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莫问来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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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这么想着，就见叶微澜在沙发上轻轻跳了起来，一下一下，脑后的马尾轻快的甩动，像小鸟一般轻盈。

    她的目光瞅到了一旁的钢琴，顿时有了主意，把顾云天直往钢琴那边赶。

    小机器人悠悠也被带了过来。虽然房间有AI管家，还有家务机器人，但它们都比不上悠悠。

    顾云天：“可以理解，因为移民的涌入，会占用城市资源，花费纳税者的金钱，还会影响劳动力市场。”

    叶微澜快乐地转了个圈，对顾云天说：“要不，验收一下我正在练习的舞步？”

    “这里挺好的。”叶微澜打量着四周，“走吧，去二楼看看。”

    冷静从容，杀伐果断，掌控全局。

    “放心。”顾云天一副大局在握的自信从容：“你已经上了天城最高隐私级别的名单。你的名字，你的容颜，和你相关的一切消息，只要出现在天网上，就会被自动屏蔽。天城公关部会事先和各路媒体打好招呼，也会监控论坛动向。”

    她的身体里面有一种特别的灿漫和野性，拒绝束缚。世间的一切权威，以及权威们制定出的框架，在她眼中，就是用来被打破的。

    “你坐在钢琴前，摆个样子，我再画个弹钢琴的少年。”

    和顾云天一贯的作风一样，他在舞池中也是掌控全局的。他的舞伴几乎不需要思考，只需随着他的舞步，以及他手臂力度传来的暗示，前进后退旋转分开就行。

    “咦？你怎么看出来的？”

    叶微澜想起另一件事：“说起作业，社会史学的老师布置了本学期的论文，关于天城的移民政策，你给我一点建议？”

    叶微澜：“其实我感兴趣的是，百分之九十二的天城人都反对移民。”

    她轻巧地跳上沙发，向顾云天招手：“来瞧瞧我们的画，猜猜哪幅是我画的，哪幅是悠悠画的？”

    “怎么啦？我的论文主题不好吗？”见顾云天不吱声，叶微澜问。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被她深深吸引，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你会弹？”叶微澜双眼放光：“怎么没见你弹过，我以为钢琴就是一个摆设呢！”

    她回眸，微微笑了，“你看，人性就是这么有趣，稍微过的好点的人就会对不如自己的人形成鄙视链，天城人鄙视联邦人，联邦人鄙视荒原人，荒原人鄙视污染地深处的人。我决定了，就把这个作为论文主题，因为老师要求我们联系人性，进行深入剖析。”

    听见顾云天下楼的声音，叶微澜急忙放下画笔，她让悠悠也放下。

    《重生后被死敌带回家[废土]》

    樱花已经接近满开，满树的粉色花朵，映照着蓝天。有风吹过，带起一片纷纷扬扬的樱花雨。

    “哦？”顾云天抬眼，“这个话题其实没什么好议论的，天城限制                                                移民，因为资源有限。”

    他是活在框架中的完美人设，是精英教育的成功模版。

    顾云天给悠悠重新绑定了信用卡，每月十万算生活费。叶微澜算了一下，圣约中学算是学费高的了，她一年连吃带住的花销都不到十万。

    “有。一百人的上限。”顾云天回道。

    比起普通人的瞎猜，决策者的意见当然最有说服力。

    叶微澜叹气：“怪不得，上周我把悠悠仿照我的画作交上去，老师一眼就看出不是我画的了，要我重画。”

    或者说，以她的性格，她是不会忘记的。

    甜蜜的情话就这么不经意的被说出，尽管叶微澜一直在避免听顾云天说出任何承诺，此时此刻，她的心，还是醉了。

    即使暂时遵守，她也在寻找打破的时机。

    顾云天微笑着说：“非常期待。”

    顾云天含笑的目光落在她踩在沙发的脚上。在他的记忆中，从三岁起，他就必须像大人一样规规矩矩，家庭老师告诉他，沙发是用来坐的，绝不能爬和踩，更不能在上面跳。

    叶微澜是真的练过，所以这次，她没有踩顾云天的脚。

    叶微澜跳下沙发，来到画架前，“我觉得两幅画都一样啊！”

    顾云天无

    顾云天哭笑不得：“我可以真弹吗？”

    “论文期末再交，不用着急，还是先把绘画课的作业弄完吧。”叶微澜看着自己的画，琢磨道：“右侧还有一片空白，再加点什么吧。”

    叶微澜则在楼下客厅享受生活。

    这座小院就成了叶微澜周末的住所。

    “有上限吗？”叶微澜问。

    他压下心中思绪，走到画架前。两幅画很像，画面精细，细节到位，无论是构图还是布局，都如出一辙。

    好在悠悠不会乱花钱，它的每一笔购物都有理有据。需要添置大件的时候，还会给金主顾云天打报告。

    “哦？我以为天网是联邦控制的，天城也有权限吗？”叶微澜好奇地说。

    “那名额很宝贵了，用在我身上，是不是有些浪费？”叶微澜心想，她用的还是假名。

    “好的。”顾云天回道，发热的耳根稍稍恢复正常。他就是喜欢她这种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的风格。

    叶微澜让顾云天坐下，把他的双手放到了黑白琴键上，指挥道：“嗯，就这样，手腕再抬起一点，我看别人就是这么弹钢琴的。”

    据说，人之所以寻找另一半，是因为灵魂的不完整。顾云天的人生，从出生起就被预设了轨迹，不管本性如何，他必须表现得符合人设。

    漫不经心，甚至隐忍，一旦爆发，便是毁天灭地。

    他指挥房间里的AI管家播放华尔兹舞曲。随着舞曲的响起，他退后一步，躬身，风度翩翩地向叶微澜鞠了一躬，然后才牵起她的手，握住她的腰，带她滑起来。

    “没有。”顾云天笑了一下，“只是在想，你的老师真是个人才，我身边还缺一个政史方面的高级幕僚，不知能不能请的动他。”

    他周末在的时候，大多时候都是忙着办公。

    她闭上双眼，双手勾上了他的脖子，垫着脚尖，轻轻啄上了他的唇。

    他一手卡住她的腰肢，另一手抚着她的背，帮她调整鞠躬角度，“没错，就这样，姿势很优美。我相信，那一天，你一定会惊艳整个天城。”

    一曲结束，顾云天教她行舞毕躬身礼。

    顾云天：“天城和联邦有协议，不可以收留□□。其实对高级人才，天城的移民局有绿色通道，只是对那些人来说，联邦的待遇或许更好。真正想移民的是普通低级别的公民，他们被联邦的等级制度压榨，过着机器一般的生活，所以向往天城。”

    “天网管理员之下，设有世家权限，可以自行设置，用于保护隐私。”顾云天解释道：“这个权限不仅能设置本人和家族成员的隐私，还能设置其他人，比如军队和政府要员，以及重要的科研工作者。”

    顾云天有些说不清心头滋味。

    他说的是他的成年生日礼。

    二楼有三个房间。其中两间是卧室，很大，可以兼作书房，已经装上了天网舱。另外一间，留作顾云天的办公室。

    “就凭你的心理素质，也会怯场？”顾云天笑了，“你别让别人怯场就行了。”

    顾云天很忙，平日军校不能缺席，周末需要处理天城的各种事务。他虽未正式掌权，但通过这两年的博弈，他在天城权力阶层的话语权越来越大。

    “想挖墙脚啊？”叶微澜笑着说，“那你赶快去挖吧，我就不用交论文了！”

    顾云天说：“左边的是你的，右边的是悠悠的。”

    叶微澜：“媒体怎么办？”

    小机器人圆圆的脑袋上划过一道优美的蓝色弧光：“谢谢你的夸奖，顾云天。”

    然后她被他压了下去，春天的裙子散落在光洁大理石地面，犹如盛开的花朵，隔着薄薄的布料，背脊被迫抵在冰凉的地面，正好缓解了肌肤的炙热……

    好像，这世上就没什么她真正在意的。

    叶微澜抬眼，笑意盈盈：“我怯场怎么办？”

    叶微澜：“我知道。老师发的参考资料中提到，每年天城都会在天网上进行民意调查，其中一项是，是否支持政府限制移民政策，百分之九十二的天城人都选择了支持。而另一方面，每年有十几万份来自联邦的移民申请，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因为政治迫害。”

    悠悠不仅会包饺子，还会做拉面，它做的牛肉拉面好吃的连顾云天都喝光了汤底。还会做各种大餐，只要有原料，几乎没有它不会做的菜。

    她现在生活优越，被他精心呵护，却还是没有忘记荒原上的那些人。

    顾云天笑了，环着她的腰肢，亲了亲她的额头说：“一点都不浪费，因为你在我心目中是最最重要的人，比我自己还重要。”

    “因为悠悠画的比你更有意境。”顾云天笑着说，“你看悠悠画面上的花瓣飘舞，再看你自己的，你画的太工整了，比机器人还像机器人。”

    叶微澜的目光投向窗外的蓝天，“同样的道理，即使联邦高层同意接收荒原移民，也会遭到联邦普通人的强烈反对。”

    周六下午的悠闲时光，叶微澜站在画架前，和悠悠一起画画。一人一机画的都是院子里的那颗樱花树。

    听，这话说的多没心没肺。

    叶微澜找到了翩翩起舞的快乐感觉，她喜欢打旋，顾云天就带着她一次次的打旋，看着她在他的臂弯绽放成轻盈的花朵。

    顾云天安慰道：“其实你画的也不错了。不要和悠悠比，我很早就知道，它比人类还要感性，还像人类。”

    三楼是空的，整整一层只有一个大厅，屋顶是三角形的，地面铺着光洁的大理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