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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什么?走了?她母子二人还病着呢!”孤烟猛拍了一下桌子,那桌上的烛火都差点被她这一下给震灭。

    “你怎么如此确定?”

    三

    “这什么味儿啊?这么难闻,这个店家也真是的,房间都发霉了吧?”肖青鱼抱怨着。

    “这个地方从前叫莫衙营,本来是殽城营驻守的地方,这些石头房子是当时殽城军所建,后来殽城军驻地搬走之后,这里便空置了下来,怎的现在竟然开起了酒楼,还住了人呢?”肖青鱼说着,颇感疑惑。

    傅其豫此时的头绪有些乱,他没再说话,几人沉默了下去,无人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孤烟说了句,“到了。”

    孤烟上前敲了敲门,敲了许久,店家才出来开门,一开门手里竟还拿着刀,几人吓了一跳,孤烟走上前去,“是我!”那店家定了定神看看孤烟,“哎呦,是孤烟姑娘啊,这深更半夜的,我还以为有土匪呢——这些人是?”

    “什么?!”傅其豫愣了一下之后,思索着,据唐易手下那批衙役说,唐易家里还是有些值钱的玩意儿的,但这个贼却去他家书房里翻找,明显不是为了求财去的,假如这个贼就是樊山,那他盯着唐易一家势必不是为了复仇这么简单。

    傅其豫看了看这个油糕,觉得很是眼熟,拿起尝了一口才想起来,这不就是前些年在晟安公主府中吃过的,不过那时晟安公主的驸马还是刘甫,刘甫说这是他儿时最爱,是家里一位厨娘自创的点心,因是油炸,有些腻,刘甫便摘些杜鹃花配着一起吃,油糕金黄酥脆,杜鹃鲜艳酸甜,配在一起口感奇佳。不过,傅其豫记得,这道点心的名字叫“秋含香”,至于为何取这个名字,晟安公主与刘甫都没说,而是相视一笑。傅其豫之所以记得,便是因为他第一次在性格骄纵的晟安公主眼中看到那样的柔情。

    卢婉意有些诧异地看了一下傅其豫,“被你猜出来了——我还真问出来点什么,等下告诉你。”

    “都是我们朋友,来接唐大嫂母子俩的,进去说吧。”孤烟说着就推开了店家举起的刀,又示意他让开。

    “我想樊山一时半会儿不会对唐易妻儿动手,他挟持她母子二人恐怕就是为了他要找的这个东西,雁儿他们也在找,这样东西势必关系重大。我之前去过唐家,唐易夫妻二人对他们唯一的儿子很是宠爱,唐易逃走后,我还在疑惑,唐易怎么忍心自己逃走,留下妻儿,现在看来,他定是留了能保住这母子二人的东西,之前有孤烟在边上,樊山并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他一个人带着这母子二人,恐怕免不了要搜身,唐妻会不

    “昨日我跟你租借马匹的时候,你为何不说啊?”孤烟怒斥道。

    店家看了看外面几人,面上虽露着些勉强,倒也赶紧放下刀,将几人迎了进来,待几人进来后,他这才关了门,“孤烟姑娘,你走后不到一个时辰,唐家娘子便带着孩子,跟戴公子一起走了。”

    “那可不敢说,戴公子当时就给了我一些碎银子让我不准在任何人面前提马车的事儿,也不准提我见过他,否则......”店家说着往脖子上做了下刀摸脖子的动作,罢了,他又笑道,“再说了,昨日你租借马匹,我也能挣上一笔,我没必要多嘴啊,谁能和钱过不去呢,您说是吧?”

    几人进樊山的房间搜索一阵,并无半点发现,如同在烟柳巷的如风客栈里一样,他还是谨慎到连一根头发都没有留下,可却有股怪怪的味道。

    “没错儿,从他们嘴里套话倒也不难,我身上没银子给,却能教他们生银子的法子,此地也是进入殽城的必经路途之一,这小店也卖些糕点,那油糕的做法不常见,他们必定能以此招揽生意,因此,对马车的事情倒也不隐瞒。”卢婉意继续说着,“店家说他当日搜过,马车里只有一副假胡须,还有一对假眉毛,这两样不值钱,也没用,他没动,不过他却发现了一盒味道颇有些怪异的胶,虽不知道有什么用,却也偷偷藏了一些起来,也没敢拿太多,怕被发现。”

    “我去追他们。”孤烟提起刀,就要往外走,却被傅其豫一把拉住,“追不上了,先睡吧,都累了,你身上还有伤,明天我们再从长计议。www.zuiyue.me”

    在樊山房间内找不到线索,几人只能又去了唐易母子的房间,只是这里乍看上去也干干净净,孤烟上前将床铺翻了一遍,就连被子里都摸了一遍,却也是一无所获。

    “胶?我去找店家看看。”傅其豫正要走,卢婉意拉过了他,“这里呢,他给我了。”看其他人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卢婉意解释道,“就是普通的鱼鳔胶,而且就这么一点,不值钱。”

    “他们乘马车离开的啊,哦,那孩子看着身体是很不舒服,脸烧的通红,唐家娘子倒是还好,走起路来挺有精神。”店家回答着,又有些诧异地看着孤烟,“孤烟姑娘不知道么?你们入住前一晚,戴公子便将这马车送来这里了。”

    “昨夜来的时候孤烟姑娘一方帕子掉在楼梯处,我亲眼看到老板娘捡走的,孤烟姑娘去找她要,她竟还不承认,可见,这店家夫妻俩不仅贪财,还手脚极不干净。因此,我想那人提前将马车送到这里,店家必定会去翻找一番。”卢婉意说着看看孤烟,孤烟点点头,“所以你是去找他们打探那马车里可有什么遗留的东西是吗?”

    如烟接话道,“机会倒是有的,他是那日晚膳后进的那如风客栈之后,我一直在外面盯着呢,他绝对有机会动手,夜里唐家人睡熟了,以他的身手取唐家人首级应是不成问题,真不行,就下作些,用上迷药也总能成事,但是他愣是待在客栈里没出门——哦,那家客栈正好在唐易家斜对面,我怀疑他在房间内偷偷盯着唐易家呢。”

    “为了什么?难道就是怕我遇到你们,找你们帮忙吗?”孤烟问道。

    “樊山与范六两人都去唐易家翻找过,唐易家到底有什么东西呢?”傅其豫说着看了看卢婉意,卢婉意摇摇头,“雁儿未曾提起过。”

    趁着店家两夫妻与小杰说话间,傅其豫问卢婉意,“你刚刚跟店家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昨日疲累,你何必起这么早,教他们做这个呢?”傅其豫悄声对边上的卢婉意说道,“不过你可在他们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傅其豫却不认同,“那自然不可能,孤烟是我临时叫过去的,这个人确实是故意引开官差的,但是他的目的和孤烟无关——还有一点我不明白,此人如果是樊山,那他找唐易必定是去复仇的,按照孤烟所说,他身手不差,可却迟迟没有对唐家人动手,又是为何呢?难道是一直没有等到合适的机会?”

    “婉儿姑娘说这叫念旧人,这么绕口的名字,不过却十分好吃,婉儿姑娘一大早起来教我做的。”店家媳妇儿走过来说道,“我们店里的油糕厚的很,这个念旧人也是猪油和面粉而已,不过换了个做法,又轻又酥又脆。”

    “看来也没什么线索了。”孤烟叹了口气。

    肖青鱼又讲了一遍之后,突然如梦初醒似地说道,“那个人故意的,为的是引开我们,怪不得后来在河边我就没看到那个人了。www.cuizhuan.me”

    第二日一早,几人下楼时,发现卢婉意正在帮着店家准备早饭,碗筷一应都摆好了,他二人边准备边聊着,店家端上来了几盘糕点,孤烟上前拿了一个,刚吃一口便惊呼道,“这是什么?如此美味。”

    “刺棱子?”卢婉意的表情突然复杂起来,她将傅其豫悄悄地拉到一边,“雁儿说,驿卒案刚发生的第二日,唐易家夜里来了贼,在唐易的书房里翻找的时候被起夜的雁儿发现了,唐易还与那贼发生了打斗,可惜让贼跑了,关键是,那贼身上就有刺棱子的味道。”

    傅其豫拿过来闻了闻,“这产自山南道灵城县的鱼鳔胶,大约是粘胡子用的——等等,戴业新就是樊山!”

    “店家,那戴公子几人是如何离开的呢?”傅其豫问道。

    几人抬头一看,一间高高的石屋出现在面前,屋前一只孤零零的酒旗耷拉在那里,在这月光之下,如一只伏在那里的巨大蝙蝠。傅其豫环视了一圈这里,这个小小的村落里,不过二十来户人家,村子整齐干净,却家家户户都是高于一般民宅的石头房子。

    “此地离殽城并不远,怎么和别处如此与众不同,都是石头房子?”小杰忍不住问了句。

    傅其豫看了看这屋子,他心里突然有了个猜测,樊山匆匆带着唐易妻儿离开,想必是还没有找到那样东西,那这样东西有没有可能是唐妻随身携带着呢?

    “孤烟描述的戴业新的长相,我总觉得像樊山,又不像,不像的便是胡子与眉毛,如今看来是他黏了假胡子和假眉毛,做了易容,随身带着这鱼鳔胶,可见平日有易容的习惯,樊山脸上的那颗黑痣怕也是黏上去的。”傅其豫确认了这点之后,思索了一会儿,“走,先去唐易母子俩还有戴业新,不,樊山的房间去看下,看看可有什么线索。”

    “还省油省面,我们店的油糕炸一个的面,能炸这个念旧人四五个,我明儿就开始到街道上去摆摊儿,莫衙营独一份儿的。”店老板说着,满脸喜悦。

    “她其实最不喜欢吃面食了,可却时不时地让做一次这个油糕,你说是不是念着她那旧人呢?”卢婉意回道。

    细细闻了一下,傅其豫道,“这不仅仅是霉味儿,还有......刺棱子的味道。”看他们几人的表情有些懵,傅其豫又说道,“这是做鱼鳔胶的时候加的,这种植物稀少难采,不过做成香料味道却很是奇特,从前有些匠人会在做鱼鳔胶的时候加入一些,掩盖鱼腥味,放在盒子里闻不明显,使用鱼鳔胶的时候,需要加水活上一活,这个刺棱子的味道就明显许多,看来,樊山离开这里时,也做了些易容。”

    二

    “这个我记得叫秋含香,念旧人是什么东西?”傅其豫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杰是个识眼色的人,看傅其豫又悄声和卢婉意嘀咕着什么,吃罢早饭,便自己拿了傅其豫的钱袋,去店家那里结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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