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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昨晚睡得晚的缘故，福贵叫了赵自牧好几声他都没有回答。福贵微微蹙眉，推了赵自牧一下：“该醒了。”
也是，他们一天的工钱才十法郎，扣除昂贵的伙食费和住宿费，到手也就五法郎。现在法兰西经济下行又通货膨胀，五法郎和没有的区别也不是特别大。而就是这五法郎，他们还要支付别的花销，导致福贵和杨顺德加一起也攒不下几个钱来。
福贵：“……”
杨顺德撇撇嘴。
福贵冲他道了声谢，便背着赵自牧前往医务室，杨顺德则去上工，顺便帮福贵请假——毕竟他们的工钱是按天发放的，不做工就没有钱。如果不去上工却不和工头说，就有骗工资的嫌疑，一旦被发现，反而会被罚款。
火光摇曳，灯花在此时爆炸，明明不大的声音却仿佛一个惊雷炸响在赵自牧耳边。
赵自牧和他好说好商量：“要不，我改天再抄一份送给你？”
福贵隐隐意识到，这不是赵自牧想说的话。
赵自牧的沉默却没有打消福贵的积极性，福贵说：“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参加了拒款运动？我听说了，好多人都因为参加了拒款运动而被遣返回国，你逃了出来，只怕也没办法在巴黎等地继续读书了吧？”
福贵：“……”
福贵和杨顺德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着不少，但是从法兰西回到中国的船票，哪怕是最低等的四等舱也要一百银元，也就是五百法郎。除去船票，福贵只剩下五百法郎。
赵自牧：“……”
“这有什么？”杨顺德不在意地摆摆手，“我们怎么样都睡得着，倒是你，别被我们的呼噜声吵得看不下去书。”
回到帐篷的时候，福贵已经为赵自牧收拾出来一块空地，还罕见地点上了煤油灯，昏黄的灯光将屋中照亮，竟有几分亮的刺眼。
好一会儿，福贵终于起身，凑近了赵自牧：“你在看什么？”
赵自牧发自内心地认同：“诸君都是我泱泱中华的大好男儿。”
杨顺德：“……”
眼前这本在昏黄摇曳的灯光下略微发黄的小册子反射着莫名的光，右侧一排铁画银钩般的字迹红的像是诱人的苹果。福贵抽了抽鼻子，只觉得眼前这本平平无奇的小册子像是有什么醉人的魔力，让他忍不住伸出了手。
杨顺德笑了起来：“怎么样，我们没有给我们的国家丢脸吧？”
福贵忽然间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现在没有答案。
那赵自牧想说什么？
福贵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只是听说过，却没有机会读过，讲的什么？”
下一秒，赵自牧反应过来，将手中一份薄薄的小册子递给福贵：“《庶民的胜利》——你知道这篇文章吗？”
杨顺德大笑起来，他拍着赵自牧的肩膀说道：“这话我爱听——走吧。”
赵自牧依旧没有回答。
他像是在问福贵，又像是在问自己，或者是问别的什么人。语气明明是尖锐的，却又掺杂着些微的迷茫。
这破地方从来都只有萧瑟与死亡腐朽的味道，一阵风吹过来，空气中满是风沙和尘土的味道。如果出现了葡萄酒的味道，那就是该吃饭了。
******
只是赵自牧还是有些难以想象：“我以前听过在法劳工的事迹，包括他们曾在巴黎街头抗议巴黎和会，也曾在国家危难时刻为国家捐过款，只是听说的与眼睛见到的，还是有些难言的差距。”
而杨顺德比福贵还惨——因为他交了法兰西女孩儿珍妮小姐做女朋友，虽然穷困，但还是会记得给女朋友买礼物，因此他的积蓄比福贵还少。除去船票，他的积蓄只有三十法郎。
因为他忽然发现，想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定义，什么是法兰西人。而这个问题，似乎不是依靠简单的国籍就能回答的。
福贵道：“不早了，我闻到了葡萄酒的味道了。”
福贵背着赵自牧在营地间七拐八绕，就在福贵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走错地方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医务室的牌子。
是对布尔什维克的视若洪水猛兽吗？
福贵想了许久也想不出答案，这个问题让福贵的心都痒了起来，仿佛好几只猫在他的心里不停攀爬，痒的福贵几乎是下意识追问：“你想说什么？”
然而，当福贵的手触碰到那个小册子的时候，赵自牧忽然间将小册子收了回去。
福贵指着一个箱子对他说：“灯就在里面，你需要就拿，读书的时候多点几盏，别把眼睛熬坏了。”
赵自牧有点惊讶于福贵现在还没睡着，福贵能清楚地从赵自牧的脸上看到掩饰不住的情绪。
赵自牧小声问他：“你在怕什么？”
但是福贵没有听出这句话中的微妙情感，他只是下意识顺着赵自牧的话去思考，然后理所应当地得到了答案：“当然是法兰西人。”
赵自牧点了点头，忽然又问：“我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这一次，赵自牧又将手中那个已经破旧的小册子递了过来：“你现在要看了吗？”
福贵有些犹豫，他下意识仰起头，赵自牧便看见他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中，唯有一双眼睛却亮的像是星星。
许久，赵自牧忽然问他：“你说我们在别人的地盘做着主人不让我们做的事，但是——”
听到这个消息赵自牧现在已经不会觉得惊讶了，毕竟顾为光就长了一张不普通的脸。
这听起来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配上一个很现实的答案，但当答案出口的那一刻，福贵却恍惚间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
杨顺德：“啊？”
赵自牧想，他来到凡尔登的这几天可能会成为他一生中难以磨灭的财富。
赵自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尖锐的话题，于是他选择了闭嘴。
杨顺德颠着肩膀上的铺盖卷，说道：“我们，也是干过大事的人。”
这里是法兰西的国土，它的主人当然是法兰西人。
杨顺德将三十法郎都递给福贵，说：“不管怎么样，先带他去医务室看一下，若是钱不够再说。没准他足够幸运，克里斯汀小姐会给他开一些便宜的药。”
福贵翻了翻箱子，从箱子的最下面翻出一个布包来。福贵数了数他攒下来的钱——六百法郎，这是他全部的积蓄。
铺完铺盖，杨顺德还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很快就睡着了，福贵也钻进了自己的被窝，留下赵自牧一个人就着昏黄的灯光看起了书。
赵自牧的目光忽然间尖锐起来：“谁才是这个地盘的主人呢？”
但是哪里不对？
福贵转头对杨顺德说：“他好像发烧了。”
比叫他的声音温柔多了。
福贵一愣。
杨顺德：“？？？”
心跳忽然间就快了一拍。
福贵向里探了探头，却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身穿西装、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正坐在桌子前。男人戴着一副夹鼻眼镜，淡金色的头发遮住眉眼，一直垂到肩上，藏蓝色的西装剪裁合体，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他微微低头，金色的卷发低垂在额前，优雅美丽的像是西方人信仰
杨顺德挠挠头，问：“这里没药，带他去医务室那边看一下？”
往日里他不会这样，毕竟一天近十个小时的工作强度下来，他回到自己的帐篷就只想睡觉。可是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帐篷里多了个人的缘故，他竟然罕见地失眠了。
福贵顿了顿，才说：“钱可能不够。”
福贵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那你为什么会来到凡尔登？”
赵自牧呜咽一声，并没有醒来，反而是这一下子福贵就发现了不对。他摸了摸赵自牧的额头——果然发烫了。
赵自牧轻声反问：“法兰西人真正的声音，是什么呢？”
赵自牧将这本看起来已经些许破旧的小册子翻到第一页，说：“你可以看看。”
福贵自顾自地说：“你看，这就是我害怕的东西——我们在别人的地盘，却做着主人不允许的事。一旦我们被主人赶走，我们会怎么样？”
福贵不解地抬头，就听见赵自牧说：“不行，我就这一本，给了你，我就没了。”
赵自牧微微低下头：“那你有没有想过，法兰西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赵自牧却说：“你说得对，法兰西的国土，主人当然是法兰西人。”
那些曾听说过的事迹逐渐在眼前成形，想象中的模糊面容有了一张张具象化的脸，这种神奇的感觉确实是奇妙到难以言会。
杨顺德嘟嘟囔囔地起来，懒洋洋地穿上衣服，耳边是福贵叫醒这间帐篷里另一个人的声音：“自牧，醒醒。”
这一刻，福贵忽然间意识到，他之前的想法没有错，法兰西的国土上，当然是法兰西人是主人。只是，法兰西的国土上，主人的想法是什么呢？
福贵帮着杨顺德一起给赵自牧铺铺盖，赵自牧则将自己的行李箱小心放好。
书页的沙沙声并不大，有规律的声音反而有点催人入眠。但福贵躺在硬邦邦的铺盖上，此刻却有点睡不着。
福贵不知道。
赵自牧低下头，看着自己当初为了赶时间而用行楷抄的书，一时之间陷入沉思。
《法兰西求学日常》
福贵：“……”
杨顺德睡得迷迷瞪瞪的：“这么早？”
福贵瘫着脸说：“我要笔迹耐看的，不要这种。”
] 大概是昨晚睡得晚的缘故，福贵叫了赵自牧好几声他都没有回答。福贵微微蹙眉，推了赵自牧一下：“该醒了。”
也是，他们一天的工钱才十法郎，扣除昂贵的伙食费和住宿费，到手也就五法郎。现在法兰西经济下行又通货膨胀，五法郎和没有的区别也不是特别大。而就是这五法郎，他们还要支付别的花销，导致福贵和杨顺德加一起也攒不下几个钱来。
福贵：“……”
杨顺德撇撇嘴。
福贵冲他道了声谢，便背着赵自牧前往医务室，杨顺德则去上工，顺便帮福贵请假——毕竟他们的工钱是按天发放的，不做工就没有钱。如果不去上工却不和工头说，就有骗工资的嫌疑，一旦被发现，反而会被罚款。
火光摇曳，灯花在此时爆炸，明明不大的声音却仿佛一个惊雷炸响在赵自牧耳边。
赵自牧和他好说好商量：“要不，我改天再抄一份送给你？”
福贵隐隐意识到，这不是赵自牧想说的话。
赵自牧的沉默却没有打消福贵的积极性，福贵说：“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参加了拒款运动？我听说了，好多人都因为参加了拒款运动而被遣返回国，你逃了出来，只怕也没办法在巴黎等地继续读书了吧？”
福贵：“……”
福贵和杨顺德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着不少，但是从法兰西回到中国的船票，哪怕是最低等的四等舱也要一百银元，也就是五百法郎。除去船票，福贵只剩下五百法郎。
赵自牧：“……”
“这有什么？”杨顺德不在意地摆摆手，“我们怎么样都睡得着，倒是你，别被我们的呼噜声吵得看不下去书。”
回到帐篷的时候，福贵已经为赵自牧收拾出来一块空地，还罕见地点上了煤油灯，昏黄的灯光将屋中照亮，竟有几分亮的刺眼。
好一会儿，福贵终于起身，凑近了赵自牧：“你在看什么？”
赵自牧发自内心地认同：“诸君都是我泱泱中华的大好男儿。”
杨顺德：“……”
眼前这本在昏黄摇曳的灯光下略微发黄的小册子反射着莫名的光，右侧一排铁画银钩般的字迹红的像是诱人的苹果。福贵抽了抽鼻子，只觉得眼前这本平平无奇的小册子像是有什么醉人的魔力，让他忍不住伸出了手。
杨顺德笑了起来：“怎么样，我们没有给我们的国家丢脸吧？”
福贵忽然间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现在没有答案。
那赵自牧想说什么？
福贵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只是听说过，却没有机会读过，讲的什么？”
下一秒，赵自牧反应过来，将手中一份薄薄的小册子递给福贵：“《庶民的胜利》——你知道这篇文章吗？”
杨顺德大笑起来，他拍着赵自牧的肩膀说道：“这话我爱听——走吧。”
赵自牧依旧没有回答。
他像是在问福贵，又像是在问自己，或者是问别的什么人。语气明明是尖锐的，却又掺杂着些微的迷茫。
这破地方从来都只有萧瑟与死亡腐朽的味道，一阵风吹过来，空气中满是风沙和尘土的味道。如果出现了葡萄酒的味道，那就是该吃饭了。
******
只是赵自牧还是有些难以想象：“我以前听过在法劳工的事迹，包括他们曾在巴黎街头抗议巴黎和会，也曾在国家危难时刻为国家捐过款，只是听说的与眼睛见到的，还是有些难言的差距。”
而杨顺德比福贵还惨——因为他交了法兰西女孩儿珍妮小姐做女朋友，虽然穷困，但还是会记得给女朋友买礼物，因此他的积蓄比福贵还少。除去船票，他的积蓄只有三十法郎。
因为他忽然发现，想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定义，什么是法兰西人。而这个问题，似乎不是依靠简单的国籍就能回答的。
福贵道：“不早了，我闻到了葡萄酒的味道了。”
福贵背着赵自牧在营地间七拐八绕，就在福贵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走错地方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医务室的牌子。
是对布尔什维克的视若洪水猛兽吗？
福贵想了许久也想不出答案，这个问题让福贵的心都痒了起来，仿佛好几只猫在他的心里不停攀爬，痒的福贵几乎是下意识追问：“你想说什么？”
然而，当福贵的手触碰到那个小册子的时候，赵自牧忽然间将小册子收了回去。
福贵指着一个箱子对他说：“灯就在里面，你需要就拿，读书的时候多点几盏，别把眼睛熬坏了。”
赵自牧有点惊讶于福贵现在还没睡着，福贵能清楚地从赵自牧的脸上看到掩饰不住的情绪。
赵自牧小声问他：“你在怕什么？”
但是福贵没有听出这句话中的微妙情感，他只是下意识顺着赵自牧的话去思考，然后理所应当地得到了答案：“当然是法兰西人。”
赵自牧点了点头，忽然又问：“我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这一次，赵自牧又将手中那个已经破旧的小册子递了过来：“你现在要看了吗？”
福贵有些犹豫，他下意识仰起头，赵自牧便看见他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中，唯有一双眼睛却亮的像是星星。
许久，赵自牧忽然问他：“你说我们在别人的地盘做着主人不让我们做的事，但是——”
听到这个消息赵自牧现在已经不会觉得惊讶了，毕竟顾为光就长了一张不普通的脸。
这听起来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配上一个很现实的答案，但当答案出口的那一刻，福贵却恍惚间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
杨顺德：“啊？”
赵自牧想，他来到凡尔登的这几天可能会成为他一生中难以磨灭的财富。
赵自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尖锐的话题，于是他选择了闭嘴。
杨顺德颠着肩膀上的铺盖卷，说道：“我们，也是干过大事的人。”
这里是法兰西的国土，它的主人当然是法兰西人。
杨顺德将三十法郎都递给福贵，说：“不管怎么样，先带他去医务室看一下，若是钱不够再说。没准他足够幸运，克里斯汀小姐会给他开一些便宜的药。”
福贵翻了翻箱子，从箱子的最下面翻出一个布包来。福贵数了数他攒下来的钱——六百法郎，这是他全部的积蓄。
铺完铺盖，杨顺德还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很快就睡着了，福贵也钻进了自己的被窝，留下赵自牧一个人就着昏黄的灯光看起了书。
赵自牧的目光忽然间尖锐起来：“谁才是这个地盘的主人呢？”
但是哪里不对？
福贵转头对杨顺德说：“他好像发烧了。”
比叫他的声音温柔多了。
福贵一愣。
杨顺德：“？？？”
心跳忽然间就快了一拍。
福贵向里探了探头，却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身穿西装、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正坐在桌子前。男人戴着一副夹鼻眼镜，淡金色的头发遮住眉眼，一直垂到肩上，藏蓝色的西装剪裁合体，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他微微低头，金色的卷发低垂在额前，优雅美丽的像是西方人信仰
杨顺德挠挠头，问：“这里没药，带他去医务室那边看一下？”
往日里他不会这样，毕竟一天近十个小时的工作强度下来，他回到自己的帐篷就只想睡觉。可是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帐篷里多了个人的缘故，他竟然罕见地失眠了。
福贵顿了顿，才说：“钱可能不够。”
福贵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那你为什么会来到凡尔登？”
赵自牧呜咽一声，并没有醒来，反而是这一下子福贵就发现了不对。他摸了摸赵自牧的额头——果然发烫了。
赵自牧轻声反问：“法兰西人真正的声音，是什么呢？”
赵自牧将这本看起来已经些许破旧的小册子翻到第一页，说：“你可以看看。”
福贵自顾自地说：“你看，这就是我害怕的东西——我们在别人的地盘，却做着主人不允许的事。一旦我们被主人赶走，我们会怎么样？”
福贵不解地抬头，就听见赵自牧说：“不行，我就这一本，给了你，我就没了。”
赵自牧微微低下头：“那你有没有想过，法兰西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赵自牧却说：“你说得对，法兰西的国土，主人当然是法兰西人。”
那些曾听说过的事迹逐渐在眼前成形，想象中的模糊面容有了一张张具象化的脸，这种神奇的感觉确实是奇妙到难以言会。
杨顺德嘟嘟囔囔地起来，懒洋洋地穿上衣服，耳边是福贵叫醒这间帐篷里另一个人的声音：“自牧，醒醒。”
这一刻，福贵忽然间意识到，他之前的想法没有错，法兰西的国土上，当然是法兰西人是主人。只是，法兰西的国土上，主人的想法是什么呢？
福贵帮着杨顺德一起给赵自牧铺铺盖，赵自牧则将自己的行李箱小心放好。
书页的沙沙声并不大，有规律的声音反而有点催人入眠。但福贵躺在硬邦邦的铺盖上，此刻却有点睡不着。
福贵不知道。
赵自牧低下头，看着自己当初为了赶时间而用行楷抄的书，一时之间陷入沉思。
《法兰西求学日常》
福贵：“……”
杨顺德睡得迷迷瞪瞪的：“这么早？”
福贵瘫着脸说：“我要笔迹耐看的，不要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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