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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城时候不是吃过几个山果了?”褚云羲一边盯着正在买糕点的内侍,一边漫不经心回道,“怎会忽然好心问我饿不饿?只怕是你自己看着嘴馋了。”
“安国公?他不是后来犯了谋逆大罪,父子都被处死了吗?”内侍疑惑着看看他,嗫嚅道,“成国公与安国公结过儿女亲家,因此事受到牵连,女儿也服毒自尽,他后来好像是心灰意冷离开了京城,再后来就不得而知,总之都早已作古。”
内侍惊愕万分,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了。一旁的褚云羲听她在那嘀嘀咕咕,不免作色:“你在嘀咕什么?”
內侍下意识应了一声,连忙又摇头,支吾着不敢应答。
“宿修?!”褚云羲惊愕万分,只觉头脑一片空白,“他年纪轻轻又无伤病,怎会那么早就去世?!”
“侄儿?!”褚云羲怔了一怔,脑海里这才浮现当年那个瘦小胆怯,说话都支支吾吾的少年,不禁道,“褚兆时?!小虎头?!”
棠瑶强忍着笑意,只有褚云羲依旧沉着脸:“他是如何驾崩的?还有,天凤帝并无子嗣,崇德帝又是谁?”
褚云羲皱眉道: “我们哪像是抢钱的?刚才问你的话,照直回复便是!”
內侍却抖着声哀求:“两位这是到底要干嘛?我就是宫里不起眼的內侍,身上没多少钱,买的东西也不贵重……”
“怎么,他要登基?”褚云羲眼神一寒。
褚云羲简直觉得她匪夷所思:“早知你这般无礼,朕……”
褚云羲怔坐不动,脸色发白。棠瑶看着他,察觉到他握刀的手竟在不住发颤,一时惘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您是问当初跟随高祖平定天下的那四人?”内侍费劲地想了想,“只有保国公还健在,其余三位早就去世了啊。”
“不会要你命,跟我走!”褚云羲冷冷说罢,以锦缎牢牢绑住其手,随即将他扔进车内。內侍犹在里面呜呜咽咽,褚云羲一压玄黑帽檐,驱驰着马车便往对面胡同而去。
褚云羲用力抵着眉间,郁结不已:“他那个时候,才十三岁吧?啊?手无缚鸡之力,看到战马都怕得往后缩,这样的人是如何将大业继承下来,还绵延到现在?!”
褚云羲心中不满,却又觉这女子说话行事甚是奇怪,简直不像是后宫出来的嫔妃。
“不是跟您说过吗?这里……”棠瑶急忙指了指自己的头,向内侍使了个眼色。
棠瑶攥着饼几乎笑倒在车内,内侍却惊骇得瞪大双目:“先帝尊讳!你,你怎敢直呼?!”
褚云羲还待发作,棠瑶睨了他一眼,凑上前向那内侍悄声道:“实不相瞒,这人是我兄长,从小不务正业疯疯癫癫,仗着自己是独苗苗,家里人都管不得。近来突发奇想说是要拟写高祖皇帝的话本,已经四处打听旧事,却还觉得不满意,竟然胆大包天来劫持了您……”
棠瑶没精打采地回道:“陛下你能不能别再往脸上贴金了?”
“我问了自有用处!还不赶紧说?”他有意肃着脸,握住了裹着青缎的刀柄。內侍吓得不轻,连忙道:“今晚之前就会到京城,宫里头正在忙着准备!”
褚云羲当即跃下马车,隐藏于胡同口,待等那人堪堪走近,猛然发力将其一把拽了进来。
棠瑶气道:“我从昨日一早到现在滴水未进,只吃过那两个小小的果子,没饿晕过去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怎么就到您这里成了嘴馋?”
“……我什么要求都没提呢,您倒是叭叭说了一串!您那是打仗没法子,现在如有机会找到吃的,为什么非要过那嚼树根吃草皮的苦日子?”棠瑶正欲理论到底,却见那内侍已经拎着糕点心满意足地往回走,忙不迭收声躲回车内。
秋阳当空,正是午后最热闹时分,长街人来车往,褚云羲却没再跟随其后,而是赶着马车转进了旁边的胡同。棠瑶察觉不对劲,讶然问道:“为什么不跟着了?”
他眼神空洞,过了许久,才哑声问:“那么,安国公卢方礼与成国公曾默呢?”
內侍睁大双眼,觉得这个年轻人大概不太正常:“不是,您抓我过来,就为了问这些?您是我们大明人吗?!”
棠瑶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俯身对他说:“公公,你是不是也觉得他脑子不对劲?”
“真不能说这些啊!”内侍嘴唇发抖
褚云羲眼中倏然划过一抹寒意,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必定不是病故,对不对?!”
那内侍只及发出半声惊叫,已被布帕塞住嘴,才想挣扎又觉腰间被利器抵住,顿时不敢动弹。
內侍瞪大双眼,只发出呜呜声音。棠瑶飞了褚云羲一眼,把布帕从內侍口中取出:“塞住嘴巴叫人怎么回答?”
“天凤帝?那当然知道,可是……”
“你看,他动不动就发火,气极了还要拔刀乱砍人,我可阻挡不住!”棠瑶向内侍递了个眼色,语重心长道,“遇到这样疯的人,公公就想着怎么保命吧!”
只是眼下无暇多想,他只得驾着马车在胡同间穿梭,绕过一圈后恰见那内侍远远走来。
褚云羲闭上双目,似在尽力克制情绪翻涌,过了片刻,终于睁开幽黑的眼,盯着那内侍道:“我再问你,天凤帝的死因,是什么?”
“……你在做什么?!”褚云羲简直惊呆了,“这时候还想着吃!”
内侍陡然一惊,瑟缩着身子,低声道:“我……我不知道。”
褚云羲始终不紧不慢地驾车跟随。棠瑶等了许久,忍不住撩起帘子,见那人刚从脂粉店出来,又穿过大街,朝着斜对面糕点铺走去。
“这……”内侍迟疑着看看他,似乎有话不敢说出。棠瑶察言观色,小声提醒:“赶紧将知道的都告诉他,他只爱听这些隐秘野史,听完就放你走!”
那内侍愣怔了一会儿,满心疑惑却不敢多问,只尴尬道:“先帝年少继承大统,四位国公爷从旁辅佐……您必定也是知晓他们的。”
褚云羲听得他念及这四人,心中不由怅惘,静默片刻才问:“他们四人,如今在哪里了?可还健在?”
“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褚云羲实在忍无可忍,声音不由提高几分。那内侍吓得浑身发寒,连声道:“小哥莫要气恼,莫要拔刀!您问的天凤帝是去征伐鞑靼大军的时候不幸晏驾,因当时尚无子嗣,朝臣和宗亲们商议之下,便将他的侄儿过继于名下,这就是刚刚驾崩的大行皇帝崇德帝。”
京城街巷四通八达,他又从未来过这里,只凭着感觉往不太热闹的地方去。横穿两条街之后,街面上店铺渐少,即便偶有开张的,也都是古董典当之类,不像先前那般车水马龙。
褚云羲将车驶入一条背阴的巷陌,停下后撩起帘子,才探进身想要审讯內侍,却见棠瑶坐在那內侍身旁,正捧着一大块酥饼吃得欢快。www.feihua.me
內侍更疑惑不安:“您,您打听晋王做什么?”
棠瑶立马咳嗽提醒,他无奈强忍愠恼,见那內侍一脸懵地看着自己,迅疾端正神色,一振衣袍:“我问你,宫里现在情形怎样?晋王到底何时进京?”
褚云羲攥住手指,深深呼吸了一下:“什么时候去世的?”
他驾着车子穿行于狭长胡同,不耐烦地道:“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问题?”
马车行至大道尽头,那内侍已朝南而去,褚云羲驾着马车始终与他保持一定距离,以免被其发现。www.suxin.me那内侍走街串巷,迤逦行至安定门大街,才开始进出各家店铺。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內侍哆哆嗦嗦地窥视他一眼,“好像,好像内阁学士们还在吵着……都是朝堂大事,我们哪里敢问,您打听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你不用管。”褚云羲一蹙眉,又问,“可曾听说过天凤帝?”
“谋逆?”褚云羲只觉悲凉荒唐,心中浪潮卷袭,几乎要冲毁堤防,“你可知,他曾出生入死,舍命相救……这样的人,怎会犯下谋逆?”
“到底哪一年我可真不知道。”内侍苦着脸,“我记得听说过,定国公宿小爷是最早去世的,应该就在天凤帝晏驾后不到一年就也薨了。”
他却冷哂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挑三拣四?想当年我行军之时,几天几夜吃不到一顿饭都是常事。吃了山果还不满足,难道叫我下去给你买吃的不成?”
棠瑶靠在车门边,透过帘子缝隙看他背影,慢悠悠道:“是想抄小路拦截他?”
“天凤三年?对,应该就是。高祖只当了三年帝王。”內侍满脸疑惑,看看他,又望望还在吃饼的棠瑶,震惊地反问,“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吗?!”
棠瑶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更饿得难受,哀叹道:“他出来走街串巷买这买那,您一路跟着就不觉得饿?”
“可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啊!我哪里敢胡言乱语?”内侍更是诧异,棠瑶忙拽了拽褚云羲的袍袖,认真地道:“兄长,你不要感情用事,要问什么先问完再说。”
“休要废话。”褚云羲直视着他,问道,“你可知晓,他是何时驾崩的?”
她瞥了他一眼,不为所动:“您自管驾车前行,我在里边吃东西没耽搁事情,凭什么又要被骂?!”
褚云羲不由回头看了看,却只望到帘缝中露出的衣裙一角:“明知故问,是想让我夸你机敏?”
“你……”他瞪她一下,她却根本不理,顾自又掰下一块饼,美美地吃着。
内侍无奈地叹了一声,这才谨慎道:“我这都是听宫中老人说的,据说定国公与高祖情谊深厚,高祖山陵崩后,他一路扶灵柩归来,抵达故都南京后,已经形销骨立。高祖棺椁被送入殡宫时,定国公抱着高祖留下的宝刀痛哭不绝,以额撞地,直至血流满面……在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上朝一日,有传言说他渐渐神志不清,后来也并非病故,而是……在长江边的燕子矶畔,用匕首自刭而死……”
] “进城时候不是吃过几个山果了?”褚云羲一边盯着正在买糕点的内侍,一边漫不经心回道,“怎会忽然好心问我饿不饿?只怕是你自己看着嘴馋了。”
“安国公?他不是后来犯了谋逆大罪,父子都被处死了吗?”内侍疑惑着看看他,嗫嚅道,“成国公与安国公结过儿女亲家,因此事受到牵连,女儿也服毒自尽,他后来好像是心灰意冷离开了京城,再后来就不得而知,总之都早已作古。”
内侍惊愕万分,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了。一旁的褚云羲听她在那嘀嘀咕咕,不免作色:“你在嘀咕什么?”
內侍下意识应了一声,连忙又摇头,支吾着不敢应答。
“宿修?!”褚云羲惊愕万分,只觉头脑一片空白,“他年纪轻轻又无伤病,怎会那么早就去世?!”
“侄儿?!”褚云羲怔了一怔,脑海里这才浮现当年那个瘦小胆怯,说话都支支吾吾的少年,不禁道,“褚兆时?!小虎头?!”
棠瑶强忍着笑意,只有褚云羲依旧沉着脸:“他是如何驾崩的?还有,天凤帝并无子嗣,崇德帝又是谁?”
褚云羲皱眉道: “我们哪像是抢钱的?刚才问你的话,照直回复便是!”
內侍却抖着声哀求:“两位这是到底要干嘛?我就是宫里不起眼的內侍,身上没多少钱,买的东西也不贵重……”
“怎么,他要登基?”褚云羲眼神一寒。
褚云羲简直觉得她匪夷所思:“早知你这般无礼,朕……”
褚云羲怔坐不动,脸色发白。棠瑶看着他,察觉到他握刀的手竟在不住发颤,一时惘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您是问当初跟随高祖平定天下的那四人?”内侍费劲地想了想,“只有保国公还健在,其余三位早就去世了啊。”
“不会要你命,跟我走!”褚云羲冷冷说罢,以锦缎牢牢绑住其手,随即将他扔进车内。內侍犹在里面呜呜咽咽,褚云羲一压玄黑帽檐,驱驰着马车便往对面胡同而去。
褚云羲用力抵着眉间,郁结不已:“他那个时候,才十三岁吧?啊?手无缚鸡之力,看到战马都怕得往后缩,这样的人是如何将大业继承下来,还绵延到现在?!”
褚云羲心中不满,却又觉这女子说话行事甚是奇怪,简直不像是后宫出来的嫔妃。
“不是跟您说过吗?这里……”棠瑶急忙指了指自己的头,向内侍使了个眼色。
棠瑶攥着饼几乎笑倒在车内,内侍却惊骇得瞪大双目:“先帝尊讳!你,你怎敢直呼?!”
褚云羲还待发作,棠瑶睨了他一眼,凑上前向那内侍悄声道:“实不相瞒,这人是我兄长,从小不务正业疯疯癫癫,仗着自己是独苗苗,家里人都管不得。近来突发奇想说是要拟写高祖皇帝的话本,已经四处打听旧事,却还觉得不满意,竟然胆大包天来劫持了您……”
棠瑶没精打采地回道:“陛下你能不能别再往脸上贴金了?”
“我问了自有用处!还不赶紧说?”他有意肃着脸,握住了裹着青缎的刀柄。內侍吓得不轻,连忙道:“今晚之前就会到京城,宫里头正在忙着准备!”
褚云羲当即跃下马车,隐藏于胡同口,待等那人堪堪走近,猛然发力将其一把拽了进来。
棠瑶气道:“我从昨日一早到现在滴水未进,只吃过那两个小小的果子,没饿晕过去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怎么就到您这里成了嘴馋?”
“……我什么要求都没提呢,您倒是叭叭说了一串!您那是打仗没法子,现在如有机会找到吃的,为什么非要过那嚼树根吃草皮的苦日子?”棠瑶正欲理论到底,却见那内侍已经拎着糕点心满意足地往回走,忙不迭收声躲回车内。
秋阳当空,正是午后最热闹时分,长街人来车往,褚云羲却没再跟随其后,而是赶着马车转进了旁边的胡同。棠瑶察觉不对劲,讶然问道:“为什么不跟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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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侍瞪大双眼,只发出呜呜声音。棠瑶飞了褚云羲一眼,把布帕从內侍口中取出:“塞住嘴巴叫人怎么回答?”
“天凤帝?那当然知道,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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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眼下无暇多想,他只得驾着马车在胡同间穿梭,绕过一圈后恰见那内侍远远走来。
褚云羲闭上双目,似在尽力克制情绪翻涌,过了片刻,终于睁开幽黑的眼,盯着那内侍道:“我再问你,天凤帝的死因,是什么?”
“……你在做什么?!”褚云羲简直惊呆了,“这时候还想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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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云羲始终不紧不慢地驾车跟随。棠瑶等了许久,忍不住撩起帘子,见那人刚从脂粉店出来,又穿过大街,朝着斜对面糕点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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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内侍愣怔了一会儿,满心疑惑却不敢多问,只尴尬道:“先帝年少继承大统,四位国公爷从旁辅佐……您必定也是知晓他们的。”
褚云羲听得他念及这四人,心中不由怅惘,静默片刻才问:“他们四人,如今在哪里了?可还健在?”
“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褚云羲实在忍无可忍,声音不由提高几分。那内侍吓得浑身发寒,连声道:“小哥莫要气恼,莫要拔刀!您问的天凤帝是去征伐鞑靼大军的时候不幸晏驾,因当时尚无子嗣,朝臣和宗亲们商议之下,便将他的侄儿过继于名下,这就是刚刚驾崩的大行皇帝崇德帝。”
京城街巷四通八达,他又从未来过这里,只凭着感觉往不太热闹的地方去。横穿两条街之后,街面上店铺渐少,即便偶有开张的,也都是古董典当之类,不像先前那般车水马龙。
褚云羲将车驶入一条背阴的巷陌,停下后撩起帘子,才探进身想要审讯內侍,却见棠瑶坐在那內侍身旁,正捧着一大块酥饼吃得欢快。www.feihu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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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瑶立马咳嗽提醒,他无奈强忍愠恼,见那內侍一脸懵地看着自己,迅疾端正神色,一振衣袍:“我问你,宫里现在情形怎样?晋王到底何时进京?”
褚云羲攥住手指,深深呼吸了一下:“什么时候去世的?”
他驾着车子穿行于狭长胡同,不耐烦地道:“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问题?”
马车行至大道尽头,那内侍已朝南而去,褚云羲驾着马车始终与他保持一定距离,以免被其发现。www.suxin.me那内侍走街串巷,迤逦行至安定门大街,才开始进出各家店铺。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內侍哆哆嗦嗦地窥视他一眼,“好像,好像内阁学士们还在吵着……都是朝堂大事,我们哪里敢问,您打听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你不用管。”褚云羲一蹙眉,又问,“可曾听说过天凤帝?”
“谋逆?”褚云羲只觉悲凉荒唐,心中浪潮卷袭,几乎要冲毁堤防,“你可知,他曾出生入死,舍命相救……这样的人,怎会犯下谋逆?”
“到底哪一年我可真不知道。”内侍苦着脸,“我记得听说过,定国公宿小爷是最早去世的,应该就在天凤帝晏驾后不到一年就也薨了。”
他却冷哂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挑三拣四?想当年我行军之时,几天几夜吃不到一顿饭都是常事。吃了山果还不满足,难道叫我下去给你买吃的不成?”
棠瑶靠在车门边,透过帘子缝隙看他背影,慢悠悠道:“是想抄小路拦截他?”
“天凤三年?对,应该就是。高祖只当了三年帝王。”內侍满脸疑惑,看看他,又望望还在吃饼的棠瑶,震惊地反问,“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吗?!”
棠瑶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更饿得难受,哀叹道:“他出来走街串巷买这买那,您一路跟着就不觉得饿?”
“可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啊!我哪里敢胡言乱语?”内侍更是诧异,棠瑶忙拽了拽褚云羲的袍袖,认真地道:“兄长,你不要感情用事,要问什么先问完再说。”
“休要废话。”褚云羲直视着他,问道,“你可知晓,他是何时驾崩的?”
她瞥了他一眼,不为所动:“您自管驾车前行,我在里边吃东西没耽搁事情,凭什么又要被骂?!”
褚云羲不由回头看了看,却只望到帘缝中露出的衣裙一角:“明知故问,是想让我夸你机敏?”
“你……”他瞪她一下,她却根本不理,顾自又掰下一块饼,美美地吃着。
内侍无奈地叹了一声,这才谨慎道:“我这都是听宫中老人说的,据说定国公与高祖情谊深厚,高祖山陵崩后,他一路扶灵柩归来,抵达故都南京后,已经形销骨立。高祖棺椁被送入殡宫时,定国公抱着高祖留下的宝刀痛哭不绝,以额撞地,直至血流满面……在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上朝一日,有传言说他渐渐神志不清,后来也并非病故,而是……在长江边的燕子矶畔,用匕首自刭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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