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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最后排靠窗的位置,木然地看着外面暗下来的天色和渐起的路灯。

    “确实大部分都是男生,但是女生也有,不到十个吧,说实话已经比我想象的江予归的异性朋友多了。”

    她眨了两下眼,用平静的语气问:“怎么会这样,是.男生很多么?”

    这一刻,她才清楚地意识到,他的世界对她是关闭的。

    在她的青春里,没有电影里那样甜蜜的早恋,那样肆意的闯祸,没有逃学,没有堕胎,没有放浪形骸,没有快意恩仇。

    “不一定,没问,估计还有幼儿园同学吧。反正江予归那人,上一路学,惹一路桃花,啧啧啧。”

    一百零五楼:【楼主年龄应该还不大吧,羡慕现在的小妹妹,我们高三忙到连只公蚊子飞过都不想看,哪有时间矫情这些。】

    公交彻底停下了,周围喇叭声时不时响起。

    第二十七章分科

    我回去哭了一晚上,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我们的关系不能从同学再往前跨一步,我到底输在哪里了?

    春天已经过去了。

    昨天在学校碰到他了,我借口询问这个暑假奥数集训的事跟他搭了话。

    一百零四楼:【就是,别为男人流不值得的眼泪。】

    她为什么要去看这种平平无奇的女生,她为什么要去虚拟世界中寻找另一个自己。

    “都是、都是撷秀的么?”

    那个“爱情分先来后到么”的帖子依然在最上方,贴主还在持续记录着。

    而以后,也就到这儿了。

    高一结束了。

    她是站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不起眼的一员,所有的精彩和炫目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JYG。

    车内冷气开得十足,没一会儿,于舒言正对着的那一小块玻璃已经氤氲起了白雾。

    终于,她将试卷一掀,翻回了正面。

    考场安排一如从前,于舒言到达自己座位的时候,一眼看到前排江予归的名字。

    底下的回帖依旧很多,看起来好多人都在等更。

    走到教室,于舒言在座位上坐下,将书包放进抽屉里。

    剩下于舒言独自安静地坐在位子上。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或是忧虑,或是难过,或是轻松。

    她想,如果出了一部这样的电影,一定红不了,因为连她都不愿意花钱去看。

    鬼使神差地,再次点进了学校论坛。

    在心里默数了两人的名字笔画,填到测姻缘的网站上,已经是她做出的最大胆的事情了。

    但刚在上面写了个名字,又停住笔。

    他一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一边对她示意了下没关系。

    他们之间的距离向来如此,从来没有缩短过。

    一百零二楼:【我早就看清这样的男生不可能属于我,还好我断情绝爱,趁早就没喜欢他了。】

    楼主回复一百零二楼:【如果能断我早断了,可是我从开学就喜欢他了呀,都快一年了。】

    因为她不属于那里。

    回去的路上,于舒言没有像往常一样选择地铁,而是上了一辆公交车。

    最大的心绪跌宕,是对老师上课提问的恐惧。

    她突然想起那天顾昀廷对她说的,你做不出来很正常,不用勉强,不如把多余的时间用来检查前面的题。

    属于她的春天也结束了。

    于舒言一条条浏览着,突然很羡慕这个女生,最起码她有勇气在公众平台上剖白自己的心路。

    考场喧闹起来,同学们纷纷走出教室,去外面拿书包。

    她默了默,还是问道:“那天很多人么?”

    忽而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她想起某一天在网上看到的一个段子,说想拍一部《那些年我们没有追过的女孩》。

    转眼一个月过去,期末考试很快来临。

    转身时,撞上身后一人的胳膊。

    她还是,不甘心啊

    他从她旁边擦身而过,往楼梯方向走,于舒言听到他应了两声:“好,我马上过去。”

    只有漫天飞舞的试卷,只有走马灯式的测验,然后是对成绩下滑的忧虑,对高考志愿的迷茫。

    于舒言也勉强回应了一个微笑:“我今天,起晚了。”

    笔尖在答题卷上落下,写不出任何一个步骤,只点了一个小黑点。

    数学考试时,她在最后一道大题的第二小问上挣扎了很久,依旧没能解出来。

    她盯着那白茫茫一片看了片刻,忽然,鬼使神差地,伸出食指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母——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试卷收了上去。

    于舒言强迫自己全程埋头不去看前面那个背影,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试卷上。

    他一一地回答了我的问题,他一向都很有耐心。之前冬令营的时候,我每次去问他问题他都讲解得很详细。

    她刚才拐弯抹角那么久,还是没有问出最想问的那个问题:有个叫顾凌霄的女生也在么?

    这是第一次,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写他的名字。

    “嗯,挺多的,虽然感觉大部分都是不请自来的。”佟可可说着噗嗤一笑,“我看他也挺无语的,偷偷翻了好几个白眼,哈哈哈哈,乐死我了,难得看那家伙憋屈的样子。”

    然后,就这样过完她的一生。

    连上课走神,都会有种负罪感。

    可是她做了那么多题,却也没法将试卷上的题全部都做出来。

    好可惜。

    连带着她的青春也是乏味的。

    她只是他生命中一个没有名字的路人甲。

    他会不会因此回想起跟这个女生接触的种种场景?这些场景会不会在他心上留下一些痕迹?

    “没事啦,本来就要偶尔放松一下,弦不能绷太紧,这才高一呢。”佟可可边坐回座位边安慰她,“你看江予归生日,我们年纪前十的基本上都去了,这叫劳逸结合,会玩才会学。”

    那样的话,那个女生就比她强多了。

    “啊,抱歉。”

    一百零一楼:【虽然不知道楼主是谁,但是摸摸。】

    她抬头,是江予归。

    于舒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练习卷,照惯例想刷题,她不能停止学习。

    肩上被拍了一下,扭头,是佟可可。

    于舒言脑海里浮现出以前在他朋友圈看过的院子一角的照片,草色翠嫩,安谧静好。

    她想到某一天,江予归偶尔翻开高中相册,会不会连她是谁都想不起来。

    于舒言语调不由自主放轻:“初中的?”

    点下的那个小黑点逐渐晕染开来,在一片空白中显得刺眼。

    一百零三楼:【楼主别伤心了,听老学姐一句劝,不吃爱情苦,一路985。】

    她试着想象了一下他生日那天的场景,但想象不出来。

    只是当时,她的心跳声太大,她没有听清。

    于舒言将放在走廊地上的书包拿起来,把笔袋放了进去。

    “你今天来得没我早,嘿嘿。”她捧着水杯,笑嘻嘻道。

    提起这个,于舒言身形一僵。

    但在他面前,她却什么都不敢表露出来。

    她是一个旁观者,看着别人跌宕起伏的人生。

    她做过的最叛逆的事,是在春暖花开之时悄悄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她买的习题册已经做完了一本又一本,有好多个500道题了。

    她不知道对面是不是那个叫顾凌霄的女生。

    正巧这时,许阳过来找佟可可,说邓老师让她去办公室一趟。

    “那群人确实太吵了,还好他住的独栋,不然早有邻居报警了。可惜客厅和草坪什么的,真的是遭殃。啧啧,江予归也是涵养好。”

    无论是喜是悲,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

    就像他一样,对她来说,依旧是无解的。

    片刻后,笔尖在纸上晕了一个大黑点儿。她索性放弃挣扎,将笔放下。

    她是平庸的,她没有特殊的光环。

    这是高一的最后一场考试。

    她放弃了。

    向水,向空

    那些荧幕里的辉煌肆意都与她无关。

    明明她那么熟悉他家里院子的一草一木,明明她连那里有一只橘猫都知道,但她却想象不出来。

    失恋第二天。

    但他说的话,跟那晚一模一样。

    在晚自习偷偷吃了他送的糖果,因为他对母亲说了谎,还第一次在被窝里熬了通宵。

    “是么.”

    佟可可惊慌失措,猜到是因为周末光顾着玩了作业写得一塌糊涂,没再顾得上跟于舒言闲聊,一脸愁容地出了教室。

    她不知道江予归会不会逛论坛,如果他看到的话,通过这些信息一定能知道是谁。

    “有五六个是撷秀的,剩下的我也没见过了,估计是他以前的同学吧。”

    ——

    但是昨天我才第一次意识到,他的好是一种疏离的友善,只是因为礼貌而已,他其实一直在保持距离。

    201x年x月x日,夏。

    蝉声好吵,忽然有些心烦意乱,做不下去。

    窗外树上的蝉鸣一声接着一声,以一种喧嚣的姿态宣示着盛夏的来临。

    又拿出了手机。

    正值下班高峰期,马路堵得水泄不通,公交速度很慢。

    他依旧坐在她的前面,仿佛伸手就能够到,实际上却像是隔山隔海隔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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