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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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者也不是妻子。
一滴也没有。
没东西？
是沈越的线索提示音。
这间公寓客厅和餐厅都配有阳台。厨房是半开放式的，用一扇三开的玻璃拉门和餐厅隔开。
她抄起伞走过去，紧闭的玻璃门不知何时打开了。
那是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就看到锅盖突然一动。
“重要线索，妻子的血衣。还原进度：7%。”
“是。”
第三人是和平进入公寓的。
那是她自己的脸。
“丈夫为死者，是或否？”
姜绮立刻转头观察公寓里的陈设，小摆件之类的依然整齐，没有打斗的痕迹。客厅的白色地毯上也非常干净，没有污渍，不像是有人闯入。
姜绮踌躇了一会儿，目光停在了鞋柜下方，那道距离地板大约二十厘米的空隙。
她的呼吸和心跳与异响相比都太聒噪，对方太弱，厨房又太小，造成了极佳的混响效果，使得声音极其难以捕捉。
灶台上看着没有火，但开着的旋钮，加热到扭曲的空气和沸声，都表明了火的存在。
“啵！啵！啵……”
而妻子的鞋码是36码。
姜绮犹如一只耳朵竖得高高的、精神紧绷的狐狸，从玻璃门打开的一人宽的缝隙里侧身走了进去，每一步都提气用力，软底的拖鞋慢慢落地，走得无声无息。
得到回复的那个瞬间，姜绮突然听到了从之前不能进入的厨房传来的轻微异响。
对面是一道温和的男声，听起来异常温柔，但这并没有给她多少安全感。她的视线从天花板扫到地板，每个角落都看过了，没有找到声源。
姜绮像一只受惊的猫，恨不得把全身的毛都支棱起来。
妻子杀人了，但死者不是丈夫。
她没有别的选择，房间的规则就是需要AI的协助，尽管她不习惯受制于人也只能接受。
姜绮皱着眉头，一瞬间八百个问题在脑海里闪过，从公寓到妻子身上的血迹和可能的凶杀案到第三人，复杂的线索乱得像团打结的头发。
她猛地睁开眼，面前是一口汤锅。
不会错的，就是这里。
“啵……”
穿着一次性拖鞋进入公寓的第三人，这双鞋不在鞋柜里，又会在玄关的哪个角落？
因为她不能完全相信沈越。
“希望您在房间里的日子愉快。”
丈夫长期不回家，他的职业需要一定的体面，但又得来回奔走。
汤锅里空无一物，那么之前到底是什么在沸腾，托着锅盖运动？
像是密密麻麻的小泡一团团一簇簇地破掉，发出的此起彼伏的声音。
向左三步。
她又翻了翻玄关，没有找到鞋套，倒是角落里有一包开过的，只剩三双的一次性拖鞋。
姜绮捻了捻手指，感到有些烦躁。
“妻子为凶手，是或否？”
白屋规则五：进入房间里后，会有AI来协助您的工作。
一口放在没开火的灶台上，锅盖紧闭的汤锅。
她要去检查公寓鞋柜。
这时姜绮耳边好像又响起了那道幽冷的声音：“我们本该是这样的，哪里搞错了，对吗？”
女款，38码。
说实话，姜绮觉得对方的语气很像客服，好像下一秒就要让她对服务打分了。
“沈越，提交线索：血衣。”
剩下两双都是男鞋，一双是和姜绮脚上一对的情侣拖鞋，男款，有些积灰。另一双是商务风皮鞋，鞋底磨损严重。
姜绮一抬头，就看见灶台后白色瓷砖间的缝隙居然也在细微扭动。她凑近了去看，煤气的旋钮也是开着的，停留在小火的档位。
这个故事里存在完全未知的第三人。
她闭上了眼睛。
她抄起玄关角落的一把长柄伞，像拿着长枪一样用它指着空气，等了好一会儿，那道女声却没有再响起来。
“我叫沈越，是您的协助AI。”
很久没出门的妻子喜欢成熟性感的风格，现在身上的长裙却朴素宽松。
停！
“我在。”
这样与整洁又温馨的公寓环境格格不入的人……
她不知道的关键线索。
“妻子为死者，是或否？”
“这个‘我们’指的是妻子和丈夫，是或否？”
向前两步。
闭眼屏气，姜绮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听觉上，依靠着刚才在脑中绘制的厨房简图，拄着伞，把身体绷得紧紧的，在黑暗中迈步。
她伸手推了推玻璃门，没推动，继续往前走，发现走廊两侧有两个房间，一大一小，也都被死死锁住。
“……姜博士？”
沈越闷闷地回了一句，像是在憋笑。
“是。”
妻子的爱好变了。
家里似乎的确只有夫妻两人，甚至只有妻子一人长住。
“啵……”
“沈越，帆布鞋的主人为公寓保姆，是或否？”
姜绮看着这双鞋，它款式老旧，洗得发白，鞋底磨损严重，属于一个家境贫寒，从事重体力劳动的女人。
“我是您的协助AI，”沈越又重复了一遍，“我的职责是在您发现线索、提出相关问题后，回答是或否；若您未发现线索，我一律回复‘暂不得知’。您的回答方向正确则能推动进度，我会自动在您耳边提醒还原进度。”
“暂不得知。”
……但她有选择吗？
看来‘我们’指的是妻子和第三人，但他们关系未知，性别身份未知，甚至第三人是谁姜绮现在都毫无头绪。回答是“暂不得知”，说明她还没发现关键线索。
比之前的样子更像是合格的工具了。
他们在哪里？
规则更是曾反复警告AI只是工具，不要与AI过度交流。
“否。”
找到了。
她把耳朵凑近玻璃门，“啵啵”声就好像响在她的耳膜上。
“您的大脑里，姜博士。”
鞋柜里有五双鞋。
“……沈越？”
对方一切类人的情态似乎在听到她这句话的短短一瞬被剥离，连声音都失去了情感起伏，露出无机质的内里。
姜绮站在门边往里看。厨房很干净，台面和瓷砖上都没有油污，调料瓶摆得整整齐齐。
她低头，从里面掏出了一双帆布鞋。
越来越响了。
“重要线索，陌生的帆布鞋。还原进度：15%”
“否。”
“啵！啵！啵……”
她想了想，转头回了玄关。
“至于限定时间，您需在一小时内推理出房间真相，我会在最后十五分钟时提醒您。您也可以提前告诉我您的推理，若推理正确则能立即脱出房间；若不准确，格式化房间的方法需要您自行探索，恕我……暂时无法告知。”
所以她需要更多。
姜绮把裙摆拧拧干，以防血一路滴过去污染线索，向前离开了玄关。
他自称借居在她的大脑里，所谓“协助AI”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对这样一个来无影去无踪，能监视她一切行为的独立生命，她实在无法交付全部信任。
说明那里必定有线索。
“是。”
一人一AI突然陷入了沉默。沈越大概是想等姜绮的回复，而姜绮则是不想开口。
“啵！啵！啵……”
“啵！”
那如果……第三人不是这里的住户，但又进入了公寓，被妻子杀害了呢？
而现在，厨房和房间都不对她开放……
按照稿纸的提示，房间里规则类似于海龟汤和密室逃脱的混合版，只有发现线索提出问题才能推动进度发展。
姜绮眼睁睁地看着它被顶了起来。明明没有火，但它就是好像被蒸腾而上的水气推动着起伏。每一次锅盖和锅沿的碰撞声下，都有熟悉的异响传出来，是汤被煮沸发出的声音：
越来越密，越来越近，那持续不断的“啵啵”声像只啃墙皮的老鼠，窸窸窣窣地啃食她的神经。
又一动。
三双女鞋都是封在真空袋里的高跟鞋，看起来已经很久没穿过了。她拿出其中一双，对比了自己脚上的鞋码，确定它们的主人都是妻子。
“故事中存在死者，是或否？”
脚步声弱到几近于无，厨房静到似乎听得见目光扫过瓷砖的声音。
这是确定住户人数和性别的最佳方式之一。男鞋女鞋，鞋子的尺码和磨损程度都能反映非常多信息，小到性别审美大到身高体重，在有经验的猎手眼里全部一览无余。
姜绮唰得一下又把伞支起来。
姜绮瞳孔一缩，一伞把汤锅打落。对方哐啷一声落地，盖子被摔开，里面却没有汤水泼出来。
“……你在哪？”
她不信邪蹲下去看，只看到一张被银白的锅底反射出的苍白面孔。
只是她看不到。
她慢慢放松下来，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结束了？
姜绮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壳，只摸到了光滑的发丝。
姜绮停下脚步，就这么站在厨房正中，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每个角落。
“别担心，姜博士，”男声听起来有几分无奈，“我对您没有恶意。”
] 死者也不是妻子。
一滴也没有。
没东西？
是沈越的线索提示音。
这间公寓客厅和餐厅都配有阳台。厨房是半开放式的，用一扇三开的玻璃拉门和餐厅隔开。
她抄起伞走过去，紧闭的玻璃门不知何时打开了。
那是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就看到锅盖突然一动。
“重要线索，妻子的血衣。还原进度：7%。”
“是。”
第三人是和平进入公寓的。
那是她自己的脸。
“丈夫为死者，是或否？”
姜绮立刻转头观察公寓里的陈设，小摆件之类的依然整齐，没有打斗的痕迹。客厅的白色地毯上也非常干净，没有污渍，不像是有人闯入。
姜绮踌躇了一会儿，目光停在了鞋柜下方，那道距离地板大约二十厘米的空隙。
她的呼吸和心跳与异响相比都太聒噪，对方太弱，厨房又太小，造成了极佳的混响效果，使得声音极其难以捕捉。
灶台上看着没有火，但开着的旋钮，加热到扭曲的空气和沸声，都表明了火的存在。
“啵！啵！啵……”
而妻子的鞋码是36码。
姜绮犹如一只耳朵竖得高高的、精神紧绷的狐狸，从玻璃门打开的一人宽的缝隙里侧身走了进去，每一步都提气用力，软底的拖鞋慢慢落地，走得无声无息。
得到回复的那个瞬间，姜绮突然听到了从之前不能进入的厨房传来的轻微异响。
对面是一道温和的男声，听起来异常温柔，但这并没有给她多少安全感。她的视线从天花板扫到地板，每个角落都看过了，没有找到声源。
姜绮像一只受惊的猫，恨不得把全身的毛都支棱起来。
妻子杀人了，但死者不是丈夫。
她没有别的选择，房间的规则就是需要AI的协助，尽管她不习惯受制于人也只能接受。
姜绮皱着眉头，一瞬间八百个问题在脑海里闪过，从公寓到妻子身上的血迹和可能的凶杀案到第三人，复杂的线索乱得像团打结的头发。
她猛地睁开眼，面前是一口汤锅。
不会错的，就是这里。
“啵……”
穿着一次性拖鞋进入公寓的第三人，这双鞋不在鞋柜里，又会在玄关的哪个角落？
因为她不能完全相信沈越。
“希望您在房间里的日子愉快。”
丈夫长期不回家，他的职业需要一定的体面，但又得来回奔走。
汤锅里空无一物，那么之前到底是什么在沸腾，托着锅盖运动？
像是密密麻麻的小泡一团团一簇簇地破掉，发出的此起彼伏的声音。
向左三步。
她又翻了翻玄关，没有找到鞋套，倒是角落里有一包开过的，只剩三双的一次性拖鞋。
姜绮捻了捻手指，感到有些烦躁。
“妻子为凶手，是或否？”
白屋规则五：进入房间里后，会有AI来协助您的工作。
一口放在没开火的灶台上，锅盖紧闭的汤锅。
她要去检查公寓鞋柜。
这时姜绮耳边好像又响起了那道幽冷的声音：“我们本该是这样的，哪里搞错了，对吗？”
女款，38码。
说实话，姜绮觉得对方的语气很像客服，好像下一秒就要让她对服务打分了。
“沈越，提交线索：血衣。”
剩下两双都是男鞋，一双是和姜绮脚上一对的情侣拖鞋，男款，有些积灰。另一双是商务风皮鞋，鞋底磨损严重。
姜绮一抬头，就看见灶台后白色瓷砖间的缝隙居然也在细微扭动。她凑近了去看，煤气的旋钮也是开着的，停留在小火的档位。
这个故事里存在完全未知的第三人。
她闭上了眼睛。
她抄起玄关角落的一把长柄伞，像拿着长枪一样用它指着空气，等了好一会儿，那道女声却没有再响起来。
“我叫沈越，是您的协助AI。”
很久没出门的妻子喜欢成熟性感的风格，现在身上的长裙却朴素宽松。
停！
“我在。”
这样与整洁又温馨的公寓环境格格不入的人……
她不知道的关键线索。
“妻子为死者，是或否？”
“这个‘我们’指的是妻子和丈夫，是或否？”
向前两步。
闭眼屏气，姜绮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听觉上，依靠着刚才在脑中绘制的厨房简图，拄着伞，把身体绷得紧紧的，在黑暗中迈步。
她伸手推了推玻璃门，没推动，继续往前走，发现走廊两侧有两个房间，一大一小，也都被死死锁住。
“……姜博士？”
沈越闷闷地回了一句，像是在憋笑。
“是。”
妻子的爱好变了。
家里似乎的确只有夫妻两人，甚至只有妻子一人长住。
“啵……”
“沈越，帆布鞋的主人为公寓保姆，是或否？”
姜绮看着这双鞋，它款式老旧，洗得发白，鞋底磨损严重，属于一个家境贫寒，从事重体力劳动的女人。
“我是您的协助AI，”沈越又重复了一遍，“我的职责是在您发现线索、提出相关问题后，回答是或否；若您未发现线索，我一律回复‘暂不得知’。您的回答方向正确则能推动进度，我会自动在您耳边提醒还原进度。”
“暂不得知。”
……但她有选择吗？
看来‘我们’指的是妻子和第三人，但他们关系未知，性别身份未知，甚至第三人是谁姜绮现在都毫无头绪。回答是“暂不得知”，说明她还没发现关键线索。
比之前的样子更像是合格的工具了。
他们在哪里？
规则更是曾反复警告AI只是工具，不要与AI过度交流。
“否。”
找到了。
她把耳朵凑近玻璃门，“啵啵”声就好像响在她的耳膜上。
“您的大脑里，姜博士。”
鞋柜里有五双鞋。
“……沈越？”
对方一切类人的情态似乎在听到她这句话的短短一瞬被剥离，连声音都失去了情感起伏，露出无机质的内里。
姜绮站在门边往里看。厨房很干净，台面和瓷砖上都没有油污，调料瓶摆得整整齐齐。
她低头，从里面掏出了一双帆布鞋。
越来越响了。
“重要线索，陌生的帆布鞋。还原进度：15%”
“否。”
“啵！啵！啵……”
她想了想，转头回了玄关。
“至于限定时间，您需在一小时内推理出房间真相，我会在最后十五分钟时提醒您。您也可以提前告诉我您的推理，若推理正确则能立即脱出房间；若不准确，格式化房间的方法需要您自行探索，恕我……暂时无法告知。”
所以她需要更多。
姜绮把裙摆拧拧干，以防血一路滴过去污染线索，向前离开了玄关。
他自称借居在她的大脑里，所谓“协助AI”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对这样一个来无影去无踪，能监视她一切行为的独立生命，她实在无法交付全部信任。
说明那里必定有线索。
“是。”
一人一AI突然陷入了沉默。沈越大概是想等姜绮的回复，而姜绮则是不想开口。
“啵！啵！啵……”
“啵！”
那如果……第三人不是这里的住户，但又进入了公寓，被妻子杀害了呢？
而现在，厨房和房间都不对她开放……
按照稿纸的提示，房间里规则类似于海龟汤和密室逃脱的混合版，只有发现线索提出问题才能推动进度发展。
姜绮眼睁睁地看着它被顶了起来。明明没有火，但它就是好像被蒸腾而上的水气推动着起伏。每一次锅盖和锅沿的碰撞声下，都有熟悉的异响传出来，是汤被煮沸发出的声音：
越来越密，越来越近，那持续不断的“啵啵”声像只啃墙皮的老鼠，窸窸窣窣地啃食她的神经。
又一动。
三双女鞋都是封在真空袋里的高跟鞋，看起来已经很久没穿过了。她拿出其中一双，对比了自己脚上的鞋码，确定它们的主人都是妻子。
“故事中存在死者，是或否？”
脚步声弱到几近于无，厨房静到似乎听得见目光扫过瓷砖的声音。
这是确定住户人数和性别的最佳方式之一。男鞋女鞋，鞋子的尺码和磨损程度都能反映非常多信息，小到性别审美大到身高体重，在有经验的猎手眼里全部一览无余。
姜绮唰得一下又把伞支起来。
姜绮瞳孔一缩，一伞把汤锅打落。对方哐啷一声落地，盖子被摔开，里面却没有汤水泼出来。
“……你在哪？”
她不信邪蹲下去看，只看到一张被银白的锅底反射出的苍白面孔。
只是她看不到。
她慢慢放松下来，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结束了？
姜绮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壳，只摸到了光滑的发丝。
姜绮停下脚步，就这么站在厨房正中，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每个角落。
“别担心，姜博士，”男声听起来有几分无奈，“我对您没有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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