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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眼里只有公司效益和股票收益。

    秦肆收回虚搂着她的胳膊,低声道:“我去唱首歌。”

    纪璇“啊”一声,抬起头。

    说是回去给父亲上坟,但其实他对父亲的感情并不深。

    这些年奶奶催婚的话越发难听,从最开始要她别读研,说女孩读书没用,早点找个男人嫁了生孩子,变成要她回老家工作,好找对象,早点嫁了生孩子,到现在念叨她年纪大了,再等几年生不出孩子了,连离婚的都不要她。

    青春属于表白

    附近店铺都打烊了,只剩一家,红底黄字的旧招牌写着“老于炒饭”。

    纪璇冷笑:“换你你试试。”

    秦肆接了话筒,依旧坐在她旁边,唱进第一句:“这风铃跟心动很接近,这封信还在怀念旅行,路过的爱情都太年轻,你是我想要,再回去的风景……”(注1)

    哪怕过了那么多届学生,好看成这样的男孩子也让人印象深刻。大叔笑呵呵的:“还吃那口?”

    纪璇从小就知道,她必须好好学习,出人头地,才能逃离女性被物化的怪圈,掌控自己的人生。

    顿了顿,唇角勾起弧度:“给喜欢的姑娘。”

    纪淮似乎比较懂,那位同学在请教他,他便用手指在桌面上边敲击边讲解,短音,长音,组合的音怎么翻译成字母。

    直到一首激情洋溢的《月亮之上》结束,短暂的寂静过后,开始干净而舒缓的吉他前奏。

    纪璇回头瞪他一眼:“就知道吃。”

    纪璇“嗯”了声,看见他信息里说:【没找到卖矿泉水的地方,只有奶茶。】

    【你想喝奶茶吗?】

    秦肆:【这么怕她?】

    “耳朵还好么?”

    “炸了。”

    纪淮点点头:“会啊。”

    一个拥有你的未来。(注2)

    秦肆走进店门时,大叔一眼便认出来:“是你啊。”

    纪淮把桌上的面粉抹开,用手掌刷平,然后清了清嗓子,手指开始在面粉上写字。

    进家门前,纪璇像上刑场似的深吸了一口气,纪淮笑话她:“至于嘛?”

    纪璇盯着他的手指,看清了逐渐显形的一排英文字母——

    好像她所有的价值都只在生孩子这一件事情上。

    话不好听,却是实话。

    这首是他点的,同事们互相八卦地对眼神,有人跑着把话筒递过来,根本不让他过去。

    中秋那天,秦肆吃过午饭就走了,开车回老家。

    纪璇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知道了。”

    小时候她性格直,一言不合就吵架,后来长大了,知道吵架没用,便学会保持沉默。

    周董的歌,耳熟能详,大家都在跟着哼rap,秦肆放下话筒让他们表现。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转回头看她,眸子在黑暗里格外璀璨。

    纪璇收到秦肆的微信时,正在无比烦躁地听奶奶念紧箍咒。

    因此她不能分心,不能早恋,哪怕是那么耀眼那么让她心动的秦肆,她也不能。

    刚开学不久的纪淮跟她一起回,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回家路上有苦力,基本不用她自己拎行李。

    而我想我属于

    纪淮听着听着,眉头越皱越深,突然叫她停。

    秦肆发给她一张饮品单:【这个好像没茶底,是椰奶的。】

    纪淮摸摸被敲痛的额头:“靠,果然是假的,你根本不爱我。”

    纪璇听着桌面上敲击的声音,突然想起类似的情境,脑海中一个念头逐渐清晰起来。

    没过多久炒饭端上来,热腾腾的牛肉混杂着米饭的香味,秦肆吃了一口,眉头微皱,那大叔问他:“还行么?”

    ilovey

    手机响了一下,是秦肆发来的微信。

    老板还是以前那个大叔,只不过那会儿正值壮年,现在头发已经花白了,脸上的褶子更深了些。

    纪璇转头看着他侧脸,暗光下格外深邃的轮廓,轻扇的长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随着每一个字音翕动的薄唇。脖子好长,有很明显凸出的喉结。

    “知道了就赶紧去相亲,你妈给你介绍那么多,听说你连个微信都不加?你想干什么?”

    心爱的大孙子发话,奶奶终于放过纪璇:“你去吧。”

    耳朵仿佛被他这一句融化了,感知不到任何,连带着整个人都好像在梦境里飘着。【语蓉书屋

    纪璇扯了扯唇:【我不怕。】



    “算了,不跟她计较,她还能活几年呢。”

    中秋节前一天,纪璇被催回老家。

    【耳朵怕。】

    等再大一些,有了自给自足的能力后,回家次数也越来越少。

    “真该把奶奶送去清泉寺念经。”

    或许是生意失败不堪打击,也或许真是忘了关煤气灶,他一把火烧了那栋楼,连一些值得怀念的回忆都没能留下。

    后来,青春期的逆反心理开始让他不满,为什么父亲总是不回家,对他和妈妈不闻不问,就连他全市第三的中考成绩都没能得到父亲一句夸奖,甚至一个多余的眼神。

    【离你家不远,要不要过来?】

    秦肆:“不知道。”

    等他挂电话后,纪璇问:“你会翻译摩斯密码吗?”

    “你该着着急了,你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上幼儿园了,你看看周边谁家姑娘像你这么大还不结婚?你工作有什么用?赚了钱就能有男人要吗?我跟你说,现在的女人越会赚钱,越嫁不出去,你用不着赚那么多钱。”

    奶奶去年发过一次心梗,抢救了过来,医生说再来一次差不多就完了。

    奶奶竖起眉毛:“忙什么忙?结婚才是头等大事,别的都放放。”

    纪璇疑惑:“怎么了?”

    【老板看着呢,不好意思都吃完了,我现在能喝下一桶水。】

    小时候他崇拜过父亲,会挣钱,会全国各地到处飞,虽然总见不着面,父亲却是他心里的英雄。

    秦肆从墓园离开,开车路过高中门口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停下来。

    纪璇回忆了片刻,基本能记起那天在酒店,秦肆对着墙壁敲出的那一串。

    墓碑上的照片饱经风霜,已经有些许褪色,中年男人的脸庞却依然英俊潇洒,永远地停留在2009年。

    秦耀明过去总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该困在小小的家庭里。可后来志向倒塌了,家也没了。

    纪淮拍拍她肩膀,往里推:“走啊,我快饿死了。”

    他眼睛像会说话,接下来的歌词也像是在念给她听:

    “来一碗吧。”秦肆拉了张椅子坐下。

    大叔愣了愣。

    他在这儿给纪璇买过两个月的牛肉炒饭,每天赶早排队,后来才知道可以找老板预定。

    做过的傻事又何止这一件。

    纪璇皱了皱眉,说:“那你帮我翻译一下这个。”

    少年自信地勾唇:“行。”

    纪淮在接同学的电话,应该是大学同学,聊一些医学上的专业术语,纪璇听不太懂。

    纪璇:“我忙。”

    “你干什么呢?我在和你说话,能不能好好听?”奶奶拍了拍桌子。

    阳光属于窗台

    秦肆笑着点头:“嗯。”

    ktv光线变幻,大家唱得正嗨,几乎没注意到包厢角落的暧昧。

    后来又讲到摩斯密码。

    纪璇倒是很想出去,回头瞥了眼客厅里的奶奶,无奈回复道:【不了,我家有宵禁,这个点不出去了,奶奶会念死我的。】

    “年纪大了,放调料有时候咸有时候淡的,生意都不好了。”大叔叹了声,又问:“还是以前的味道不?”

    纪璇差点笑出声来。

    纪淮咋舌道:“那个秦总啊?”

    纪璇回道:【好吃吗?】

    姐弟俩一边捏月饼皮一边窃窃私语。

    “奶奶,别念了行不?我做不好这个月饼,要我姐过来帮忙。”纪淮在院子里喊。

    他紧接着说:“我没吃过,给别人带的。”

    纪璇:【太晚了,不喝了。】

    秦肆:【行,那有空白天出来。】

    纪淮一脸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姐,咱俩是近亲,不带这么玩的,不可以……”

    上了高中,他不想再当好学生了,心想这样父亲是不是就能管管他,老师请家长的时候是不是就能经常见到他,然而高中三年,秦耀明回家的次数依旧屈指可数。他一次次怀着希望,又一次次失望。

    纪璇擦了擦手打开看。

    纪璇与她虽然情感淡薄,却还是有些唏嘘。

    他发来一张照片,画面很熟悉,是高中门口那家牛肉炒饭。

    纪璇瞪他一眼:“到底什么意思啊?”

    他今天穿了白衬衫,扣子还系到最顶上一颗,而刚刚就是用这副斯文禁欲的模样,做着令人脸红心跳的举动,说着不太正经的话。

    他还没吃晚饭,正好有点饿。

    纪璇一巴掌敲他脑门上:“你有病吧?”

    “……这话就你敢说。”

    纪璇把手机放下,继续做月饼。

    秦总:【说实话,有点咸。】

    她和奶奶关系不好,奶奶重男轻女,对她无比苛刻,也经常夹枪带棒地嫌弃妈妈没生个儿子。

    纪璇如获大赦,去陪纪淮做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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