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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帮你们。”安塔说。

    卡卡瓦夏瞧着安塔满头的草直乐,笑得在草坪里打滚。

    于是两人坐在屋里,扒着安塔头上的草,

    是卡卡瓦夏。

    原来是卡卡瓦日。

    幻境中,虽然安塔感受不到“毁灭”的命途,也没办法调动自己静止时间的能力,但是战斗的本能没有变,打几个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蛮族绰绰有余。

    安塔点点头,后知后觉这对卡卡瓦夏来说有点残忍,于是安慰说:“没关系,我也没有过这样的生日。”

    “我听说……公司有个董事的女儿生日,”安塔仔细回忆了下,说,“她的父亲送给了她一颗星球。”

    “右边!”

    卡卡瓦夏仰起头,看向远处的火光,低声问:“大姐姐,你们那边的孩子……都是怎么过生日的呀?”

    “好吧,那我多练习。”卡卡瓦夏小声说。

    卡卡瓦夏在湿漉漉的草坪上打了个滚,顶着鸟窝头凑近安塔,神秘兮兮地说:“大姐姐,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卡卡瓦夏,安塔,来吃饭——这是怎么回事?”穿着围裙的法蒂娜看了看头上插满草的安塔,又看着在草坪里快乐打滚的卡卡瓦夏,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变得气急败坏,“好哇你,母神的赐福是这么用的是吧?你的‘幸运’是这样玩的是吧?看我不抽死你——”

    说完这话,安塔停了一会,仔细想了想,这可能是世界上最烂的安慰。

    法蒂娜停了停,声音中带了点哀求,低声说:“……就请您帮我照看好卡卡瓦夏。他是母神赐福的孩子,拥有着全族人的‘幸运’,他是埃维金人最后的希望了。”

    安塔想了一会,如实说:“父母会给孩子们买蛋糕,然后送他们喜欢的玩具,请来他们的朋友一起吃饭……这是没钱人家的过法。”

    “这也不行吗?好吧。”卡卡瓦夏乖乖地说,准备垂下手。

    “不用。”安塔回头看了眼一脸乖巧的卡卡瓦夏,冷淡地说,“等卡卡瓦夏吃饱了,让他自己来弄。”

    安塔把卡卡瓦夏领到他的房间里,卡卡瓦夏却怎么也不肯进去,抿着唇,一声不吭。

    卡卡瓦夏慢慢站起身,小心地贴到安塔身边,均匀地呼吸了一会。

    安塔看向卡卡瓦夏略微有点失望的表情,叹了口气,觉得连这种小游戏也不让孩子玩真的过分了点,随口说:“左手。”

    安塔轻轻“嗯”了一声。

    安塔皱着眉说:“法蒂娜不让你随便使用你的‘幸运’。”

    “大姐姐有哥哥啊。”卡卡瓦夏笑眯眯地说,“他会教大姐姐编这个,肯定是因为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很爱大姐姐!”

    “……右边。”

    安塔想了想,对怒气冲冲的法蒂娜说:“他或许,需要先吃饭。”

    整个聚落里的青壮年都走光了,一时间四周安静至极。

    第二天清晨,卡卡瓦夏迷迷糊糊醒来,就听见外面传来喧闹声。还没等卡卡瓦夏回过头,法蒂娜就激动地冲进屋,紧紧抱住卡卡瓦夏:“成功了!我们胜利了!那些‘大人’给我们的武器果然好用,我们重创了卡提卡人!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找我们麻烦了!”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忽然传来炮弹的轰炸声。安塔睁开眼,看天已经黑了,远处应该是在交火,不断有爆炸的光映亮。

    “都不是。”安塔淡淡地说,“哥哥是一个学术狂人,他会编这个是因为他那个时候在研究拓扑学,顺带教我的。”

    “一颗……星球?像茨冈尼亚一样的星球?”卡卡瓦夏睁大了眼,怔怔地问。

    安塔轻轻点头,也回到了自己房间,闭目养神。

    久而久之,安塔也习惯了,她懒得纠正,对法蒂娜点点头,看向她的弓,问:“你要出门?”

    卡卡瓦夏小心地凑到安塔身边,感觉到安塔没有反感,这才轻轻伸出手,抱住安塔。

    “左边。”

    “怎么了?”安塔问。

    卡卡瓦夏穿着单薄的外衫,瘦弱的身体在夜晚的风中晃动。走廊外时不时的火光映亮卡卡瓦夏的侧脸,将他茫然的神情照得一清二楚。

    安塔想了想,也伸手回抱住他,低下头,闭上眼。

    越扯越远了。安塔叹了口气,看卡卡瓦夏已经开始拿着草试着开始编,随口纠正了他的几个错误。

    “我们的人在附近发现了卡提卡人的行踪。卡提卡人生性好杀,怕是有一场恶战。”法蒂娜坦言说,很快眉宇间染上了忧愁。

    虽然安塔一直否认她是“母神”,但是在幻境中,她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喝水——埃维金人一直把她视作神明的存在。

    “不行耶,为什么大姐姐四十米外可以击碎大石头,我只能把石头扔到四十米?”卡卡瓦夏做到安塔身边,伸手拔了根草,有点懊恼地说。

    “那有钱人呢?”卡卡瓦夏认真地问。

    —

    会死,当然会死。但是安塔也不知道法蒂娜具体死在什么时候,又是哪场战役。

    《揣了我哥死对头的崽后[崩铁]》

    火光一次次闪烁,两道身影忽明忽灭。

    很久,安塔才听到卡卡瓦夏深吸气的声音,低声问:“……我可以哭吗?”

    卡卡瓦夏眼前一亮,然后张开双手,笑着说:“猜错啦,石子在右手哦。”

    “啊……啊,是这样。”法蒂娜到底对安塔很尊敬,有点尴尬地看着她的满头草,“那您这头发……我现在帮你把草摘下来?”

    多练习好,很勤快。安塔赞许地点点头。

    贫瘠的沙化土壤奇迹般长出了绿色,所有人都说这是母神的赐福,是卡卡瓦夏带来的幸运。

    埃维金人迎来了这个盛夏的第一场雨。

    “谢谢您,谢谢您……”法蒂娜把弓背好,对安塔深深鞠了一躬,“这下我可以放心去了。”

    目送着法蒂娜和其他埃维金人一起走远,安塔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蓄水罐,绕到水罐后,对蜷缩在角落的卡卡瓦夏说:“别藏了,出来吧。”

    ……

    “是您。”法蒂娜站起身,对安塔深深鞠了一躬。

    “不用。”法蒂娜很坚定地说,她对上安塔棕红色的眸子,“您不是埃维金人,不需要和这些魔鬼扯上关系,如果您实在想帮我……”

    安塔没有回答。

    “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安塔轻描淡写地说,“偶尔实验计算会用到。”

    “可能你年龄太小了。”安塔淡淡说,“长大就好。”

    好吧,愿赌服输。

    ……

    安塔看了法蒂娜一会,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安塔这天醒来,本来想按照之前的安排带卡卡瓦夏去外头训练,没想到刚出门,就看见法蒂娜在擦拭一把弓。

    “你怎么出来了?”安塔走到卡卡瓦夏身前,问。

    卡卡瓦夏怔了一会,才小声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卡卡瓦夏蹲在安塔身后,把小草一根一根摘下来,放在一旁的石盘子里,小小声地说:“大姐姐,这是我们埃维金人的小游戏啦,只有在沣水季节才能玩。据说我出生前很少下雨,我出生后就准时了,每年这时候都会下两回,大家都说这是母神的赐福……”

    ……

    卡卡瓦夏晃了晃脑袋,很快地跑回了房间里,转过头,认真地对安塔笑:“没关系的,我已经习惯这样啦。我会好好躲好的,大姐姐也要躲好哦。”

    “是左边哦!”

    “啊,拓、拓扑学?”卡卡瓦夏有点茫然地重复。

    不得不说,卡卡瓦夏的“幸运”真的是bug级别的存在,安塔被插得满头是草,面无表情地看着头顶干干净净的卡卡瓦夏。

    “实验计算?”对卡卡瓦夏来说又是一个新名词。

    “嗯。”安塔取过盘子里的草,又搭上一根,冷静地说,“这是我哥教我的。”

    又是很久很久,安塔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然后,她感觉到胸前濡湿了一片。

    安塔微微点头。

    “大姐姐?”卡卡瓦夏注意到安塔有点心不在焉,探过头去,惊讶地看向安塔手中的草编蚂蚱,“哇,好可爱!”

    卡卡瓦夏停了好久,安塔才听到他细如蚊蝇的声音:“姐姐……会死吗?”

    卡卡瓦夏果然不说话了,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安塔。

    卡卡瓦夏从边上拔下一根草,踮起脚插到安塔耳边,“大姐姐猜错啦,受罚!”

    “再来一局。”

    安塔严重怀疑卡卡瓦夏是在刚刚甩石子的时候失了面子,所以现在找回场子。

    安塔回想起法蒂娜擦拭的那把弓,微微皱眉,忽然听到走廊的脚步声,站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猜猜小石头在我哪只手里。”卡卡瓦夏说,“猜错了我就往大姐姐头上插一根草!猜对了大姐姐就往我头上插两根。”

    “太好了……太好了!”卡卡瓦夏又惊又喜,扭头去寻找安塔想分享喜悦,却看见安塔正站在门前,听到这消息也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微微皱着眉。

    说着法蒂娜就开始四处找藤条,卡卡瓦夏见状不对,呲溜一下蹭到安                                                塔身后,小心地瞅着法蒂娜,只露出两只绚烂的眼睛眨巴眨巴观察。

    安塔说:“今天就不用训练了,我们回去吧。”

    安塔看卡卡瓦夏伸出两只拳头,有点疑惑。

    远方的火光像烟花炸裂,庆祝着他生日快乐。

    卡卡瓦夏乖乖地点点头,跟在安塔身后,回到了石头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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