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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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芷汐站在窗外，如同没有灵魂的人偶般木然。

    人总是要吃饭的，特许食堂作为梅洛彼得堡唯一的食堂，那名间谍一定会来。可惜辣眼睛的男人看了一茬又一茬，眼睛都快看工伤了，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风情勾人的可疑对象。

    “可你的脸看上去很红。”粉扑扑的，看上去像棉花糖一样松软。莱欧斯利问道，“你在撒谎吗？”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不可能打工的。做生意又不会做，只能偷枫达解馋这样子。”

    倒不是她喜欢挑战自我，而是打螺丝的机器正好处于生产区出口，每一个囚犯下工后都得从这里离开。她实在舍不得离开这个绝佳的观察位。

    “管他怎么来的，我只知道我的钱包饥渴难耐了。怕不赶趟，我缝纫机都踩出火花了。”

    偶尔莱欧斯利不知从哪弄来一瓶，两人就会跑到秘密基地，你一口我一口分掉。小孩子都是贪嘴的，但多的那一口，他总是让给她喝。喝过枫达的夜晚，连梦都是甜的。

    “小心。”一只大手托住了下坠的铁锤。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心跳才趋向平静。白芷汐背过手，摸了下后背，睡衣果然汗透了，她不得不起身换了件睡衣。

    白芷汐晃晃悠悠地举起铁锤，一只手突然搭到了她的肩上。她一心二用，冷不丁被碰，手臂瞬间卸了力，锤子控制不住地向地面上砸去。

    血水在他的脸上纵横，模糊了他的五官。若不是太过熟悉，她根本认不出他是谁。

    一道雷光劈下，照亮了莱欧斯利杀神般的脸庞。血滴进他的眼中，染红了他的眼白。

    抑或是对方有事没来吃饭？

    接下来的两天，白芷汐都是在特许食堂度过的，但她始终没有看到可疑对象出现。

    听到她的话，莱欧斯利才意识到自己越界了。

    莱欧斯利继续向前走去，就在白芷汐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的声音从转角处传来：“我有半夜巡逻的习惯。”

    白芷汐低头看了看手腕，上面有一圈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青痕，是白日里戴手铐留下的。

    打螺丝听着简单，做起来也需要不小的力气。白芷汐平日偏好使用靠巧劲的暗器，十分不习惯抡铁锤这种全靠蛮力的活计。

    她被韦尔塞一语点醒。既然杰克要在梅洛彼得堡生存，肯定也要去生产区赚钱。她不应该再守株待兔，应该主动出击，多去别的区巡察。

    “兄弟，在上面时你但凡有现在一半勤劳，出去打工，早就枫达自由了。”

    莱欧斯利看见她，提着刀转身跑出屋外。

    “白术先生的徒弟也有笨的吗？”莱欧斯利淡淡地问道。

    枫达对他们来说是件奢侈的饮料，只有逢年过节才有机会喝到。

    后来她有钱买喝不完的枫达了，却再也没回过枫丹，也没有做过甜甜的梦了。

    白芷汐道了声谢，离开了窗口，直奔生产区。

    “食堂进了一批最新口味的枫达，听说在水上都脱销了，也不知道食堂是怎么拿到货的？”

    白芷汐的声音里透着花痴般的娇羞，“你是专门来给我送药膏的吗？”

    莱欧斯利连忙直起身，向后退了一步。

    “没有，我一点也不热，甚至还有点冷。”她的牙齿适时地打了下颤。

    莱欧斯利停下了脚步，“还有事吗？”

    莱欧斯利转着那副铐过她的的手铐，慢悠悠地走到了她面前，仿佛鉴赏艺术品般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才道：“你看上去气色很差，有多梦之相。”

    她回头一看，只见莱欧斯利站在阴影中，晦暗的灯光下，他的曈眸愈加幽深。

    白芷汐伸向枫达的手缩了回来。梅洛彼得堡的唯一货币特许券，她一张也没有。

    白芷汐甩了甩手臂，休息了一会，再一次握住了铁锤的把手。

    他喜欢在审讯时，给予犯人一定的压迫感，从而加速他们心理防线崩溃。

    白芷汐如蒙大赦，连再见都没说，推开门，欢快地离开了。

    “别过来，我害怕！”白芷汐惊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心口，大口喘着粗气。

    啪。

    “我没有撒谎。脸红是因为……”白芷汐咬住颤抖的下嘴唇，拼命眨着眼，一副站在崖边，摇摇欲坠的样子。

    食堂主管韦尔塞拿出一瓶枫达，“好的，10特许券。”

    她暗暗心惊，搁在十年前，这种话打死她也说不出来。时间果然能够改变脸皮的厚度，莱欧斯利肯定不会把现在的她和过去的她联系在一起。想到这，心惊通时化为了得意。

    “白芷汐，你很热吗？”莱欧斯利忽然换了个话题。

    换上干净衣服后，她睡意全无，索性出了监舍，在走廊上漫步。

    点点血梅花在窗户上盛放，和雨水一里一外沿着玻璃淌下。

    生产区充斥着大型机器的轰鸣声。梅洛彼得堡不仅是监狱，还是发条机器的生产工厂。警卫队那些不知疲倦的机器人都是产自这里。

    白芷汐没料到他的突袭，本能地向后靠去，“你、你干嘛？”

    白芷汐被回旋镖砸中，噎了一会道：“师父教导我们，要时刻保持谦虚，不能骄傲自大。更何况，跟师父年轻时相比，我的确是个进步缓慢的笨蛋。”

    对方不会已经逃离梅洛彼得堡了吧？

    *

    雨水洗刷掉了刀刃上的血，汇成细流，聚到她的脚边。

    白芷汐知道血是热的，因为她亲眼目睹了那把刀从死者胸口中拔出。

    一束红发扎到了她的胳膊上，白芷汐慌乱间松开了握着锤子的手。锤子

    白芷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被他这样审视，气色不差才怪。她提了提唇角，故作轻松道：“公爵会看人面相？难道也去不卜庐进修过？”

    “莱欧斯利。”白芷汐张开发紧的嘴唇，喃喃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可是离得这么近，却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这样的距离甚至有些暧昧。

    她毫无坐相地趴在餐桌上，直到两个男人走进食堂。

    屋内的少年握着尖刀，温热的血沿着刀尖滴落。

    停在她背上的视线被合上的大门切断，莱欧斯利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尽管年龄对不上，但她的背影和一个人说不出的相似。

    白芷汐越想脑子越昏，两天未睡，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回到了十年前的雨夜。

    少年察觉了她的目光，扭头向窗外看来。

    “不卜庐？璃月神医白术的诊所？”

    他听到她的梦话了？她该不会在梦中叫了他的名字吧？白芷汐面如土色，结结巴巴地问道：“为什么用又？”

    她郁郁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回忆着下午见过的每一个男人，实在找不出哪一位有迷惑大佬的资本。www.yunchuan.me

    离开典狱长办公室后，白芷汐没有急着去宿舍，而是在梅洛彼得堡的主要区域逛了一圈。

    白芷汐清晰地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睫毛，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因为你离我太近，我把持不住。”

    凭着早前的调查，她无需人带路，就摸清了梅洛彼得堡的地形。中午在特许食堂领取了一份免费餐后，她在那里一直待到了晚上食堂关门。

    “嗯，那就早点休息吧，笨蛋。哦不，请原谅我的口误，白芷汐小姐。这个给你，对你腕上的伤有好处。”莱欧斯利往她手里塞了一盒药，抬腿向走廊外踏去。

    “没有特许券？”韦尔塞知道她是新来的，在食堂坐了三天没挪过位置，以为她不知道规则，好心地解释道，“你可以去生产区从事劳动，一下午就能赚够枫达钱了。”

    见白芷汐是个新手，管理员没有给她分配重活，让她先去打螺丝。

    好在莱欧斯利也没再出现过，她自认为蒙混过关了，心态轻松了不少。

    “公爵。”白芷汐朝他背影叫道。

    她记不清多久没做过这个梦了，然而细节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淡，依然清晰的仿若昨日发生。

    小时候，她和莱欧斯利一起生活在一个收养家庭中。养父母爱心泛滥，收养了太多被遗弃的孩子，大家过着简单清贫的生活。

    白芷汐舔了舔嘴唇，走到了售卖窗口前道：“给我一瓶新口味枫达。”

    这么近的距离，他的气息几乎扑在了她的脸上。www.chunshan.me她难免想起，某个夏天，少男少女的呼吸曾热烈地交织在一起。

    他放下登记表，拿出钥匙解开了她的手铐，“登记好了。你先出去吧，管理员会给你分配监舍。”

    白芷汐挺了挺胸，脸上写满了骄傲，“不错，白术先生正是家师。我自小就跟着他学医，名字也是师父赐的。”

    莱欧斯利又向前侵略了几寸，嗓音低沉地命令道：“说。”

    锤打了几十下后，她的胳膊就酸得抬不动了。

    难道她跟那位稻妻高层审美不同？

    *

    “又做噩梦了？”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差点崴了脚。

    白芷汐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不是这两人有多妖娆，而是枫达勾起了她的兴趣。

    莱欧斯利生得帅气，又乐于助人，少时他身上还没有典狱长专属的凌厉，常有女生过度脑补他的好意。未免对方误解，他会特意保持距离。如今她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让莱欧斯利主动远离她。

    她本不打算拿出这张底牌，但莱欧斯利的疑心太重了。不早些打消他的疑虑，她恐怕还没抓到间谍，自己就先暴露了。

    她有个随身的小包，是璃月仙家之物，内里大有乾坤，可以装下所有的生活用品。她有什么需要就从包里拿，无需赚取特许券换取生活必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