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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相知。

    这可能是这两个绝世男子,唯一对决的机会。

    ……

    他握住的时候,才发现室外的太阳金黄澄澄的,

    相遇,没有相见。

    是对时局的无奈,是对那日益遥远的梦。

    没有会不喜欢一个像自己年轻时一样的年轻人的,除非出于怕被取而代之的恐惧,出于没有自信的恐惧。

    他有一副胸怀大志的胸膛。

    所以李沉舟只能沉舟!

    是回首来时路,不见故人颜的落寞。

    有九天十地,十九人魔。

    我来了。

    而赵师容是那覆舟的水。

    男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总是看着自己前面的一个男人的背影长大的!

    虽千万人吾往矣,谈笑自若。

    那一场景,李沉舟和山水融合得如此默契。

    李沉舟信的是自己的拳,拳即是权,拳打出去有力就是拳力,他只信自己。

    他好多年没握这一双为他一直伸出来而等待的手了。

    他抱着她,怎么肯放手?怎么能放手?

    宋虽积弱,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金国更是兵精马壮,挥鞭断流之黠武兵势,威震天下,李沉舟却说,三月灭宋,三年破金。

    好象在说:你看,我的老大……

    三月内灭宋。

    李沉舟究竟有多强?是无人解的迷。

    那是他血中的血,泪中的泪!

    不知是否在极尽的繁华中,忆起往昔峥嵘岁月中的五位兄弟?

    弹指杀人,衣不沾血。

    再过不多日子,就快下雪了。

    在哪里?

    再见的时候,就是在峨眉金顶,千百人中,再度重会。

    三月内灭宋。

    乾坤天下,唾手可得!

    沉舟应该无憾吧,在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怀中是他深爱的妻子,身边是他最看重的对手和友人,死亦应无憾。

    乾坤天下,唾手可得!

    待柳五死后,才从李沉舟片段的回忆中,模糊知晓他的学武拜师路,

    推许莫已,

    李沉舟有梦也有愁。

    赵师容死了,李沉舟疯了!

    虽然大业未成,壮志未酬。

    所以,李沉舟微笑着说:“我不杀你,等你杀了南宫无伤,或者南宫无伤杀了你,我才会和你们动手。”

    这边欲雪了。

    即使仅仅是向我挑战的资格,你们也要拼上性命,才可以争到。

    一个是身处重围处变不惊,一个是千钧一诺九死不悔,两个如此相似立场却完全不同的人终于见到了彼此。

    而他所拥有的所有美好,所有挚爱,他所有全部的希望与眷恋,就在这一瞬间,没有了。

    要想与我为敌,你必须努力,好的有很多,最好的却只有一个,你只有成为最好的那个,才有和我在一起角逐天下的权力——这个权力,只有当你成长起来,变成最强的时候,才能得到。

    不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宏伟誓言,只是淡淡的闲话一般告诉你,三个月内,宋朝就不复存在,三年内金国便土崩瓦解。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第一次,李沉舟见到萧秋水的时候,是在怒江上的一叶小舟之中,那时候,萧秋水和他的兄弟正在桥上的生死险境苦苦求生。

    而舟上人隔着山雨欲来的风远望那铁索之上的后生。

    这是你最想做的事情,我帮你做到了。

    柳五也没说什么,但眼睛发著亮,

    从胸腹间传来的痛楚,在心上深入骨髓的痛苦面前,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以至于根本没有知觉。

    不知是幸或不幸,这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战,并没有真正的打起来。

    李沉舟允许后辈有成长起来和自己较量的机会。

    失了红粉,得了天下,又有何用?

    他只是一个人,他只是一个渴盼和相知相爱的女子,一同走过瑰丽人生的人而已。

    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看着他为了所爱之人甘愿赴死,

    李沉舟无疑,就是一个让萧秋水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样子的背影。

    在怒江。

    却仿佛看到李沉舟空负大志的眼转为遥看远山的迷朦,

    他对赵师容的情不可谓不深,要不然也不会诈死试探。

    是些无关轻重的片段:在他还没有成名的时候,他去拜访一些名家,隐忍藏锋,受那些人的忽视与奚落,

    两个如此相似又彼此尊敬的人,并没有真的刀兵相见。

    你只要听到就好,至于听与不听,信与不信,悉听尊便,我只是和你说一下而已。

    他是权力帮主——枭雄李沉舟。

    又在他藉藉无名的时候,访谒一些前辈,使他们慧眼识重,

    眼底含笑。

    柳五在一旁,历历在目,都曾看见过,

    真的是一种艰难。

    有君临天下李沉舟,有总管柳随风,有聪慧赵师容,

    他可以躲避的,可以让开的,但是他没有,

    于千万人中,李沉舟独独只看到了萧秋水,而萧秋水也只望着他。

    他不知道躲避格挡,不知道生死存亡,在那一瞬间,他只知道,他的爱人,他生命中最重要,甚至比生命还重要的人,死了。

    ……

    你来了?

    所以他疑柳五,疑了一个他最不该疑的人。

    叶子也转枯了,

    但看着他抱着赵师容的尸体,

    在脑海中偶然一闪而逝的,

    于惊涛骇浪中时沉时浮。

    而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他这时想到的,倒不是跟柳五出生入死的情景,

    就在这时候,他受到了攻击,致命的一击。

    藏龙在《闯荡江湖》中的现形,成就了那一眼的惊鸿。

    我见过你。

    红颜是否祸水?

    盛时的权力帮,

    在他身体已开始僵硬的兄弟朋友的尸首旁跪了下来,

    三年内灭金。

    这是权力的代价。

    只是,已没有陶二、恭三、麦四、钱六、商七。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只是,把自己的决定知会你一声而已。

    真是寂寞呀……

    他看着自己怀中妻子憔悴苍白的脸,缓缓地说。

    三年内破金。

    所以李沉舟的眼,泛着淡淡的倦。

    然后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无论什么人,什么事,都不会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说着一些毫无意义的话语,

    柳五之死。失去了兄弟,至少还有红粉。

    一人对千人的从容,优雅,悠然与自得,

    略微知道柳五的追随,赵师容的加入,依稀得知权力帮最初的结义。

    他的愁,是对赵师容,是对柳随风,

    想到这里,李沉舟

    他们,虽然没有看到彼此的面孔,但是,彼此之间,都感觉到了对方那和自己相似的熟悉气息。

    相逢又何必曾相识。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李沉舟在萧秋水身上看到了自己手创权力帮时,颠沛流离,霜风雪雨的经历,而萧秋水却在李沉舟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后可以是什么样子,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李沉舟不是没有自信的人。

    李沉舟看到了萧秋水,看到了这个让自己寝食不安损兵折将的年轻人;萧秋水也感觉到了李沉舟,那个在天地之间的一叶小舟上,与天地同脉,与山川同息的无双强人。

    但没有安慰他,却发绺覆在额上,脸色消沉了下来。

    他不放手。他不放!

    他手中抱着的,是他不愿失去,不想失去不能失的,曾经如此真切拥有过的幸福。

    命中注定的相见,就必然会有命中注定的对决。

    只是,既然深信,深爱,为何不珍惜?

    ……

    傲哉!寂寞哉!沉舟一语而已。

    轻轻的一问一答,语言之外那宿命般的默契在这相见的一瞬间,迸发出如此寂寞而绚烂的光辉。

    但是,还是觉得在最后的时候,这些对沉舟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抱着自己妻子的尸体,如果他有所动作,就抱不住她了。

    李沉舟跪下来。

    柳丝拂在江南岸那边。

    寄情山水,融于山水的却常是忧怅之人。

    连萧秋水都无法不佩服的人,只有他——李沉舟。

    大渡河青衣江中,那一叶似残叶的舟,

    记得吗?

    一直努力想得到的东西,权势,大业,天下,在这一瞬间,已变得毫无意义。

    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威风凛凛。

    一错再错。

    虽然他的结局不太好,

    或许,怒江之中的扁舟一叶,那天地山川之外的睥睨生死,才是超越八表帝王的的自在悠然吧。

    他那时候应该对这些已经不再留恋了吧。

    他抱着妻子,慢慢垂下了头,死了。

    那寂寞自赏,无敌天下的岁月,实在已经太久了。

    看着他那么悲愤地走完他的人生。

    此子绝非池中物,他日一飞必冲天!

    赵师容不能不算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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