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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什么都没做到,就被一颗子弹夺走了生命,甚至没有人分给他一下视线,更别提获得广津先生的赏识了。

    他感到愤怒、比较凶的时候,一拳砸在墙面上,能疼到自己龇牙咧嘴。要是严重点,这只手几天都使不上力。

    既没有过在某一刻爆发出令人瞩目力量的经历,也没有自怨自艾到将他人一并拖下深渊过。

    听说是这个帮派干了很恶心的勾当,捉了个还是小孩的异能者试图复制和转移对方的异能,为此做了很多惨无人道的实验。

    他只是充当着社会的边角料,不太容易的努力活着,长大,没有知识,没有一技之长,甚至都没有身份证明,只有野草般顽强的生命力。

    他把沉重的尸体装进裹尸袋,被血弄脏了手和衣服,那两个人就在他旁边聊天。

    ……

    栗山侑和其他一些成员被叫来清扫战场。

    工资会更高些,死了还会有慰问金。没有家人的情况下,港口黑手党的一条龙服务还会帮忙挖个坑埋了。

    他来的时候押送队伍早就离开了,只留下两个人看守着现场。

    “那你不应该加入首领直属的游击队吗?做梦都梦不对方向?”

    因此惹得中原先生很生气,平时他不会打得这么凶。

    中原先生比较凶,就会造成这样的废墟。

    如果运气不好,就死在某次工作中,死在港口黑手党大楼被敌人突袭中,死在异能者之间范围很大的战斗中。

    “咳,芥川大人厌恶弱者,我还是别离他太近了。”

    ——

    学习与自我锻炼之余,得知某次镇压广津先生会带领黑蜥蜴出动时,他跟着被召集的普通成员们一起过去了。

    加入某个普通小队,配上一把手枪,听从上级指挥,跟敌对帮派交火作战。

    “异能者真厉害啊!那群家伙冲过来的时候,广津先生手在地上一按,他们就倒飞出去,三下五除二就全被拿下了!”

    敌对帮派的大本营被中原先生一个人彻底剿灭,现场认不出这里曾经有过容纳众多人的楼房,只有像是遭受过爆炸般毁灭地无比彻底的一片废墟,坚固的水泥墙壁碎成两个巴掌大小的块状,其中穿插着折断的钢筋。

    只能根据自己收拾残局时死相各异的尸体,如同被怪兽造访过的水泥街道,还有七零八落的建筑物,在脑内设想他们使用异能力战斗时是怎样强大的姿态。

    “第一个六天,我用生者的记忆,搭建沟通生死的桥梁。”

    栗山侑是个不起眼的人。

    他生得不起眼,死得也不起眼。

    坟墓里,栗山侑睁开了眼睛。

    相比起擂钵街里总是抱团欺负孩子的成年人们,黑到加入还不如去黑矿挖煤的小帮派,非亲非故没有能力进去就是挡枪口炮灰的中型帮派。

    《在横滨写文成神》

    加入港口黑手党是理所当然的事,甚至是比较好的选择。

    然后。

    ……

    “我也好想有异能啊,不然能加入黑蜥蜴也行啊,这样也能离少年有成的芥川大人近一点吧。”

    尸体已经和建筑垃圾融为一体。

    像他这个年纪,虽说工作没有固定上下班时间可言,但空闲时,还能参加港口黑手党内部的扫盲班,学上一点知识,不至于一千以内的加减都不会算。

    他收拾过的最夸张的战场,是中原先生的。

    上周,居然有不要命的小帮派,几十个人几十把枪就敢来抢港口黑手党的货,负责押送的部分黑蜥蜴成员毫不犹豫地送他们去见了上帝。

    那个时候起,栗山侑有了一种莫名的憧憬。

    ……

    栗山侑听着这些话,只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他只是在大楼时偶然远远见过这些人,没见过他们出手的样子。

    如果运气好,就平安长大。

    隔着认知的鸿沟,栗山侑除了羡慕并畏惧这样的力量,便是感到疑惑——强大的异能者还是人吗?他们真的不是某些大自然的力量披上了人皮吗?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不会如此滑稽可笑的死去,连一点光都没发出来过。

    他是从来没显眼过的人,所以他被这些异常明亮且强大的光芒所吸引,想要靠近,试图让自己也借着披上一点点光,成为小小的能被人看见的萤火。

    ……

    他的未来是一眼就能看完的。

    在港口黑手党里,异能者几乎都是高位成员,有的压根不知道其存在,有的手下的部门和队伍抢破头才能进去。

    但栗山侑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不好,死得这么滑稽。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想要拥有天赋,他不想再如此默默无闻,他也想变成生气就能天灾般令人震撼的中原先生那样的异能者。

    至少港口黑手党人够多,势力够大,没多少用的小喽啰不用拼死拼活,负责收尸清扫这样的脏活累活,还能混个温饱。

    话语中讨论的人物,在港口黑手党内部都是很有名的,栗山侑不仅有所耳闻,还亲眼见过。

    栗山侑知道的也不多,他选了相比起来看似最低的一个目标:有资格参加黑蜥蜴选拔。

    长成一个壮汉,一肚子倒不出二两墨水,但不用再做这些活。

    可异能者仿佛就是为了摧毁普通人认知而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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