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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嬷嬷一身用度不下百十两银子，如此财富，怎么给儿子还个赌债还要挪用老夫人的私产呢？”
苏顺慈蹙眉去问，没等到回答，腹中忽然翻江倒海，再张口，嘴里竟呕出一大滩黑血。
陈嬷嬷一时僵住，只见那袭青衫素衣手持匕首，慢慢绕到她面前，开口唤了声，“陈嬷嬷。”
哪里像是快要死的人。
一齐水烟柳绿色衣衫的丫头停在院内，为首那位穿红戴绿的陈嬷嬷自行进了屋。
小厮将尸体滚到坑底后，并不肯多留一步，匆匆便拉着板车走了。
陈嬷嬷起身上前，恭敬地替她斟茶，“半个月前，老夫人便将家里大夫都遣散了。昨夜，她又勒令府中上下交还伤药到库房，凡是出入府门的，都要仔细盘查，药和生人一律拦住。”
苏顺慈轻轻偏头，看着她渐渐崩裂的神色，抿唇浅笑，抬手将匕首转收回腰间，而后饶有兴味地看向窗外一众人影，“嬷嬷近年行事，积怨良多，交好却少，满院子的人，不知有多少想将你拉下来。”
陈嬷嬷忙替她捋顺脊背，出声劝解，“若昨夜人病死还好，偏偏死撑着喘气，万一她若真豁出命将这事儿闹大，吃亏的可是夫人您呐。”
她没在意这只捣乱的鸟，径直走到院中水缸旁，用木舀盛水大口喝起来，足足喝下三舀才罢休。而后又进屋内拿出木盆，接了满满一盆水回去，用汗巾蘸水擦身。
而后将药一饮而尽。
“不如……”陈嬷嬷眼底精光一闪，“咱们就顺她的意，她要大夫，咱就请最贵最好的大夫来，将声势闹大。”
茶盏在掌，苏老夫人捏的指节泛白，竭力保养的眼角隐隐气出细褶，“这小贱蹄子装的纯良本分，我还认她是个糊涂没脑子的，心想何必用这招杀人。”
坑中尸骨泥土复叠，杂草丛生，蝇虫四窜，便是处置城中无名尸体的乱葬岗，因尸体堆积成岗状而得名。
“小姐？”
苏顺慈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却记不清他的脸，疑问被混沌拽下黑暗，渐渐失去了意识。
苏顺慈慢慢扫过她一身装束，开口道，“春新店的牙靴，荣家铺的折枝香。”
谁的声音？
“不想她祸心胆大，还敢将手伸到我这儿，昨夜怎地就没活活病死她。”
夜，圆月高挂，京都城相府里头，一如往常安宁。
……
入夜，万里无云，一黑羽乌鸦轻点枝桠，落到屋脊上扑了扑翅膀。
“好，”苏顺慈冷下脸道，“那就劳烦嬷嬷替我请个大夫来。”
陈嬷嬷越翻那册子越心虚，额顶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往外冒，这账目，委实太详尽了些，有些条目，竟是她自己都未曾记录在册的。
她突然唤人附耳靠近，少顷，听者脸色微变，“这……”
空中忽然再次响起乌鸦啼叫的声音，却不似前头尖锐，而是
不多时，天边便起了微光。
苏顺慈费力睁开眼睛，朦胧之中，有人捏起她的手腕搭脉，又从她身上扯下一样东西。
苏顺慈乌发半挽，白净的鹅蛋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病态，她本就模样温婉、身姿纤薄，如今一看，虽衬得人有些羸弱，但那双杏眼却有灼灼凛光。
入目却是熟悉的雕花小塌、水莲银绣屏风、一幅被墙上湿气沁了色的山水画以及墙角高架上那盆已近枯萎的垂丝海棠。
陈嬷嬷捡起一颗沾满尘土与发丝的蜜饯，捏住苏顺慈的嘴，硬是塞了进去，“您别怪我，我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舔舐着求活的一条狗罢了。”
“在屋里看不清啊。”苏顺慈指指屋脊上的乌鸦，神情淡淡。
“你过来，”
这是相府——她是从景和寺被送回来的？
夜深不知几许，凉风过花窗，苏顺慈被激地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五年能贪多少银子来着，嬷嬷替我看看？”
“都在外头等着吧，表小姐不爱人多，我一人去唤小姐起身便是了。”
“什么？”
“嬷嬷可是在想，我茕孑一身，在这高门大院里，除了外祖父怜惜，连丫鬟小厮都看我不顺眼。”
陈嬷嬷适时地送上蜜饯，忽然道，“小姐虽逼夫人请来了大夫，可用计过狠，就不担心把人逼急，惹来报复吗？”
“要怪，就去怪你外祖母。”
她撑着胳膊，艰难地抬起头，“你……你对我下毒。”
“若账本先到了他们手中，”她伸手敲敲窗棂，“似乎更有意趣。”
苏老夫人面中阴郁顿散，她笑道。“你这般能干，倒让我不知赏你什么了，去做吧。”
此间时节，刚至孟夏，白日里天暖，尸体烂的快，尸臭一拢一拢地被吹进林子，夜里风向一倒，味道漫天扑鼻而来，恶臭难闻。
她下意识地往前抓着什么，却一个踉跄重重扑在地上，桌边的蜜饯碟子也被她砸到地上，碎瓷片割伤她的小臂，晶莹的蜜饯滚落一地。
如此情景，无非是有人将她救送回来，她那继外祖母老夫人见她半死不活，索性叫她提早去见了阎王。
“半个月前？”苏顺慈原以为她外出买卖北凉暗探的消息被人追杀是意外，如今看来却是未必，可老夫人怎会同北凉人扯上关系。
“小姐要赏……乌，赏鸟？”
“小姐起身了，老夫人等您用早膳呢。”
苏顺慈在院中小坐，与这鸟两两相望，心中似乎在思忱着什么。
《她整顿宵小那些年》
窗户也是开的。
“错了，我错了，奴婢不该听奸人所言害小姐性命。”陈嬷嬷‘扑通’跪下来，扯住苏顺慈的衣角，“若能得小姐宽宥，老奴定上刀山下火海，绝不负小姐所托！”
林内，暮色渐浓，一场雨后，视线似乎变得愈发晦暗，她躺在坡底，无法动作，却清晰地感受着后脑的痛感，和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果然是个早死的命。”陈嬷嬷拂拂手，悠然向床榻走去，正要伸手掀被，后颈突然一凉。
“是。”
苏顺慈看了眼那药，忽然抬眸看向陈嬷嬷，却又没说什么，只道，“嬷嬷辛苦了。”
而后往返几次，待那乌鸦再次‘嘎嘎’叫起来时，苏顺慈在那干爽的小塌上，打坐歇下。
“小，小姐，”她将嘴角扯起来，眼尾瞟过那抹银色，“您身子柔弱，此般玩耍怕是会伤了自己，还是搁下吧。”
孤山山脚处有一片密林，林外，有一座巨大的凹坑。
城内孤巷中，两名小厮推着板车一路向北，经宵禁小道，至城郊孤山。
“人还活着吗？”
陈嬷嬷托着一碗刚熬好的汤药和一碟鲜花蜜饯，匆匆行来。
苏顺慈觉得自己的脑袋要裂开了。
她边说边推，那瘦弱的身体突然力气大得奇怪，这把刀，竟纹丝不动地架在她颈间。
薄云飘渺，残露半月，月下屋顶忽落过一只黑羽乌鸦，冲着苏顺慈‘嘎嘎’叫起来。
“小姐说混话了，老奴怎听不懂。”
她扶着床沿下去，放轻脚步行至屋门处，仔细贴近探听，外头也没人。
“小姐怎得在这儿坐着，风大伤身呐。”
她活了两辈子，上辈子深谙古装宫斗剧的层层套路，在医院英年早逝，这辈子生父出走，三岁母亡，边境流落十二年，宰相府斗智斗勇两年，早已练就一副铜筋铁骨，岂会栽在她这上头。
“是。”
陈嬷嬷难得露出不解的神情，她将药碗端到石桌上，“夜色纵好，您也得顾及自己的身子啊。”
厚仁斋内，陈嬷嬷侍候在亭下，难为道，“她说，您逾制经营，是连累全家的大罪，您要是不怕被发现，那她也不怕和您一起去死。”
“今日……礼佛盛会人已散尽，送她回景和寺吧。”
是瞧见她快死了，那些追杀刀客才离开的吗？
“对吗？”
“你耳聋眼花，自然听不懂。”苏顺慈‘啪嗒’往桌上扔下一本厚册子，淡淡道，“私田、商铺、园林，老夫人手下逾制的买卖不少，被你插了一脚的，也不少。”
“一个长公主却斗不过一个乡下来的小妾，劳我一家替她卖命，吃尽苦头。她是轻飘飘地死了，留下女儿被人赶走，如今，孙女也要叫人活活害死。”
“当真下作手段。”她轻骂了声，推门而出。
“她以为自己喝的是救命的药，实则是要命的毒，届时再将那‘误诊’的大夫告上府衙，自可替她办一场风风 光光的葬礼。”
“是。”
“如今他老人家不在京，府中哪里有人会帮我的忙，我哪里能拿到这个。”
“此事……倒不是老奴不愿，只是有些麻烦。”
“毒？这不是小姐亲自吩咐的药吗，是您威逼利诱得来的救命稻草啊。”
“……她就是那位未来太子妃……公子方才为何不助她？”
苏顺慈摸到自己的伤口已被包扎，身上却还痛的厉害，似乎有些发热。她这才发觉身上衣裳都是湿的，连这床褥也是湿透了的。
“你……你说我娘不……不是私奔？”苏顺慈费力地去拉扯她的衣角，陈嬷嬷瞧了眼那只颤栗的手，冷漠地甩开，“前尘往事，小姐总归是计较不过来了。”
“还不去？”
“眼下，我就算能将人带进来，伤药和银针恐怕也带不进来。”
等外祖父南下巡盐回来，她既除去了眼中钉，又不必得到怪罪，实在是一石二鸟的妙招。
] “嬷嬷一身用度不下百十两银子，如此财富，怎么给儿子还个赌债还要挪用老夫人的私产呢？”
苏顺慈蹙眉去问，没等到回答，腹中忽然翻江倒海，再张口，嘴里竟呕出一大滩黑血。
陈嬷嬷一时僵住，只见那袭青衫素衣手持匕首，慢慢绕到她面前，开口唤了声，“陈嬷嬷。”
哪里像是快要死的人。
一齐水烟柳绿色衣衫的丫头停在院内，为首那位穿红戴绿的陈嬷嬷自行进了屋。
小厮将尸体滚到坑底后，并不肯多留一步，匆匆便拉着板车走了。
陈嬷嬷起身上前，恭敬地替她斟茶，“半个月前，老夫人便将家里大夫都遣散了。昨夜，她又勒令府中上下交还伤药到库房，凡是出入府门的，都要仔细盘查，药和生人一律拦住。”
苏顺慈轻轻偏头，看着她渐渐崩裂的神色，抿唇浅笑，抬手将匕首转收回腰间，而后饶有兴味地看向窗外一众人影，“嬷嬷近年行事，积怨良多，交好却少，满院子的人，不知有多少想将你拉下来。”
陈嬷嬷忙替她捋顺脊背，出声劝解，“若昨夜人病死还好，偏偏死撑着喘气，万一她若真豁出命将这事儿闹大，吃亏的可是夫人您呐。”
她没在意这只捣乱的鸟，径直走到院中水缸旁，用木舀盛水大口喝起来，足足喝下三舀才罢休。而后又进屋内拿出木盆，接了满满一盆水回去，用汗巾蘸水擦身。
而后将药一饮而尽。
“不如……”陈嬷嬷眼底精光一闪，“咱们就顺她的意，她要大夫，咱就请最贵最好的大夫来，将声势闹大。”
茶盏在掌，苏老夫人捏的指节泛白，竭力保养的眼角隐隐气出细褶，“这小贱蹄子装的纯良本分，我还认她是个糊涂没脑子的，心想何必用这招杀人。”
坑中尸骨泥土复叠，杂草丛生，蝇虫四窜，便是处置城中无名尸体的乱葬岗，因尸体堆积成岗状而得名。
“小姐？”
苏顺慈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却记不清他的脸，疑问被混沌拽下黑暗，渐渐失去了意识。
苏顺慈慢慢扫过她一身装束，开口道，“春新店的牙靴，荣家铺的折枝香。”
谁的声音？
“不想她祸心胆大，还敢将手伸到我这儿，昨夜怎地就没活活病死她。”
夜，圆月高挂，京都城相府里头，一如往常安宁。
……
入夜，万里无云，一黑羽乌鸦轻点枝桠，落到屋脊上扑了扑翅膀。
“好，”苏顺慈冷下脸道，“那就劳烦嬷嬷替我请个大夫来。”
陈嬷嬷越翻那册子越心虚，额顶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往外冒，这账目，委实太详尽了些，有些条目，竟是她自己都未曾记录在册的。
她突然唤人附耳靠近，少顷，听者脸色微变，“这……”
空中忽然再次响起乌鸦啼叫的声音，却不似前头尖锐，而是
不多时，天边便起了微光。
苏顺慈费力睁开眼睛，朦胧之中，有人捏起她的手腕搭脉，又从她身上扯下一样东西。
苏顺慈乌发半挽，白净的鹅蛋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病态，她本就模样温婉、身姿纤薄，如今一看，虽衬得人有些羸弱，但那双杏眼却有灼灼凛光。
入目却是熟悉的雕花小塌、水莲银绣屏风、一幅被墙上湿气沁了色的山水画以及墙角高架上那盆已近枯萎的垂丝海棠。
陈嬷嬷捡起一颗沾满尘土与发丝的蜜饯，捏住苏顺慈的嘴，硬是塞了进去，“您别怪我，我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舔舐着求活的一条狗罢了。”
“在屋里看不清啊。”苏顺慈指指屋脊上的乌鸦，神情淡淡。
“你过来，”
这是相府——她是从景和寺被送回来的？
夜深不知几许，凉风过花窗，苏顺慈被激地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五年能贪多少银子来着，嬷嬷替我看看？”
“都在外头等着吧，表小姐不爱人多，我一人去唤小姐起身便是了。”
“什么？”
“嬷嬷可是在想，我茕孑一身，在这高门大院里，除了外祖父怜惜，连丫鬟小厮都看我不顺眼。”
陈嬷嬷适时地送上蜜饯，忽然道，“小姐虽逼夫人请来了大夫，可用计过狠，就不担心把人逼急，惹来报复吗？”
“要怪，就去怪你外祖母。”
她撑着胳膊，艰难地抬起头，“你……你对我下毒。”
“若账本先到了他们手中，”她伸手敲敲窗棂，“似乎更有意趣。”
苏老夫人面中阴郁顿散，她笑道。“你这般能干，倒让我不知赏你什么了，去做吧。”
此间时节，刚至孟夏，白日里天暖，尸体烂的快，尸臭一拢一拢地被吹进林子，夜里风向一倒，味道漫天扑鼻而来，恶臭难闻。
她下意识地往前抓着什么，却一个踉跄重重扑在地上，桌边的蜜饯碟子也被她砸到地上，碎瓷片割伤她的小臂，晶莹的蜜饯滚落一地。
如此情景，无非是有人将她救送回来，她那继外祖母老夫人见她半死不活，索性叫她提早去见了阎王。
“半个月前？”苏顺慈原以为她外出买卖北凉暗探的消息被人追杀是意外，如今看来却是未必，可老夫人怎会同北凉人扯上关系。
“小姐要赏……乌，赏鸟？”
“小姐起身了，老夫人等您用早膳呢。”
苏顺慈在院中小坐，与这鸟两两相望，心中似乎在思忱着什么。
《她整顿宵小那些年》
窗户也是开的。
“错了，我错了，奴婢不该听奸人所言害小姐性命。”陈嬷嬷‘扑通’跪下来，扯住苏顺慈的衣角，“若能得小姐宽宥，老奴定上刀山下火海，绝不负小姐所托！”
林内，暮色渐浓，一场雨后，视线似乎变得愈发晦暗，她躺在坡底，无法动作，却清晰地感受着后脑的痛感，和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果然是个早死的命。”陈嬷嬷拂拂手，悠然向床榻走去，正要伸手掀被，后颈突然一凉。
“是。”
苏顺慈看了眼那药，忽然抬眸看向陈嬷嬷，却又没说什么，只道，“嬷嬷辛苦了。”
而后往返几次，待那乌鸦再次‘嘎嘎’叫起来时，苏顺慈在那干爽的小塌上，打坐歇下。
“小，小姐，”她将嘴角扯起来，眼尾瞟过那抹银色，“您身子柔弱，此般玩耍怕是会伤了自己，还是搁下吧。”
孤山山脚处有一片密林，林外，有一座巨大的凹坑。
城内孤巷中，两名小厮推着板车一路向北，经宵禁小道，至城郊孤山。
“人还活着吗？”
陈嬷嬷托着一碗刚熬好的汤药和一碟鲜花蜜饯，匆匆行来。
苏顺慈觉得自己的脑袋要裂开了。
她边说边推，那瘦弱的身体突然力气大得奇怪，这把刀，竟纹丝不动地架在她颈间。
薄云飘渺，残露半月，月下屋顶忽落过一只黑羽乌鸦，冲着苏顺慈‘嘎嘎’叫起来。
“小姐说混话了，老奴怎听不懂。”
她扶着床沿下去，放轻脚步行至屋门处，仔细贴近探听，外头也没人。
“小姐怎得在这儿坐着，风大伤身呐。”
她活了两辈子，上辈子深谙古装宫斗剧的层层套路，在医院英年早逝，这辈子生父出走，三岁母亡，边境流落十二年，宰相府斗智斗勇两年，早已练就一副铜筋铁骨，岂会栽在她这上头。
“是。”
陈嬷嬷难得露出不解的神情，她将药碗端到石桌上，“夜色纵好，您也得顾及自己的身子啊。”
厚仁斋内，陈嬷嬷侍候在亭下，难为道，“她说，您逾制经营，是连累全家的大罪，您要是不怕被发现，那她也不怕和您一起去死。”
“今日……礼佛盛会人已散尽，送她回景和寺吧。”
是瞧见她快死了，那些追杀刀客才离开的吗？
“对吗？”
“你耳聋眼花，自然听不懂。”苏顺慈‘啪嗒’往桌上扔下一本厚册子，淡淡道，“私田、商铺、园林，老夫人手下逾制的买卖不少，被你插了一脚的，也不少。”
“一个长公主却斗不过一个乡下来的小妾，劳我一家替她卖命，吃尽苦头。她是轻飘飘地死了，留下女儿被人赶走，如今，孙女也要叫人活活害死。”
“当真下作手段。”她轻骂了声，推门而出。
“她以为自己喝的是救命的药，实则是要命的毒，届时再将那‘误诊’的大夫告上府衙，自可替她办一场风风 光光的葬礼。”
“是。”
“如今他老人家不在京，府中哪里有人会帮我的忙，我哪里能拿到这个。”
“此事……倒不是老奴不愿，只是有些麻烦。”
“毒？这不是小姐亲自吩咐的药吗，是您威逼利诱得来的救命稻草啊。”
“……她就是那位未来太子妃……公子方才为何不助她？”
苏顺慈摸到自己的伤口已被包扎，身上却还痛的厉害，似乎有些发热。她这才发觉身上衣裳都是湿的，连这床褥也是湿透了的。
“你……你说我娘不……不是私奔？”苏顺慈费力地去拉扯她的衣角，陈嬷嬷瞧了眼那只颤栗的手，冷漠地甩开，“前尘往事，小姐总归是计较不过来了。”
“还不去？”
“眼下，我就算能将人带进来，伤药和银针恐怕也带不进来。”
等外祖父南下巡盐回来，她既除去了眼中钉，又不必得到怪罪，实在是一石二鸟的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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