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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褚紫!!”

    “那就折中,将他关在无人的偏房,除了我,谁也不许靠近!”

    末了,她又加了句:“夜里人少,女儿才求得此符,就遇上那邪祟,险些回不来了,多亏那位小公子相救,带女儿逃离了险境!”

    她在师父的藏书上看过,拥有修道资质的人少,大多数都是凡人,妖与凡人所生的孩子,称为‘半妖’。

    “我知道…抱歉,我不知道你是半妖,肉眼凡胎,没看出来。”戚褚紫面露几分歉意,随即,义正言辞的道:“你若是想当妖,我可以想办法将你送出京城,送到深山老林里,以后你就可以安心的在山野树林里,当一只小狐狸,不用再担惊受怕。”

    临走时,擦肩而过,戚褚紫听见一内疚声音:“阿爹心中有愧,一直以来不敢去见你娘亲,想必她也是怨我的,这么多年来也从未入过我的梦……明日,我便去祭拜。”

    戚褚紫带回一个狐妖的事情,迅速传进了将军老爹的耳朵里。www.cuiqing.me

    “他是妖,自是留不得!”戚将军目光不善的望向了那狐妖少年。

    戚褚紫气势凌然,即便戚将军身上带着战场上的戾气,她也敢直直的对上他的冷厉的目光,毫不胆怯。

    等戚将军拂袖离开,带着人一走,戚褚紫松了口气,边吩咐下人给少年备水洗漱,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那不一样!”

    她声音闷闷的:“阿爹久战沙场,如今归朝,时不时入宫议国事,说是回来,留在府中的时辰却是屈指可数,女儿这么大了不需陪伴,可是这么多年,阿爹可去过阿娘的坟前,可有看过阿娘?”

    戚褚紫泣不成声,她努力放缓着呼吸,但身体还是惧怕颤的厉害,她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哽咽着声道:“阿爹,这是女儿为您求的符,保佑平安,驱邪祟用的。”

    明鸩羽盯着戚褚紫的神情,一步步走向她,他看得很仔细,就连戚褚紫的眼底,也看不到半分的戏弄嘲讽,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演戏装的?明鸩羽看不出来。

    书上记载,半妖多数会夭折,加上妖魔向来重血统,妖害人,人惧妖,所以活下来的半妖少之又少。

    明鸩羽长睫微颤,垂下的眸掩盖住眸中情绪。

    “等会儿,从头到脚的洗干净,那是我阿哥以前的衣服,我阿哥生前的身形跟你差不多,应该合身。”

    说话间,戚褚紫看向身后侧的少年,戚将军气得胡须发颤:“休要诓骗老夫!上回、上上回,还有这次,禁着你的足,你还都给我跑了出去,愈发的无法无天了!”

    “小狐狸,”戚褚紫目光落在他毛绒绒的狐狸耳朵上,眨了眨眼,“能不能先把你的狐狸耳朵,还有尾巴藏起来?”

    戚垂紫困惑,见少年点点头,她想到什么,没有追问下去。

    明鸩羽心下一颤,呼吸重了几分,他咬紧了牙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少年抿了抿唇:“我没有名字。”

    最终还是戚将军妥协了,找来修士将偏房里里外外贴上符咒,一旦狐妖少年有半分想发狂袭人,就会被这些符咒所伤,符咒上也下了东西,妖物碰触不得。

    “知道了阿爹。”戚褚紫乖乖的应下。

    戚将军负手,忍不住叹气,对戚褚紫低声叮嘱道:“爹也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不管怎么样,他始终是妖物,你要小心些,等敖苍回来,爹让他护着你几分。”

    而且,好像这个场景在哪里见过一样,戚褚紫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戚将军怒目横眉,板着脸:“这次,你哭天哭地都没用!”

    三步之距,他停了下来,字字清晰的道:“我是半妖,妖与人之子,身上无妖气,是因我习不得妖法,没有修炼个根骨,是个人,却又长着妖的耳朵和尾巴。”

    明鸩羽一怔,忽然抬眸望向她,褐色的眼睛满是困惑。

    *

    戚褚紫说得极为真实,声情并茂,听得一旁的少年都忍不住折服,若非知晓她今晚做了什么,他定是也会信上几分。

    然而,娘亲丧事过了数月之久,都不见戚将军的人影,小小的戚褚紫抱着娘亲的牌位,在将军府门口不分昼夜,不吃不喝的坐了三天,后面竟一人偷偷骑着小烈马,背着娘亲的牌位,跑到边境去。www.cuiniao.me

    “好,日后我便叫做明鸩羽。”少年眼眸低垂,唇角上扬,看起来格外乖顺。

    说完,连她自己也愣了下,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好像一直埋在记忆深处,突然被挖掘起来一样,有种熟悉感。

    一提起阿娘,戚将军就沉默了下来,眼中满是愧疚之色。

    “你不是怪物,这些并不是你能选择的,你若想当人,你便是人,你若想当妖,只要不害人,安分守己,你便是好妖!”

    戚将军满脸怒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他厉斥:“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没边了你,谁允许你半夜偷偷跑出去,还带回一个狐妖!”

    一众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少年不惊不惧,目光冷淡的看着护在他身前的姑娘,倒是没想到她是将军之女,出身不低。

    那时边境击退敌军不久,还算安稳,戚将军记忆犹新,还记得当时看见女儿时,自己有多震惊,披麻戴孝的小戚褚紫将阿娘牌位放在高处,只对他冷淡的说了两个字——‘跪下’。

    “那也不能将他留在府中,你知道京城,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样的局面吗?容不得你胡闹!”

    “阿爹忙于战事,时常镇守边疆,从未教导过女儿什么,可是女儿知道,身上没有孽障,没有害过人,即便是妖,也不该落个这样的下场。”

    “没有名字?”

    这么一说,戚将军神情这才彻底缓和了下来,脸上的怒意也消失殆尽,却依旧板着脸。

    “即便敖苍这般说,也否认不了他是妖物的事实,此时不害人,不代表以后不会害人!”

    半妖体质特殊,不能像妖一样修炼,身上的妖的特征无法隐藏,妖非妖,人非人,能活下来的都是想尽办法藏起来,藏在深山崖地苟活着,永不露世。

    明鸩羽缓了缓呼吸,忽然,轻笑了声:“若是,我想当人呢?”

    戚褚紫明了,身上没有妖气,她起初还猜测过是不是受仙人点化,化形没多久,所以身上没有妖性。

    “胡言乱语!”

    “阿爹~女儿差点、差点就回不来了。”

    “那他呢?”戚褚紫紧忙问。

    戚褚紫瘪了下嘴,眼眶瞬间红了,刹那间,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

    戚褚紫委屈巴巴的,落寞的垂下眸,泪珠如檐边落雨般,一滴滴的坠落。

    “他身上并无孽障,没有害过任何人性命,甚至比一些‘人’还要干净,怎么,就因为出身,阿爹就要定他死罪吗?”

    少女清脆的声音传入耳,明鸩羽迟了好几拍,脑子才反应过来,戚褚紫说的是什么,她精致的面容没有流露出一丝嗤笑,漆黑的瞳孔倒映出他狼狈的模样。

    他眉梢微动,眼眸泛起了一丝兴致,身份高贵的将军府之女,居然愿意与他这个半人半妖的邪祟厮混。

    戚将军将符塞进怀里,肃严道:“即便如此,你的禁足给我延长一个月,不得出府半步!”

    当年,戚褚紫六七岁时,娘亲便病倒,临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见阿爹最后一面,信是提前了半月之久,快马加鞭送去军营的。

    从那次以后,他就知道他这女儿,与寻常姑娘家不同,若是男子,定能英勇征战沙场,佑国安康。

    从一开始生有这个想法,戚褚紫就知道此事瞒不住,但是没想到传的这么快,后半夜,她前脚刚翻墙回府中,后脚戚老将军就带着人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

    原来不是,她没想到,少年居然是半妖。

    戚褚紫嗓音嘶哑:“若是,若是女儿出生便是妖,安分守己从未害过人,是不是也要死于阿爹的刀下?”

    明鸩羽应是不小心被捉了起来,至于阿爹阿娘,师父说过人妖殊途,或许是暴露了妖身,落入恶人手中贩卖。

    “知道什么?”戚褚紫露出许些迷茫之色。

    少年脸上的笑意像没有温度似的,戚褚紫秀眉蹙了蹙:“明鸩羽只是个名字而已,暂且先用着,若是他人问起来,你便说‘明鸩羽’这三个字,等日后,你有了喜欢的名字,告诉我便是。”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戚褚紫看见少年恭敬卑怯的模样,总觉得胸口闷闷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微微轻齿:“你不知道?”

    他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我生来便是怪物,是半妖。”

    “那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就叫……”戚褚紫脑子空白了下,顿时间,一个名字脱口而出,“不如就叫‘明鸩羽’?”

    将军话一落,周围的兵就上前要动手,戚褚紫紧忙护住少年,急切道:“可是他救过女儿性命,再者,连敖苍公子都说过,他身上并无妖气。”

    沉默半响后,戚将军声音冷硬:“府上有敖苍,京城有那么多修士,需要你去求符?”

    戚褚紫气得一把将符塞进他手中,红着双眼楚楚可怜:“这符是一云游四海,行踪不定的老道士所画,那老道士性情古怪,女儿得了消息,一入夜便急匆匆的偷跑出去,求了捞到好些时辰,才求到这么一张。”

    “上上回,是我想阿娘了,我去阿娘的坟头看了看,上回,是回来之后,我梦见阿娘说想阿爹了,我便拿着阿爹的画像去了坟前。”

    戚褚紫指了指旁边的衣物,她打着哈欠朝外走,想到什么,转身问道:“对了,我还没问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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