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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清澹看着吴宽的两个大黑眼圈,宽慰道:“吴兄不必如此紧张,越紧张反而越不利于考试。”

    陈清澹下意识想要敷衍应下,可对上王夫子认真的眼睛,他喉咙微动,末了还是说道:“大厦将倾之时,谁又能躲得过去?”

    吴宽正要继续说话,突然车厢外的陈田打断了他的话,“陈大哥,前面的小路上好像有劫匪。他们拦住了一辆马车,咱们要不要绕过去?”

    吴宽听不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也不知道该如何插嘴,他目光渐渐涣散,脑子里开始想到了安平县要吃些什么。www.qinshao.me

    陈清澹淡然一笑道:“我想试一试。”

    陈田忙道:“我背的动!你在考试前不得看一看吗?”

    拜别王夫子后,陈清澹和吴宽各自回家准备行装,择日就要前往安平县去参加县试。

    陈清澹也不用收拾什么,他要准备的东西都已经被陈田和韩山备好了。陈大娘还亲手给陈清澹做了几身新衣裳、新鞋子,叮嘱陈田在路上一定要照顾好陈清澹,这科举考试可是人生中的大事,她让陈田出门办事的时候机灵点,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给陈清澹招惹麻烦。

    陈清澹道:“不差这两天了,考前最重要的是心态,稍微带几本书就可以了。多谢王二叔的书箱,不然我正犯愁怎么把东西打包。”

    想到此处,忽然马车一顿,丫鬟惊叫一声,“小姐,前面有人拦路。”

    王夫子沉默良久,久久之后,长叹一声,“我真是老了。可仅凭你一人如何能撑得起朝廷的未来?”

    韩山抱着书出来给它们晒晒太阳,正巧听到二人的对话,他看着陈田道:“你跟着陈大哥学武,不用交钱,每个月还能领钱......”

    陈田捂着耳朵,“我没说不背。”

    直到多年后,王夫子仍然记得陈清澹坚定的模样,也正是因为这番对话,哪怕世间传遍陈清澹的骂名,王夫子依然相信他没有看错人,直到尘埃落定、海晏河清之时,那些骂声也随时间消失,留下的是永世传颂的溢美。

    说来荒唐,哪怕她姜家如今再落魄,也不至于让姜家的嫡出小姐嫁给一个纨绔子弟,而且那纨绔子弟家中已有多房妾室。姜苏雪抗争无果,打算投河自尽,却在投河的前一晚做了一个梦。

    陈清澹道:“县试是由本县知县出题阅卷,我听闻知县大人是一个注重实干的人,吴兄在做文章的时候只要言之有物就能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

    外人都在可怜姜苏雪,可她却知道他的夫君有多么温柔,只可惜那温柔中却始终带着疏远,二人一辈子相敬如宾,连同房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可她偏偏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那书生的学识并不算好,好不容易耗费几年时间考中举人,最后去了一个偏远的地方当了一辈子县官,姜苏雪也跟他过了一辈子苦日子。

    不愿意再听他娘唠叨,陈田跑去了陈清澹的家里帮忙收拾屋子,路上遇到了隔壁的王二叔。

    王夫子道:“以后你入仕途,可选择外放做个知县,远离朝堂纷争。”

    陈清澹瞥了一眼吴宽的表情,心中无奈,也幸好吴宽不打算入仕,否则这样的性子还不得被生吞活剥?

    吴宽崇拜地看着他,“你连知县大人都认识啊?”

    陈田:“......”行吧,陈大哥是大家的宝贝,他是根野草。

    陈田早就和三年前不一样了,他无语地嘟囔了几句,他娘怎么还把他当成三年前的小混混?读书人常说的那个什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他这都别了多少个三日了。

    陈清澹道:“学生苦读多年,求得是余生安稳。可大厦坍塌之时,到底是县官能安稳?还是布衣百姓能安稳?既然我是这个国家的人,命运早就和它绑在了一起。夫子,不是学生想要入局,而是这棋局由不得学生不入。”

    梦醒后,姜苏雪不再想着自杀,而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凭着记忆中那书生的籍贯去寻找他。走到半路时,她也曾怀疑自己为了一个梦就如此,是否过于冲动?

    王夫子看向陈清澹,此刻眼前的温润青年已经与三年前大不相同,只有他知道陈清澹成长为今天的样子,在这三年里付出了多大的努力,说上一句头悬梁锥刺骨也不为过,所以他也明白陈清澹对入仕途一事的执著,而他能做的只是提前提点一二。

    几天后,陈清澹带着陈田和韩山去找吴宽汇合,依旧乘坐吴家的马车去安平县。吴宽对此乐意之至,这几天他睡觉都睡不好,和陈清澹呆在一起他才安心几分,若不是陈清澹不愿意,他早就想让陈清澹直接住进吴家了。

    陈清澹笑着走出来,挽着袖子道:“我从未把陈兄弟当成随从,不必如此。韩兄弟,这些书晒一晒就放进柜子里,不必带到安平县去。”

    丫鬟忐忑道:“可咱们也犯不着去这么偏僻的小地方躲着啊,这地方也太荒凉了,万一遇到个不测。”

    女子温柔的眉眼突然变得冷冽,语气有些激动到:“我不会嫁给那个人的,我早就......”她的话戛然而止。

    吴宽扁着嘴道:“我怕我考不过去。”

    与此同时,一辆雅致的马车四平八稳地走在小路上,马车里坐着一位端庄美丽的女子。她低头看着手里刚绣好的荷包,荷包上绣着翠竹,眉眼中流露出几分期待。

    王二叔摆摆手,“你要去考试,二叔也帮不了你什么。”他感慨地看着陈清澹,想不到一晃的功夫,三年就过去了。当初那个阴郁的少年也长成了今天这幅模样,若不是以前认识,只怕会以为是哪家出来的公子少爷。

    陈清澹摇头道:“传闻而已。”他与安平县知县的确有一面之缘,三年前杨知把所有平州知县都叫来训话,他对那位安平县知县印象还挺深的,就知不知道对方还记不记得自己。

    马车外的丫鬟钻入车厢,“小姐,咱们要不回去吧?”

    “就是给你做的。”王二叔道,“难道你还打算让他背吗?”

    吴宽没有心思当官,却也被王夫子口中所说的朝局吓到了,他心有余悸道:“还好我以后不会走仕途,清澹,你可就要小心了。”

    女子摇头,不再开口说话了。

    她梦见自己在坠河之后被一个赶考的贫寒书生所救,二人便算有了肌肤之亲,为了姜家的名声,只好把她嫁给这个贫寒书生。

    王二叔亲手做了一个书箱,让陈清澹在路上背着,正好碰到了陈田,让他试试这书箱背着舒不舒服。

    王夫子面色微沉,“你要入局?”

    王夫子不知陈清澹心中所想。www.sichao.me

    陈清澹依旧神态自若,拱手道:“多谢夫子指点。”

    县试是童试的第一步,虽然考试难度并不算特别高,其重要程度却很大,无数学子败就败在了县试上。

    陈田一边把书箱往背上挂,一边道:“陈大哥比我高啊,你这书箱我背着合适,他背着不得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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