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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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舒言见到，江予归走进了后门，左肩挂着书包。

    他将江予归的户口本放在收上来的一摞本子上面，又继续问其他人要。

    原来江予归，也是会不带姓地叫女生名字的。

    于舒言拿起碗筷吃起来。

    应该会很吵闹吧。

    她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够如此，能解出所有的难题。

    就像一条道路，在主道上短暂地交汇后，最终走上不同的岔路。

    佟可可却突然像想起来了什么：“哎呀，不行！”

    是啊，不知道将来谁能上他的户口本啊。

    不仅看自己的，还会相互瞅瞅。身份证号、出生籍贯、父母姓名之类的，都是好奇的来源。

    她点点头。

    但是

    于舒言张唇，很意外。

    她说着就去玄关处换了鞋，然后开门出去了。

    “哎，快看，那谁的户口本。”

    像是刻意在逃避，只要不亲口说出来，就不会面临分别的选择。

    “舒言，小舒言。”

    周末，于舒言照常早早起床。

    曾萍停下舀饭的动作，略带惊异地看着她。

    于舒言坐在窗边的书桌前，起伏不定的心绪逐渐平息了下去。

    其他女生都小声笑了起来。

    那个女生长相甜美，似乎看到了自己想看的电影，笑得眼里熠熠生辉。

    她坐在桌前，面前摊开课本，注意力却没有集中，而是盯着手机看。

    翻开的那一页，上面的字恣意挥洒。

    餐桌上只剩下于舒言和于佳乐。

    眼看着她自主招生失利，于舒言似乎觉得自己都能超过她了。

    她在想，那群人此刻正在做什么？

    “你要选什么科目啊？”佟可可靠过来问道。

    一句话划破安静。

    分流在即，学生的信息也需要进行登记。

    于舒言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迟疑了下，还是拿起来。

    她在想，江予归会不会给她发信息，叫她同去家里为他庆生。

    “一会吃完饭给你拿。”曾萍又往碗里舀了两勺饭，顺带问道，“那你想选什么？”

    他能为她拿外套，一切已经不言自明了。

    “怎么，你该不会还在考虑选理科吧？”曾萍问。

    于佳乐似乎很高兴看到她这样失魂落魄的表情，手撑着下巴坐在对面不紧不慢地喝完了最后一点牛奶

    江予归并没有邀请她。

    只有她自己知道。

    于佳乐在一旁重重地哼了一声，真的是虎落平原被犬欺。

    竟然也想跟她一样选理科。

    她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眼里心里，都有了一个人。

    只是他不会叫她舒言而已。

    于舒言彻底呆住，这个人又是谁？

    忽地，于舒言听到有女生在小声说笑。

    没一会儿，许阳又收上来几本，盖住了江予归的那本。

    许阳抱怨了两句，又冲后面喊了一句。

    那她，是不是该提前去买好礼物？

    唉，每每遇到这个问题都不知该怎么回答。

    于舒言没说话，垂下了眼睫。

    屏幕一片宁静。

    毕竟，其实他一直对她都还挺好的。

    于舒言没有答话。

    于富工地上有活，没有在家。

    佟可可的性格大大咧咧，她只会想到她不去的原因是家里不同意，但没有想过——

    于舒言嗫嚅了下，小声答道：“我还在想.”

    “嗐，你们这些人，有什么可看的，不就是几页纸么。快交交交交交——江哥，户口本。”

    旁边一盏台灯，流泻出白光，罩在桌面的数学练习册上。

    “哦。”

    于佳乐已经放下了碗筷，但没有急着回卧室，而是拿了瓶牛奶优哉游哉地喝着。

    于舒言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她复习完一□□课，恰好曾萍来敲门，让她出去吃晚饭了。

    于舒言捏了捏筷子，回想了下她亲眼所见的江予归对宋晓茵的态度，缓缓道：“这个应该是谣言吧，他好像、好像不喜欢宋晓茵的”

    她指头微微动了下，最终没有点开放大那张照片，看不出江予归眼里是否有所谓的情意。

    佟可可的声音将她唤回现实。

    于舒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道两旁已有路灯亮起，藏在梧桐树的繁茂枝叶之下，影影绰绰。

    于舒言一向文科成绩较好，而理工科比较薄弱，她以为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文科。

    看到于舒言犹豫的模样，佟可可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她又换了个话题：“对了，你是不是比赛获奖了嘛，你不要这么低调嘛，帮你庆祝一下，我们这个周末去吃火锅吧？”佟可可兴奋道。

    于舒言摇摇头，反过来问她：“那你呢？”

    “谢了！”许阳道了声，难得有不墨迹交得这么爽快的。

    于舒言觉得这个小奖其实不值得这么煞有介事庆祝，但是请朋友吃个火锅也无不可。

    总不好空着手去。

    “你们班那个江予归，好像恋爱了。”于佳乐冷不丁道。

    她的视线一直盯在那寥寥几个数字上。

    曾萍急匆匆扒了两口饭，就进卧室拿着手提包出来。

    “嘻嘻嘻嘻嘻。”

    他神色松松地拉开拉链，拿出一个绿色的本子，扔给了许阳。

    却像是有某种吸引力。

    于舒言谁的质疑都没有回应，埋头扒着碗里的饭。

    晚上，于舒言一个人坐在卧室的书桌前，头脑中一直回旋着这个念头。

    什么？

    母亲也好，朋友也好。

    但同学们交得稀稀拉拉。

    她记得他说的话。

    “怎么了，你还没想好么？”佟可可问。

    她深深地呼吸，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但就这样，一直等到傍晚，手机也没有响起。

    都是半大孩子，第一次拿到这种重要的证件都颇为新鲜。

    英雄不问来处，只问去处。

    “历史啊，再加一门政治吧，我地理不太好，我总是记不住那些图。”

    说着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发给她一张照片。

    “你要不要一块去啊？”佟可可兴冲冲地问她，但又摸了摸下巴，有些顾虑，“但应该会玩到很晚，不知道你爸妈会不会同意。”

    但是，她想同行得更久一些。

    即便是那种感觉算不上喜欢，最起码也是特殊的。

    这也是她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他们或许会去完全不同的方向。

    内心隐隐地，冒出一个连自己也不敢细想的念头：是不是，他觉得她跟别的女生还是不一样的？

    于舒言手上动作一滞，抬头错愕地盯着她。

    于舒言心中有一个秘密，是一个宝藏。

    于佳乐挑了下眉：“我们班同学说的，你没听说这传言？”

    突然听说这件事。

    话没说完就被于佳乐打断了：“什么宋晓茵，那是谁呀？人家女朋友叫顾凌霄。”

    从卧室出来的时候，看到于佳乐已经坐在餐桌前了，正在剔一块鱼肉中的刺。

    窗外淡蓝色的天幕被沾了灰色墨水的毛笔刷了一笔又一笔，每一下都让斜挂的夕阳更黯淡了几分。

    于舒言还有小半碗饭没有吃完，就着胡萝卜丝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

    忽地，她想起这个名字了。

    “这周末江予归生日啊，16岁放古代都成年了呢，卢一聪说给他好好庆祝呢，叫一帮人去他家好好玩一玩，反正他也一个人住。”

    两人也没有说话，只有筷子碰撞碗壁和玻璃瓶触到桌面的声音。

    原来那是一个女生的名字，原来那个女生的全名叫顾凌霄。

    因为高一学生大多没有身份证，所以要求上交户口本。

    于佳乐看她将信将疑的模样，将牛奶放下，掏出手机：“嗐，你还不信。有什么不死心的，我班同学都在银座看到他俩一块去看电影了，还偷拍了张，我给你看。”

    第二天来到学校，学委许阳便开始满教室吆喝着收户口本。

    传言。

    明明没什么特殊的，明明跟她的那本一模一样。

    在对话框看到那个小图的一刹那，目光像是被凝固住了，浑身被一道闪电从头穿到脚底。

    江予归有好多传言。

    那天晚上在网吧前面，他接了一个电话，口中叫过一个名字，凌霄。

    里面江予归和一个女生站在电影院的Led大屏幕下，一齐仰头看着上面的排片表。

    两人站得不算近，但他手里拿着一个外套，花花绿绿的，明显是女生的外套。

    当时，她以为就是一个普通同学，现在才知道——

    “哎呀，不知道将来谁能上他的户口本呀~~~”

    唔，她不太喜欢吵闹的场合

    她收回了视线。

    但旋即，又似乎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

    “今晚我要去商场，我搭档跟我换了个夜班。你们吃完把碗放厨房，自己该看书看书，没事别大晚上跑出去玩。”

    但是已经没有必要了。

    “怎么了？”

    “嗯？”

    她的视线一直跟着那个本子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