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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窈等着青萝郡主说下去,可等了好一会儿,却只等来青萝郡主一句,“你们从前在书院时,确实不合,但也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临走前,宋窈突然又看向魏明澹,突兀问了句:“魏明澹,你从前叫我什么?”

    之前魏明澹确实说过这话,但他怎么知道,花宴上会出事?

    一面是她的母妃,一面是她的闺中密友,她不知道该怎么选,只得借着倒茶的动作,避开宋窈的视线,心底飞快思索,要怎么同宋窈说。

    眼看那金簪就要刺下来时,突然响起嘭的一声巨响,有温热的水溅在了宋窈的脸上。

    “沈怀璧。”在说这个名字时,顾甑的目光紧紧锁住宋窈,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个表情。

    “魏明澹,那是我最喜欢的帕子!!!”见魏明澹用她的帕子包那颗染血的金珠,苏云舒瞬间就生气了。

    顾甑终于舍得给青寐一个眼神了,但那眼神却是既凉薄又无情,他道:“若再有下次,我让人送你妹妹来见你。”

    “没有下次,属下发誓,绝对没有下次。”

    魏明澹正倚在花树上,把玩着一颗金珠。

    甫一出去,青寐膝盖一弯,便向顾甑跪下了:“属下未能保护好夫人,请主子责罚。”

    自她醒来之后,她并未见过,也并未听过,姓沈的人。

    宋窈脑海中那个人影转瞬而逝,疼意也逐渐退散,宋窈摇摇头,目光再度落在一身白衣的魏明澹身上。

    青萝郡主看见这一幕,心里顿时五味杂全。宋窈还没来得及同青萝郡主告别,车夫已赶着马车走了,顾甑将宋窈揽在怀中,大掌顺着她的背心:“吓到了?”

    顾甑下意识想要否认。可话至嘴边时,他却突然又改了主意:“你这么说,那我应当知道,她说的是谁了。”

    竟然是魏明澹。

    其他围观的女眷们,齐齐被吓的后退了好几步。而那姑娘的侍女已经被吓傻了,她跌坐在地上,裙子濡湿一片。

    这个答案,青萝郡主知道,但是她不能说。

    马车的案几上,摆着一架小巧精致的香炉,香炉里此刻正涓涓吐着袅袅白雾。待宋窈睡着了之后,顾甑眸色一改先前的平和,眼里杀意毕现。

    但顾甑没让她过多沉思,只轻轻揉着她的鬓角:“此事你不必再管了,好好歇息,接下来都交给我。”

    宋窈早上是坐着王府的马车来的,回程时亦坐的是王府的马车。

    蓦的,宋窈脑海里,闪过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

    宋窈想要躲开,奈何对方的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攥着她的手腕,她怎么都挣脱不开。

    魏明澹浑不在意:“一个帕子而已,不要那么小气,回头我赔你十个!”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今日这事,跟你有关?”苏云舒正色看着魏明澹。

    不是他。

    “她叫刘若贞。”

    是这样么?宋窈拧眉沉思。

    正要回事的成茂,见到这一幕,立刻在院门口停下了。他们都知道,宋窈是顾甑的逆鳞,敢伤害宋窈的人,顾甑不会放过,但像青寐这种护主不力的,顾甑也不会放过。

    顾甑见状,将宋窈重新揽进怀中,指腹替她揉着鬓角:“对方那话不是跟你说的,而是跟我说的。”

    宋窈面容骤变,她没想到,这人会突然想杀她。

    宋窈一直到傍晚时分才醒来,小喜见她醒来,高兴的都哭了。宋窈同她说了会儿话,得知顾甑出府去了,宋窈便又问:“那青寐呢?”

    顾甑顺着宋窈背心的手猛地一顿。

    宋窈神色茫然:“沈大公子?他是谁?”

    顾甑一来,青萝郡主就不用做抉择了。下一刻,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

    周围人议论纷纷,但却无人敢上前。

    顾甑将宋窈抱回卧房里,亲自放在床上安置好,留了小喜照顾之后,这才起身去了外面。

    “若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她今日为何要杀我?”

    可还没等青萝郡主思索出应对之策时,马车突然就停了。

    青萝郡主的内心煎熬极了。

    青寐将刺杀宋窈的那姑娘也带走了,苏云舒不好阻拦,但这事又发生在她的别院里,她只能遣人去通知那姑娘的家里人。等将这一切办妥之后,苏云舒才走到魏明澹身边,她一改先前的温婉,冲魏明澹小声抱怨:“你就不能下手轻些么?好好的花宴,你非要让它见了血才罢休?”

    青萝郡主远远就听到了骚动,她拨开人群过来时,就见青寐将一个姑娘压在地上,那姑娘右手手背上血肉模糊。而一身梅子青衣裙的宋窈立在旁边,宋窈脸色苍白如新雪,颊边溅了几点血渍,似雪中红梅。

    得了自由的宋窈,下意识踉跄往后退,有人自身后虚扶了她一把。宋窈仓惶转头,先是被刺眼的日光晃了下眼睛,然后才看清楚身后的人。

    “再有下次,属下提头来见了。”青寐立刻接了顾甑的话。

    顾甑看也没看青寐,只冷漠扔下一句:“这是第二次,若再有下次……”

    宋窈摇摇头,将目光落在被青寐压在地上的人身上。她正要开口询问时,青寐面无表情,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折断了那姑娘的胳膊,那姑娘惨叫一声,瞬间晕死过去了。

    下一刻尖锐的哀嚎声骤然响起。

    过了好一会儿,宋窈才平复好心绪,她靠在顾甑怀里,毫无防备问:“夫君,沈大公子是谁?”

    花瓣如雨纷纷落下时,有人白衣乌发,腰悬白玉蓝穗玉佩,站在树下温润含笑望着她,亲昵唤她:“窈窈。”

    ——————————————

    有那么一瞬间,顾甑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但旋即,他又极力克制住,不着痕迹问:“这上京姓沈的人家很多,你问的是哪一家?”

    顾甑也不看她,径自往外走。

    “窈窈!”青萝郡主忙跑过去,紧张拉住宋窈,“怎么了这是?你受伤了么?”

    宋窈的疑问,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已被青寐终止了。

    魏明澹正欲说话时,见小喜过来了,他便又十分君子的收回手。小喜扶住宋窈,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夫人,您怎么样?您别吓奴婢啊!”

    宋窈点点头。见到顾甑之后,她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顾甑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而温柔的顺着宋窈的背心,无声安抚着她。

    顾甑嗯了声,声色平平:“沈家牵扯进了皇储之争,陛下登基后清算沈家一事,由我负责的。而刘若贞思慕沈怀璧多年,沈家落难后,他们刘家亦受了牵连。想来她是得知你失忆了,所以才假借沈观游之名故意诱你上前动手。”

    宋窈将手搭在他掌心上,顾甑握紧之后,将宋窈抱上了他们的马车。

    顾甑这话,听起来像是个恩典,但青寐像是一瞬被人打在了七寸上,她的脸色倏忽一下变得惨白起来。

    “跟你说的?”宋窈被顾甑整糊涂了。

    “姓沈的人家很多么?”宋窈蹙了蹙眉,将刘若贞问她,连沈大公子也忘了的话告诉了顾甑。末了,她又问,“既然刘若贞这么说,那她说的那个沈大公子,应该跟我很熟才是。”

    魏明澹怔了下,似是没想到,宋窈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但旋即,他便扯唇笑开:“宋小姐。”

    宋窈没再多说什么,与苏云舒辞别后,她们一行人便走了。

    那个人叫她窈窈。

    顾甑下颌骨绷紧,双目冷若寒冰。帘子被掀开那一霎,他目光精准的落在宋窈身上。见宋窈安好无虞,他眼里的寒意才退了些许,继而冲宋窈伸手。

    苏云舒闻讯赶来,瞧见青寐这做派,也是霎时白了白脸,但这场花宴是她办的,苏云舒只得稳住心神,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将围观的众人请去隔壁吃茶。

    魏明澹掀起眼皮子,凉凉看了苏云舒一眼。在苏云舒还没反应过来时,他抬手就给了苏云舒一个暴栗,顺手又抽走了她的帕子。

    “他啊,他是……”对方声音压低,勾的宋窈倾身过来时,那人蓦的目露杀意,一把抽出发间的金簪,狠狠朝宋窈刺去,“宋窈!你这个朝秦暮楚的女人!你去死吧!”

    那颗金珠上染着血渍,魏明澹却不嫌脏,而是视若珍宝捧着,随后道:“之前我便同你说过了,你今日不宜办花宴,恐有血光之灾,你非说子不语怪力乱神。现在应验了,怎么还怪起我来了呢?”

    外面传来车夫战战兢兢的声音:“顾、顾大人。”

    那人白衣蹁跹,立在繁茂的花树下,温润含笑望着她:“宋小姐,你没事吧?”

    尖锐的疼痛再度袭来,宋窈痛苦用手捂住脑袋。

    “是谁?”宋窈立刻坐起来,巴巴看着顾甑。

    那人自称是她从前的旧友,那青萝郡主与她交好,应该知道她们之间的缘由。

    虽然顾甑已经同她说

    宋窈蹙眉,重复了一遍沈观游这个名字,并试图在自己贫瘠的记忆里,去搜寻跟这个人相关的记忆,非但一无所获,反倒脑袋针扎一样的疼。

    青萝郡主见宋窈脸色发白,以为她被吓到了,正要给宋窈倒杯茶压压惊时,宋窈却先一步问:“郡主,她是谁?我从前与她有什么仇?”

    待围观的众人散去后,苏云舒才看向宋窈:“顾夫人可伤着了?”

    宋窈想要说话,但眼皮却突然重的厉害,她只得歪在谢沉霜怀中,沉沉睡去。

    “还有,她今天跟我说一句很奇怪的话,她问我,连沈大公子也忘了吗?郡主,沈大公子是谁?”这是刘若贞在对她动手之前说的话,直觉告诉宋窈,刘若贞想杀她,跟这个人脱不了关系。

    “我没事。”宋窈脸色煞白摇摇头,向苏云舒行了个福礼,“今日是我扰了苏小姐的花宴,改日我再登门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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