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噩断星途「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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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这是崔琪祯因降头术暂停工作后的第一场表演，不少关心她的粉丝自发来到场馆外，手举横幅为她应援。

    “您会忘记我的，到时候那些痕迹只会成为谜。”

    如果能照这样事业回温，借着涅槃归来的噱头再造一波热度……复不复仇根本就不重要。

    索格平措欣慰地笑了笑，“能看到你振作起来，他也很高兴。我的委托者选择付出灵魂签订契约，除了实现自己和乐队伙伴的梦想之外，他也希望，可以在你的低谷期拉你一把。”

    上台前15分钟，独立的休息室内。
    崔琪祯不可置信地抬头，双目圆瞪，“难道要我怀疑这个由财阀制定规则的世界吗？！”

    闻慧听着她异想天开的自白，温柔地配合着问道：“那您会志愿成为魔法少女吗？”

    崔琪祯有过怒锤知名导演的战绩，长期为受压迫的女性发声，理奈认为她肯定会跟自己站在同一阵营。

    这番话的效果立竿见影，女艺人肩部不自然的耸动得到了缓解。

    “您既然能提出这个问题，想必自己心里一定也有计较吧。”闻慧阖眼拨动着念珠。

    谁敢用脏手推倒她荒芜世界的唯一大厦，她当然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拖那家伙同往地狱。

    诚然，除了闻慧压制降头术做到了雪中送炭，其他人再多的善意都是锦上添花。

    “你的也很好……如果在舞台上收获掌声和欢呼的话，那家伙看到也会很高兴吧。”

    她的声音振聋发聩，让崔琪祯想起一些自己曾经刻意忽略的问题。

    “恐怕您的账户余额并不足以负担违约金。”闻慧略表遗憾地摇头，“而且，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您不希望找到理奈，彻底摆脱降头术的梦魇吗？”

    她付出一切也要接近的目标。

    崔琪祯眼里星光闪烁地笑了，“会啊，一定会！”

    她人生的一切。

    在启程飞往E国之前，崔琪祯还要完成和索格平措的合作舞台。

    闻慧低头扯下手套，又从口袋中拿出一副全新的黑色礼仪手套。

    闻慧旁观着委托者的面色从惨白到情绪激动的通红。她幅度极微地抿了抿嘴，唇珠上的光泽清润如冰。

    为什么像她这样业务能力突出的偶像，不能清清白白地争取舞台，非得靠青春的肉|体去向大企业掌权人们摇尾乞怜。

    他在崔琪祯的化妆间外敲门，想来看看合作嘉宾状态如何。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闻慧半跪在崔琪祯的裙边的画面。

    “谢谢。”崔琪祯吸了吸鼻子。

    她不想让自己的灵魂下地狱了。

    为什么歌喉和台风都不如应榕声的艺人，只要有资源背景支持，借助砸钱炒作

    闻慧并未睁眼，她有节律地转动左手的檀木珠串，不知道在读秒还是计数。

    “当然，只要我们能发挥排练的正常水准，舞台评分就十拿九稳。”索格平措话锋一转，真诚又礼貌地夸赞道：“你这身装扮上台，效果一定很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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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七岁那年遇到的那个人，是名魔法师，该多好啊……”

    闻慧缓缓抬起浓密的眼睫，像定格动画逐帧播放那样慵懒地睁开双眼。她灰色的瞳仁像颗具有魔力的宝石，传达着清晰的叛逆意味。

    拍照的闪光灯定格的瞬间，崔琪祯努力凑近闻慧完美无瑕的脸，露出比日常营业更绚烂的偶像式笑容。

    她奉为信仰的星路。

    闻慧平静地伸出一只手掌，阻挡了崔琪祯试图寻求依靠的双手。纯白的手套完全覆盖了她制服袖口以外的皮肤，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崔琪祯深吸一口气，“那就提前预祝我们，舞台圆满成功。”

    崔琪祯的脸色当即变得不太好看，“我不去！理奈根本就是鬼，再去那种节目指不定会出什么危险！”

    闻慧对委托者的小心思了如指掌。在崔琪祯又一次期期艾艾地望向她的时候，她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食谱书。

    噩梦降临以来，她把自己关在恐惧孤独的房子里，隔绝旧友的关心，也听不到粉丝的声援。

    而闻慧笑得优雅又神秘。崔琪祯捧着手机里的那张合影左看右看，喜欢极了。她情不自禁地隔着屏幕，触碰彩色图像中的闻慧，低声呢喃：

    “为什么不呢？”

    崔琪祯坐在镜子前端详自己容光焕发的面庞，问站在她身后的闻慧：“可以跟我合个照吗？”

    “如果您希望的话。”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鬼可不会讲什么人情世故，更何况，她被那些人带走也有我的告密……要是她装神弄鬼，让节目组拍到什么不该拍的，我就完蛋了！”

    鸦青色的羽睫悠悠垂落，闻慧漂亮的面孔介于恶魔与天使之间。她的唇瓣逐字开合，如碾碎粉色的玫瑰，每个咬字都注满躁动的蛊惑。

    “理奈已经搭好了复仇的舞台，请您务必赴约，亲自为这段结怨做个了解。请别担心，我会在您身后提供协助，任何事物都无法伤害到您。”

    “你在说什么？”

    “理奈不就已经在那么做了吗？那两名失踪的外国游客，不就是人人畏惧的财阀公子。孤魂野鬼尚且能如此，您有我的全力相助，为什么不能完成更宏大的复仇？”

    崔琪祯痛苦地抱住脑袋。

    崔琪祯抬起头，五官有些扭曲，眼神里闪烁着阴狠的祈求。她激动地说：

    “从您有限的视角来看，那应该是唯一的选择。”闻慧叹息道。

    但意识到自己还被这么多人真心地爱着，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

    而她，哪怕尽心尽力地具备了成为偶像的一切素质，已经无限接近梦想，还是倒霉地被鬼给缠上了。

    “您是一位绝对成功的偶像。”闻慧转身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先进化妆间。

    崔琪祯虽未明说，在场三人却都知道“那家伙”指的是应榕声。

    崔琪祯害怕自己在人群中突然疯癫，只能把自己禁锢在公寓里，独自面对蛇虫鼠蚁的侵袭，吞咽被人诅咒的苦果。在那段惶惶不可终日的时间里，她想不到还有谁可以拯救自己。

    她不需要机械降神帮自己成为明星。崔琪祯的怨念，完全来自人力已经解决不了的恶鬼的恨。

    她最初的『怨』，也完全只是因为偶像事业被躲在暗处的人摧毁了，至于那个人是谁并不重要。

    “可我有其他选择吗？”崔琪祯盯着自己舞鞋鞋尖处缀着的黑色绒花，语气怅然若失。

    “既然契约一定要履行……你现在就替我去把理奈的鬼魂解决掉吧，求求你！”

    对深层黑暗没有准确认知的外国艺人理奈，一腔热血地想找媒体曝光财阀们性剥削女性的行径。崔琪祯既是女权先锋，又是她同公司的前辈，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理奈求助的对象。

    珍娜的到来、索格平措的舞台邀约和郑制作人的好消息，让崔琪祯的心态发生了明显变化。

    崔琪祯望向他，神情中带着几分心事被撞破的窘迫，“您已经准备好了吗？”

    崔琪祯几度欲言又止地注视闻慧，心里有点希望取消交易，但只要一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灰色眼瞳，怯意就会如魔咒般缚住她的行动。崔琪祯不是小孩子，她很清楚，自己现在能像正常人一样饮食出行，全靠闻慧阻绝了降头术。

    “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契约一旦定下，就不可更改。况且，我刚刚接到节目方的通知，九天后，那档灵异节目将在普生神社进行外景拍摄。”

    粉色的手幅标语，映衬着男男女女期待的面颊。当红时期司空见惯的场景，却让崔琪祯忍不住热泪盈眶。她加快脚步走向无人的走廊，直至完全消失在粉丝的目光外，才放声哭泣。

    上台前1小时30分，闻慧为崔琪祯画好了舞台妆容。

    她在用小夹子替女艺人固定裙摆上的褶皱，神情专注地像在对待艺术品。但在闻慧头顶上方，崔琪祯脸上挂着可疑的微红。

    “……有限的视角？”

    “不会出现那种情况。”闻慧以附加精神力的声音安抚道，“我会随时关注并保护您。”

    上台前1小时，索格平措也换上了演出服和适合舞台的造型。

    她更怕的是，自己的丑闻被镜头记录下来，未经剪辑地呈现在公众面前。

    闻慧递给她一方干净的手帕，温柔又强势地替她挡住媒体的长枪短炮。

    《美强惨复仇者治愈指南[快穿]》

    闻慧的手虽然只接触到崔琪祯的裙摆，仍然感觉到了她情绪翻涌的颤抖。

    闻慧解释道：“生长在固定的环境，从出生以来就受环境的规则所约束，久而久之，任何生物都会逐渐失去思考『规则』本身是否合理的能力。”

    因为应榕声的能力不足以支撑他实现明星梦。

    但对崔琪祯而言，和金主叫板是砸了自己的饭碗。放任事情闹大，她也会和理奈一样被无声无息地处理掉。

    然而现在，扒开那栋大厦原址的废墟，崔琪祯似乎看到了重建的希望。

    在镜面的反光里，崔琪祯有些憧憬地凝视闻慧映在镜中的身姿，“你不介意在任务世界留下痕迹吗？”

    “恕我拒绝。那对您的心理健康并无好处，也对我的除怨任务毫无意义。”

    上台前2小时，闻慧陪同崔琪祯抵达演出现场。

    浅粉的头带、腕带迎风摇晃，夹道欢迎的支持者们，汇聚成樱色的河流。那是崔琪祯的应援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