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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银月高悬,室内柔和的灯光洒在或精装或破旧的书脊上,映衬出那些曾经陪伴主人度过漫漫长夜的忠实伙伴,也轻柔地拂过艾尔海森那冷峻的面庞,如同晚夜的月华,将其轮廓勾勒得愈发柔和,透露出一股令人心安的暖意。

    身为书记官助手的日子,梅尔作为新手按理来说应该很不习惯,可她却将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就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类工作。不过最大的原因在于根本没什么工作,艾尔海森自己身为书记官就十分清闲。

    梅尔以为能够帮到艾尔海森他会很高兴,可艾尔海森的脸被遮挡在灰发的阴影下,看不清表情,莫名现出令人心慌的阴霾。

    “只要你想,就可以,其他部分我来解决。”艾尔海森头都没抬,语气淡淡,就好像他做的是明天早上吃包子这种轻而易举的选择。

    “我似乎没有义务向你汇报我的行动。”虽然话是这么说,他还是简略解释了一番梅尔的来历。

    艾尔海森带着她前往教令院上班的路上吸引了无数好奇的目光,然而艾尔海森本人就像是个人际交往绝缘体,大部分人只是远远打量不敢上前,偶尔有人大着胆子想要接近她,都被艾尔海森有如实质的冰冷目光强硬逼退。

    如果她在璃月港也拥有一套二环内的四室两厅的房子,她拼了老命也要阻止大贤者颠覆须弥的造神计划。

    他倏然抬头,僵硬地扯出一个微笑:“没,你念得一字不差。”

    现在自己身上裹的是卡维给她用备用窗帘临时裁剪的小裙子,上面还有点点明黄色的碎花,看起来像是那位热情的卡维先生的品味呢。

    梅尔愣住了,旋即考虑了一会就答应了,虽然这根本也用不着考虑。

    而现在见证这一切的只有窗外朦胧沉静的月光。

    发……发生什么事了?!被揣了一路也睡了一路的梅尔被吓了个激灵,惊恐地从包中探出一点小脑袋,瞪大眼睛紧张地望着四周。

    “可是提纳里先生不是说我不可以露面吗?”梅尔还记得少年巡林官说这话时担忧的神色。

    “我想好了,我想和你一起工作。”梅尔毫不犹豫地在第二栏签上自己的名字。

    卡维:……不跟没有人性的物种辩论将是给自己最后的仁慈。

    黑暗中一切如常,只有小小的美露莘盖着被子美梦正酣。

    “好吃就多吃点。”艾尔海森一边吃一边手里捧了本书认真地看。

    “吃点晚餐垫垫肚子。”艾尔海森端了两盘色香味俱佳的炒饭在褐色业果木的餐桌上,那如琥珀般的米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令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开门后劈头盖脸迎接他们的是一道气急败坏的质问:“艾!尔!海!森!你是不是又把我的钥匙带走了!”

    黄毛肃然起敬,她在提瓦特游历四国也算见多识广,除了某个尘世闲游的老爷子,从未见过有人类能如此平静诉出此等视世俗名利如无物的说辞。

    “你不打算做点别的?”卡维看着身上衣服脏到看不出原色的梅尔简直难以置信。

    因为特喵的艾尔海森的家就在教令院底下,就算每天早上悠闲漫步到教令院也只需要十分钟不到的时间。

    “唔好好吃!!”梅尔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炒饭?水分和盐分都把握得恰到好处,连米粒之间的金色蛋黄也分布得很均匀。

    “梅尔女士,”酝酿了一会,他郑重地向梅尔发出邀请,“你愿意,成为我的临时助手吗?帮我翻译一些文字,我会每月付你10w摩拉,这栋房子你随意住。”

    “难得从你嘴里听到好话……哎不对,你带了什么回来?”卡维忽然反应过来今天艾尔海森居然没有毒舌他。

    梅尔只是一个失忆的美露莘,对于须弥的陌生使得她并未意识到艾尔海森住所地段的特殊意义,而艾尔海森本人也不喜夸耀,所以梅尔一路上只是默默地藏在提纳里友情赠送的背包里,免去缩手缩脚窝在小腰包的灾难体验。

    艾尔海森在刚刚招呼她了一声就去了厨房,偌大的客厅一下子安静下来,不复方才的喧闹。

    诶?她这就要有谋生的工作了吗?她明明今晚之前还在露宿荒野。

    

    “哦?那你怎么进来的?”艾尔海森贴心地捂住梅尔惊吓到立起的耳朵,冷淡反问。

    “璃月语学得不错,继续努力。”艾尔海森敷衍道,思考该如何安置梅尔。

    “是我念错了吗?”梅尔有些坐立不安地询问。

    艾尔海森默然俯视糊了一身干泥浆可怜兮兮的美露莘,只得把自己的斗篷贡献出来铺在沙发上给梅尔当坐垫。

    黄毛百思不得其解,终于在庆功宴众人欢饮酒之际得到了答案:“我不过是希望他们的梦想别扰乱我的生活。”

    在阿扎尔倒台之后,教令院以往那些大大小小冗杂无用的常规会议也被陆续废弃,他更是无事一身轻,带着梅尔在图书馆一泡就是一上午,下午才回到办公室开始记录那些需要整理的学术文件与资料,而这也是梅尔唯一的工作内容。

    深夜,梅尔在睡梦中辗转反侧,身体内的小花发出一阵阵光亮,属于草元素的生机之绿、水元素幽邃之蓝和来自深渊的紫色光芒在她身体内相互争夺领地。

    然而就在他重新沉入梦乡后没多久,梅尔体内水元素的蓝色终于占据了上风,床上娇小的美露莘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发丝如海水般深蓝、如海藻般浓密地铺了一床,身材高挑完美,肤色白皙,五官精致如神祇一般的女子。

    “谢谢,那我不客气啦。”梅尔接过艾尔海森递过来的勺子,浅尝了一口。

    “那么梅尔,我需要确认一下你的意愿,你是更喜欢待在我家里做翻译工作,还是希望和我一起工作?”

    她的脏衣服在洗浴的时候已经顺手洗了,现在正和艾尔海森刚刚洗净的斗篷一齐挂在阳台上。

    “合作愉快,梅尔。”他难得露出温和鼓励的浅笑。

    梅尔朝卡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卡维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脏要可爱化了。

    卡维似乎很忙,絮絮叨叨了一堆照顾小孩子的注意事项就急匆匆地走了。

    隔壁主卧床头的神之眼骤然爆发出墨绿的光辉,灼目的元素光芒刺醒了睡眠质量极好的艾尔海森,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然从床上坐起,几乎是冲到了梅尔的房间。

    ……

    只可惜“她”只存在了短短几分钟,身体内紫色的光芒暴涌而出,笼罩住梅尔的身躯,粉色的小美露莘再次出现,方才惊鸿一面的女子就像是水中幻影一般无痕无踪。

    艾尔海森将她带到办公室之后就出去了一会,再回来时,梅尔便被允许自由活动了,她蹑手蹑脚地贴着办公室外的墙壁行走,却敏锐地发现就算有人发现了她,在和她对上目光的瞬间毫不停留地挪开目光,就像看见了一个普通人一样。

    最让梅尔羡慕的一点就是艾尔海森下班绝不拖延,好像晚一秒钟下班都难以忍受,连背着酷似船桨的奇怪武器的大风纪官来找他,都没能阻止他走出教令院的坚定步伐。

    某知名黄毛曾在营救小吉祥草王的联合行动中十分好奇教令院书记官艾尔海森参与其中的动机。www.gudengge.com

    到卡维离开也没能插上话的梅尔:……

    梅尔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狐假虎威的骄傲,只到成人膝盖的身高在艾尔海森的加持下气场两米八。

    最后梅尔还是洗上了干净的热水澡,托卡维的福。

    如果有哪个有幸活了五百多年的枫丹人见到如今的她,一定会激动地跪拜在地上崇敬高呼“水神大人!”。

    直到她在西拉杰蜂巢案*后有幸被允许进入艾尔海森的家,她释怀地理解了一切。

    梅尔分明没见过这些文字,却在脑海中浮现了这些文字的含义,她一一念给了艾尔海森。

    梅尔在满室的书墨气息中昏昏欲睡,客厅目光所及之处,众多的书籍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几乎每本书上都贴有或多或少的书签。

    吃完饭梅尔主动提出收拾桌子,艾尔海森欣然应允,还给她搬了把小椅子好让她够得着水池。

    青年洋洋自得地昂起脑袋,斜眼睨艾尔海森:“怎么样?在璃月俗语里这就叫吃一堑长一智。”

    “嗯!”梅尔伸出短短的手回握。

    “那自然是我有先见之明,多配了一把钥匙!”

    艾尔海森目光中流露出浅淡的疑惑。

    艾尔海森毫不意外地点点头,契约落下最后一笔,至此,他和梅尔的合作关系正式达成。

    自己失去的记忆和信物都还没有找回来,她也不能一味依赖提纳里和艾尔海森帮她,自己也要主动才行啊,梅尔心中斗志满满。

    好安静啊,静谧得如同艾尔海森先生那独特的气质一般,梅尔托着脸又开始犯困了。

    因为他看起来既不像以公正为信念的赛诺,也不似佣兵迪希雅般秉持想要为沙漠子民博一条出路的决心,没有妮露心中对草神的纯洁信仰,甚至对被营救的草神纳西妲本人都无过多敬畏,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表示“神也只是生物链中的一环”。

    梅尔困惑地挠了挠头,这就是艾尔海森说的解决办法了吧,好厉害。

    一时无言。

    “可以认出上面写了什么吗?”艾尔海森找出一本封面破损得很严重的书,看得出来他对这本书十分珍惜,极其小心地拈开,随手指了一行字给梅尔看。

    美露莘不愧是适合潜行追踪的生物,初见面时提纳里和卡维都下意识忽视了她的存在。

    艾尔海森懊恼地捏了捏眉心,暗斥自己的唐突,旋即轻手轻脚关了房门,

    艾尔海森匆匆找了纸笔开始草拟书面契约,边写边抬头询问梅尔。

    该怎么和卡维先生解释呢,她只是体型小,心智上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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