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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她很快就没空顾及这些了,因为沉默了良久的燕云看到林凤鸣这个无比熟稔的动作后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于是他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班主任昨天说高二就要分科了……我想读理科。”

    之后的一年里,只要一牵扯到学习,他们的身份便仿佛倒转了。

    林凤鸣一时间都忘了骂他,走神间语气难得平缓地讲完了整道题。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直到那人的从镜子中和他对视,见他看到自己却不回头后,对方的表情一下子危险了起来。

    燕云见过林凤鸣给之前那个年纪第五讲题的样子。

    班上时不时有人来找林凤鸣问题,而他的态度永远都是平淡且冷静的,从来没有像眼下一样……

    是个人都知道燕云的理科和他的文科相比到底是什么水平。

    林凤鸣起的晚,等到他打着哈欠拉开餐桌旁的椅子坐下后,早餐的氛围却突然在这一刻凝滞了。

    正当他准备收回手自己解决那个鸡蛋时,林凤鸣却相当自然地把鸡蛋接了过去,掰开蛋白,将蛋黄往燕云碗里一扔后,低头缓慢地吞咬下了剩下的那点蛋白。

    林凤鸣猝不及防听到了这话,当即睁大眼睛愣在了原地。

    “我弟弟

    林凤鸣被他

    对方从先前初中乃至高一时对自己成绩不闻不问的样子,变成了一个严厉且负责的“老师”。

    这么多年来,两人没少吵架,有时候晚上躺在一起正准备睡时也能因为一点小事吵起来,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林凤鸣拿着枕头砸他,然后裹了被子转身背对着他,从来没有过眼下这种情形。

    刚一到地方,推开训练室的门,热气裹着嘈杂的声音扑面而来,但林凤鸣甚至不用分辨,便看见了一处落地镜前站着的燕云。

    他甚至没敢回头,只敢抬眸看向面前的镜子。

    可燕云不知怎的从无数频率中分辨出了那段熟悉的声音,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而在这期间,补习还是要进行的。这种补习一直持续到燕云开始去集训才被迫停止。

    可无论林凤鸣怎么兵荒马乱,他面上都是冷静的,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面对突然出现在家里的燕云,众人却连一点异样都没有。www.gudengge.com

    燕云直勾勾地看着镜子中从身后走来的人,那一刻,他甚至做好了从梦中惊醒的准备。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骤然看向了他。

    林凤鸣向来是行动力极强的人,他是这么想的,自然也是这么做的。

    燕云给自己找了一堆借口,却发现根本没人在乎,憋得坐上餐桌时还在耿耿于怀。

    言罢端着碗就进了厨房,刷好碗后等都不带等燕云的,拎着书包就往外走。

    可哄人归哄人,燕云选定的路,没有人能左右。

    林凤鸣气得心下滴血,其他人不知道燕云发什么疯,他却清楚对方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凤鸣没有回答,而是就那么抬眸看着他反问道:我不能来吗??[(”

    他的脚步声很轻,混在训练室嘈杂的声音中更加不明显了。

    对方此刻正在跟人对台词。

    一想到这人拿着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他就气得恨不得掰开看看他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几天没回家的云燕看到时隔多天再次坐在一起的两人,终于后知后觉地眼皮一跳,蓦然清醒过来看向燕云:“等下,你不是住校了吗,怎么回来了?”

    既然要哄人,那校是肯定不能再住了。他住了不到两个月的校便又恢复了走读,也算是一桩“美谈”。

    上学的路上?_[(,林凤鸣冷着脸走在前面,根本就不搭理燕云,对方小心翼翼地要去牵他的手,却被他反手甩开。

    他的课桌和枕边同时空了,只留下一点名为过往的余温尚且留存,但很快便被冬天的寒冷给取代了。

    写卷子时到还算和睦,但写完的评卷环节就没那么和谐了。

    据说人在意识到自己做梦时,梦便会不受控制地坍塌。

    燕云准备了一堆借口,此刻却突然不想说了,他自顾自地剥了个鸡蛋,反手正准备往林凤鸣碗里放,动作走到一半却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蓦然顿住了。

    看到他挨了骂还笑,林凤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物理差成这样还敢选理,你脑子进水了吗?理综卷子上是有金条还是有银元,就非得选理?!”

    他一道题最多讲两遍,态度也是淡淡的,对方如果听不懂他就不再讲了,而是让对方自己回去看答案。

    最终下学期预分班时,燕云还是在全班人都震惊的目光中选了理科。

    思念像是逐渐生长的蔷薇,用带刺的藤蔓裹着跳动的心脏,扎穿了心房,汲取着血肉盛开出了鲜艳到让人无法忽视的花朵。

    但他再怎么生气,最终两人还是分到了一班,而且好巧不巧是,他们还是同桌。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刚刚发生的事,仿佛那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

    一般家长听到孩子对学业这么不重视的态度大概率会生气,然而在他们家事情却是相反的。

    林凤鸣裹着围巾走了过去。

    “嗯。”燕云点了点头,“反正我打算走表演,学文学理应该没差。”

    “既没有金子也没有银子。”挨了半天骂的燕云突然道,“但有我心上人。”

    林凤鸣成了那个教训不听话弟弟的哥哥,而燕云则成了那个闭嘴听训的弟弟。

    无数个相似的夜晚,两个人下了晚自习回到家,林凤鸣都要再额外地给他布置一套卷子。

    燕云陡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把什么话说漏了嘴,心下懊恼之际,面上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转而又成了那个“不耻下问”的好哥哥:“有了洛伦兹力之后呢?电场的受力分析怎么算?”

    心跳蓦然加速,快得像是什么东西在乱撞。

    林凤鸣闻言一愣,不可思议地抬眸看向对方。

    安静的夜晚,暧昧的气氛总是会让人卸去防备。

    “你理科不如文科,你自己想好。”云英不打算干涉他的决定,但还是提醒道,“别到时候后悔。”

    下一年就是新课改,目前高一的那一届已经不用再考虑学理还是学文的问题了。

    只不过伴随着补习一并暂停的,是林凤鸣身边的热度。

    云英看了燕云一会儿道:“你想好了?”

    他无意识地把自己当做了阻碍燕云前途的那块石头,为此产生了难以忽视的愧疚——如果对方真的高考失利了,那他便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伴随着愧疚而生的是责任,于是毅然决然地选了理科,刚和心上人坐在一起,还没高兴几天的燕云便突然发现,林凤鸣对自己的态度变了。

    燕云相当笃定道:“没有。”

    书包更是不许人碰,燕云这才意识到,林凤鸣这次是彻底生气了。

    这个念头一出,便如同燎原般占据了所有的思维,箍得人思考不了其他任何问题。

    但正因为如此,班主任才在班上再二强调要慎重。他们这一届复读的难度呈几何倍增加,没人知道课改后是什么光景。

    燕云被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却不知怎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而燕云就在这种情况下,堂而皇之地说自己要选理科。

    为此他费劲力气,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想尽办法哄人。

    “不会后悔的。”燕云以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道,“考不上大不了复读。”

    云燕叼了个包子,睁大眼睛看了看林凤鸣,又看了看燕云。眼神中充满了惊疑不定,看起来很想问点什么,却碍于家长在不好开口。

    云燕看他们俩这幅样子看得牙酸,撇了撇嘴低头继续吃饭。

    燕云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嘴角便先一步翘了上去。

    气得恨铁不成钢,拿起手边的草稿纸直接砸在了燕云头上:“这不是洛伦兹力是什么?你叫洛伦兹是吧,你亲自给它改名了?!”

    一旁和他对戏的人听到燕云这么小声跟人说话,震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忍不住道:“这位是?”

    燕云不敢怠慢,蓦然扭头看向眼前实实在在的梦中人,像是害怕声音稍微大一点就把梦中人给惊醒了一样,他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再加上他面上气燕云拿他自己的前程开玩笑,另一方面,在潜意识里他其实也在埋怨自己。

    连林凤鸣这个文理兼长,随便选哪个大概率都是年级第一的人也在斟酌这件事,压根不敢在这么早就夸下海口。

    燕云从没见过林凤鸣生这么大的气,因此明白了这人之前对自己有多克制。

    早餐桌上的气氛一开始还好,云燕洗完漱迷迷糊糊的,瞟见燕云后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云英和燕九州听了没太大反应,林凤鸣闻言却沉了脸,气得当场放下筷子,冷着脸道:“我吃饱了。”

    ——我想见他。

    木已成舟,林凤鸣也不可能真的和燕云生什么隔夜气。

    可接下来的几天中,那句话总是萦绕在林凤鸣的心头,惹得人在兵荒马乱中不住地回忆,直到那段记忆在不断翻阅中失了真,才不禁开始怀疑那是否是真实的记忆,亦或者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白日梦,而那句话,也不过是造梦者在梦中的呓语。

    林凤鸣冷着脸看着卷子,为了防止打扰到隔壁家长的休息,只能压着声音咬牙切齿道:“你再跟我说一遍有没有洛伦兹力?”

    他裹着棉袄,孤身一人到了燕云训练的地方,谁也没有告诉,甚至都没告诉燕云这个当事人。

    燕云见状碗也顾不上送了,饭都没吃完便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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