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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栩年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眼中一片惊惶与痛苦。

    姜栩年“哦”了一声,走过去坐下来。

    “没事了。”孟少渝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难得温柔,“别害怕。”

    她先把采购的东西放进车里,然后开始在街上闲逛,期间路过一家花店,她推门走了进去。

    不知是他的安慰起了作用,还是姜栩年已经从梦境中回归了现实,她紧紧搂住了孟少渝。

    姜栩年无动于衷。

    孟少渝看了她一眼,见她额头的红肿消了些,便放了心。

    她点

    孟少渝喝了口咖啡,跟她说:“我今天要去锦城出差,大概一周后回来。”

    “今天不着急。”孟少渝边说边往餐桌走,“过来吃早餐。”

    “跟你没关系,我的事你管不着。”

    在此之前他和姜栩年之间的关系可以说一直泾渭分明,大概就                                                是从那晚之后才开始慢慢转变。

    有店员过来跟她打招呼,问有什么需要,她微笑着摆摆手,说先看看。

    他怔怔地看着她,那一刻心里是困惑和不解的。

    “你以后别和爸爸吵架了好不好?”

    店员瞧见她脸上的疤痕,目光有一瞬的惊愕,不过很快就笑了,说如果有需要直接喊一声就行。

    事情因他而起,老爷子这顿抽甚至算得上公道,他对此毫无悔过之心,本来就是蓄意跟孟恩洄作对。

    早餐是蔬菜三明治,煎蛋和牛奶,姜栩年没什么胃口,吃得很慢。

    他快速将浴室清理了一下,然后走出去,发现姜栩年已经躺到了床上,并且用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可是你都流血了……”姜栩年的声音染上了些许哭腔,“你疼不疼?”

    “你到底是天真还是愚蠢?老爷子是发狠打我了没错,但我终究是他唯一的孙子,他还能饿死我不成?”他说完嫌弃地推开她的手,“拿走。”

    孟少渝见她额头红了一块,脸色顿时更加不好:“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足以让你长记性?”

    “你肯定很疼。”姜栩年看上去是真的伤心至极,眼泪一颗接一颗滚落,“我一点都不希望你受伤。”

    孟少渝冷声道:“首先,我不会发生这种低级意外,还不止一次,其次,我不是指责,是希望你能正视错误并做出改变。”

    姜栩年度过了漫长的一周,孟少渝回来的这天是周五,她很想去机场接他,于是提前发消息问他可不可以,收到的回复是否定的,孟少渝说下了飞机后要先回公司。

    “我都让你不要进来了。”姜栩年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她想她当然长记性了,否则就不会在听到他的脚步声后忍着疼第一时间把门反锁。

    她是为了他哭?

    姜栩年对上孟少渝的脸庞,像是不认识似的看着他。

    后来他想,一定是他当时太孤独了,万家团圆,陪伴他的却只有一地月光,所以在听了她的话后鼻子一酸,眼泪猝不及防涌了出来。

    那是他们婚后第二个中秋节,万家团圆的日子,他因为顶撞孟恩洄被孟老爷子拿皮带抽了一顿后关在房间反省。

    姜栩年顿了顿:“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你做梦了。”孟少渝说。

    孟少渝无奈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过来抱在怀里,她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整个身体都细细地打着颤。

    他侧过头,只见她闭着眼睛,眉头轻拧,口中喃喃说着什么,他凝神听了听,她声音很低,只能隐约分辨“走”“快”之类的话。

    “没事了,你别害怕。”

    孟少渝:“你一个人在家乖一点,有事就找卢嵩。”

    月色中她流了满脸的泪。

    姜栩年“嚯”一下转过头:“如果是你不小心摔倒了,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关心你,可你只会指责我。”

    里头一片热气氤氲,姜栩年裹着浴袍,光脚站在地板上,嗫嚅着解释:“地上太滑了……”

    怀里的人重新陷入沉睡,额头那块儿红肿明显,孟少渝轻叹了口气,只是件小事而已,或许刚才不应该责怪她。

    “……姜栩年,你是真的很笨。”良久,他松开手,“这点伤算什么,我根本就不在乎,你走吧。”

    “那也不关你的事,你装什么?我被打得越狠你难道不是越开心?别以为……”他边说边掐着她的脖子迫使她抬起脸,然而后面的话一下子堵在了喉咙。

    是块月饼。

    孟少渝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可偏偏他忙起来经常要出差,并且期间也不跟她联系,像今天这样提前告诉她并允诺下次带她一起已经很超乎预料了。

    姜栩年明显是陷入了一场可怖又痛苦的梦境中,呼吸急促,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说谁?我吗?”他轻嗤一声,“就算老爷子今天把我打残废了,也轮不到你来可怜我。”

    她不喜欢孟少渝出差,他一走,整个家里就空空荡荡的,就算以前关系没这么和谐时她也希望他每晚都能回家,这样至少不是她一个人。

    孟少渝吃完饭就走了,姜栩年更加没胃口,索性也不吃了。

    他看着她腿上的伤,皱眉问怎么回事,她说了原因,本以为他多少会关心一下,结果他却嫌弃她笨,虽然最后终究良心发现丢给了她一管药膏,但她一直没忘记他当时的冷漠。

    孟少渝直接将被子掀开,姜栩年蜷成一团趴着,整张脸都埋进枕头里,抗拒的姿态非常明显。

    姜栩年站在月光下看着他,片刻后慢慢蹲下来,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递过去。

    孟少渝气不打一处来。

    行吧,慢慢来,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姜栩年?”他提高了声音,“你怎么了?”

    他顿了顿,捡起月饼,不过脸色未有好转:“你出去。”

    姜栩年看着他,眼里满是失落。

    -

    “……没事。”水流声停了,姜栩年小声的回答隔着玻璃门板传出来,“我不小心摔了一跤,不过不要紧,我已经站起来了,你走吧。”

    怀里的人逐渐安静下来,孟少渝心里却一片复杂。

    当时她受的伤也比现在严重得多,摔倒时膝盖磕到了浴缸边缘,当即渗出了血迹,她艰难地站起来,走到外面刚好和推门进来的他撞了个正着。

    姜栩年却更加搂紧了他的腰,她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少渝,我会陪着你的,我跟你在一起,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这还怪上他了?

    这句话姜栩年也曾对他说过。

    说完转身离去。

    姜栩年已经睡着了,药瓶还放在床头柜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擦。

    “这是奶奶做的。”姜栩年说,“她说吃了月饼才能代表团圆。”

    “这次不行。”孟少渝拒绝,“下次有机会带上你。”

    次日早上,姜栩年醒来后觉得头有点昏,闭眼缓了一会才起床,洗漱完下楼时刚好看见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的孟少渝。

    他说的上次是他们结婚半年后,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意外,两人之间的关系却远不如现在这么平静,反而相当糟糕。

    他转过头,看清来人后眼底闪过厌恶:“滚。”

    谁知刚碰到她胳膊她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孟少渝随后去冲了个澡,再回来时躺在她身侧,正打算关灯时忽听她发出一声呓语。

    “起来。”他走到床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瓶药油,“你额头肿了自己是看不到对吧?”

    孟少渝没了耐心,将药瓶放在床头柜上:“你自己擦吧。”

    “醒醒。”孟少渝伸手拍了拍她。

    一片静谧中,有脚步声慢慢靠近。

    可当独自一人顶着满身伤痕坐在阳台时,迟来的怨愤与痛苦开始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心脏,自从母亲去世后他与孟恩洄的关系就降至冰点,表面的忤逆和挑衅,对应的是心底的不甘和恨意。

    重新坐到电脑前,这回书房那边很安静,他心无旁骛地处理工作,再回到卧室时已经深夜了。

    孟少渝不耐道:“你先把门打开。”

    两人视线相对,她错愕地眨了眨眼:“你还没上班吗?”

    -

    姜栩年没动,下一刻忽然伸手抱住了他:“少渝,没事了,你别害怕。”

    月饼掉在地上。

    “事情是你自己造成的,别跟我耍小脾气。”孟少渝严肃地警告,“我再说一遍,快起来。”

    姜栩年睡得很沉,没被这动静惊醒。

    “不——!”

    里面竟然无人回应,孟少渝心头霎时一紧,立刻就要开门进去,谁知门竟反锁上了。

    姜栩年:“好吧。”

    他俯身拨开她散落在脸颊的长发,仔细看了看额头的伤,好像比刚才更红了,还有点青,于是倒了点药油在掌心搓热,然后轻轻覆在伤口处。

    《栩栩流年[追妻]》

    姜栩年点头:“好的。”

    “我最近工作非常忙,你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干扰我。”孟少渝边说边伸手拽她,想仔细看看她额头的伤。

    彼时她正在超市采购,想想从锦城飞京州不过两个多小时,她还是决定等他一起,反正提前回家也没什么事。

    短暂的停顿后,门从里面打了开来,孟少渝沉着脸,大步跨了进去。

    姜栩年低着头,无言辩驳。

    “姜栩年。”他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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