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噩断星途「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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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具皮囊的手背处还留有哥特体的字母纹身，衬得青年双手合十的祈愿有些不伦不类。应榕声的长相是那种带点幼态的清秀，可索格平措的眼神又透着阅历丰富的睿达。

    那名在普生神社外国游客失踪的报道图片中出现过的女性。闻慧在崔琪祯经纪公司的社交账号发布的某条推文配图里，再次见到了那个年轻姑娘的身影。

    开不了一点口。

    她是个优雅又体面的人，并不会因为同事多拿补助就眼红。闻慧单纯有点讨厌彼岸事务所不合理的资源分配方式。不公平的情况还真是无处不在……

    这时，崔琪祯裹着浴巾从淋浴间出来。她面若桃花，素颜的双颊泛着浅红。

    如果眼前的男人弱于崔琪祯，她就会重拳出击；如果对方是位高权重的男性，崔琪祯也可以柔顺相迎。

    一年365天，平均每年2000条以上的发推，崔琪祯出道十年来的互联网记录以蒙太奇的手法，被闻慧重新组装、拼凑还原。她的双眼犹如精密的分析仪器，在崔琪祯与人互动的文字和图片间寻找着蛛丝马迹。

    闻慧看到这里，忍不住为世界的荒诞摇了摇头。

    “账号是之前的团队替我运营的。你随便看，但别来问我发了什么、为什么发之类的问题，我答不上来。我只知道，他们跟我说，‘镜头前，要对同性施以援手，要对异性不假辞色’、‘GirlshelpGirls’。”

    至于台下如何？都是替星途铺路罢了。

    郑姓制作人的别墅豪宅中，闻慧拿着崔琪祯的手机，守在卧室门外。

    但她依旧只出现在了被镜头虚化掉的角落，看不清容貌，仅能确定她也是公司的艺人。

    在获得崔琪祯允许的情况下，闻慧登录了女艺人的社交平台账号，查看她过往参与的女权话题和发言记录，以及收到的私信。

    毕竟一般的委托里，任务者直接附身委托者，以原主的名义进行一切活动。将委托案例转换成考题，既没有必要、也根本不会向考生展示任务者的信息。

    闻慧为自己突然跳脱的想象力感到遗憾。

    “还有就是，前辈，我……”青年眼仁微动，别扭地挪开视线。他纠结了片刻，最终放弃似地递给她一根猫条，“您也来喂一点？”

    雨露均沾的态度，就像他给猫咪们投喂时一样。

    “不影响我的任务进度就没问题。”

    只不过正常参加除怨部给新晋成员安排的模拟实操考试，居然会抽到S级大前辈做过的高难度委托。索格平措本来也有点怀疑，任务中的高僧与事务所的高岭之花同名「闻慧」，会不会只是巧合。

    有一件非常奇妙的事：部分女网友会借用询问男朋友是否喜欢崔琪祯，来测试男方的三观。但凡直言讨厌崔琪祯的男性，都会被认作反对女权。更有甚者，还会被进一步上升到不尊重女性。

    更怪异的是……簇拥着他的猫咪们，也齐刷刷地转动猫头，用一双双玻璃珠似的眼睛对闻慧行注目礼。而坐在猫群中央的索格平措，简直就像被猫咪爱戴的国王，浑身散发着慷慨仁慈的亲和力。

    索格平措不着痕迹地打量她戴念珠的左手。那木质纹理都如出一辙的檀木珠，让他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想——僧人闻慧多半是她在那个任务中用『术』捏造的画皮。

    这趟猫咪咖啡厅的下午茶之行，索格平措给闻慧留下的印象说不上太好。

    崔琪祯靠在敞开的车窗边，探头望着远方晴空，声音有些遥远。

    可即使这样，崔琪祯还是中了解不了的降头。

    最典型的例子，或许就是闻慧初次进入崔琪祯梦境时见到的那名导演。

    闻慧垂眸看了看崔琪祯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您计划去哪？”

    不过，要怎么旁敲侧击，才能从闻慧嘴里问到委托者和它的种群后来的去向呢？

    见鬼。

    “跟我寸步不离，会影响你调查吗？”崔琪祯问。

    找到了……

    她严谨地答复道。闻慧倒不在意崔琪祯要赶多少通告，反正对她来说，那都是无须费神的小事。

    “公司合照里的确实是她没错。不过另一张嘛……应该是长得很像的人吧。理奈就是很典型的E国人长相，撞脸也不足为奇。”

    在陷入彻底绝望之前，崔琪祯不是没去求问过各路大师。但无人愿意对她施以援手，之后，就是与闻慧的交易。

    然而，闻慧礼貌疏离的态度，让索格平措实在拿不准。问这件事对普通任务者来说都算冒犯，闻慧又是公认的只可远观的大佛。

    闻慧的气场实在太强了。女人秋水似的清幽眼波一扫过来，他甚至会觉得，自己误打误撞抽中闻慧的委托这件事，也是一种亵渎。

    “咪呜～”叫声也细得让人心疼。

    “她曾经是艺人，为什么网络上却查不到理奈的信息？甚至连五官清晰的正面照也没有。”闻慧拨动念珠，眼里的怀疑反而更深了

    乍看上去，很奇怪。

    虽然猫条猫罐头都被猫咪们热情地享用完了，但满桌的蛋糕和布丁除了被剜过一勺，几乎跟刚端上来没有两样。饮料更是完全看不出来减少，与闻慧面前一丝不苟的空杯空盘形成了鲜明对比。

    闻慧根据崔琪祯提供的名字，继续检索。

    “当然，”闻慧拿起电吹风，温柔地挑起她的发绺，“契约存续期间，我会对您绝对忠诚。”

    第二天，两人乘车返回公寓的途中，闻慧向崔琪祯分别展示了那两张图片。

    “确认回归那档节目的话，我会再替您重新规划日程。现在，请先坐在梳妆台前吧。”

    那些被她踩进泥里的人，基本不具备报复她的实力。即便偶尔有些小风波，崔琪祯也可以靠钱或权来摆平。

    这不是索格平措腼腆。而是他听圆梦科的同事们说过，询问事务所其他职员的业务成绩，就像询问女士的真实体重一样，是一件相当失礼的行为。除非对方愿意主动告知。

    他好想抱一只回家养着……

    --

    “谢谢。”

    而这并不耽误闻慧挖掘委托任务的线索。

    闻慧接过猫条，随手抱起一只被别的猫咪挤到边缘的小可怜。

    闻慧叹了口气，一股脑把整根猫条都喂给了这只猫。

    --

    “可以帮我化个妆吗？要性感点的，晚上我要出去应酬。”

    闻慧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找来毛巾，替崔琪祯绞干头发。而崔琪祯借由镜子观察着站在她身后的闻慧的神情。

    可闻慧不附身委托者的工作模式，让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想不会。不过，关于调查，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晚上可以在门外守着吗？”

    刚回到公寓，崔琪祯就直奔浴室洗澡，显然已经和人约好了晚上见面。

    “该不会，圆梦科给他特批了额外的差旅补助吧？”闻慧眉心微蹙。

    她经常为受到不公正对待的女性发声，相关的社会热点讨论中也少不了她的身影。崔琪祯的收到的私信中，不乏希望通过女明星的流量为自己发声的女孩。每位因为女性身份遭遇不公的发信人，都会将自己的故事描述得十                                                分凄惨，真真假假，让闻慧一时看得有些头疼。

    卧室内的战况很激烈，崔琪祯为了自己的事业卖力地吟哦着。她根本不在乎什么女权不女权，她只是个不惜一切想在舞台上闪耀的女人。

    她的委托者正在和中年发福的制作人共度良宵。为了防止给崔琪祯施降头术的巫师破坏这个美好的夜晚，闻慧正在执行随时待命的护卫任务。

    索格平措对高颜值的毛茸茸生物完全没有抵抗力。那个考题里的委托者，更是皮毛柔顺有光泽，漂亮得让他一眼心动。

    她灰色的双眸隐没在眼眶的阴影中，有种说不出的忧郁感。但在索格平措眼中，女人垂怜的神态简直像极了那名法号「闻慧」的僧人。

    崔琪祯闭上眼睛，似乎在享受闻慧细致入微的服务。在令人惬意的手法中，崔琪祯甚至想就这样将错就错下去。如果闻慧一直没能替她复仇，她是不是可以把这个完美的恶魔仆从留在身边……

    那个人是猥亵惯犯没错，借用试镜机会侵犯过崔琪祯也没错。但大导演春风得意时，崔琪祯缄口不言。直到他连着几部戏票房惨淡，不再受资方青睐，崔琪祯才在公开采访中回忆起了昔日的伤疤。

    崔琪祯有捧高踩低的聪明。

    “郑制作人的家。”崔琪祯怕闻慧理解不了，补充道：“就是我以前常驻的节目的制作人。有你帮我解决降头术，我也该逐步复工了。今晚……有可能在那边过夜。”

    崔琪祯的手机会陪闻慧度过这个侦探之夜。

    过去经营这个账号的团队就做得很好。即便崔琪祯本人如今事业停滞，她的女权斗士人设却从未翻车。

    崔琪祯对外的形象恰如偷拍男所说，是个十足的女权先锋。

    她知道什么人可以放心踩着当垫脚石，也知道什么人不能得罪、须时时逢迎，所以她的偶像之路才会走得顺风顺水。

    “理奈吗？”

    《美强惨复仇者治愈指南[快穿]》

    真的，他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点了三十几份点心和五十多杯饮品，无论哪道餐点，他都只品尝性质地来上一口。也不说口味好或坏，尝完味道就扔到一边。

    公平正义固然应该得到伸张，但也有编造情节的人试图浑水摸鱼，乘着女权主义浪潮满足自己的私欲。

    小猫毛色很杂，灰白相间，一对土黄色的圆瞳稍显黯淡。它看上去有点瘦，肉眼可见的抢食抢不过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