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高家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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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再度沸腾之后，茶香滚滚。唐祁熟稔地捻了帕子滤出了琥珀色的茶汤，又端了茶轻轻嗅了嗅，浅呷一口，做了个手势请茶：“鹤眠兄，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砖茶，用竹篾把这儿的水过了一遍煮的，入口绵滑饱满，是上品。我加了参片，补气最好了，您一进来我就瞧着你面色有些黄，这眼下还乌泱泱的，怕是没睡好吧？”
所以这也就是运气到了。徐显说：“嘿，这御史说好干也好干，说好赚，也好赚。他得请你喝酒才是！”
转眼一月过去，便是现在。
且说十年前的唐郎官弱冠未及却高中一甲，满心是报国立业的拳拳之意，好好的翰林不做，非要自请去边远地区当个县官。
彼时徐显正是吏部文选司郎官，颇欣赏他这股子傲气和实干之风，出于惜才和笼络之意，便派他去了黄州下面的麻城做知县。
唐祁哼了声表示认同，想了想，又另拿出一锭银子：“那地方干，三月还会下雪，再给她稍些东西过去——就说是你和张堂主买的。”
徐显以为他说得还是太子探查西北的计划，便道：“哎，这也是迟早的事。罢了罢了！”
信寄于二月十四，写了两三件事情。何衍先看了一遍，才总结道：“一是说她假扮寻夫的军家娘子，已经在敦煌城落脚，一路打听到了西域确实有这么个童颜公主，但是是什么时候来的老百姓们不知道，可能需要另想法子。”
回到府中，何衍便递了信来。
御史下到地方，第一封请安折已通过密札径直到了皇帝手中，自然不经六部。
谁想到这小青年胸中有丘壑不言自明，连城府都深得他都自愧弗如，是个要做的事一定会做成的人，三两下就登了天。如今，放眼望去，整个朝野有几个未及而立却做了部司郎官的呢？何况还为姚太傅所看重，数年相交，他已然把这位小老弟当成了心腹，或者说，日后的依仗。
“好，一百两？”
“对了，你那个去舒州和无为的兄弟有话给你没有？”
“是，是……”
他说得是他与张青
何衍把那银子一瞧，心下又开始叫苦，天呐怎么又是我？这是又过回去了？便嗫嚅道：“要不我去看看她？找人给她换回来？”
他看了之后对孙遇良的事还没什么想法。倒是对她差点被卖去若羌了的事情大为光火，当场就想去叫人把她绑回来。
在门栓子上的秤砣——放错了地方，调来打南疆最好不过了。[1]
徐显一拍腿，眉头挤出个疙瘩：“当时我可不同意去找孙遇良，动静又大又不讨好，你没看太子那天一发话，我一句话也没说？”
“鹤眠兄何出此言？”唐祁一笑。
二人叙话两刻便散了。
于唐祁而言，他能选上自然 好；选不上，也对自己没什么损失。
他想起去年在姚府花厅里的那一幕便直摇头，“刚刚得了信就要把人家拢来，几刻钟这么大的事情就定了，我还没见过这么快的！咱什么家底啊？再养三万人？我看啊，老二就是因为孙遇良的事情才下手这么快，搞得我们现在这么被动！”
只是对于这个人，他的心思其实是复杂的。一方面他是黄钧万的门生，两人本就不在一方，虽然黄相已逝，但到底得顾及些个；另一方面他也委实不喜欢沈家人这道貌岸然的做派，听说他沈舜丁忧期间也是四处活动想着法子重新入仕，东找西找动静不小，搞了一圈最后还是找到了他头上。
“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他喃喃道。
麻城这地方常年有水患，人口贫瘠、匪患不少，历来又是拖欠税债的大户，是个硬骨头。徐显想着若是他真能干出些什么来，那也不枉自己栽培一番，若是不行，那就呆在那杀杀稚嫩的锐气，以后再说。
嘴上继续：“二是说敦煌城的士兵明显多于其他三郡，并且近来出入两关的延军军士也多了起来，可能近来会有关于孙部的动作，问要不要去找这个高承林高都督试探一下。”
听出唐祁话里的话，徐显也不介意，只是抱着肚子往后一靠，笑说：“我只是觉得，咱们这个慎亲王来势汹汹，不快些动作，来不及啊……”
徐显嘿然，“当时我也没想着他能被选上！他不是黄相的学生吗？”
提起沈子坤，唐祁不知怎得就想起那丫头前前后后闹得那么一出，这会子徐显再这么一提，他更是不凉快得很，于是强压下心中的异样，笑着转了话题：
淮西舒州是徐显老家，而唐祁又是自淮西起势，二人自有渊源。
他犹记得十五的那封信到了唐祁手上时，眼前人那张怒意丛生的脸有多可怕，那丫头若是再呆下去把个小命待没了，他可不敢想象后果有多严重。
“嗯，再给她些钱。”他简短地说。
“还是老弟你有心呐！”徐显端起一杯就灌了下去，嗞了一声仿佛喝酒：“是啊！最近这么多事，国库都快没钱了，皇上还惦记南边，怎么睡得着！”
徐显自然听出来这话里有缝，倾身低问：“这么说，孙遇良有眉目了？”
他说着，自然又想起了刘溪鸰。
唐祁微微一笑：“我也没想到。”
但徐显这样问，显然是十分关切。
唐祁点头，便约了后日过府。
——分割线——
十五那日，在徐定送来的名单里头唐祁首先就注意到了沈舜。二人也算是同科兄弟，沈舜又大唐祁那么多，二人兄弟相称多年过从甚密，唐祁知道他的一概过往，晓得他投奔曹氏的可能性不大，否则应该早就出山入仕了，何须求到他头上。
“鹤眠兄，事已至此，既然圣命难违，不妨静观其变，至多派人拖着御史大人们的步子了。我就不信拔萝卜只带出自家的泥，曹党人都是绕着两淮一浙做官的。”
一番揣摩斟酌下，唐祁认为越是想推荐的人，越是要留给皇帝自己选出来，便建议徐显不要推举沈子坤，这样他才有可能被选为御史。
唐祁扯了扯嘴角：“看个人造化了。”此番御史选拔，不晓得他沈舜是又找人活动了，还是皇帝晓得他是黄钧万的门生，跟老大老二左右不沾边故意选了他。
果不其然，户部交上去的八个人被皇帝圈掉了五个，剩下的再增补上前，沈子坤就是排在名单末尾的淮西御史。
“鬼话连篇，扯谎张口就来到底跟谁学的！”唐祁轻嗤。
这个消息之所以能到姚氏手上，自然也是因为宫府之间的这道关节被穿透了，但十六名御史，每人都有上奏的权利，姚氏的眼线再厉害，总不至于把所有的内容都背下来吧？何况这才刚开始。
徐显问：“太傅没透露密札里说了什么？”
“嗯？哦，是的。”
徐显一听，睨了他一眼：“依你这么说，找孙遇良还不算是昏招咯？”他记得那日尉迟行可是大赞孙遇良最善伏击战，乃是个别
唐祁心下赞同：“太子爷霹雳手段，二殿下雷霆反击。这兄弟俩相得益彰，相得益彰。”
“是啊，谁都想不到。”怎会无缘无故突然闹出这样的动静来呢？这才刚立储，难道皇帝要做自打脸的事情不成？要说这后头没有慎亲王的手笔，委实不可能。
唐祁想了想：“前些日子老二已经知道我们的人了。也罢，她上回不是说敦煌别名高家堡吗？这个地头蛇还是得去看看，叫她说是去堪图的，别再说什么寻夫什么逃婚，又不是没有正当理由。左也是她右也是她，得得瑟瑟的，怎地教成个模样！”
但唐祁那一双眼打他面上一扫，他便立刻老实了。
但嘴上却是一哂：“太子爷英明，若是借着孙部打入西北，再把孙遇良弄去跟着尉迟将军在南边建功立业，那也算是一箭双雕，给二殿下好几个难堪了。”
唐祁不置可否，只是说：“具体如何，眼下还真不好说，我们的人才过去没多久。”又叹了口气，“西北那边挺复杂的！”
唐祁一面掰着茶叶块一面说：“您说沈子坤吗？没有。”想了想，又说，“他才到任，不好与我私传。”
何衍内心：你教得呀。
求人办一件事却找多个人是多大的忌讳？也就是他二人过从甚密，他又心悦他那宝贝外甥女，才给他弄了个参军。
唐祁说：“那不早了！隔壁那间宅子我已经说好了，到时候你再去和老板谈谈，钱不够再找我。”
——分割线——
何衍内心：跟你。
然后唐祁话锋一转：“你们两家怎么说来着？是八月十六？”
唐祁闻言也是摇了头：“皇上是铁了心要南征了，前些日子舆图都改了好多，我看得都头晕眼花。何况湖广驻军太少，大都是从东边调过去的，不善伏击。瑶山一带地势险要，要想得胜，怕是费些功夫的。”
但再一看她信中所写这位异国传奇公主保不齐真涉及曹让通敌一事，又只好作罢。
于是唐祁又宽言道：“但淮西太大，地形复杂，这些年长江水患许多田也淹没了，清丈起来很难，我想，还是得要些时候才有眉目。鹤眠兄安心，届时我一定去信问候几位同科同僚。”
“哈哈！有道理！”徐显开怀一笑，“还是老弟你会说话！”
话音未落，唐祁便盯了过来，冷笑一声：“不，她喜欢就让她呆着。你顾好自己的事情。”
“这个嘛…我想太傅也不知。”唐祁浅浅一笑。
前些日子，那丫头正月十五寄出的信总算到了，里头洋洋洒洒写了几十页。一是说孙遇良的人和其他兵混在了一起；二是交代了这一路她为什么没有寄信，便把和樱樱公主——也就是那个酒娘虚与委蛇了一路最后痛下杀手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又附上了那公主身上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 水再度沸腾之后，茶香滚滚。唐祁熟稔地捻了帕子滤出了琥珀色的茶汤，又端了茶轻轻嗅了嗅，浅呷一口，做了个手势请茶：“鹤眠兄，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砖茶，用竹篾把这儿的水过了一遍煮的，入口绵滑饱满，是上品。我加了参片，补气最好了，您一进来我就瞧着你面色有些黄，这眼下还乌泱泱的，怕是没睡好吧？”
所以这也就是运气到了。徐显说：“嘿，这御史说好干也好干，说好赚，也好赚。他得请你喝酒才是！”
转眼一月过去，便是现在。
且说十年前的唐郎官弱冠未及却高中一甲，满心是报国立业的拳拳之意，好好的翰林不做，非要自请去边远地区当个县官。
彼时徐显正是吏部文选司郎官，颇欣赏他这股子傲气和实干之风，出于惜才和笼络之意，便派他去了黄州下面的麻城做知县。
唐祁哼了声表示认同，想了想，又另拿出一锭银子：“那地方干，三月还会下雪，再给她稍些东西过去——就说是你和张堂主买的。”
徐显以为他说得还是太子探查西北的计划，便道：“哎，这也是迟早的事。罢了罢了！”
信寄于二月十四，写了两三件事情。何衍先看了一遍，才总结道：“一是说她假扮寻夫的军家娘子，已经在敦煌城落脚，一路打听到了西域确实有这么个童颜公主，但是是什么时候来的老百姓们不知道，可能需要另想法子。”
回到府中，何衍便递了信来。
御史下到地方，第一封请安折已通过密札径直到了皇帝手中，自然不经六部。
谁想到这小青年胸中有丘壑不言自明，连城府都深得他都自愧弗如，是个要做的事一定会做成的人，三两下就登了天。如今，放眼望去，整个朝野有几个未及而立却做了部司郎官的呢？何况还为姚太傅所看重，数年相交，他已然把这位小老弟当成了心腹，或者说，日后的依仗。
“好，一百两？”
“对了，你那个去舒州和无为的兄弟有话给你没有？”
“是，是……”
他说得是他与张青
何衍把那银子一瞧，心下又开始叫苦，天呐怎么又是我？这是又过回去了？便嗫嚅道：“要不我去看看她？找人给她换回来？”
他看了之后对孙遇良的事还没什么想法。倒是对她差点被卖去若羌了的事情大为光火，当场就想去叫人把她绑回来。
在门栓子上的秤砣——放错了地方，调来打南疆最好不过了。[1]
徐显一拍腿，眉头挤出个疙瘩：“当时我可不同意去找孙遇良，动静又大又不讨好，你没看太子那天一发话，我一句话也没说？”
“鹤眠兄何出此言？”唐祁一笑。
二人叙话两刻便散了。
于唐祁而言，他能选上自然 好；选不上，也对自己没什么损失。
他想起去年在姚府花厅里的那一幕便直摇头，“刚刚得了信就要把人家拢来，几刻钟这么大的事情就定了，我还没见过这么快的！咱什么家底啊？再养三万人？我看啊，老二就是因为孙遇良的事情才下手这么快，搞得我们现在这么被动！”
只是对于这个人，他的心思其实是复杂的。一方面他是黄钧万的门生，两人本就不在一方，虽然黄相已逝，但到底得顾及些个；另一方面他也委实不喜欢沈家人这道貌岸然的做派，听说他沈舜丁忧期间也是四处活动想着法子重新入仕，东找西找动静不小，搞了一圈最后还是找到了他头上。
“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他喃喃道。
麻城这地方常年有水患，人口贫瘠、匪患不少，历来又是拖欠税债的大户，是个硬骨头。徐显想着若是他真能干出些什么来，那也不枉自己栽培一番，若是不行，那就呆在那杀杀稚嫩的锐气，以后再说。
嘴上继续：“二是说敦煌城的士兵明显多于其他三郡，并且近来出入两关的延军军士也多了起来，可能近来会有关于孙部的动作，问要不要去找这个高承林高都督试探一下。”
听出唐祁话里的话，徐显也不介意，只是抱着肚子往后一靠，笑说：“我只是觉得，咱们这个慎亲王来势汹汹，不快些动作，来不及啊……”
徐显嘿然，“当时我也没想着他能被选上！他不是黄相的学生吗？”
提起沈子坤，唐祁不知怎得就想起那丫头前前后后闹得那么一出，这会子徐显再这么一提，他更是不凉快得很，于是强压下心中的异样，笑着转了话题：
淮西舒州是徐显老家，而唐祁又是自淮西起势，二人自有渊源。
他犹记得十五的那封信到了唐祁手上时，眼前人那张怒意丛生的脸有多可怕，那丫头若是再呆下去把个小命待没了，他可不敢想象后果有多严重。
“嗯，再给她些钱。”他简短地说。
“还是老弟你有心呐！”徐显端起一杯就灌了下去，嗞了一声仿佛喝酒：“是啊！最近这么多事，国库都快没钱了，皇上还惦记南边，怎么睡得着！”
徐显自然听出来这话里有缝，倾身低问：“这么说，孙遇良有眉目了？”
他说着，自然又想起了刘溪鸰。
唐祁微微一笑：“我也没想到。”
但徐显这样问，显然是十分关切。
唐祁点头，便约了后日过府。
——分割线——
十五那日，在徐定送来的名单里头唐祁首先就注意到了沈舜。二人也算是同科兄弟，沈舜又大唐祁那么多，二人兄弟相称多年过从甚密，唐祁知道他的一概过往，晓得他投奔曹氏的可能性不大，否则应该早就出山入仕了，何须求到他头上。
“鹤眠兄，事已至此，既然圣命难违，不妨静观其变，至多派人拖着御史大人们的步子了。我就不信拔萝卜只带出自家的泥，曹党人都是绕着两淮一浙做官的。”
一番揣摩斟酌下，唐祁认为越是想推荐的人，越是要留给皇帝自己选出来，便建议徐显不要推举沈子坤，这样他才有可能被选为御史。
唐祁扯了扯嘴角：“看个人造化了。”此番御史选拔，不晓得他沈舜是又找人活动了，还是皇帝晓得他是黄钧万的门生，跟老大老二左右不沾边故意选了他。
果不其然，户部交上去的八个人被皇帝圈掉了五个，剩下的再增补上前，沈子坤就是排在名单末尾的淮西御史。
“鬼话连篇，扯谎张口就来到底跟谁学的！”唐祁轻嗤。
这个消息之所以能到姚氏手上，自然也是因为宫府之间的这道关节被穿透了，但十六名御史，每人都有上奏的权利，姚氏的眼线再厉害，总不至于把所有的内容都背下来吧？何况这才刚开始。
徐显问：“太傅没透露密札里说了什么？”
“嗯？哦，是的。”
徐显一听，睨了他一眼：“依你这么说，找孙遇良还不算是昏招咯？”他记得那日尉迟行可是大赞孙遇良最善伏击战，乃是个别
唐祁心下赞同：“太子爷霹雳手段，二殿下雷霆反击。这兄弟俩相得益彰，相得益彰。”
“是啊，谁都想不到。”怎会无缘无故突然闹出这样的动静来呢？这才刚立储，难道皇帝要做自打脸的事情不成？要说这后头没有慎亲王的手笔，委实不可能。
唐祁想了想：“前些日子老二已经知道我们的人了。也罢，她上回不是说敦煌别名高家堡吗？这个地头蛇还是得去看看，叫她说是去堪图的，别再说什么寻夫什么逃婚，又不是没有正当理由。左也是她右也是她，得得瑟瑟的，怎地教成个模样！”
但唐祁那一双眼打他面上一扫，他便立刻老实了。
但嘴上却是一哂：“太子爷英明，若是借着孙部打入西北，再把孙遇良弄去跟着尉迟将军在南边建功立业，那也算是一箭双雕，给二殿下好几个难堪了。”
唐祁不置可否，只是说：“具体如何，眼下还真不好说，我们的人才过去没多久。”又叹了口气，“西北那边挺复杂的！”
唐祁一面掰着茶叶块一面说：“您说沈子坤吗？没有。”想了想，又说，“他才到任，不好与我私传。”
何衍内心：你教得呀。
求人办一件事却找多个人是多大的忌讳？也就是他二人过从甚密，他又心悦他那宝贝外甥女，才给他弄了个参军。
唐祁说：“那不早了！隔壁那间宅子我已经说好了，到时候你再去和老板谈谈，钱不够再找我。”
——分割线——
何衍内心：跟你。
然后唐祁话锋一转：“你们两家怎么说来着？是八月十六？”
唐祁闻言也是摇了头：“皇上是铁了心要南征了，前些日子舆图都改了好多，我看得都头晕眼花。何况湖广驻军太少，大都是从东边调过去的，不善伏击。瑶山一带地势险要，要想得胜，怕是费些功夫的。”
但再一看她信中所写这位异国传奇公主保不齐真涉及曹让通敌一事，又只好作罢。
于是唐祁又宽言道：“但淮西太大，地形复杂，这些年长江水患许多田也淹没了，清丈起来很难，我想，还是得要些时候才有眉目。鹤眠兄安心，届时我一定去信问候几位同科同僚。”
“哈哈！有道理！”徐显开怀一笑，“还是老弟你会说话！”
话音未落，唐祁便盯了过来，冷笑一声：“不，她喜欢就让她呆着。你顾好自己的事情。”
“这个嘛…我想太傅也不知。”唐祁浅浅一笑。
前些日子，那丫头正月十五寄出的信总算到了，里头洋洋洒洒写了几十页。一是说孙遇良的人和其他兵混在了一起；二是交代了这一路她为什么没有寄信，便把和樱樱公主——也就是那个酒娘虚与委蛇了一路最后痛下杀手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又附上了那公主身上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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