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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若留在深海之域是吴寒下定决心做下的决定，那么重九也不会再说什么。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重九深吸一口气，甚至都无法将那一句话说出口，回忆中洛旻口中轻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千斤之鼎重重砸上他的心头。他也从不久之前吴寒与唯安的对话中知晓，从少年口中一次又一次说出的命数，并非是吴寒真正的命数，而是吴寒让他们以为的[吴寒的命数]。可是为什么，吴寒要捏造自己的命数来欺骗他们。
「我所憧憬的是书卷里所描绘的人间，是没有疾苦的桃花源，那只是心中向往之处，只是个念想罢了。」
得知了，吴寒早已死去，就在他们离开深海之域的那一天。
「你撒了什么谎？」
重九不曾知道的另一件事就是，吴寒的生辰便是九月初九。
——命数已定。
重九不信。
——不走了。
重九眼眶发红地瞪着吴寒，既然心念如此坚定，又为何辜负己身的心意。
重九的瞳孔微颤，呼吸都犹如窒住般地望着眼前少年的异瞳中是未曾见过的泪水止不住得落下。那个总是以最活跃灿烂的笑容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的异瞳少年，在寂静清冷的深海之域里是显得如此格格不入，眉眼中的光亮仿佛这个少年一直都是在备受宠爱的环境中无忧无虑地长大。
「重九，你怎么来了？」洛旻慌慌张张地想要退开，少年略显苍白的面容上流露出了心虚的神情来，手指发颤着似乎是想要藏起自己的头发却不知该怎么藏。
唯安眼神晦色，一言不发地看着洛旻。
「我卜了数次，都是一样的。」洛旻说道。
然而人族一旦离开深海之域，便再也不得回归。重九穷尽一生都未能再次回到深海之域，他也从未想过那一次与吴寒寻常见面之后便是永远的诀别。但重九终究还是在商州找到了吴门，那是他自己一手建立的吴门。可笑众人皆不懂，为什么门主名为重九，但是他建立的门派却叫做——吴门。
「重九，就如同每个鲛族都无法逃离临渊之劫，我也逃不开这一劫。」洛旻继续说道，少年的眉眼间是坦然的抚慰，「若我并未被鲛族带来深海之域，我这一生必然是颠沛流离的命，能在这里活得如此肆无忌惮而又无忧无虑——」
开深海之域，吴寒所求的[人间]——便是江逾白。
就如同命中注定的劫数。
因为重九不信，所以他用自己的一生，寻找能再一次回到深海之域的方法。
重九的嘴唇微抖，他想要说什么，却又觉得嗓子眼里的声音被卡住。他蓦得想到了，吴寒口中所说的[江逾白]这个名字里隐含的人间凡景。他此时才终于明白吴寒所求的并非是离
回到人间的重九消沉了许久，但终究还是接受了吴寒做的这个决定。既然吴寒为了江逾白舍下吴门，他也决定为自己的挚友吴寒担负起吴门的责任。然而等到重九终于抵达了商州之后，他却找不到吴门，寻不到吴寒的家人，甚至连
洛旻注视着眼前的重九，在既定的命数里，吴寒始终都并未告诉重九真相，他只是托唯安告诉重九，他决定不离开了，他要永远留在深海之域，留在江逾白的身边。
重九一句一句地厉声质问着，他的心却在自己的诘问中不住的颤栗。
但谁又能见到，这个异瞳少年心底压下的不可见光的黑暗。
重九真的不懂，甚至不想懂，更不敢懂。
「我……寿数将尽，重九。」洛旻轻声说道。
重九的身体猛地一震，不久之前他还笃定地对江引座、对楚楠、对他人一次又一次地说吴寒的命数便是回吴门，然而此时命数二字却是显得如此荒谬。
「什么叫做所有的命数都是你随意编造的？」
认识吴寒的人都没有。重九最后找到了唯安，才终于得知了一切的真相——
「你都已经听到了吧。」异瞳少年此时抬眼，嘴角浅浅扬起苦涩的笑意，如清水透彻的眼眸中是说不尽的悲伤，「我并非失去过往的记忆，我生来异瞳，因此自小受百般排挤欺凌。我的生父母也因这双异瞳觉得我是灾祸之子，将我封于深坑之中。未曾想到战乱波及到了我的村庄，众人皆死，我却也因此躲过一劫。」
「……重九？」唯安被重九突至的声音吓得双手发颤，洛旻染着草汁的发丝也从手中不慎掉落，他震惊地抬眼就看到莫名出现的重九。唯安万万没有想到，分明有红藤守在洞口之处，重九竟然还能无声无息地来到这里，他竟然丝毫未曾察觉到，「重九，你是如何突破红藤之屏的？」
「是卦错了！」重九已经猜想到吴寒之所以如此决意地辜负江引座的情意，还瞒着所有人要留在深海之域，一定是因为卦出了不好的事情。重九不敢往那个方向去猜，但是少年的声音却如同刺骨的针尖下一瞬穿刺耳膜，引发了重九充满惊恐的暴怒之声，「你怎么会寿数将尽？一定是卦错了！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为此，我舍弃了我的过往，我想要改变一切。」
「什么劫数！什么命数！都是荒谬！」重九此时恨极了异瞳少年这般接受死劫的模样，他无法再面对洛旻，于是扭头将怒意冲天的
得知了，[商州无吴门，吴门无吴寒]。
「这倒真让我觉得，我是不是如他们所说，就是会不断招来厄运的灾祸之自了。」洛旻低垂着眼，嘴角的笑容带有嘲意，「我还记得那个深坑有多么的寒冷，漆黑的，死寂的，无光的，阴森的……我以为我会死在那里，尸体腐烂成白骨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死在那里。但是，鲛族救了我，将我带来了此处。」
被桎梏住的异瞳少年瞳孔微颤，身体紧绷，不敢对上身前之人的眼眸。
得知了，吴寒的谎言。
「既然如此的话，为何不决意留下。」
洛旻在这一刻感受到了重九强行制住了自己的举动有所松动，这正代表了重九心中的动摇，或者说是惧怕。重九一直认为他是吴寒最好的挚友，他们之间可以无话不谈，吴寒对江逾白的情意重九也是一直知晓的。重九还知悉吴寒对人间的憧憬向往，他们一同高谈阔论着人间的壮阔的山河风光，人间的离奇的奇闻异事，人间的诱人的美味珍馐……吴寒也曾以满脸欢欣激动的神情告诉他，在离开深海之域后，作为吴家新门主的他，会度过怎样波澜壮阔的一生。
「我为自己卜了卦，我知晓卜卦之术，尤其是为自己卜卦会折损寿元。但是我还是这么做了，因为我想知道，我到底是否如他们所说是灾祸之子。」少年的面色变得平静，甚至透露出一种心死，「我的命数已定。」
可惜，这一切已经死于临渊的吴寒都无从得知。
猝不及防的一声怒吼惊吓住了溶洞内的两个少年。
「我说我失去了记忆，是因为我不想再成为那样的灾祸之子。我不想再受到其他人的排挤和欺负，我不想要被人视为躲避不及的厄运，我不想要即便是我的亲人也对我百般厌弃，我想要得到平等的对待，甚至是爱护。」
「这还重要吗！」重九满脸六神无主的神情，乌黑的眼眸中是一展无遗的忐忑与惊慌，完全没有心思去解释唯安的问题。重九脚下的步伐匆匆地冲到了同样一脸惊讶的洛旻身前，他蹙着眉紧盯着洛旻的长发，不明白这些粘稠的草汁究竟是作何用处，「这是何物？」
重九伸出手抚上洛旻的头发，唯安特制的草汁触手冰凉，鼻尖是非常浓重草药气味，具体是什么草药重九自然是闻不出来的。之前，重九也常常在吴寒的身上嗅到，不过气味没有这么浓厚，是很淡的，虽然有过疑惑，但吴寒也解释说是和唯安学岐黄之术的时候沾染到的药味。如今看来，这也只是一个幌子而已，果然在唯安和吴寒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重九一生都在寻觅吴寒。
「所以，重九，我对人间其实并没有多少的憧憬。」少年扯着牵强的笑，不住下坠的泪滴如同细碎的夜明珠般，「那片土地厌恶着我，我也同样厌恶着那里。」
「你还记得荣枯吗？」洛旻注视着重九问道，在深海之域里并不是没有人族死去，荣枯就是两年前死于深海之域的少年。那个无病无灾的少年，突兀地在那一天闭上了眼睛便再未醒来，毫无征兆的死亡吓坏了他们所有人，而鲛族却淡然依旧，「深海之域可以为来此的人族避了人世间的劫数，却无法避开生死之劫。每个人命数已定，即便是身处于远离人间的深海之域，也无法避开死亡。」
「而深海之域，我所立足的这个地方，才是我真正心中所求。」
「你到底隐瞒了什么？」重九的声音发颤，如同不敢踏入深渊的人，然而却又不得不探出身子，因着深渊之内有他必须要探知的真相。
「什么叫做——」
「你和唯安到底在隐瞒什么秘密？你刚才说的话又都是什么意思！」重九定定地直视着洛旻，深深的惶恐如同隐匿的漩涡在双瞳中隐现，双手强硬地拽住少年的双肩，不让少年能有丝毫退缩的机会，「什么是我不知道的真相？什么叫做我的余生都会去寻找你的踪迹？你要留给我什么信？」
「那便是你错了。」重九紧蹙眉头完全听不进少年的话，固执而又强硬地冷声说道，「卜卦之术本就不得对自己卜卦，这算不得数。在这深海之域有何人想要害你？你的身体有何不适吗？你一直都安然无恙，怎么可能会寿数将尽。」
[商州无吴门，吴门无吴寒。]
他坚信那是唯安的谎言，他坚信吴寒仍然伴在江逾白身侧。
那吴寒卜卦出来的……他真正的命数又是怎样？
「重九，我不走了……」洛旻微微垂下了眼，少年苍白无血色的面容如同易碎的瓷娃娃，他的声音缥缈得如同刚开口便会了无踪迹地散在空气中般。
「什么叫做一切都是假的？」
然而，什么叫做捏造的？
] 如若留在深海之域是吴寒下定决心做下的决定，那么重九也不会再说什么。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重九深吸一口气，甚至都无法将那一句话说出口，回忆中洛旻口中轻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千斤之鼎重重砸上他的心头。他也从不久之前吴寒与唯安的对话中知晓，从少年口中一次又一次说出的命数，并非是吴寒真正的命数，而是吴寒让他们以为的[吴寒的命数]。可是为什么，吴寒要捏造自己的命数来欺骗他们。
「我所憧憬的是书卷里所描绘的人间，是没有疾苦的桃花源，那只是心中向往之处，只是个念想罢了。」
得知了，吴寒早已死去，就在他们离开深海之域的那一天。
「你撒了什么谎？」
重九不曾知道的另一件事就是，吴寒的生辰便是九月初九。
——命数已定。
重九不信。
——不走了。
重九眼眶发红地瞪着吴寒，既然心念如此坚定，又为何辜负己身的心意。
重九的瞳孔微颤，呼吸都犹如窒住般地望着眼前少年的异瞳中是未曾见过的泪水止不住得落下。那个总是以最活跃灿烂的笑容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的异瞳少年，在寂静清冷的深海之域里是显得如此格格不入，眉眼中的光亮仿佛这个少年一直都是在备受宠爱的环境中无忧无虑地长大。
「重九，你怎么来了？」洛旻慌慌张张地想要退开，少年略显苍白的面容上流露出了心虚的神情来，手指发颤着似乎是想要藏起自己的头发却不知该怎么藏。
唯安眼神晦色，一言不发地看着洛旻。
「我卜了数次，都是一样的。」洛旻说道。
然而人族一旦离开深海之域，便再也不得回归。重九穷尽一生都未能再次回到深海之域，他也从未想过那一次与吴寒寻常见面之后便是永远的诀别。但重九终究还是在商州找到了吴门，那是他自己一手建立的吴门。可笑众人皆不懂，为什么门主名为重九，但是他建立的门派却叫做——吴门。
「重九，就如同每个鲛族都无法逃离临渊之劫，我也逃不开这一劫。」洛旻继续说道，少年的眉眼间是坦然的抚慰，「若我并未被鲛族带来深海之域，我这一生必然是颠沛流离的命，能在这里活得如此肆无忌惮而又无忧无虑——」
开深海之域，吴寒所求的[人间]——便是江逾白。
就如同命中注定的劫数。
因为重九不信，所以他用自己的一生，寻找能再一次回到深海之域的方法。
重九的嘴唇微抖，他想要说什么，却又觉得嗓子眼里的声音被卡住。他蓦得想到了，吴寒口中所说的[江逾白]这个名字里隐含的人间凡景。他此时才终于明白吴寒所求的并非是离
回到人间的重九消沉了许久，但终究还是接受了吴寒做的这个决定。既然吴寒为了江逾白舍下吴门，他也决定为自己的挚友吴寒担负起吴门的责任。然而等到重九终于抵达了商州之后，他却找不到吴门，寻不到吴寒的家人，甚至连
洛旻注视着眼前的重九，在既定的命数里，吴寒始终都并未告诉重九真相，他只是托唯安告诉重九，他决定不离开了，他要永远留在深海之域，留在江逾白的身边。
重九一句一句地厉声质问着，他的心却在自己的诘问中不住的颤栗。
但谁又能见到，这个异瞳少年心底压下的不可见光的黑暗。
重九真的不懂，甚至不想懂，更不敢懂。
「我……寿数将尽，重九。」洛旻轻声说道。
重九的身体猛地一震，不久之前他还笃定地对江引座、对楚楠、对他人一次又一次地说吴寒的命数便是回吴门，然而此时命数二字却是显得如此荒谬。
「什么叫做所有的命数都是你随意编造的？」
认识吴寒的人都没有。重九最后找到了唯安，才终于得知了一切的真相——
「你都已经听到了吧。」异瞳少年此时抬眼，嘴角浅浅扬起苦涩的笑意，如清水透彻的眼眸中是说不尽的悲伤，「我并非失去过往的记忆，我生来异瞳，因此自小受百般排挤欺凌。我的生父母也因这双异瞳觉得我是灾祸之子，将我封于深坑之中。未曾想到战乱波及到了我的村庄，众人皆死，我却也因此躲过一劫。」
「……重九？」唯安被重九突至的声音吓得双手发颤，洛旻染着草汁的发丝也从手中不慎掉落，他震惊地抬眼就看到莫名出现的重九。唯安万万没有想到，分明有红藤守在洞口之处，重九竟然还能无声无息地来到这里，他竟然丝毫未曾察觉到，「重九，你是如何突破红藤之屏的？」
「是卦错了！」重九已经猜想到吴寒之所以如此决意地辜负江引座的情意，还瞒着所有人要留在深海之域，一定是因为卦出了不好的事情。重九不敢往那个方向去猜，但是少年的声音却如同刺骨的针尖下一瞬穿刺耳膜，引发了重九充满惊恐的暴怒之声，「你怎么会寿数将尽？一定是卦错了！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为此，我舍弃了我的过往，我想要改变一切。」
「什么劫数！什么命数！都是荒谬！」重九此时恨极了异瞳少年这般接受死劫的模样，他无法再面对洛旻，于是扭头将怒意冲天的
得知了，[商州无吴门，吴门无吴寒]。
「这倒真让我觉得，我是不是如他们所说，就是会不断招来厄运的灾祸之自了。」洛旻低垂着眼，嘴角的笑容带有嘲意，「我还记得那个深坑有多么的寒冷，漆黑的，死寂的，无光的，阴森的……我以为我会死在那里，尸体腐烂成白骨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死在那里。但是，鲛族救了我，将我带来了此处。」
被桎梏住的异瞳少年瞳孔微颤，身体紧绷，不敢对上身前之人的眼眸。
得知了，吴寒的谎言。
「既然如此的话，为何不决意留下。」
洛旻在这一刻感受到了重九强行制住了自己的举动有所松动，这正代表了重九心中的动摇，或者说是惧怕。重九一直认为他是吴寒最好的挚友，他们之间可以无话不谈，吴寒对江逾白的情意重九也是一直知晓的。重九还知悉吴寒对人间的憧憬向往，他们一同高谈阔论着人间的壮阔的山河风光，人间的离奇的奇闻异事，人间的诱人的美味珍馐……吴寒也曾以满脸欢欣激动的神情告诉他，在离开深海之域后，作为吴家新门主的他，会度过怎样波澜壮阔的一生。
「我为自己卜了卦，我知晓卜卦之术，尤其是为自己卜卦会折损寿元。但是我还是这么做了，因为我想知道，我到底是否如他们所说是灾祸之子。」少年的面色变得平静，甚至透露出一种心死，「我的命数已定。」
可惜，这一切已经死于临渊的吴寒都无从得知。
猝不及防的一声怒吼惊吓住了溶洞内的两个少年。
「我说我失去了记忆，是因为我不想再成为那样的灾祸之子。我不想再受到其他人的排挤和欺负，我不想要被人视为躲避不及的厄运，我不想要即便是我的亲人也对我百般厌弃，我想要得到平等的对待，甚至是爱护。」
「这还重要吗！」重九满脸六神无主的神情，乌黑的眼眸中是一展无遗的忐忑与惊慌，完全没有心思去解释唯安的问题。重九脚下的步伐匆匆地冲到了同样一脸惊讶的洛旻身前，他蹙着眉紧盯着洛旻的长发，不明白这些粘稠的草汁究竟是作何用处，「这是何物？」
重九伸出手抚上洛旻的头发，唯安特制的草汁触手冰凉，鼻尖是非常浓重草药气味，具体是什么草药重九自然是闻不出来的。之前，重九也常常在吴寒的身上嗅到，不过气味没有这么浓厚，是很淡的，虽然有过疑惑，但吴寒也解释说是和唯安学岐黄之术的时候沾染到的药味。如今看来，这也只是一个幌子而已，果然在唯安和吴寒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重九一生都在寻觅吴寒。
「所以，重九，我对人间其实并没有多少的憧憬。」少年扯着牵强的笑，不住下坠的泪滴如同细碎的夜明珠般，「那片土地厌恶着我，我也同样厌恶着那里。」
「你还记得荣枯吗？」洛旻注视着重九问道，在深海之域里并不是没有人族死去，荣枯就是两年前死于深海之域的少年。那个无病无灾的少年，突兀地在那一天闭上了眼睛便再未醒来，毫无征兆的死亡吓坏了他们所有人，而鲛族却淡然依旧，「深海之域可以为来此的人族避了人世间的劫数，却无法避开生死之劫。每个人命数已定，即便是身处于远离人间的深海之域，也无法避开死亡。」
「而深海之域，我所立足的这个地方，才是我真正心中所求。」
「你到底隐瞒了什么？」重九的声音发颤，如同不敢踏入深渊的人，然而却又不得不探出身子，因着深渊之内有他必须要探知的真相。
「什么叫做——」
「你和唯安到底在隐瞒什么秘密？你刚才说的话又都是什么意思！」重九定定地直视着洛旻，深深的惶恐如同隐匿的漩涡在双瞳中隐现，双手强硬地拽住少年的双肩，不让少年能有丝毫退缩的机会，「什么是我不知道的真相？什么叫做我的余生都会去寻找你的踪迹？你要留给我什么信？」
「那便是你错了。」重九紧蹙眉头完全听不进少年的话，固执而又强硬地冷声说道，「卜卦之术本就不得对自己卜卦，这算不得数。在这深海之域有何人想要害你？你的身体有何不适吗？你一直都安然无恙，怎么可能会寿数将尽。」
[商州无吴门，吴门无吴寒。]
他坚信那是唯安的谎言，他坚信吴寒仍然伴在江逾白身侧。
那吴寒卜卦出来的……他真正的命数又是怎样？
「重九，我不走了……」洛旻微微垂下了眼，少年苍白无血色的面容如同易碎的瓷娃娃，他的声音缥缈得如同刚开口便会了无踪迹地散在空气中般。
「什么叫做一切都是假的？」
然而，什么叫做捏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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