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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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俯下身子，趴在她冰凉的身体上，浑身颤抖，像个失去双腿的瘸子，丢掉双眼的瞎子，没有听力的聋子一样大声恸哭。

    嘀嗒。

    极度罕见的两个天才，他们的能力像他们的血脉一样融合在一起，不分你我。

    【可是神没有回应，他为什么没有回应？！那天，那晚，在那片血泊里，我一遍遍问自己。】

    【“哥哥，笑一笑嘛”】

    那扇大门前，她没有回头地站定，声音随风飘散——

    【“神明比起人类来，只是强大，强大到不能战胜而已……人们信仰的才不是神明，是神明所代表的天罚般的力量，而当伟力归于自身的时代来临之时，只要足够强大，不祈求神明庇护也是可以保护自己的，是吧？”】

    【可是，为什么呢？】

    【这个世界扭曲，荒唐，像是三流小说作家笔下的世界一样毫无逻辑，弱肉强食，恃强凌弱。无论是咒灵还是人类，都让人恶心至极。】

    良久，他尝试牵起僵硬的肌肉，少年在死去的少女面前跪着。

    【“神明之所以出现，只是人类把过于强大的自然现象，风暴雷霆，狂风暴雨之类的归于一种想象出来的意向，他们相信有无形的存在掌管着强大无比的力量，所以才会诞生信仰。”】

    五条悟仰头，白皙的脸上，那只金色的眼睛逐渐被壮观的蓝色侵染——

    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那样用力。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跪在睡着的她面前，看着她美丽圣洁的脸，抱着她冰冷得像个雕塑的身体，那一刻，一股震颤的电流击中我，让我彻底明白了。】

    【对待神明，她比我更像一个真正的咒术师，可是对待咒术师，她反倒又像一个神明。她是多么复杂的一个人啊，我用了十七年的时间来翻阅，却好像终身也搞不懂身边这个巨大的谜团。】

    抱住她冷冰冰的身体，拥抱自己的全世界，他紧紧贴着她，就好像要把她

    她消失了。

    【天上无神。】

    他的半身被血淋淋地带走，撕扯筋骨一般的疼，从此，只剩个一手一足的人活在世界上。

    【而神在人间。】

    （五条悟BE：神在人间）

    ……

    【“哥哥，我想要新出的游戏机，就是想要嘛，想要想要……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如果有神明的话，肯定会向这样污浊的世间倾泻下无可挽回的大洪水吧。】

    “啊啊啊啊啊——！！！！”

    【“所以说我只是侥幸拥有能帮助理子的力量的普通人类啦，才不是什么神明呢！”】

    回忆里鲜活的少女背着手，长发活泼地一甩一甩，头也不回走向远方的白色光芒。

    长久地注视着熟睡般的她，少年脑海里回荡自己的独白。

    抱着冰凉的尸体，少年神子跪坐在草地上，专注地望着她的脸。

    【“五条悟！别捉弄硝子，我可是坚定的硝子党！”】

    她是这么说的。

    光华流转，那滴清澈的液体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滴在她的脸上。

    然后。

    他亲昵地摸摸她冰凉的手，可是嘴里的糖果为什么甜到发苦呢？

    ……

    滑过脸颊，侵染血液，红色的液滴顺着脖颈滑进胸膛，他们相连的血脉滑进心脏。

    ……

    五条悟看着她的脸，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知道，好像这样就能永远停住时间一样

    【我向神明祈求，我向魔鬼祈求，我向天地间无形的圣灵祈求，我祈求我的妹妹能回到我身边，那一瞬间，这世界上一定没有比我更忠诚的，更坚定的，更虔明的信徒了……】

    嘴角颤抖两下，他费力扯出一个像哭的微笑。

    双生子一方身死，另一方继承所有能力。

    【我的妹妹，是全天下最好的好孩子，就算是高天原的神明，也决不会忍心伤害。就算是上天真的派下洪水来毁灭世间，她一定会被接到永远光明辉煌的天堂。】

    【“哥哥，好好走路啦！”】

    【这个巨大的谜团在我解了十七年后死在我面前，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像那天这么虔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