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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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样，不礼貌。”苏词观察着屋里，随口说道。

    可惜苏词压根没反应，最后八号都泄气了，想着果然不该指望饲养员，就该自己想办法！

    新来的饲养员这样说。

    苏词看着他身后摇啊摇的大尾巴，觉得这孩子不像狼也不像狐狸，倒越发像狗了。

    五号大概也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先是呆呆地眨眨眼，然后吸了吸鼻子，小声开口：“你……你好，我是五号。”

    因为太烦躁生气了，他一时竟没意识到，以他的力气，被这个柔弱的饲养员拎住后衣领，居然就走不动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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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眸，对上青年温润的黑眸。

    本身他也不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便觉没意思地道：“再怎么好看也是假的，还是真花好看，还香。”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手，修长的手指干净白皙，透着健康的浅粉色，在这只漂亮的手上，躺着块深蓝色的手帕。

    苏词将食盒放好后，才朝五号走过去，随手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儿童用椅本来就矮小，苏词这一坐下，视线便刚好与坐在床上的小姑娘平齐。

    手足无措的八号差点给跪了，转过头，就见苏词提着食盒慢悠悠地走进来，然后放在了五号的小桌子上。

    八号咋咋呼呼地跑到床边，一把抓住被子哗啦一声拉了开来。

    “我把电梯和楼梯门都给堵了，那个笨蛋机器人根本下不来，现在肯定急得原地打转。”

    跟三号房一样，金属门无声地从中间移开，融入了两侧的墙壁之中，露出仅容苏词一人通过的门洞。

    礼貌？那是什么鬼东西？

    小女孩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上的帕子。

    “五号五号，你手好没？”

    八号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就见这个新来的饲养员，又屈指敲了敲墙壁。

    “这不都好了吗？你还哭什么呀？”八号顺着五号哀怨的视线，就看到还被他抓在手里的被子。

    带着浓重鼻音的小奶音，抽抽噎噎，听着软萌极了。

    颜色灰扑扑的被子底下，有一团明显的隆起，被子边缘露出几缕亚麻色的头发，在他敲击墙壁的时候，那个被团明显颤了颤。

    结果他这么一说，五号哭得更凶了。

    有毛病吧这是？

    小女孩眼泪汪汪地看着苏词，因为刚刚哭得太狠，此刻还有些抽噎，但看情况，她的情绪算是缓和了下来。

    整个房间的墙壁上，都用鲜艳的颜料涂抹着彩色的画，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就连床、桌子和椅背上，都有颜料涂抹过的痕迹。

    察觉到她的异常，苏词问：“怎么了？”

    听到这话，八号不相信地凑过去闻了闻，发现还真是香的，他挠挠头，嘀咕道：“可

    “啧，不就是一张被子吗？”他皱眉说道，“我又不是没有，还给你就是了。”

    倒是八号，见门打开了，也就把那些字忘在了脑后，迫不及待地从他的身边挤过，大大咧咧地就要往里面走。

    旁边一直看着他们的八号，也忍不住凑了过来，然后惊奇地道：“这花比你画的好看耶！”

    八号也是第一次进别人的房间。

    想到保姆机器人那个滑稽的模样，八号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天不怕地不怕的八号，第一次对饲养员露出了求助的眼神。

    然而不等他琢磨出来什么，本来哭得很凶的五号，哭声竟然渐渐小了下来。

    这时候，坐在床边的黑发青年，才温声开口：“你好，我是苏词。”

    然后，又被拎住了后衣领。

    【身份验证中……】白光扫过苏词的脸部。

    他收起通讯仪，提着食盒继续往五号的房间走去。

    苏词不理他，点击了确认。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小女孩腮帮微鼓，愤愤地瞪他一眼，然后捧起手帕说：“香的！”

    “你又干什么？”

    这个房间跟三号的差不多大，就是被分成了两个区域，左右两边各有一张床、一套儿童桌椅和一个柜子。

    “擦擦吧。”

    就是金属材质的地板，也明显留下了被利爪抓挠过的痕迹。

    被子底下的小女孩，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眼圈红红的，脸颊上满满都是未干的泪痕。

    他的声音像他的人一样，温和无害，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比一长串的话语更有用，让人忍不住去相信。

    五号的房间，就在三号隔壁。

    五号虽然很努力地抗争了一番，但她的力气没有八号大，所以拗不过他，最终还是被拉掉了被子。

    没有哪个小孩能逃脱得了电子产品的吸引，八号也不例外，在被送来育崽所之前，他甚至还上过星网。

    不过，他到底是没有再挣扎，而是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身后的大尾巴不高兴地甩来甩去。

    他识字不多，这么一长串，他就看懂了几个数字。

    此刻小女孩瘪着嘴伤心地哭着，眼泪不断从她圆溜溜的眼睛里掉落，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苏词略略扫过，目光最后落在右侧的小床上。

    八号不禁急了，“哎哟你别哭了，回头被你哥知道，我又得挨揍！”

    “干……干嘛啊？你手还没好吗？”他拉过小女孩的手瞅了瞅，发现她的手心白白净净的，一点烫伤的痕迹都没有。

    八号挣扎了一下，发现走不动，便生气地回头瞪苏词。

    对比起来，右侧区域就要规整一些，家具被保护得挺好。

    苏词也就顺势松开了他。

    “没什么。”

    他知道那都是五号的杰作，那个小丫头最喜欢画这些东西，他之前把她的画给撕了，还被四号揍了一顿。

    看着屏幕上浮现的文字，八号忍不住拉了拉苏词的衣袖，问道：“喂，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啊？”

    五号轻轻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在苏词打量的时候，他也忍不住兴致勃勃地看了一番，然后发现跟他房间好像也没有多大不同，墙上还画着特别幼稚的画。

    他也看到了床上隆起的被团，便终于按捺不住地再次挣扎起来。

    八号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见苏词往走廊的方向看，便非常骄傲地叉腰，得意洋洋地说道：“嘿嘿，不用看了！”

    于是，脸上的表情再次恢复懒散。

    苏词静静地望着她，并没有急着说话，八号站在他身后，嘟着嘴拼命扯他的衣服。

    “你倒是说话呀！”他压低声音，极小声地催促道。

    【滴——身份验证通过】

    想起4583的悲剧，苏词眯了眯眼睛，低眸看向身边的小孩。

    她有一头亚麻色的长卷发，五官小巧秀美，鼻梁高挺，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刚刚闷了被子，圆圆的脸蛋红通通的，透出不正常的红晕。

    她指着手帕右下角绣着的图案，声音轻快地说：“花。”

    本来兴冲冲的八号，顿时就给整不会了，身后摇晃的大尾巴也耷拉了下来。

    这时，青年瘦白的手掌伸到她面前。

    八号十分不解，在他短暂的人生中，并没有人教导过他“礼貌”这两个字，更别说进别人房间之前要敲门这种基本礼节了。

    苏词像之前一样，屈指敲了敲门。

    她跟四号是兄妹，两人住在一起，门上的编号写着“4/5”，现在只有“5”是亮着的，意思应该是房间中只有五号在。

    只见深蓝色的底布上，绣着几朵浅白色的梨花，花瓣舒展，中间用金线勾出花蕊，看上去精致秀雅。

    她瘪着嘴坐了起来，哀怨地望着八号，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

    苏词眨眨眼，低下头给4586发送信息，告诉它八号已经找到了，果然刚发过去，就收到4586说电梯坏了的回信。

    左侧区域稍显凌乱，床和桌椅都比较残破，尤其那张长约一米五的单人床，看着岌岌可危，四个床脚随时会断裂倒塌的样子。

    【见习饲养员苏词，你好，404号房中，四号幼崽外出，经检测，五号幼崽情绪低落，狂化风险提升，请问是否立即开启育崽所404号房？】

    五号抬头，尚含着泪水的眼睛里漾起几分喜悦，像水洗过的宝石似的，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闻言，五号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头看着帕子，不说话了。

    是狱星上、也是五号从未见过的美丽。

    苏词没急着进去，探头往里瞧。

    最后，她抿了抿红肿干涩的嘴唇，伸出小手接过手帕，乖乖地低下头擦了擦眼睛，接着，忽然不动了。

    苏词收回视线，又看了眼走廊的方向，按理来说，4586应该找到这里了才是，怎么到现在还没下来？

    “喂……”小少年连忙跑过去拉苏词的衣摆，在苏词低头看他时，用手指了指床上的小女孩。

    八号的大尾巴又忍不住晃了起来，见五号终于不哭了，他赶紧抢白道：“他是新来的饲养员，来给你送晚餐的。”

    站在他身后的八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很快就被房门中间亮起的屏幕吸引了注意。

    小少年将被子丢回给五号，然而五号并没有被哄好，还是瘪着嘴，豆大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往下掉。

    跟三号一样，五号身上并没有兽化的特征，是纯正的人类长相。

    可惜育崽所的幼崽，是不被允许拥有这些设备的，他现在连通讯仪都没有。

    八号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又做了什么，他打量了一会手帕上的绣花，很快新鲜劲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