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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掌柜方才就已经改变了想法,想和陈清澹交个人情,正好原来的账房这个月月底就要回老家了,他点头道:“那就让贤侄明天过来,在这试两天吧,看看能不能适应得了。平日里客人付账,你要在前台登记账目,每月还要核对账本。”

    入夜后更加寒冷,陈清澹依旧穿着衣服入睡,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总是梦到宣读圣旨的场景,直到外面喧闹的呼喊声把他惊醒。

    “且慢。”陈清澹掀开车帘,淡淡地瞥了一眼六人。

    陈清澹笑道:“无妨。二婶,这是怎么了?”

    没过一会儿,大地又开始摇晃起来,这一次陈清澹看得真切,他家原本破旧的屋顶摇摇欲坠。陈清澹仔细回忆前世,前世的确有一场小地震,不过并没有影响到永安镇。那时他宅在屋子里苦读,几乎不怎么出门与人相交,也不知道具体震源在何处。

    六人心中不忍,正好他们也是过来施粥的,就先给这些难民放点粮食也行。想到这里,六人中为首的高老三使了个眼色,孙老五就跳下马车,要去拿米袋子。

    六人不由自主地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竟真得忘记动作。待高老三回过神,想要怼回去的时候,陈清澹走出车厢,站在车辕边气场全开。

    赵掌柜难掩脸上的疲惫,目光深深地注视着陈清澹,“昨夜二十里外的太平镇地龙翻身,塌了许多房子。按照京城那边的规矩,咱们聚客楼是要过去施粥接济的。”

    陈清澹佯装不知,撩起衣摆上了马车。

    扫完雪,陈清澹拱手笑道:“我们孤儿寡母这些年承蒙各位邻居关照,过去是我不懂事,叔伯婶子们多多担待。”

    熬了大半夜,大地再也没有异常,一个个被浇成雪人的百姓也都各回各家。分别前,王二婶让王二叔帮陈清澹把房子上的积雪扫一扫,陈家的房子本就破旧,再让雪这么一压,可别直接压塌了。

    王二婶惊呼一声,“澹小子,你怎么穿这么点就出来了?”

    陈清澹看着熟悉的屋子,喘息片刻,回头望向门口,门外依旧一片漆黑。正值半夜三更,外面必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他翻身下床,匆匆打开房门,只见屋外飘起了鹅毛大雪,地上的雪已经高过门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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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清澹犹豫一下,回去拿了扫帚,出门和大家一起扫雪。以后入朝为官,难免会得罪人,万一有人前来搜集他的“污点”,这些邻居便能替他说说好话。

    犯了天灾的地方总容易出现难民,这难民可不是闹着玩的,加再多工钱也没人愿意去。陈清澹已经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可他当了三十年的知县,在任时爱民如子这四个字还是担得起的。

    赵掌柜解释道:“咱们这家酒楼只是分店,总店在京里。背后的主子身份不便多说,但主子一向爱惜名声,各地有了什么天灾人祸,都会派分店去救济。这回咱们永安镇离太平镇最近,救济太平镇的任务就落在咱们头上了。”

    地震?陈清澹是真没感受到地震,看这镇上的房子也没有坍塌的地方,八成震源不在这里。可谁知道会不会波及到此处?他也没有继续睡觉的心思了,干脆陪王二婶一直守在这里。

    不远处,数不清的火把在风雪中飘摇,城中百姓大多都起身上街。正巧王二婶站在门口张望,陈清澹便走过去打听消息。

    王二婶道:“方才地龙翻身,我正要让你二叔去叫你呢,也不知道你二叔跑哪去了。www.biyu.me”

    众人见到陈清澹过来,一个比一个纳闷,老陈家的小子不一向独来独往?今天这小子怎么转了性子了?他们一边扫雪一边打量陈清澹,见陈清澹果然认认真真低出力,更加惊讶了。

    陈清澹合上账本,将汇总的数字告诉赵掌柜。www.qingqiu.me方才赵掌柜已经核对过了,的确是同样的数字,他沉思片刻道:“贤侄果真聪慧过人。”

    陈清澹把扫帚送回院子里,锁好门就往聚客楼赶去。他刚进门就被赵掌柜给叫走了,“赵叔,可是有什么事?”

    王二叔拄着扫帚,笑眯眯地看着陈清澹,不枉费昨天他给陈清澹讲了那么多的大道理,这不开始会做人了?往后澹小子的路会越来越顺的,陈嫂子在天之灵也该感到欣慰了。

    “贤侄大义。”赵掌柜招来六个人,让他们压着粮食去太平镇,而陈清澹就负责监督粮食的账目。他担心那六人欺负陈清澹年纪小,临走前又敲打他们,一路上有什么事以陈清澹为主。

    众人说不出这么文绉绉的话,但能听明白话里的意思,见陈清澹主动示好,而且话说得这么好听。他们也不再冷着态度孤立他,纷纷笑道:“澹小子这是说得哪里话,以后有什么事叫我们一声就行。”

    陈清澹回家后把自己的衣服都洗了一遍,搭在外面的架子上晾了一宿,打算次日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前往聚客楼。

    陈清澹想不到一家小小的酒楼背后还有这样的来头,他看着赵掌柜道:“赵叔的意思是?”

    那六人也算是赵掌柜的亲信,哪里就这么轻易服气?嘴上答应下来,行动上却依旧轻视陈清澹,甚至有意无意地排斥对方,当着陈清澹的面阴阳怪气地聊天。

    扫完雪,陈清澹这才想起来晾在院子里的衣服,赶紧把它们收回房间,他明日去酒楼上工还得穿呢。第二天,陈清澹起了个大早,踩着雪就要出门,刚走到大门口见到周围的邻居在扫门外的积雪。

    都是邻里邻居的,这时候可不讲究“各扫自家门前雪”,他们甚至把周围还没起床的邻居门口的雪也给扫了。

    陈清澹感激不尽,从自家翻出扫帚,和王二叔爬上房顶扫雪。王二叔见陈清澹瘦瘦弱弱的样子,根本不让他往高处去,只让他扫一些边边角角。陈清澹自知自己现在的身体虚弱,便也没有过多推辞,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陈清澹沉思片刻,到底承受不住良心的拷问,“好。”

    永安镇地处偏僻,离京城很远,陈清澹不明白和京城扯上什么关系。

    该展示能力的时候就展示能力,陈清澹没有谦虚道:“赵叔过奖,我平日在算学上就有点天分。”

    “多谢赵叔。”

    陈清澹松了口气,对付赵掌柜这样的小商人就如此不易,日后入朝为官,他当更加谨慎。

    马车摇摇晃晃地上路,临近太平镇时,路上遇到了一伙难民。难民蓬头垢面,抱团缩在一起,见有马车过来,便一窝蜂跑过去讨饭。

    赵掌柜道:“你会算账,我打算让你带两个人过去。工钱上我可以加三倍,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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