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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说完,熊翔立刻给他老婆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做饭。

    性格孤僻?孙祎突然想到当初他从天庭回来,看见陈悦齐和张青羽言辞激烈的聊天记录,哪里有孤僻的样子。

    “噗哈哈,”陈悦齐笑了一声,伸手在孙祎耳边摸索了几下,将口罩摘了下来,“眼下这种情况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你要习惯啊。”

    这话一说出来,陈悦齐惊愕地看着他,两人坐在沙发上,她递给孙祎一杯冒着热气的水,“喝点儿水吧。”

    不一会儿,舅舅和表弟也回来了,小小的房间里挤着五个人,气氛虽然温馨,却有些狭窄。

    舅舅家离车站不远,走两步路就到了,他们走到一栋老式居民楼前,墙面上霉气滋生的青苔都遮不住上面一个艳红色大字:拆!

    孙祎回过神,低声说:“我挺喜欢这里的。”

    孙祎接过口罩,学着陈悦齐的样子把口罩戴上,遮住一半俊朗非凡的容貌,只留一双颠倒众生的桃花眼。

    这个镇毗邻浕水,是长江分出的一个小支流,陈悦齐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

    陈悦齐摇了摇头,“配一把钥匙要两块呢,哪里值得给我一把钥匙,再说了,我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外人,”她在手机上划了两下,“我现在把晚上住的酒店订好,然后我们再等半小时,要是他们还没回来,我们就去酒店。”

    眼见陈悦齐和舅舅家的关系不好,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孙祎便硬着头皮和舅妈攀谈起来。

    孙祎沉默的看着她。

    这到底是一群什么奇葩?

    孙祎见情况有些不对劲,立刻打圆场说,孩子成绩这么好,可以去一个更好的学校,何必让人戳脊梁骨呢。

    孙祎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坐客车回去要两三天,你又起早了,再睡一会儿吧。【碧曼阁】”

    陈悦齐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面前静暗的河流,路灯细微的光芒洒在她脸上,柔软的面部线条变得愈发模糊,她淡淡地说:“其实,这个舅舅不是我亲舅舅,是我外公领养的,他领养这个孩子的目的就是为了后继有人。”

    陈悦齐这边刚订好酒店,她舅妈就回来了。

    陈悦齐头也不抬,掏出手机玩着,漫不经心地说:“懒得打,我小时候经常这样,回来的时候没有人在家,我就在楼下等到天黑。”

    “那我现在就去看看他吧。”陈悦齐站在楼梯口驻足不前。

    陈悦齐夹了一筷子青菜,“没事,就算能当面见他,他这个病也不能跟我多说什么,我就隔着玻璃看他一眼,全了孝道。”

    舅妈的脸瞬间愁苦无比,拉着陈悦齐一边上楼一边说:“先前在养老院住着我们也不能时时刻刻陪在身边,刚解除封城的前两天,养老院打电话说爸爸脑溢血送到医院去了,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后面的情况很不乐观,医院让我们做好处理后事的准备。”

    看着冷漠的陈悦齐,熊翔心里还是挺难过的,怕孙祎这个外人看出家里人情味淡薄,就和他解释说,陈悦齐从上幼儿园开始,就一直住校,性格难免有些孤僻。

    陈悦齐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口罩,一个自己戴上,一个递给孙祎,“特殊情况,把口罩戴上,虽然说你是神仙,百毒不侵,但是要入乡随俗。”

    她的直白让孙祎心里舒畅不少,“我不知道你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

    “你看什么呢?”陈悦齐看着他清澈的眼睛说,他四处张望的样子好像一只被带回家后手足无措的小猫咪。

    孙祎目不转睛地看着陈悦齐。

    陈悦齐的脸当时就垮了下来。

    “你这都坐两三天的车了,都没休息好,先回来吃个饭,明天再去吧,本来以为你昨天就能回来,你舅舅出去买了好多菜,可惜你晚回来了一天,不过正好,今天是周末,你弟弟也要放学回来了,”舅妈说着,走到孙祎旁边,帮他拎起一个行李箱,“走啊,小伙子,回去一块儿吃个饭。”

    孙祎这才真正相信陈悦齐和家里关系不太好,毕竟她在江城的房子,可是很大很阔气的。

    他们没回江城市区,而是在一个周边城镇下车了。

    这个字孙祎在网络上了解过,在现如今的社会上,这个字代表富!

    打开门,一股实木家具的味道扑面而来,舅妈把行李箱放在门后,招呼着俩人进了房间。

    “也不是,就是现在这个情况,医院对病人的看护比较严,我们平时都只能隔着玻璃看他,到时候小齐你去了估计也跟他说不了几句话。”熊翔无奈地说。

    孙祎好像还没回过神,接过水杯后想也没想,就把杯子送到嘴边,水立刻浸湿了口罩,并一路滑下落在衣领上。

    孙祎守在两个行李箱前等着陈悦齐上去敲门。

    陈悦齐也不说什么了。

    敲了半天都没有人开门,她便下楼拉着孙祎走到楼下的一棵老树前,经常有人在这里下棋聊天,有凳子可以坐。

    陈悦齐站起身说她在外面订了饭店,大家一起去外面吃。

    孙祎无奈,只得由着她去,陈悦齐身上有太多他不知道的事,他还是不要管太多。

    “没有人吗?要不要给他们打个电话?”孙祎问。

    “因为不是亲人,你才这样吗?”孙祎垂眸看着她。

    见他欲言又止,陈悦齐心里有些烦躁,直接了当地开口说:“是不是外公还有其他不好的地方?”

    接下来的事,更加出乎孙祎的意料。

    陈悦齐摇了摇头,“不仅仅是这样,他是我外公的养子,可我外公对他比对亲生儿子都亲,有什么好的香的,都会想到舅舅,却不管我妈,我妈在这种重男轻女的环境下长大……和我一样,我知道有多委屈多难受,”她看向孙祎,神色冷漠,“我从小不在妈妈身边,虽然寄养在他们家,但是多数时间都在学校,经济上我妈妈也没有亏欠过他。”

    下车后,孙祎看着路面上寥寥无几的行人,好奇地问:“怎么人这么少啊?”

    二楼的住户都陆陆续续搬走了,仅剩的那家门口摆着一个破旧的鞋柜和许多杂物,看上去很有生活气息,不过也显得有些穷,陈悦齐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陈悦齐的舅舅熊翔问了陈悦齐一些近况,当问到学业方面时,舅妈立刻说起自己儿子的成绩,又问陈悦齐能不能再捐些钱,让她儿子也进江大。

    舅妈立刻答应了,表弟才十二三岁,什么都不懂,听说能去饭店吃,更是高兴得不行。

    “没有。”

    孙祎点了点头。

    忽然聊到要去医院见外公,熊翔就有些为难。

    席间,陈悦齐也不怎么和家里人说话,当着外人的面,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关系冷到了极点,孙祎也有些心累,为了缓解尴尬,一直找话题。

    山区的路蜿蜒曲折,加上现在的情势特殊化,道路管控更加严格了,原本预计两三天回到江城,可还是迟了一天。

    陈悦齐点点头,脑袋枕在孙祎的肩膀上,在颠簸的客车上睡了过去,阳光将长睫在白嫩面颊上投下一片阴影,孙祎薄唇划过一抹温柔似水的笑,歪着脑袋蹭了蹭陈悦齐的发丝,也睡着了。

    陈悦齐直接无视他询问的目光,就猜到舅妈会这样说,她淡然一笑:“你误会了,这是我同事,刚跟我一起结束支教,听说外公病重,就想来探望,外公怎么样了?”

    陈悦齐看了一眼神色微恙的孙祎,开口说:“你想问我为什么跟他们的关系这样?你想知道就直接说嘛,憋在心里把自己憋坏了怎么办?”

    孙祎没说话,继续拿着杯子喝了一口水。

    沙发上铺着方便水洗的针织防尘罩,大屁股电视上也盖着防尘罩,壁柜里摆着一些杯子和瓷娃娃,处处透露着陈旧气息的屋子却很温馨。

    “那个时候你没有钥匙吗?”

    “这不是小齐吗?哎呦你回来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现在虽然开春,但是气温还是有点儿低,在外面坐着冻着了怎么办?”女人声音尖细,模样估摸有四五十岁,脸上旧历风霜,生着几道细纹,一双眉细而长,倒不失年长的风韵。

    听完这些话,陈悦齐心里产生了一种恰好的感觉,好像外公在等着她,等着见她最后一面。

    “当年有个算命先生跟我妈妈说她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孩子,未知男女,妈妈怀我的时候,做b超检验胎儿性别违法,在未

    陈悦齐又说:“我讨厌的也不是他,也不是我外公,我只是讨厌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我告诉过你我小时候被绑架过这件事吧?”

    五个人走在路上时,陈悦齐不乐意跟舅舅舅妈说话,她表弟倒是跟在她身边问东问西,用带着崇拜的眼光看她,这可苦了孙祎,被舅舅舅妈拉着唠家长里短。

    不过这一家人的情况也确实亲情凉薄,甚至,陈悦齐一个正在读书的大学生,竟然被舅妈委托捐赠资金帮她儿子进江大。

    晚饭后,陈悦齐跟孙祎一起回酒店。

    她当面就说了一套关切的问候,孙祎立刻转头看向陈悦齐,她脸上仍旧不苟言笑,淡得像水。

    让孙祎想起了那个小出租屋,虽然小,但是有家的味道。

    那女人见她这样,也不恼,看着孙祎笑吟吟地说:“你这次把男朋友也带回来了!”

    孙祎听完这话,想开口说点儿什么,却嗫嚅着嘴唇终究没说一句话。

    酒店在市中心,虽然有些距离,但是好在这座城市不大,随便走一天就能跨过一座城。她带着孙祎在河边散步,河岸两边有序排列的路灯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宛如闪动的星光。

    “呦,小伙子长得这么帅呢?有对象了吗?”舅妈拿着一个待客的果盘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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