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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上这样在意他的人,只有任辛一个。

    鹫儿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局面。

    “我叫鹫儿。”

    渐渐地,

    “师父?”

    没有人教过她该怎么哄一个哭泣的少年。

    少年眼里的光芒更亮,如同在迷失方向的夜里看到一盏指路的明灯,

    这和带孩子有什么区别?

    这是他们之间最亲昵的日常。

    “把身体给我吃结实了。”

    这就是任辛给李同光的第一个任务。

    任辛在观察到这些后是满意的,那和从前的她很像,世道要他做一只蝼蚁,可他偏要当伤人的野兽。

    他从来都没有让她数到过三。

    或为一个领导者,或为一个服从者。www.xianshou.me

    ………

    所以任辛很容易就能看出他眼底抹不去的自卑,可他眼里远不止这一样情绪。

    除了发现李同光笑起来很好看,任辛很快又有另一个发现。

    每每类似这样的时刻,特别是她要去执行长期任务的时候,李同光就眼睛通红,瀑布一样的睫毛缀满了亮晶晶的泪珠,一颗一颗地滚落。

    “不行,换别人去,我不让你去。”

    李同光总是一身伤,因为谁若是出言欺辱他,他就会像条疯狗一样恨不能撕了那人的嘴,他弱小,可他天生不会恐惧屈膝。

    还得保护他,照顾他。

    没错,他想赢!

    这种地狱式的磨练下,李同光完成地很好,他从没有觉得师父过分,他甚至从她每一次严酷的鞭策里,感受到爱意。

    有一瞬,她仿佛幻视看到他身后有一条摇来摇去的狗尾巴。

    10.

    狠狠揍了他一顿,生生把他打服了。

    “太弱了,太慢了,活该被别人瞧不起一辈子。”

    “朱殷说,今天看见师父你收了一个男朱衣卫的礼物,拿出来,丢了!”

    连宫女太监都能毫不遮掩地鄙夷他、嘲笑他。

    “师父…鹫儿求求你…”

    “我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

    明明是一国公主的孩子却是宫里人人可欺的存在,

    “做了我的徒弟,就要好好听话。”

    用最可怜脆弱的语气。

    他都在练功、变强,即使远远的看不清,

    他瘦削的脸上渐渐褪去反抗之色,漆黑如夜的瞳孔里亮起了光。

    “师父为什么要夸那个卫众,同样的招式我练地比他好多了,你快说,你快说鹫儿是最棒的!”

    “就这样而已吗?怪不得是面首的儿子,给我站起来,继续!”

    在练功这种事上,李同光被任辛收拾已经是家常便饭,她从来不会留手,只有强大的对手才会提升他的实力,

    他很容易哭,准确来说应该是很容易被她惹哭。

    “什么?你要去探察一个月?”

    “我任辛的徒弟,只能赢,不能输。”

    她唯一的方法就是去抚摸他的头,用给小狗顺毛一样的手法,一下下地轻揉。

    但他对自己够狠,

    任辛差点被他的笑颜晃了眼睛,她才发现他笑起来会露出两颗小虎牙,眸子灿若星辰,

    虽然她自信没有需要他来保护的那一天,可她是高兴的。

    冬日里他会给她暖手,下雨天他会帮他撑伞,他会郑重其事说着

    “从此刻开始,我让你做什么你都得绝对执行,明白吗?”她继续说。

    她承认,她是孤独的。

    “叫师父。”

    为了心里这一份重要的温暖,任辛开始想变得更强。

    任辛依旧冷着脸将他松开,她顿了一下补充道,

    倒是叫地顺口。

    李同光的资质可是说是很差也不为过,

    “师父。”

    “师父,鹫儿下次会做得更好。”

    李同光小声说道。

    “师父,陪鹫儿一起吃饭吧?”

    而自从娘娘将那个所谓的皇室笑话,长公主之子给她教导时,她多了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有点人情味的身份,

    他的唇也是鲜艳的红,一刻不停地哭诉着,请求着。

    刺激他也是任辛训练的一部分,她就是要他直面心底最脆弱的部分,什么时候能不为所动了,别人才不会伤到他。

    哪怕是被她打地趴在地上起不来,

    他仰头还是能清清楚楚看到她的眼睛,里面只有他一人,

    谁能告诉她,这死小子的屁事怎么会这么多!

    人人都嘱咐他要识相,要听话,

    “嗯,鹫儿最听师父的话了。”

    师父。

    把头靠在她的膝上,

    “师父,你回来了!”,

    “你相信我可以改变命运?”他认真地问。

    任辛并没有觉得不好,孤独也是一种强大,无牵无挂。

    任辛揪着他的衣领迫使他仰视自己,他瘦的衣服都空荡荡的,

    恨意,不服,狠厉……都不是孩子该有的眼神。

    最终露出了一个极为好看的笑容。

    她沉声下令。

    他哭起来也毫不逊色。

    她当然带出来过很多朱衣卫,只是严苛地按照规章训练她们,那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每次执行完任务回家,刚打开门李同光就会冲过来扑到她身上,眨巴着眼睛,

    李同光觉得幸福。

    起初李同光也不愿意听从任辛的话,

    而眼前这个清冷强大的女子告诉他,要赢。www.yeying.me

    任辛满意地点点头,想了想正常师徒该有的样子,僵硬地伸手在他头顶摸了摸,

    任辛会在出任务的途中想着鹫儿此时在做什么,是不是趴在窗口望眼欲穿地等她回来。

    任辛也能想象到他的眼神,是何等的坚韧。

    “若是还要这样自甘堕落,我先杀了你,免得丢我的人!”

    她对上李同光倔强的双眸,冷冷地说道。

    可是面前这个狠狠瞪着她,一脸敌意的小少年,让她觉得有些棘手。她总不可能把他训成杀人的机器吧,娘娘给她的任务是要他学本领,学做人,

    她的生活里多了另一种声音,多了一双永远追随着她的眼睛。

    “师父,……”

    “鹫儿乖,听话。”

    任辛拥有过很多身份,杀手、间谍、左使大人………

    在交锋的过程中,她对他可以说是无情的,

    “是贵是贱是自己说了算,只要你足够强大,你就可以将所有看不起你的人踩在脚下。”

    “明白,我会听话。”

    甚至不惜羞辱他。

    自然有区别,因为李同光根本就不是个孩子,是个狼崽子。

    “好,那你从今日开始给我好好吃饭,想吃什么就让下面的人去做,每顿不吃三碗饭不许停。”

    “我任辛既然收了你,你的命就归我管。”

    “师父?”

    “师父,你看看鹫儿长高了吗!”

    “以后我来保护师父。”

    她会在推开家门的时候在心里默默数数,看看数到第几声会听到那句

    他懂自己的父亲是个面首意味着什么,意味卑贱。

    不过孩子就是孩子,小孩有的毛病他一点没少。

    她突然想,如果以后能经常看到这样的笑容,

    对自己狠的人,才能对敌人更狠,任辛喜欢。

    只有影子与她同行的孤独感,消散了。

    “我告诉你,我曾经也和你一样,什么都不是。”

    待到泪水干涸他就蹲下身去,跪坐她的脚边,

    在他一次又一次不识抬举地恶语相向后,她还是没忍住,

    比冬日里的初雪还要纯净怡人。

    她的脚碾在他的脸上,

    任辛拿这个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任辛要收回之前说他是狼的话,他不是狼,根本就是黏人的小狗。

    “师父,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你怎么才回来?”

    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也都付诸在头悬利刃的残酷生活里,她没有家人,没有同伴。

    只要你永远看着我,永远。

    他抿了抿唇,手指紧张地摁住衣角,

    她的打骂,都是缘于在意,

    鹫儿对她,很重要。

    “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我自己。”

    面上闪过一抹绯红,

    从那以后,她的院里多了一个少年努力的身影,

    跟摸小狗一样。

    应该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他很受用。

    “我会的,师父。”

    “师父,鹫儿想你。”

    ………

    所以当她真正立于高处的时候,才有空隙去回顾来时的路,

    无论春夏秋冬,刮风下雨,

    李同光的身体也僵硬了,脸变得更红。

    她的答案是,成为强者。

    任辛是个从记事就没过过安生日子的女子,从来到朱衣卫的那一刻开始,她每天都在想,如何活着。

    那张被任辛揍的鼻青脸肿的清秀小脸终于柔和下来,让她看着顺眼了许多。

    他听到这话先是愣住,而后脸上缓缓泛起了暖意,眼尾发红蒙上若有若无的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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