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亡国之日13 提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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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刚才安戈涅被井盖绊倒是故意的，只有拿到足够有威胁性的武器，她才能开始谈判！

    不等西格反应, 提温就轻轻笑起来：“只是和您开个玩笑。m.sanguwu.com既然接受了委托，陶朱双蛇就绝对不会食言。”

    激光弹射入地面，离右边的光头男脚边只有毫厘。

    三个剃光头的男人笑嘻嘻地靠近，身上有浓重的酒气。

    “对。”

    可拼尽全力地逃走是她能做的唯一的抵抗了。

    跑了不知多久，安戈涅驻足大口喘息。

    被找到了。

    安戈涅手肘向外，一击正中青年胸腹，直接跳下台阶，朝人流多的路口冲。

    她在城际悬浮列车的轨道下方，前方是完全陌生的街区。充当太空城立柱的摩天高楼依然矗立，楼顶的闪光不为所动地俯视着她。

    他柔和地笑，与她脸颊额头相贴的胸腔隔着衣物轻轻震颤：

    安戈涅惊醒，睁眼就看到鲜红的警告字样：

    烟气缭绕的香根草混合着若有似无的柑橘气息，与哥利亚的鲜明锐利的存在感不同，他的信息素柔和、绵密、却无可忽视，像一张缓慢裹紧她的网。

    “和我们玩玩？有没有兴趣？”

    金发青年不禁微笑了一下。

    一股迷失的绝望感猛地击中她，安戈涅隐约地明白，她迈出的每一步都是徒劳的，奔逃是徒劳的。

    被瞄准的那个双手抱胸，一边大喊着饶命，一边追着同伴离开，中间还被地上凹凸不平的井盖绊得摔了一跤，他却丝毫不敢停留，连滚带爬地消失了。

    “我从入港的那刻开始，就在你们的监控之下？”

    “您对此很惊讶？流亡的王室成员厌恶推翻自家政权的领袖是很自然的。不然她为何要千辛万苦地逃离反抗军的势力范围？”

    “让人工智能推荐我去金鱼街的也是你？”

    是联盟派出的那个陶朱双蛇集团的谈判代表。

    ——距离退房期限还有10分钟，请尽快续费，否则本设施会自动排出逾期住客。

    对方的沉默清晰可闻。

    咻——！

    “哎呀，我好像中计了。”他十分愉快地说。

    安戈涅在原地没动，生硬地道：“我不会向你道谢的。”

    “提温先生……？”市长希帕似乎是被吵醒的。

    ——调查这个“利丽”，挖出她和西格在戴拉星时的交集。

    他很快转身回到投影视窗前, 开始新的联络。

    “都到我们地盘上了，那肯定就是有兴趣嘛。”

    “好。你先放开。”

    西格并不接茬，只冷淡道：“比起承诺, 我只认可实际行动。”

    她下意识触碰确认续费的按钮，余光瞟见时间，睡意顿时消散干净：竟然已经接近中午了！她应该是半睡半醒地按掉了闹钟，这一觉足足睡了十多个小时。

    提温没和她寒暄，直截了当地吩咐：“再排摸一遍化乐星城的反抗军成员还有线人，尤其是海关还有安全部门，确认他们最近和谁有联络。西格已经知道安戈涅在我们这里，我要知道消息是从哪里漏出去的。”

    “算是吧。”

    西格的声音中再度竖起冷然的高墙, 不容置喙地做结论：“接人的飞船随时可以起航, 我等你的消息。”

    “如您所想。”

    他重新调出人工智能阿夹的后台端口，饶有兴趣地浏览着账户名为利丽的用户的交互记录。她向阿夹寻求建议，想知道如何更好地干好客服工作，得到一些笼统的建议后很礼貌地感谢了人工智能。

    长桌另一侧，立体城区地图投影瞬息间展开，一个小红点正在下城区某处闪烁，建筑物的标签很小，但足够清楚：

    对方还不满意：“从化乐星城到反抗军控制的空域不需要那么久。”

    “你是故意放我进关的？”

    另外两人见势头不妙，转身就跑。

    金发青年慢悠悠地从轨道桥的阴影中走出来，手中的激光枪枪身闪烁了一下。

    “对。”他回答得爽快，一眨眼就到了她面前。

    对方就真的松手了。

    那之后就没有新的互动了，她大概入睡了。

    不确定，因为下城区到处是相似又不同的破旧楼房，穿过多少个地下通道，一抬头，看到的还是天网般缠绵降下的淡紫色光雾。

    “嗯。”提温应了一声，就利落结束了通讯。

    提温注视面前深渊般的星城景色，脸上戏谑的笑容一点点淡去。在他的眉宇间找不到任何愤怒或是惊愕的端倪，只有一眨不眨、高度集中的双眼泄露了飞快运转的思绪。

    “公主殿下，您的热情我有点吃不消。可能有人看着呢，需要我告诉您这附近摄像头的具体位置吗？我一眼看过去就有7个。”

    二十四小时发亮的霓虹灯在视野中留下艳丽的残影，很快剥夺逃亡者的方向感，这是哪里？刚才是不是经过一块一模一样的招牌？

    毕竟对方都直接找上门了，即便一时甩掉，只要她还在化乐星城，就不可能逃脱。

    “那你放开我。”安戈涅冷然道。

    挣扎着坐起，安戈涅一阵头晕眼花。

    “我的准头不太好，原本想打的是你的腿。”他叹息似地说，再次抬枪，虚虚瞄准了离他最近的光头，这次红点落到了那人的胸口。

    “小家伙迷路了？”

    面前的金发青年身材颀长，朴素的装束外加浓茶色的墨镜也无法遮掩他出众的相貌。他唇角浮现温和的微笑，那笑弧与幽灵鲨号收到的那条视频讯息中一模一样。

    安戈涅提着气狂奔，凭着本能在迷宫般的逼仄钢铁森林中东躲西闪。

    这问题令提温面露讶色, 他随即促狭地翘起唇角：“我还没和公主殿下见过面，别的不清楚。但她似乎对指挥官阁下不怎么感兴趣……或者说，观感欠佳？”

    有人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胳膊：“小心。”

    “那也请您先放开我的枪。”

    通讯那头静默了好几秒。

    安戈涅本能地倒退，或许是慌了，她笨拙地被同一个下水井盖绊到。

    对方笑了笑，将手|枪收回外套内侧：“我没奢求您感谢我。”一顿，他又问：“您还要继续跑吗？我不讨厌猫鼠游戏，您想继续，我就会奉陪。”

    提温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地图看了片刻，快速做出布置时身周散发出的攻击性徐缓地消散。他换了个站姿，就又恢复了从容自若的态度。

    金发青年配合地举起双手：“请。”

    凌乱的脚步声从后靠近，安戈涅一个激灵，向前蹦出半步转身。

    “凌晨上门‘接人’有点失礼，等到早晨吧。”

    通讯啪地挂断。

    金发青年彬彬有礼地回道：“如果您承诺不会试图逃跑，我就松手。”

    与轻柔话语一同兜头笼罩安戈涅的还有alpha信息素。

    即便有镜片遮掩，她依旧看到，对方惊讶地眨了一下眼。

    “而且您想想也该知道的，集团要在您牵头的新政府身上下注, 怎么会允许任何人妨碍合作大计？在老东西们眼里, 我也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孩子而已。我要是真敢惹恼您, 恐怕明天我就要流落街头了。”

    与市长说话时他手上没停着, 拖拽出一个资料页，附上文字说明发送出去：

    西格的嗓音罕见地流露出些微疑惑：“她对我……还有反抗军非常抵触？”

    霓虹胶囊旅馆。

    安戈涅心头警铃大作。被这种人抓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糟糕。她后退一步，打算再次开始奔跑，但力竭的双腿颤抖着，她不确定自己还能跑多远。

    提温微怔, 无奈地说：“我能理解您的迫切，但公主殿下敏感的心灵需要安抚，她总得缓冲一下才能彻底接受现实。您也不想让她哭哭啼啼地来见您吧？”

    她好像听见对方轻轻叹了口气。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居然没追上来。

    安戈涅厉声低喝：“放开我。”

    提温叹气：“好好好, 您肯定能在48标准时内见到公主殿下, 尊敬的指挥官阁下，这样您满意了吗？”

    受了惊吓的男人单腿蹦出一大步，他的两个同伴则摸出小刀，一边张望着一边厉喝：“谁！！”

    她闭目缓了缓，拖着沉重的身体去洗漱，而后立刻出门。每天要工作满八小时，再不去公司她今晚就要睡在工位上了！

    “回答我的问题。”她手指虚搭在扳机上，声音很冷。

    金发青年眼疾手快，伸臂将她拉过去。她撞上他浅色外套的襟口，他没多余的动作，但这样子依然像是半个拥抱。

    思考着今天要不要改吃营养液节省开支算了，安戈涅离开旅馆时没注意脚下，差点踏空跌下台阶。

    “不管怎么逃，你还是会追上来是吗？”

    “谢谢，我没事——”安戈涅抬头，视线触及对方脸容，顿时浑身僵硬。

    上班第一天的消耗比她想得大太多。安戈涅依稀记得自己做了许多噩梦，但想不起细节。

    希帕的睡意立刻消散了：“我立刻去安排。”

    这话一出，安戈涅不假思索地动起来。她悄然探入青年外套内的手一抽，手握对方的激光手|枪，枪口抵住金发青年的下颚。

    ※

    “您初来乍到，很难找到获取假身份的门路

    安戈涅试图抽手。对方似乎没用力，一副看她挣扎的疏懒态度，但钳制住她手臂的手指宛若镣铐，她根本脱不出来。

    列车经过，地面嗡嗡地震动起来。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