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亡国之日14 “我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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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温就像对此一无所觉，低头为她戴项链搭扣：“如果有任何在意的事，您大可以当面问我。”

    安戈涅关掉投影，木然看向落地窗外，化乐星城的夜色没有尽头，其中掩藏了不知多少秘密。她揉了揉眉心，有些颓丧地呼出一口气。

    病人对于空间的感知容易受病情影响。而且如果是这样，这家伙无法捉摸的恶劣性格也变得合情合理。

    “我差不多了。门没锁，你可以进来。”

    这么说着，安戈涅坐到梳妆台前，单手摘下颈间的抑制环，将金色项圈放在桌面上。

    就如同这里是她习惯的宫阁，而他是她梳妆时的常客。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第九共和国诞生第一位ga议员候选人》。

    而且，他根本没关心过，安戈涅身上为何没有ga信息素的气息。

    半晌, 他低低地笑：“就当是这样吧。”

    退出新闻应用程序前，安戈涅的视线被一闪而过的头条快讯吸引：

    提温抬了抬眉毛，手臂垂落身侧，仿佛无事发生。他领着她往内部电梯走：“殿下, 您先在准备好的客房稍事休息，半个小时后我们一起用早午饭。”

    至少在叛乱前的王国，ga要从政几乎是天方夜谭。

    提温进门的时候，着白色连衣裙的公主殿下正对着镜子梳理发丝。她侧眸看他一眼，便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继续专心地用手指拨弄不服帖的一缕发尾。

    不好奇是假的，但眼下安戈涅有更要紧的事要调查。

    安戈涅倒进柔软的沙发，拿起摆在茶几上的水瓶，豪迈地一口气喝完，而后启动光脑终端。她的速度极快，终端投影出的页面不断变换。

    “当然。不过，如果您真的拒绝与我进餐的话，我会很伤心的，”他半真半假地按了按心脏的位置，“而且……您肯定还有许多事想问，不是吗？”

    安戈涅的表情没有变化。她就是以提温会同步看到她在光网

    在距离安戈涅数步外的位置，金发青年的脚步忽然几不可察地脱拍，而后短暂地停滞。他浓绿色的眼睛只锐利地一瞥，立刻锁定随手扔在梳妆台上的抑制环。

    但要说提温对她完全没有兴趣，安戈涅也不相信。

    安戈涅愕然沉默。www.mankewenxue.com

    金发碧眼的青年抬头看着门口的摄像头，笑容无懈可击：“殿下，请您慢慢准备，我在门外等您。”

    与他对视数秒，安戈涅牵起唇角，赠他一个缺乏笑意的弧度：“那么之后见，提温先生。”

    再查看政治新闻整合报道：叛军，不，现在该说是反抗军军方发言人表示，正与首都星政界人士积极磋商，将于近日发布临时政府内阁人选。发言人再次重申，军方正尽最大努力避免|流血事件。被拘禁中的前国王没有消息。

    “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他缓步朝她走过去。

    她原本打算凭借公开的资料找出政治或是利益方面的突破口，说动或是威胁提温默许她溜走。但果然没那么简单。

    发家的军工制造，行业领先的材料研发子公司，而后是近几十年异军突起的生物科技部门。

    先确认星际刑警组织官网：对她的通缉令已经撤销。委托陶朱双蛇带她回去的果然是叛军，现在确定她的行踪就撤回了通缉。他们很相信提温会践诺嘛。

    然而提温的反应也只有那么一顿。他径直踱到安戈涅身后，呼吸和步伐平稳，信息素也收敛得很好。

    仅有的几篇财经媒体平台的报道也和没写一样，只提及提温作为董事长倚重的孙辈之一，在陶朱双蛇军工本部多年，被视作新生代中坚力量。

    叛军那边准备怎么处置她、利用她？牵头的是谁？也许提温听到了什么。

    真是麻烦。

    机库地面有斜坡, 飞行器门边到地面的有一定高度。提温先下去, 快步绕到安戈涅这边, 向她伸出手。她看他一眼, 没什么表情, 抓着门边把手, 直接跳落地面。

    这问题不怀好意的气味太浓烈, 她有那么一瞬怀疑，对方根本在胡诌。不存在什么秘密，更没有人生泰半都在同一间房间里消磨。

    这差异在ga参选的新闻上体现出来。

    相较之下，他似乎对她搜索他的事更在意。

    提温笑眯眯地来劲了：“这事很奇怪吧？您猜是怎么一回事？”

    安戈涅又等了几秒，没等到后文，别过脸看向窗外。她就不该期待能从他嘴里听到关乎己身的实话。

    “你生过很多年的病？”

    结果页面跳出，她讶然抬眉。搜索结果太少了，更为离谱的是，居然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陶朱双蛇工业集团是巨型复合家族企业，创始人是来自王国的移民，在自由联盟发迹。集团旗下最主要的产业分为三支：

    她吃不准提温对她是什么态度，因而无法决定下一步行动。

    她匆忙在搜索引擎中键入“陶朱双蛇”，一目十行地速度吸收关键信息。

    陶朱双蛇官方的提温资料页极为简洁：集团总理事会成员、自由联盟议事会成员，内部任职履历无。

    仅仅为了这点线索，她也有必要和他聊聊。

    短暂的军事冲突以僵持告终，那之后双方在名义上依旧处于敌对状态。王室从来没有承认过共和国政权的合法性，在各种公文和通告中坚持使用王国统治下的旧称。

    安戈涅定了定神，重回搜索栏，在陶朱双蛇后增加了一个检索关键词：提温。

    即便如此, 或许是纯粹的好奇心驱使，又或许因为提温此前回答时都极度坦诚，安戈涅想了想，追问道：“那间房间有多大？”

    这种周到的细节也溢出暧昧，让人很难相信提温只把她当作押送的“贵重货物”。哥利亚对她出自本能的亲近成因简单粗暴，也容易操控。但提温和哥利亚不一样，不但没有将她留在身边的打算，似乎还要忠诚地履行契约，将她送回叛军手里。

    ※

    高楼顶层缓慢地开出一个口子, 飞行器减速，平滑地穿过甬道和数道气门，最终在室内机库停下。

    越是优秀的alpha对外界刺激就越敏感。更何况是不加以抑制的ga信息素。

    安戈涅猜想，在提温这样的人眼里，很少有什么能比利益更重要。

    陶朱双蛇的代理人应该不会闲到没别的事做，以致于只能在她身上找乐子，观察她、戏弄她，甚至披着人工智能的皮和她角色扮演。同理，他完全可以派人抓捕她，没必要亲自上阵和她玩捉迷藏。

    提温翠绿的眼睛霎时讶然瞪大。他的表情很难形容：安戈涅显然猜错了, 她给出的解答是那样简单、遵循常理, 而这两者向来是与他最遥远的东西。

    悦耳的门铃声响起，圆滚滚的管家机器人滑到她身侧，头部的显示屏映出门外的场景。

    更不用说，此时此刻，提温也许就在哪个神秘的房间里，笑笑地看她检索他的事。

    这什么描述……她忍住抬杠的**, 吐出浮上心头的第一个猜测：

    第九共和国曾经是王国的一部分，一个多世纪前脱离圣心联合王室管控独立。

    但也让她感到熟悉。艾兰因也是这样的人。

    他毫无疑问是个alpha，但与她单独在密闭的飞行器中相处时，他没让她感受到任何异性层面的压力。这很罕见，即便并无别的意思，与ga独处时，alpha也很难和他那样从容自若。

    换了几个关键词组合搜索，安戈涅对于提温的经历还是一无所知。显而易见，提温……或是陶朱双蛇集团严格限制了他在公众面前的曝光度。

    提温兴味盎然地笑了。半个小时前安戈涅还对他爱理不理，和她多说一句话，她就会竖起身上的刺，把“你很烦”写在脸上。但现在她又已经调整好心态，拉下脸对他主动出招。

    除了制造业，陶朱双蛇还涉猎服务行业，只不过提供的是看上去就十分可疑的“咨询”还有“安保”服务。这次叛军方面估计订购了把在逃公主打包回家的豪华套餐。

    提温意外地停顿半拍才答：“在我眼里, 那房间有时候很大, 有时候很小。”

    “你准备了那么多首饰，我拿不定主意哪条项链更适合，你觉得这怎么样？”安戈涅从面前的珠宝盒中拈起一条短项链：细密的金丝镂空编织成带，正中镶嵌着一颗色泽浓郁的绿宝石。

    这个角度安戈涅看不见他的表情。单从语调判断，他就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她散逸着信息素的腺体近在咫尺，并且无法被黑发完全遮盖。

    而在严密的信息管控下，王国境内的民众对于共和国的动向知之甚少。安戈涅在王宫中的地位尴尬，获取外界信息的渠道有限，只知道共和国的政体和社会风气都与王国不同。

    换句话说，她能给他带来的东西——不论那是什么，只要她给他的不够特殊、没到无法取代的地步，他即便对她感兴趣，也能清醒地割舍掉。

    他自然没有理由不配合。

    安戈涅走到穿衣镜前，衣柜门自动滑开，露出一架子颜色款式各异的服装。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触碰因为疲倦而略显黯淡的脸颊肌肤，唇线缓慢绷紧。

    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塑造出本不存在的熟稔。

    只能随机应变了。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是否合适？”提温略微俯身，从她手里接过项链。两人的指尖并未相碰，只有宝石切割面随金丝链起落翻转，短暂地滑过她的手背，像冷血动物的鳞片刮蹭，留下鲜明而带着凉意的触感。

    她打了个寒颤。

    这段不算愉快的航程也终于告终。

    思索间她从衣柜里随手拽出一条连衣裙换上，尺寸正合适，仿若量身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