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酒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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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那我就跟那边说安排在.”

    那边果然安静了。

    宴会结束已经是三个小时后，十点过了。

    与此同时他停下脚步，看样子并不打算进门。

    江予归低笑：“司机开，我不开。”

    “那你就把酒泼到他脸上。”

    江予归未动，示意她先进去。

    江予归也跟着进来，与她并排坐在后座。

    见他坚持，于舒言也没有推脱。

    那人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冲她笑笑，视线又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了一番。

    车停到两人面前，司机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

    她有了愿意为之奋斗的目标，有了自己喜欢的工作，有了获得自我价值的事业。

    江予归站到她身边，往空旷的马路上看了眼，随即转头对她道：“这一片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

    于舒言不再推脱，道了声谢谢，便弯腰坐进去。

    忽然，一阵响动打破了车内的安静。

    于舒言错愕。

    偶尔外面刺眼的灯光被行驶过的大卡车挡住时，能将他的五官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她忘记了，时至今日，已然不同了。

    “怎么？”江予归问。

    “吴总。”江予归也对他点头问好。

    于舒言欣然应承，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门的缝隙缓缓缩小，将那个身影关在了门外。

    两人之间空出一大片，如无人之境。

    “.”老人倒吸一口气，被噎得咳嗽两声，“你这小子！从小就跟你那冥顽不化的爹一样，真的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

    “但我没说要去。”

    于舒言突然明白了，江予归现在的举动，包括刚才在沙发上的那个举动也是，除了开玩笑逗她之外，还是做给场上其他人看的。

    其实那时候，她站在旁边，看着那个人群中发光的少年，曾想象过他以后是会是什么样子。

    车厢像是自带回音和放大效果，即便是于舒言不想偷听，听筒那头的声音也能够清晰地传到她的耳朵里。

    “江总。”对面走过来一位中年男人。

    他也看到了她，离开其余众人朝她走过来：“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你那些同事呢？”

    他依旧是优秀的，但他依旧是不属于她的，她已经认清了这个事实。

    于舒言不好意思麻烦他：“我自己进去就好，现在也不算太晚，这一片还是安全的。”

    江予归也不争辩，反正他确实没有这方面的感情需求，所以任凭爷爷说一说，老人家发泄一下情绪对身体也好。

    就这样，江予归一路进了单元楼，甚至同她一起进了电梯。

    电话声消失后，空气似乎一下子沉闷下来。

    “什么年纪？”

    于舒言站在原地，脚下细高跟原地转动了一下，却没有挪步。

    于舒言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自己就提了一次，他就记住了。

    那位吴总跟他寒暄了两句，很快注意到他旁边的这位女性：“这位是？”

    他要让她喝白酒？！

    这几年来，她变了很多。

    实际上还没开口，他就知道老人家要说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予归带着她认识了一圈人。

    她缓缓而不动声色地将头往窗外转动。

    江老爷子见他冥顽不化又犟嘴固执，忍不住把他骂了一通。

    江予归简直被弄得好笑：“女性。”

    一同留下来的几个人在酒店门口散去，有顺路的便相互结伴回了家。

    于舒言摇摇头。

    于舒言忐忑又纠结。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不是还要去她家里坐坐？

    于舒言不安地说：“我在想，万一有人要闻我杯子里的‘酒’怎么办？”

    “进去吧。”江予归道。

    那人走开之后，于舒言松了一口气。

    她变得不再胆怯，不再自卑。

    “不用了。”

    现在她见到了，确实，如她所想。

    此刻，江予归的侧颜轮廓正好勾勒在车窗上，光线从外面照进来，与她高中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有些逆光。

    于舒言对他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我送你进去。”

    这次江老爷子打电话来也是因为这个。

    司机发动车辆很快上了高架立交桥，行驶平稳且匀速，两旁路灯的光线有节奏地掠过车窗玻璃。

    “听到了。”

    就像很久以前，在博物馆看到他面对一大群人讲解的那个时刻一样。

    “不用不用。”于舒言第一反应是回绝，“你不是喝酒了么？”

    但她晃了晃手里的分酒器，又感觉不对劲，低头闻了闻：“这是——”

    按了接听键，传来一声浑厚的老人声音。

    她已经能够站在讲台上，站在会议室里，面对下面的听众，从容不迫地进行宣讲。

    片刻，江老爷子又开口了：“男的女的？”

    江予归朝酒店停车场那边示意了一下。

    江予归也察觉到了这一点，颇有些无奈：“爷爷，我车里还有其他人，您别让我这么没面子。”

    然后更多的时候，是在旁边看着江予归交际斡旋，那是她永远都学不会的四两拨千斤。

    江予归很自然地介绍了于舒言，又补充道：“现在在星空传媒担任宣传企划工作。”

    “.”

    江予归介绍完后暗示性地看了她一眼。

    江予归询问了于舒言地址，让司机先送她。

    这个场合里，每个人都长了十双眼睛，八百个心眼子。

    江予归也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爷爷就是这么.直来直去。”

    可她的酒量连红酒都没法胜任啊。

    于舒言居住的方向与大家都不顺路，她目送其他人各自搭了车，站在原地等待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要不要进去喝杯水？”于舒言礼貌道。

    车内全程无话，于舒言直直地看着前方。

    “.”江予归按了关闭键，“挂了。”

    她没有明目张胆地盯着看，只短短一瞥，就收回了视线，又直直地看着前方。

    “宫廷玉液酒。”江予归面不改色，“走吧。”

    江予归余光看了于舒言一眼：“我高中同学。”

    一道光打过来，司机开车过来了。

    回

    她偶然转过身，看到江予归正从酒店门口走过来。透过夜色，能依稀看到他与后方的其他人三三两两相互交谈着。

    于舒言想了一下，觉得太晚了，也没有再次邀请。道了声谢，她便开门进去了。

    但于舒言还是摇摇头：“我等出租车就好。”

    一定是天之骄子，是众星捧月，自信而轩昂。

    于舒言坐得很靠边，双膝紧紧合并，姿势有些局促，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波澜。

    这一片不是市中心，马路上并不繁华，间或有几辆私家车开过，但却不见出租车的踪影。

    于舒言紧了紧身上的风衣，探身往前方望了又望。

    她立马懂了，敬了那人一杯酒。碰杯的时候有些忐忑，但还好，那人并没有察觉出有什么异样。

    “我下午跟你说的，下周去见见晓云，你听到没有？”

    虽然还是跟之前那个中年男人一样的意思，但语言和姿态中已经没有了那种暗示性的侵犯感。

    要真的是这样，她该怎么做？

    终于，到门口的时候。

说了声谢谢，转身放到她手里。

    上周江老爷子才打了电话来，一直劝诫他要早点找一个女朋友。事业固然重要，家庭稳定也很重要，而且要找个知冷知热又贤惠能干的。

    于舒言指尖抠着手提包带子，有些尴尬。

    忽而，不经意间往窗外一瞥，却意外看到了玻璃上的倒影。

    江予归笑了笑，神色轻松：“放心，没人敢闻。”

    他利用这样的误会，无形之中帮了她，也护了她。

    “她们都回去了，我也正准备打车。”于舒言道。

    喝完酒后，那人热络地跟她寒暄，说以后有需要的话会找她合作，甚至主动问她要了一张名片。

    老人家中气十足地数落了几分钟。

    于舒言不说话了。

    春寒料峭，夜风渐起，吹在肌肤上冰冰凉凉的，让人发冷。

    车厢内恢复了宁静。

    她听到江予归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到了小区门口，司机停车后，江予归也开始解安全带，看起来是要下车送她。

    江予归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不自在，以为是因为自己坐在旁边的缘故，体贴地往车窗方向挪远了些，尽量给她留更多空间。

    他先询问她：“介意我接个电话么？”

    江予归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敬了酒，递了名片，达到了她留下来的目的。

    江予归当即回怼：“就是为了找个照顾我的？那我找什么对象，请个保姆不就行了？”

    他的头发比高中短了很多，额头露出来，眉骨挺立，显得眼窝深邃不已。

    但只有在他面前，她更胆小了。

    江老爷子像是思忖了几秒，边琢磨边道：“那就是同龄，还不错，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看看？”

    “.”

    “你确定？可能等一辆要半个小时。”江予归抬手看了眼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