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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阳小声嘟囔：“不结也没什么。”
“那
—
陈阳也认识陈莉，插过话：“这么早就结婚了？”
舅舅问：“是街道上住着的刘家？”
月假两天，蒋霜跟陈阳从学校里回去，经过小卖部，先跟舅妈打招呼，旁边坐着的二婶笑道：“眼瞅着都上高三了，没多久，你们家就要出两个大学生了。”
以前觉得很遥远，转瞬就到了眼前。
酝酿很久的话哽在喉咙里，蒋霜笑得勉强，又咽了回去。
虽然没有明说，蒋霜心知肚明，这应该是场相亲，她想起舅妈跟自己提过的陈莉，可能从那时候就已经开始，想通这一点，她还挺平静，没什么不好，只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停往下坠，是什么，她不清楚。
男人笑了下，余光瞥过旁边的蒋霜，道：“单位放假，过来看看噶公。”
等人走后，舅妈对蒋霜朝人背后努努嘴：“陈政是县银行里上班，家里条件很好的。”
“蒋霜，我外甥女，”舅妈碰了碰蒋霜胳膊，让她叫人，“是湾子后孙爷爷的外孙，你得叫人陈政哥。”
转眼国庆长假。
“大是
“陈政，你也回来了。”
“等年底，我工地上钱一结就还给她。”
因为放假的缘故，有不少年轻人回村，小卖部生意好起来，蒋霜就在舅妈旁边打下手，找找零钱什么的，中间，一个斯文男人走过来，跟舅妈认识，先叫了声小婶婶。
“169是有点贵，但这已经是学校能争取做大的优惠了，在外面都拿不到这个价格。”老师转动椅子，面对面的，双手交握。
没一会，舅妈留陈政在家里吃饭，说要去地里摘些菜，对蒋霜道：“霜霜，你们年轻人多聊聊，又什么不懂的题问你陈政哥，没准他知道。”
林老师点着下颚，叫她过去，拉过旁边的椅子，让她先坐下，等她坐好，问：“怎么回事，我看这上面没你的名字，不准备买吗？”
第12章
陈政跟蒋霜说着村子里好像都没怎么变之类感叹的话，感觉到她挺拘谨，情绪也不高涨，大概也能猜到她应该是看出来点什么，索性就直接把话摊开，说是不是很反感这种事。
陈政瞟过后面，先要了一箱牛奶，两条烟，再加上松软的小蛋糕之类的零食，舅妈边摁着计算机算钱，边跟人聊天，说他买的多，又抹了零头。
前第一名从过道走来，敲了下蒋霜的桌面，道：“蒋霜，班主任叫你。”
蒋霜假期生活很简单，帮着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守小卖部以及刷题做作业。
舅妈笑意复杂了些，说考不考得上还难说，转头让他们先回去，先煮饭，她买了条鱼，已经腌上了，让蒋霜先炖上，晚上舅舅也回来吃饭。
“我就记得是你是同学，她上个星期结婚了，嫁去镇上了，男方家里条件蛮好的，卖过地的，房子刚建，彩礼就给了五万，父母也年轻，往后生个孩子，日子不知道有多好过。”舅妈道。
“还好。”一块石头被踢进河里，噗通一声就消失不见。
蒋霜抬头，与他对视：你好像这样过很多次。
舅舅拧着眉：“你跟我犟什么？”
舅舅在工地上干了一个暑假，人被晒得焦黑，问两人学习紧不紧张。
“记得。”蒋霜点头，两个人是初中同学，陈莉成绩一般，没考上高中，去读了技校，虽然是同班同学，但蒋霜跟她关系一般，没什么来往。
“爸，这就是你狭隘了，打球有助于健硕体格，高考是场持久战，需要体力。”陈阳说得煞有介事。
“行啊，我愿意去，就看我妈同意不同意了。”
“林老师，我明白的。”蒋霜笑了下，低着头，“我不是嫌贵。”
舅舅往蒋霜的碗里夹鱼：“多吃点鱼，对脑子好。”
“是有过经验，但也不至于很多次，我平时工作还是挺忙的。”陈政笑容无奈，为自己辩解。
“到年底难道就她一家要钱吗？”
蒋霜还想着辅导书的事，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筷子握紧又放开，鼓足勇气叫了声舅妈。
蒋霜抬头合书，早有预料：“好。”
蒋霜放下笔，乖乖叫人。
舅舅一巴掌拍他头上：“都什么时候了，还打球。”
“什么事啊？”看着蒋霜走出教室，苏芮扭头好奇问。
舅妈不耐烦地道：“什么时代，都是要结婚生孩子，你以后不结？你姐以后不结？读书读书，读到最后还不是要嫁人。”
舅妈偏过头看她，脸上带笑，问蒋霜还记不记得陈莉。
各科布置的作业铺天盖地，各课代表在黑板上较劲儿样一条条罗列，底下哀鸿遍野，知道的是放七天，不知道还以为是个把月。对作业再不满，也被长假的喜悦压下去，
苏芮咬着笔，忍不住感叹：“不敢想象，高考结束的那天我有多开心。”
一家人难得凑齐。
舅妈白他一眼，比任何语言都直接。
陈阳迅速刨了口饭，说还行，就是现在时间安排得太没人性，一个星期放半天，吃个饭，就没什么时间打球了。
老师拧开保温瓶盖子，言辞恳切：“最后一年了，以前都熬过来了，关键时候可不能掉链。老师是真的建议你能买一套，回去跟家长好好说。”
蒋霜不知道他是从来猜出来的，点头说是。
等舅妈走了，陈政笑道：“问题怕是不行，我离学校很久了，学的那点东西只怕早还给老师了，要不然还是出走走，我很久没回来过了。”
蒋霜点头。
“对，就那家。”
教辅书的事蒋霜压根没提，回校跟班主任说不太想买，班主任看出她的窘迫，也没戳破，只说教辅书不买也无所谓，平时学习不能松懈。
小卖部前人来人往，舅妈没这么郑重介绍过。
“看出来了。”毕竟一买就是几百块的东西。
声音从二楼传出来，蒋霜佝着背从盆里拿衣服的动作顿了下，末了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将衣服抖开，一排排地挂在晾衣绳上。
“蛮好的。”对方又笑了下。
从办公室出来，天灰扑扑的，快要下雨了。
“……”
摊在蒋霜面前的，是一份统计名单，学校推荐给高三的一整套的教辅书，让学生自愿购买。班上有一半人写了自己的名字，蒋霜没有。
“我会努力的。”
老师或多或少知道她的情况，叹了口气：“蒋霜，老师对你是最放心的，你这个成绩，今年再努力拼博一年，肯定是可以考上一本的。”
绍。”陈政停步，看她。
干干净净的，忍不住多看。
“有孝心，看看，要买点什么？”舅妈问。
“……”
“时代不一样了。”陈阳反驳道。
课铃一响，纷纷做鸟兽散去。
又一个暑假结束，蒋霜升高三。www.ruxueshu.com
村子里其实也没什么可走的，到处是农田，最后还是沿河走，一左一右，蒋霜低着头，踢着脚下石头。
到最后，蒋霜被说服，她想先跟舅妈说一下。
前第一名迟疑一秒，平静道：“教辅书的事，蒋霜没写名字。”
蛮好的，蒋霜不知道好在哪里，对方也没再说，打过招呼后提上东西走了。
“是我不想去吗，家里什么样子你还不清楚，哪里来的闲钱？我姐一直催我还钱，说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但能怎么样，哪里来钱还给她。”
“我也像你这么大过，知道这种事有多反感，你不防就当成是认识一下，不是家里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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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师。”
“早什么，遇到条件好的嫁了，总比挑挑拣拣剩下的好。”说着，又举了同村女孩的例子，年轻的时候仗着条件好这挑那挑的，到最后嫁了个二婚的男人，给别人当后妈。
蒋霜摇头，说没什么。
蒋霜就在旁边，马尾扎得齐整，鬓角边碎发贴着脸，没她什么事的时候，她就低头写题，坐姿板正，眉眼秀气。
待在家里时间蒋霜也没闲着，舅妈最近腰疼，上了村里卫生院输液，她跟陈阳轮流着守小卖部，做完饭给送过去，但输了两天没见好，舅舅想着上市里去检查检查，舅妈怎么也不肯。
舅妈都懒得搭理他，转而问蒋霜：“霜霜，你刚才要说什么？”
她听见自己说好。
学校将假期统一调整，每个星期只放周日，月假两天，随之更改的还有早晚自习的时间，黑板上单独空出一个位置，已经写上距离高考的倒计时。
蒋霜敲了下办公室门，站姿规矩。
陈政推了下眼镜，斯斯文文，问：“你今年念高三？”
蒋霜当时没多想，直到两天后陈政提着东西到舅舅家时，舅妈喊她给客人倒茶时才有点反应过来，对方不只是来看外公的。
既然是相亲，难免提到自身情况，陈政今年二十六了，比蒋霜要大九岁，在银行上班，县里刚买了套房，还没装修，有辆几万块的代步车，有房有车，工作稳定，相貌端正，放在哪里都是抢手，他眼光也高，介绍过几次没成。
已经到高三，仅靠学校指定的练习册已经远远不够用，这一套也是高三组老师仔细筛选过后定下来的，又争取到内部优惠，已经是最低价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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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去工地，混个把月??[，什么肌肉都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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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觉得很遥远，转瞬就到了眼前。
酝酿很久的话哽在喉咙里，蒋霜笑得勉强，又咽了回去。
虽然没有明说，蒋霜心知肚明，这应该是场相亲，她想起舅妈跟自己提过的陈莉，可能从那时候就已经开始，想通这一点，她还挺平静，没什么不好，只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停往下坠，是什么，她不清楚。
男人笑了下，余光瞥过旁边的蒋霜，道：“单位放假，过来看看噶公。”
等人走后，舅妈对蒋霜朝人背后努努嘴：“陈政是县银行里上班，家里条件很好的。”
“蒋霜，我外甥女，”舅妈碰了碰蒋霜胳膊，让她叫人，“是湾子后孙爷爷的外孙，你得叫人陈政哥。”
转眼国庆长假。
“大是
“陈政，你也回来了。”
“等年底，我工地上钱一结就还给她。”
因为放假的缘故，有不少年轻人回村，小卖部生意好起来，蒋霜就在舅妈旁边打下手，找找零钱什么的，中间，一个斯文男人走过来，跟舅妈认识，先叫了声小婶婶。
“169是有点贵，但这已经是学校能争取做大的优惠了，在外面都拿不到这个价格。”老师转动椅子，面对面的，双手交握。
没一会，舅妈留陈政在家里吃饭，说要去地里摘些菜，对蒋霜道：“霜霜，你们年轻人多聊聊，又什么不懂的题问你陈政哥，没准他知道。”
林老师点着下颚，叫她过去，拉过旁边的椅子，让她先坐下，等她坐好，问：“怎么回事，我看这上面没你的名字，不准备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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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政跟蒋霜说着村子里好像都没怎么变之类感叹的话，感觉到她挺拘谨，情绪也不高涨，大概也能猜到她应该是看出来点什么，索性就直接把话摊开，说是不是很反感这种事。
陈政瞟过后面，先要了一箱牛奶，两条烟，再加上松软的小蛋糕之类的零食，舅妈边摁着计算机算钱，边跟人聊天，说他买的多，又抹了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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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记得是你是同学，她上个星期结婚了，嫁去镇上了，男方家里条件蛮好的，卖过地的，房子刚建，彩礼就给了五万，父母也年轻，往后生个孩子，日子不知道有多好过。”舅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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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拧着眉：“你跟我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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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蒋霜点头，两个人是初中同学，陈莉成绩一般，没考上高中，去读了技校，虽然是同班同学，但蒋霜跟她关系一般，没什么来往。
“爸，这就是你狭隘了，打球有助于健硕体格，高考是场持久战，需要体力。”陈阳说得煞有介事。
“行啊，我愿意去，就看我妈同意不同意了。”
“林老师，我明白的。”蒋霜笑了下，低着头，“我不是嫌贵。”
舅舅往蒋霜的碗里夹鱼：“多吃点鱼，对脑子好。”
“是有过经验，但也不至于很多次，我平时工作还是挺忙的。”陈政笑容无奈，为自己辩解。
“到年底难道就她一家要钱吗？”
蒋霜还想着辅导书的事，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筷子握紧又放开，鼓足勇气叫了声舅妈。
蒋霜抬头合书，早有预料：“好。”
蒋霜放下笔，乖乖叫人。
舅舅一巴掌拍他头上：“都什么时候了，还打球。”
“什么事啊？”看着蒋霜走出教室，苏芮扭头好奇问。
舅妈不耐烦地道：“什么时代，都是要结婚生孩子，你以后不结？你姐以后不结？读书读书，读到最后还不是要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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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霜不知道他是从来猜出来的，点头说是。
等舅妈走了，陈政笑道：“问题怕是不行，我离学校很久了，学的那点东西只怕早还给老师了，要不然还是出走走，我很久没回来过了。”
蒋霜点头。
“对，就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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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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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努力的。”
老师或多或少知道她的情况，叹了口气：“蒋霜，老师对你是最放心的，你这个成绩，今年再努力拼博一年，肯定是可以考上一本的。”
绍。”陈政停步，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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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蒋霜被说服，她想先跟舅妈说一下。
前第一名迟疑一秒，平静道：“教辅书的事，蒋霜没写名字。”
蛮好的，蒋霜不知道好在哪里，对方也没再说，打过招呼后提上东西走了。
“是我不想去吗，家里什么样子你还不清楚，哪里来的闲钱？我姐一直催我还钱，说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但能怎么样，哪里来钱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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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霜摇头，说没什么。
蒋霜就在旁边，马尾扎得齐整，鬓角边碎发贴着脸，没她什么事的时候，她就低头写题，坐姿板正，眉眼秀气。
待在家里时间蒋霜也没闲着，舅妈最近腰疼，上了村里卫生院输液，她跟陈阳轮流着守小卖部，做完饭给送过去，但输了两天没见好，舅舅想着上市里去检查检查，舅妈怎么也不肯。
舅妈都懒得搭理他，转而问蒋霜：“霜霜，你刚才要说什么？”
她听见自己说好。
学校将假期统一调整，每个星期只放周日，月假两天，随之更改的还有早晚自习的时间，黑板上单独空出一个位置，已经写上距离高考的倒计时。
蒋霜敲了下办公室门，站姿规矩。
陈政推了下眼镜，斯斯文文，问：“你今年念高三？”
蒋霜当时没多想，直到两天后陈政提着东西到舅舅家时，舅妈喊她给客人倒茶时才有点反应过来，对方不只是来看外公的。
既然是相亲，难免提到自身情况，陈政今年二十六了，比蒋霜要大九岁，在银行上班，县里刚买了套房，还没装修，有辆几万块的代步车，有房有车，工作稳定，相貌端正，放在哪里都是抢手，他眼光也高，介绍过几次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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