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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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为我们的同伴…这是最好的，方法。」

    「顺…平、快跑…」

    「——宿傩。」

    暗红色的血溅出鲜明的圆弧，又因为生于诅咒，很快就消退在空气中。从身后传来辛苦呼吸的声音。

    顺平的视野逐渐变得一阵一阵模糊。泪水混合着咬破舌头溢出的血，滴落在视野前的地面上。

    「顺平啊，对诅咒这种东西看得太理所当然了。过于熟虑，反而缺少作为笨蛋的本能，就会造就出新的笨蛋呢。」

    抱歉，…要稍微利用你一下了。

    真人很困扰地将视线放到顺平身上。要不然就这样直接转变吧、他这么想着——

    「说不准就是因为稻把人惹生气了嘛，真是的，这要怎么办——」

    「…顺平」

    曾经拯救过自己的真人的声音正悠闲地响起，其中蕴含着的不是友善和年长者的余裕，而是嗤笑、和恶意的嘲讽。

    那是来自久远之前的术式，激发的条件和性质都极其不讲理，也没什么特殊的理由。硬要说的话，就是他觉得自己被指使了、而发了一下脾气吧。

    「——怎样？来，和你体内的宿傩定立契约吧」真人发出那种带有恶意的声音，似乎对这场面的痛苦感到愉快。

    【没有那个必要。若是要排闹剧，就给我有趣一点。别妄想能对我随意指使。

    交手几招过后，动作幅度的变大让咒灵的兜帽滑落下来。微卷的白色发丝吸着帐中仅存的光线，正显眼地飘动着，那曾是自己非常熟悉的特征。

    -

    重新被唤出的式神裹住了顺平的身体，触手拼尽全力地游动着、帮助着近乎脱力的少年重新站了起来。

    「——你那边反倒是在做什么啊…！在这种地方！」

    【…——令人不快】

    但更困惑的应该是我这边吧？

    「…！啊哈、」

在地上的人类挑拣出几个转变成「库存」，显得很满足的真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差不多该过去了哦。」

    「因为很吵，所以挂上去了。」

    好像能听到虎杖的惊声，到底发生什么了。

    「…不立刻，决定的话…这孩子…」

    顺平直面着那股急速迫近的杀意，堪堪能感觉到，却无法防御。在他连闭上眼都挤不出力气实施的时候，…身体骤然被松开了，隐隐还被往下前方推了一下。

    脑中浮现了场景。是这几天见习惯的，仿佛梦中景象的残影。

    那只手并没有体温，却像是某种拘束器一样，即使努力挣扎也纹丝不动。回头去看就能看到稻的眼睛，暗色的、不带一丝瑕疵的深红，——正在黑暗中隐隐地发光。

    「……！」

    坏人？

    「嗯嗯，有别的咒术师呢。那边就交给稻了，这边的小鬼就让我好好对付一下吧？」

    发出声音的是有着浅色发丝的少年，好像立刻察觉到了我们的威胁性，而大声提醒着朋友，只是现在有些太晚了。

    「哎呀哎呀…即使是你，刚才那个也太鲁莽了哦」真人有些失望。

    「需要在战斗中…进行精密的判断，所以，是眼镜吗。聪明的做法…」

    毒物的斑纹出现在真人身上之前，禁锢着虎杖的那只手臂就为了躲避而退回。明明对这一幕感觉到由衷的不爽、真人反而笑得比刚才更加肆意，将他感觉到的愉快尽数彰显了出来。

    柔和的、带着倦怠和生涩的声音。像是兄长一样时常包容着自己、教导自己的那个「人」…这么说了。

    「…诶、稻…先生…」

                                                    ……坏人的定义…是什么来着…？

    「……就杀了这孩子。」

    「……嗯。」

    似乎是被打扰了安眠，又像是在这场闹剧中的旁观被打扰，诅咒之王的杀意具现成型。

    他留下的术式斩击击中了稻的肩膀，一边的手臂从那里落下。威力的控制也很粗糙，拜此所赐那一侧的肩膀到脖颈，就被和人类近似的鲜血染得通红。

    大声打断了「咒灵」的话语，…还带着点不明不白的恼怒，七海甚至开始有点自暴自弃了。他将眼镜摘了下来，收进兜里，直直地望着面前的家伙。

    理所当然的暴力，四溅的血液和他身上的甜腥。

    「——淀、月…」

    察觉到的同时已经失去了身体的自由，顺平试着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比记忆中的更加滑稽，现在的表情大概也一样。「没关系的，虎杖，稻先生和真人先生，不是坏…人……」

    「…好像，行不通呢。」半分没感觉到痛似的…稻在回答时意外的平静。

    「可恶…！！放开他…！！——我、」

    「要怎么做？你很珍惜朋友对吧？」

    「——该是第二回合了，虽然想这么说」

    现在哭…是不是有点太晚了呢…

    浮现在虎杖体表上的「口」如是说。

    「顺平，你手上的那个是人类哦。」

    不让这样的顺平倒下去，稻依旧扶着他的身体。这回在身边出现的是更明亮的电弧。

    ……——！

    然后，顺平听到稻的声音。

    他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似的，僵硬地回头，想要看我的表情。

    扭曲的人体，比咒灵更像是怪物的遗骸。

    噼啪、耳边响了声音。从稻身上扩散出的电弧，他曾向自己演示过操纵的方法。原本像是小鱼一样乖顺的高压在顺平身周游走、放热。

    -

    「——司前辈！」

    显得像是背叛，对吧。但这里，只有我身边是最安全的。

    一瞬间的过电带来了强烈的颤抖，剧痛和灼热从手腕扩散到全身，连内脏都感知到了电流。顺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因为身体肌肉的错误痉挛，连呼吸都好久才恢复。

    好像连继续说都懒得，宿傩的口从虎杖的脸上消失。

    ——然后、从接触的部分传导进去。

    「顺平…！快跑！！」

    「十划咒法…适合近接战，实用的七三诅咒。」

    自己夸自己？实在是让人无语。

    -

    消失吧。】

    我从他身后靠近，牵住他的手臂，如同之前数次一同走在路上时所做的。…用像朋友一样亲密的动作控制住他的行动。

    「真…人，外面…」

    「你…是、」面前的「诅咒」似乎正回想着什么，因为自己消极的对战态度而感到困惑。

    容器被真人禁锢住，顺平没来得及立刻逃开，而对这边露出了后背。

    那个声音，有印象。

    「稻…先生、」

    「用毒…！！」

    -

    虎杖正在推着禁锢着身体的手，奋力挣扎着。但他在看到顺平已经被稻抓住时，那双眼瞬间睁大——然后，开始出现深深的绝望。

    稻突然出声了，就像是打断了虎杖所说的话一样，让旁边的真人和虎杖讶异了一刹那。并非向着争端的两方，而且堪称大胆、或傲慢地，向端坐看台之上的悠闲的王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