9、伪三角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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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安没有接。

    所以他不希望再有下次。

    “而同时，圣物将不断削弱你身边的黑暗力量，其中包括了我的神力。”

    应是感受到薇薇安的疑惑，小白补充道：“神格碎片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您完成任务后极有可能得到的只是残缺的碎片。”

    黑发红眸的神明从窗台处起身，苍白的月光将他的身影衬托得愈发修长挺拔，纯黑的燕尾服犹如被月光所洗礼，平滑得没有一丝褶皱。

    光明与黑暗国度分别占据了整个大陆地面的领土，而信奉天空之神的天空国度则悬浮于高空之上，是一片延绵不断的天空岛屿，信奉深海之神的深海国度占据着撒切尔大陆所有的海域。

    “晚上好，小姐。”厄瑞斯向她递过来一支黑玫瑰。

    “那也不一定…”小白支支吾吾地说。

    “小姐是怎么得到它的？”他抬手指了指她胸前的项链。

    她终有一天会打破厄瑞斯所说的“永远”，以“死亡”的形式回到真正属于她的世界中。

    黑发神明皱着眉，揉了揉隐隐泛疼的额角，移开了落在项链上的目光。

    “您没必要赶走黑暗神。”

    “让我猜猜。”

    “厄瑞斯……”薇薇安从怔然中迅速回神，下意识想要让他放开手中的项链。

    或许她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玩那款游戏。

    “拿到了神格碎片我就可以跟祂断绝来往了吧？”薇薇安问。

    厄瑞斯却没有给予标准答案，语气忽然淡了几分：“我的永远，是直到小姐丢掉我为止。”

    床头柔和的灯光打在泛黄的书页上，上面的文字用的是四大国度的通用语，与薇薇安所在的世界的文字相同，阅读起来毫不费力。

    祂在薇薇安面前摘掉了一只手套，垂眸瞥过她脖颈处的项链。

    小白的声音忽然在她脑海中响起：“祂身上也有爱神的神格碎片，等黑暗神冕下身上的神格碎片苏醒后，您便可以直接与祂产生接触，最快速地得到神格碎片。”

    她依然对他有所防备，深夜诱惑小姐的方案似乎是失效了。

    黑发神明神色漠然，像是丝毫感受不到掌心被割破的痛楚，只是微挑着眉看她。

    厄瑞斯动作微顿：“只有你。”

    他看向眼前的少女，将绽放的玫瑰抵到她的锁骨上，然后顺着银白的项链向下，用娇嫩的花苞轻轻挑起了那枚纯金的十字架。

    就在此时，空气中突然传来悠扬的竖琴声。

    *

    柔滑的黑发从厄瑞斯的耳旁滑落，将他俊美的面庞拢上一层阴影。

    “圣物将代替他庇佑着你。”

    “你到底给多少人当过执事？”她狐疑地看向他。

    那是光明神送她的项链。

    一道身影骤然出现在窗台上，漆黑的长发被风吹散，神明降临在她窗前，羽翼收拢之际，祂对着窗前的少女躬身颔首。

    他蓦地笑了笑，舌尖舔过嘴角的尖牙：“将光明神力倾注到能承受神力的圣物之上，再将圣物赠予你。”

    见他一副准备进来的样子，她立刻扶着窗框挡在了窗前。

    “今晚不用。”薇薇安抬着下颔，努力维持着大小姐的地位。

    薇薇安从马车上跳下来，便见祂绅士地收回手，又动作自然地将一件厚披风给她系上，一副极为熟练的模样。

    纯金的十字架在他苍白的指节中逐渐融化，黑暗神力犹如一条丝带缠绕在厄瑞斯的指尖，以极快的速度溃散着。

    “所以您还需要完成第二次、第三次…直到那片碎片完整。”

    “是魔法导师送我的见面礼。”薇薇安下意识隐去了艾德的名字。

    厄瑞斯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前，那里有一枚十字架项链，项链上的光明力量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她一时心乱如麻，不知道此刻该作何反应。

    丝绸质地的手套隔开了两人相触的肌肤，只余下淡淡的余温。

    殊不知他在她回来前练了多少遍这个动作。

    “圣物。”祂启唇吐出一个词。

    薇薇安感受到一种可怕的力量从十字架上传来。

    独角兽颇为烦躁地原地踏着蹄子，因为赶了太久的路显得有些疲惫，矮人车夫连忙扯过绳索安抚它。

    原来神明的血也是红色的。

    她的直觉告诉她，最好不要让厄瑞斯知道教她光明魔法的导师是艾德这件事。

    薇薇安皱着眉头反问：“可你是神明，神明的永远是多久？”

    这是薇薇安第一次听到光明神的全名。

    厄瑞斯对于她反常的沉默却没有再说什么，像是毫不在意一般，与往常一样往餐桌上盛上食物，为她垫好餐巾，做完一名执事应该做的一切。

    少女身后的空间被徒然撕开，被撕开的空间裂纹如蜘蛛网般延展——金发碧眸的神明从空间裂隙中走出，神袍松散地披在他的身上，手中弹奏竖琴的动作在见到薇薇安后停了下来。

    “当然。”他意味深长地说：“你已经丢掉过我一次了。”

    薇薇安保持沉默，在这件事上，她无法对祂作出什么承诺。

    咔，的一声，脆弱的玫瑰花枝终究承受不住十字架的重量，从花茎处折断，花苞顺着少女的睡裙滚落到了地板上。

    厄瑞斯懒散地倚靠在窗框上，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探究。

    神明不生不死，不老不灭，永远在祂的眼中代表着永恒，直到时间的尽头。

    而她要修习的光明魔法，是最擅长治愈和变化的魔法，同时光明力量对于精灵族来说也更为亲和。

    “小姐不知道吗？”他看着薇薇安认真道：“每名执事只会永远效忠于一位主人。”

    薇薇安：“……”

    薇薇安抿紧了唇，她并不知道艾德送她的见面礼有这种作用。

    薇薇安心里一跳。

    祂拿起窗台上的黑玫瑰，在她面前蹲下了身，窗台的高度再加上神明蹲下身的高度，正好让两人的视线平视相交。

    艾德送她庇佑的圣物，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份礼物，还是因为发现了黑暗神的存在？

    薇薇安只是一名人类，得到光明神的神眷会提升她的光明天赋，修习光明魔法将变得更为容易。

    撒切尔大陆分居着四位神明，也意味着分割了四个国度，而她所在的正是信奉光明神为主的光明国度。

    金光在接触到神明的指节时化作锋利的刀刃，薄而透明的刀刃割破了他的手指，甚至有几束光芒从他的掌心穿透而出。

    当载着薇薇安的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蝶舞阁】

    纯金的十字架项链精致小巧，银白的链条躺在少女的锁骨上，有种圣洁之中别样的美。

    泛着金光的十字架躺在柔软的花瓣上，花枝被它的重量压得弯下身，薇薇安垂眸去看，藏在睡裙袖子里的手攥紧了几分。

    柔和优美的乐曲如流水一般，似有若无地回荡在房间内。空间随着看不见的五线谱弯曲扭动……窗边的风吹了进来，将她的裙摆扬起海浪。

    然后，光明神慢条斯理地抬眸，与她身前的黑发神明对上了目光。

    “是艾德·莱特吧？”

    厄瑞斯看着她，红眸微闪了一下。

    少女穿着雪白的睡裙，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垂眼看着地板，似乎是很不想见到他。

    厄瑞斯漫不经意地扫过她脸上僵硬的神情。

    换而言之，他只当过她一人的执事。

    她如今同时拥有两位神明的神眷，而且还是相互敌对的黑暗和光明神眷，这是在史书上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庄园的位置不在王城中心，比较偏僻，树影和星光摇曳间，黑发神明上前一步，让少女扶着自己的掌心踏下马车。

    “需要我陪.睡吗？”神明自顾自地将花放在窗台上，随手扯散了喉前的领结。

    “小姐的导师，似乎不太喜欢我。”他轻笑着说：“但是对小姐看得很紧。”

    厄瑞斯忽然伸出手，徒手抓住了那枚十字架，十字架在神明握上去的一刻溢出了刺目的金光，光芒流转之际，整间卧室都亮了起来。

    薇薇安心底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某种程度上来说，厄瑞斯的确是一位无可挑剔的黑执事，她甚至都找不出任何理由来赶他离开。

    “那么小姐的导师是哪位神明呢？”

    乐曲停止的那一刻，掌管着光明的神明站在了她的身后，伸手将少女虚揽入怀中。

    神明的庇佑之下，大大小小的王国也分布于四大国度之间，由于四位神明的种族不同，光明国度的王国以精灵血统为高贵血统，黑暗国度的王国以血族血统为高贵血统，天空国度崇尚龙族血统，深海国度则是人鱼血统。

    鲜红的血液从厄瑞斯的指缝间汩汩流出，滴落到少女洁白的睡裙上。

    薇薇安捧着一本《撒切尔史书》坐在床边，这书是从艾德书房中带回来的，在正式学习魔法前，她需要了解撒切尔大陆现在的情况。

    “只有神明才能拥有圣物。”

    卧室的圆拱窗忽然发出一声轻响，随后夜晚微凉的风从窗外灌了进来，薇薇安放下史书，起身走向窗台，准备将被吹开的窗户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