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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着自己朝思暮想、放在心尖上的人, 谁能忍得住。 何况杨仪又是主动的“投怀送抱”,温情软意。 薛放还残存有一点理智,想要制止她,也想跟她再仔细说说。 可香甜如兰的气息让他头晕目眩, 呼吸都开始急促。 心里那点清醒摇摇欲坠, 身体却仿佛在失控的边缘, 于她的手底下,好似每一寸肌肤都在战栗。 他伤痕累累的身体, 就好像是干涸了太久的大地, 嗅到了雨云的湿润气息, 迫不及待地叫嚣着, 急需要甘霖的滋润。 杨仪抬眸, 扫过薛放的脸。 他英俊的面孔上,眉头皱蹙,但素日清明锐利的双眸,却有些意乱神迷,光芒错动。 因为失血过多,尚未完全恢复的唇色, 只泛出淡淡的轻红, 越发惹人怜惜。 此时他的唇微张, 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杨仪捧住薛放的脸, 一味地吻落。 看似毫无章法, 其实也带着小心,怕会碰到他身上的伤。 她知道他的手不方便动,便摸索着,解开戎袍上的纽子。 又缓缓地除去那束腰銙带。 薛放察觉,急忙摁住她的手:“不……不行。” “不要紧, 我有分寸。”杨仪说着,已经埋首在他的颈间。 薛放艰难地垂眸,看到杨仪散着发,半伏在身侧。 她像是被雨淋湿了还没有擦干的猫儿,瑟瑟地,一味地往他身上蹭,好像要一直钻到他胸口里去,相依相偎,再不分开。 薛放仰头,长吁了一口气,他的手握紧又松开,天人交战。 终于他用出最后的一点力气,扶住她的肩头:“杨仪!” 付逍的伤好的差不多之后,便又开始在城内调度巡逻。 他年青时候毕竟在定北城驻扎过,也算是得心应手。 先前戚峰回了羁縻州,虽说如今北原来求和,应无大碍,但对于经验丰富的付逍而言,越是这时侯,越发不能懈怠。 从他养伤之时,晓风寸步不离,生恐他有个万一,从付逍醒来,晓风便跟着身边进进出出,倒是把军中的事务都摸了个明白。 胥烈来议和,曾找过晓风几次,晓风总是有意避开,不肯跟他照面。 先前在薛放恢复过来后,他终于找了个合适的时机,把晓风身世告诉了他。 说是身世,最重要的当然是让晓风知道谁是自己的父亲,知道自己真正的归宿。 其实关于薛靖跟胥宝沁的详细纠葛,薛放自然也难明白究竟。 但两国相争,敌我分明,薛靖当时的处境,他当然能想象得到。 他只说道:“当时你父亲……就是我哥哥,跟皇后认识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北原人,阴差阳错……后来他们再相遇,才知道有了你,以他的性子,当然不会让你留在北原!不管怎样,你是大周人,得留在大周才是。只是事发仓促,岳屏娘并不晓得你的来历,所以……直到今日才真相大白。” 晓风含着泪,呆呆地望着薛放。 之前在随军出城之时,斧头看到胥宝沁夤夜来到,加上决明语焉不详,还曾误以为薛放是晓风的父亲。 殊不知在晓风心里,真巴不得有十七爷这样的父亲,是这样顶天立地,无所不能,无所畏惧的大英雄。 没想到……原来自己的亲生父亲,竟是十七爷的哥哥。 “这、这是真的吗?”少年颤声问。 薛放道:“千真万确。” 晓风咬住唇:“那……他、是怎么死的?”他的眼神里透出几分恐惧,几乎不敢问:“是皇后吗……” 薛放叹了口气:“不,大概不是她。但你得知道,将你从北原带出来,是极为不易的。” 晓风的泪刷地流了下来,心底恍惚闪过一些早就遗忘的画面: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把他紧紧地搂在怀中,从马背上,到雪地里……翻山越岭,一路跋涉。 薛放走前一步。 刚要出声安慰,晓风猛然张手,竟投入薛放的怀中。 听着少年的啜泣,薛放将晓风拥住,顷刻,他道:“以后你就是薛家的人,你是……薛晓风。” 晓风被他抱着,就好像又想起了幼时被那名为父亲的男人拥在怀中的感觉。 听见“薛晓风”个字,再也忍不住了,晓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知道了自己的来历,也更加认定了自己的归宿,晓风在随着付逍巡城的时候,无数次想象自己的父亲昔日在定北城的情形。 他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更不记得当时把自己带出北原的那个男人是什么模样,但想着想着,就仿佛是薛放的眉眼,一模一样。 这日晓风跟着付逍回来,迎面正看到胥烈等在那里。 胥烈这次自然是特意来守株待兔的。 看着晓风犹豫的脸色,胥烈道:“你怕什么?难道你以为我会伤害你吗?” 晓风摇头:“这是在定北城,我才不怕。” 胥烈一笑:“就算不是在定北城,我也绝不会伤害你分毫。”他望着晓风,夜色中,少年的容貌有四分像是胥宝沁,又隐约有薛靖的影子,他不由感慨道:“你这个傻孩子,你伤害了你母亲的心,但你不知道她为了你,都付出了什么。” 付逍看了看胥烈,又看向晓风,终于说道:“烈亲王,如今两国议和,自然跟先前不一样了。你若真心对晓风好,我不会为难。但是你千万不要再耍花样,如上次一样把他偷偷拐带走。” 他说到这里,又道:“别忘了当时在京城内你们都做了什么。” 胥烈有些心虚。在认回了晓风后,胥烈回想起之前在京城内的所作所为,总捏一把汗,当时若不是他多了个心眼,怕惹怒薛放穷追不舍,晓风这会儿早已经死在自己手里了。 他苦笑道:“是,自然不会忘。老都尉放心,之前多有得罪,我向您赔礼道歉了。” “不必,”付逍抬手制止,冷然道,“若从私人来说,我绝不会原谅你们,但如今是两国之间,自然以大局为重,你也好自为之。”淡淡说完后,他拍拍晓风的肩头,先入内去了。 付逍向内去见俞星臣,却听说初军护在俞监军那里。 议事厅内,俞星臣扫过面前那张地图。 初十四道:“你怎么了?已经派了人去神鹿小城,难道还在担心决明?” “我担心的不是他,我在想,决明为什么非要去长生南山。” “沙狐不是说了么,那里只有什么会散发五彩霞光的玉玺?难道你觉着他还没说实话?” “不,我只是觉着,胥烈所知道的,也不过一知半解,”他眨了眨眼,抬头看向初十四:“‘神鹿小城’这名字的来历,你我自然都知道,那么‘长生南山’,可有什么说法?” 世人皆知,神鹿小城,是由在北境出没的那只神鹿得名。 不过长生南山……初十四绞尽脑汁,笑道:“你难住我了,难道你又知道?” 俞星臣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只知道一件事,神鹿小城虽不大,名头却很响亮,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神鹿城周围的山上,盛产人参。” “人参?”初十四睁大双眸。 这自然是事实不假,比如北境最出名的人参铺号,是武威邬娘经营的顺和号,而正因为要每每去神鹿小城采买最好的人参,邬娘才跟当地的李校尉认识。 初十四望着俞星臣道:“你提起这个,难道这长生南山的名字来历,跟人参有关?” 俞星臣颔首:“人参本就是大补益的东西,‘长生南山’的名字,必跟此脱不了干系。” “那……”初十四想不明白,虚心笑着请教:“就算是这样,那又跟北原祖王所见的玉玺有什么关系呢?” 俞星臣微微一笑。 初十四可最熟悉他这“老谋深算”的笑了,忙上前道:“真的有关吗?到底是怎样?” 他的手顺势搭在俞星臣的手上,仿佛自然而然。 俞星臣一怔,慢慢地将手缩回:“有没有关,我没有确凿证据,到底如何,也待求证,但决明那孩子行事往往出人意料,比如你我能看到一步远,他往往能看到步甚至更多。” 像是当时在北原大军来之前,决明便料得先机,但在那之前,没有人知道他的吩咐是何意。 总是在事情发生后,才佩服他的先知先觉。 初十四看着俞星臣撤开的手,目光闪烁。 长生南山的世间至宝,人参,玉玺……决明…… 初十四长吁了口气,若有所悟地哼道:“俞监军如此耐心跟我说这些话,总不会是想诲人不倦吧。” 俞星臣唇角一动,垂着眼帘道:“虽然先前已经派人去找决明,但……总是缺一个好手……” 初十四“嗤”了声:“我就知道您不会有闲心跟我磨牙,必是有所图才肯‘纡尊降贵’。” 俞星臣抬眸,正色道:“不要误会,初军护虽是极佳人选,我却不敢随便指使……” 本来黎渊,灵枢,姜斯都可以,但他们几个在那场大战中伤的过重,还需要休养。 倒是初十四是个可用之才。 初十四哼道:“你明明知道我是义无反顾,何必说这话呢。倒是显得虚伪。” 俞星臣
] 对着自己朝思暮想、放在心尖上的人, 谁能忍得住。 何况杨仪又是主动的“投怀送抱”,温情软意。 薛放还残存有一点理智,想要制止她,也想跟她再仔细说说。 可香甜如兰的气息让他头晕目眩, 呼吸都开始急促。 心里那点清醒摇摇欲坠, 身体却仿佛在失控的边缘, 于她的手底下,好似每一寸肌肤都在战栗。 他伤痕累累的身体, 就好像是干涸了太久的大地, 嗅到了雨云的湿润气息, 迫不及待地叫嚣着, 急需要甘霖的滋润。 杨仪抬眸, 扫过薛放的脸。 他英俊的面孔上,眉头皱蹙,但素日清明锐利的双眸,却有些意乱神迷,光芒错动。 因为失血过多,尚未完全恢复的唇色, 只泛出淡淡的轻红, 越发惹人怜惜。 此时他的唇微张, 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杨仪捧住薛放的脸, 一味地吻落。 看似毫无章法, 其实也带着小心,怕会碰到他身上的伤。 她知道他的手不方便动,便摸索着,解开戎袍上的纽子。 又缓缓地除去那束腰銙带。 薛放察觉,急忙摁住她的手:“不……不行。” “不要紧, 我有分寸。”杨仪说着,已经埋首在他的颈间。 薛放艰难地垂眸,看到杨仪散着发,半伏在身侧。 她像是被雨淋湿了还没有擦干的猫儿,瑟瑟地,一味地往他身上蹭,好像要一直钻到他胸口里去,相依相偎,再不分开。 薛放仰头,长吁了一口气,他的手握紧又松开,天人交战。 终于他用出最后的一点力气,扶住她的肩头:“杨仪!” 付逍的伤好的差不多之后,便又开始在城内调度巡逻。 他年青时候毕竟在定北城驻扎过,也算是得心应手。 先前戚峰回了羁縻州,虽说如今北原来求和,应无大碍,但对于经验丰富的付逍而言,越是这时侯,越发不能懈怠。 从他养伤之时,晓风寸步不离,生恐他有个万一,从付逍醒来,晓风便跟着身边进进出出,倒是把军中的事务都摸了个明白。 胥烈来议和,曾找过晓风几次,晓风总是有意避开,不肯跟他照面。 先前在薛放恢复过来后,他终于找了个合适的时机,把晓风身世告诉了他。 说是身世,最重要的当然是让晓风知道谁是自己的父亲,知道自己真正的归宿。 其实关于薛靖跟胥宝沁的详细纠葛,薛放自然也难明白究竟。 但两国相争,敌我分明,薛靖当时的处境,他当然能想象得到。 他只说道:“当时你父亲……就是我哥哥,跟皇后认识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北原人,阴差阳错……后来他们再相遇,才知道有了你,以他的性子,当然不会让你留在北原!不管怎样,你是大周人,得留在大周才是。只是事发仓促,岳屏娘并不晓得你的来历,所以……直到今日才真相大白。” 晓风含着泪,呆呆地望着薛放。 之前在随军出城之时,斧头看到胥宝沁夤夜来到,加上决明语焉不详,还曾误以为薛放是晓风的父亲。 殊不知在晓风心里,真巴不得有十七爷这样的父亲,是这样顶天立地,无所不能,无所畏惧的大英雄。 没想到……原来自己的亲生父亲,竟是十七爷的哥哥。 “这、这是真的吗?”少年颤声问。 薛放道:“千真万确。” 晓风咬住唇:“那……他、是怎么死的?”他的眼神里透出几分恐惧,几乎不敢问:“是皇后吗……” 薛放叹了口气:“不,大概不是她。但你得知道,将你从北原带出来,是极为不易的。” 晓风的泪刷地流了下来,心底恍惚闪过一些早就遗忘的画面: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把他紧紧地搂在怀中,从马背上,到雪地里……翻山越岭,一路跋涉。 薛放走前一步。 刚要出声安慰,晓风猛然张手,竟投入薛放的怀中。 听着少年的啜泣,薛放将晓风拥住,顷刻,他道:“以后你就是薛家的人,你是……薛晓风。” 晓风被他抱着,就好像又想起了幼时被那名为父亲的男人拥在怀中的感觉。 听见“薛晓风”个字,再也忍不住了,晓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知道了自己的来历,也更加认定了自己的归宿,晓风在随着付逍巡城的时候,无数次想象自己的父亲昔日在定北城的情形。 他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更不记得当时把自己带出北原的那个男人是什么模样,但想着想着,就仿佛是薛放的眉眼,一模一样。 这日晓风跟着付逍回来,迎面正看到胥烈等在那里。 胥烈这次自然是特意来守株待兔的。 看着晓风犹豫的脸色,胥烈道:“你怕什么?难道你以为我会伤害你吗?” 晓风摇头:“这是在定北城,我才不怕。” 胥烈一笑:“就算不是在定北城,我也绝不会伤害你分毫。”他望着晓风,夜色中,少年的容貌有四分像是胥宝沁,又隐约有薛靖的影子,他不由感慨道:“你这个傻孩子,你伤害了你母亲的心,但你不知道她为了你,都付出了什么。” 付逍看了看胥烈,又看向晓风,终于说道:“烈亲王,如今两国议和,自然跟先前不一样了。你若真心对晓风好,我不会为难。但是你千万不要再耍花样,如上次一样把他偷偷拐带走。” 他说到这里,又道:“别忘了当时在京城内你们都做了什么。” 胥烈有些心虚。在认回了晓风后,胥烈回想起之前在京城内的所作所为,总捏一把汗,当时若不是他多了个心眼,怕惹怒薛放穷追不舍,晓风这会儿早已经死在自己手里了。 他苦笑道:“是,自然不会忘。老都尉放心,之前多有得罪,我向您赔礼道歉了。” “不必,”付逍抬手制止,冷然道,“若从私人来说,我绝不会原谅你们,但如今是两国之间,自然以大局为重,你也好自为之。”淡淡说完后,他拍拍晓风的肩头,先入内去了。 付逍向内去见俞星臣,却听说初军护在俞监军那里。 议事厅内,俞星臣扫过面前那张地图。 初十四道:“你怎么了?已经派了人去神鹿小城,难道还在担心决明?” “我担心的不是他,我在想,决明为什么非要去长生南山。” “沙狐不是说了么,那里只有什么会散发五彩霞光的玉玺?难道你觉着他还没说实话?” “不,我只是觉着,胥烈所知道的,也不过一知半解,”他眨了眨眼,抬头看向初十四:“‘神鹿小城’这名字的来历,你我自然都知道,那么‘长生南山’,可有什么说法?” 世人皆知,神鹿小城,是由在北境出没的那只神鹿得名。 不过长生南山……初十四绞尽脑汁,笑道:“你难住我了,难道你又知道?” 俞星臣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只知道一件事,神鹿小城虽不大,名头却很响亮,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神鹿城周围的山上,盛产人参。” “人参?”初十四睁大双眸。 这自然是事实不假,比如北境最出名的人参铺号,是武威邬娘经营的顺和号,而正因为要每每去神鹿小城采买最好的人参,邬娘才跟当地的李校尉认识。 初十四望着俞星臣道:“你提起这个,难道这长生南山的名字来历,跟人参有关?” 俞星臣颔首:“人参本就是大补益的东西,‘长生南山’的名字,必跟此脱不了干系。” “那……”初十四想不明白,虚心笑着请教:“就算是这样,那又跟北原祖王所见的玉玺有什么关系呢?” 俞星臣微微一笑。 初十四可最熟悉他这“老谋深算”的笑了,忙上前道:“真的有关吗?到底是怎样?” 他的手顺势搭在俞星臣的手上,仿佛自然而然。 俞星臣一怔,慢慢地将手缩回:“有没有关,我没有确凿证据,到底如何,也待求证,但决明那孩子行事往往出人意料,比如你我能看到一步远,他往往能看到步甚至更多。” 像是当时在北原大军来之前,决明便料得先机,但在那之前,没有人知道他的吩咐是何意。 总是在事情发生后,才佩服他的先知先觉。 初十四看着俞星臣撤开的手,目光闪烁。 长生南山的世间至宝,人参,玉玺……决明…… 初十四长吁了口气,若有所悟地哼道:“俞监军如此耐心跟我说这些话,总不会是想诲人不倦吧。” 俞星臣唇角一动,垂着眼帘道:“虽然先前已经派人去找决明,但……总是缺一个好手……” 初十四“嗤”了声:“我就知道您不会有闲心跟我磨牙,必是有所图才肯‘纡尊降贵’。” 俞星臣抬眸,正色道:“不要误会,初军护虽是极佳人选,我却不敢随便指使……” 本来黎渊,灵枢,姜斯都可以,但他们几个在那场大战中伤的过重,还需要休养。 倒是初十四是个可用之才。 初十四哼道:“你明明知道我是义无反顾,何必说这话呢。倒是显得虚伪。” 俞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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