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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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就这样安静地滑过去，再也没有一丝打扰。

    现在还比较早，路上几乎没什么学生，只有远处视野中有星星两两穿校服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于舒言重新点开了他的朋友圈，继续往下滑着

    于舒言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句：“我只是去上了厕所，没有使劲开关门。”

    她该起来看书了。

    曾萍回头看到她，招了招手让她去餐桌那边。难得地压低了大嗓门，对她道：“你拿个馒头和鸡蛋，用塑料袋套上拿路上吃，免得你姐又嫌吵。她现在压力大，过两天就要考试了，我们都得先紧着她，啊。”

    现在已经晚上十二点半了，按照常理来说，她本来应该要睡了，应该是看不到他这条消息的。

    饭菜不合胃口，说话声音高了些，洗澡水太烫了，冲厕所动静太大，都是理由。

    发完短信后，她将手机放回去，拿着书包出了卧室。

    这样的零星光影，她每一张都看了又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关了门，拿着手机跳上床，窝在被子里。

    因为自主招生即将来临，学校给高三要去参加的苗子生们放了一周假。

    于舒言捂住胸口，并没有马上拿起来。

    她点开与江予归的对话框，开始打字：【不好意思昨晚睡太早没看到你的消息。能打开的，文件没有问题。谢谢了。】

    差不多预习完毕，她将书收进书包正准备起身，忽而想起什么，又重新打开书包，拿出了手机。

    洗漱完毕后，她回到卧室，在书桌前坐下开始看书。

    再次按亮了屏幕，这才看到是江予归给她发送的文件，就是她今天想登记在那张表格上获取的联考试题资料。

    于舒言扣着手心，心里堵满了委屈。但她怎样才能证明，她真的没有关门很大声呢。

    刚打了一个“谢”字，想了下又取消了。

    忽然间，像一阵风似的，旁边的非机动车道上呼啦啦穿过几辆自行车。

    但她顾不得那么多了，进房间后立马从书桌上拿起手机。

    “哟，于舒言同学，还在吃早饭呀。”

    突然，手机冷不丁震动了一下，浮窗显示正是江予归发来了消息。

    那是他拍的一处薄荷丛，看起来应该是他家的院子里种的。

    她离他的生活近了一些，离他本人也近了一些。

    江予归发的照片不怎么配文字,也不加滤镜，看起来随手一拍就发了。

    她将书包整理好之后就去洗了澡，然后又进了卧室里。

    有像在一中宿舍阳台上拍的，能看到熟悉的足球场绿茵地，和白瓷红顶的教学楼；有的像是国外的庄园，有大片大片望不到头的草地，还有古旧斑驳的城堡；还有的像在他家别墅的院子，有高大茂密的梧桐树，有低矮葱茏的灌木丛，还有不知道是他养的还是附近跑来晒太阳的橘猫

    少女的心事总是慎之又慎，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唯恐露出一丝端倪，被人察觉。

    门关上时,忽地心里咯噔一下，她撒谎了。

    于舒言晚饭吃得很快,几乎是狼吞虎咽，五六分钟后就放下了筷子站起身。

    点进那个头像，从第一条开始，她缓慢地往下滑动着屏幕,阅读他生活中的每一条碎片。

    甚至比于佳乐还快，连她都抬眼看了她一眼。

    “哎，怎么了怎么了，佳乐？”曾萍闻声从卧室出来，忙得连外套都只套了半截，“舒言又做什么耽误你时间了？”

    口中呼出的雾气喷在屏幕上，时不时浮起一层细小的水珠，模糊了视线。

    终于，震动停止了。

    一个小时后，她已经完成了每日例常的温习任务。

    于舒言懵了一瞬，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而她是懂事的那一个。

    突然，她在一张图片处停下了。

    几个身着校服的男生从离她不到一米远的距离飞驰过去，打破了清晨的沉寂，像是冒着鲜活的热气。

    于舒言从来没有提出这些要求。

    最重要的是，谁会站在她这边呢？

    冷不丁迎面撞上一个人影。

    想想同学几个月了，他们的交集少之又少。

    她在书桌前坐下,从书包里将书本和错题本一一掏出来,强迫自己专注起来，开始奋笔疾书。

    他放慢了速

    于舒言点点头，拿了早餐出了门。

    一大丛，绿得盎然。

    “不喝了,我想快点回房做作业。”于舒言不由分说急匆匆朝着卧室走，“今天作业太多了。”

    她的鼻头被狠狠地砸了一下，有些吃痛。

    于舒言深吸了口气，手指动了动，调出了键盘。

    像是能从那种解读出千万种他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融汇成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他。

    他没有寒暄什么，只在最后附上了简短一句：【打不开给我说。】

    曾萍也事事顺着她，顺便叮嘱于舒言和于富不要打扰她。

    外界完全被隔开,手机屏幕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光源，焦点全部汇聚在上面。

    被子拱成一个弧形，里面密不透风,有些闷也有些暗。

    有时候是天空，有时候是夕阳，有时候是大海，有时候是雪山。

    她站在原地，甚至都不知道走路会不会动静也太大。

    果然，没一会儿，闹钟就响了。

    但是，她的内心却隐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感，那种欣喜驱散了睡眠不足的疲惫和困倦。

    一大口一大口往嘴里送，没有豆浆之类的混着吃，吞咽有些困难，两腮都被塞得鼓鼓的。

    于是，她点了退出微信，并没有回复他。

    一道熟悉的聒噪嗓音。

    莫名地，有种看他朋友圈被本人当场抓包了的心虚感。

    等到于舒言将被子从头上摘下来的时候，看到窗外天已经泛出了一丝白光。

    这是一向循规蹈矩的她，第一次熬了通宵，而且并不是为学业。

    她只是早起预习功课而已啊，除了最开始去了趟卫生间，连卧室都没有再出过。

    曾萍叫住她：“怎么这就吃完了？不喝汤了？”

    “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就今早想放弃晨读起晚一点，结果就被你摔门摔醒了。现在晨读也没晨读，补觉也没补到，时间都给耽误了。”于佳乐越说越气，涨红了脸，带上了哽咽的哭腔。

    “你自己不觉得响，别人觉得啊。我马上就要参加自主招生了，所以我就说你从来不考虑其他人，只顾自己！”

    突然，其中一个回了下头。

    “好了好了，”曾萍一边套上最后一个袖子，一边劝解，“以后舒言出房间注意一点。我之前就跟你叮嘱过无数次，你姐姐高三了，任务重压力大，让你不要打扰她。怎么就当耳旁风呢？”

    她将手上的塑料袋捂了捂，决定不在路上打开，等到了学校那边再吃。

    微弱的光在被子里莹莹闪动。

    外面的风很大，于舒言一走出家门便被扬起的尘土迷了眼。

    于舒言脑袋昏昏涨涨地从床上爬起来，进了卫生间，往镜子里一看，发现眼里都是红血丝。

    于舒言吓得手一抖，手机一下子砸在了脸上，然后顺势落到了床单上。

    她用指腹擦掉，继续滑动

    “你怎么早上起这么早啊，你这哐哐哐的开门关门我怎么睡呀，这个家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有没有想过别人啊！”于佳乐声音高亢，带着曾萍大嗓门的遗传之风，一股脑劈头盖脸朝着于舒言来。

    她也睡不着了，将手机放到胸口，闭着眼休息。

    这段时间随着考试日子越来越近，于佳乐的神经也绷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程度。

    她害怕如果秒回的话，对方会知道她一直拿着手机，正在偷窥他的朋友圈。

    她的心跳得很快,几乎溢出胸口,兴奋得整个人都在战栗。

    锁屏密码输入到一半，停住。

    曾萍劝解了一番，揽着于佳乐的肩膀，让她趁现在于舒言要去上学了回房再睡个二十分钟，一会她去叫她。

    因为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于舒言吃得很快，想赶在进校门之前吃完。

    于佳乐怒色冲冲地转身回了房，“哐”地一声将卧室门摔上了。

    于舒言往前望，看清其中一辆车上是卢一聪。

    手机还在耳边一阵阵地震动，像是不止一条消息。

    那声响震得于舒言身子一抖。

    弯下腰打开水龙头，她往脸上浇了几捧凉水，感觉头脑清醒了些。

    挣扎了两秒，还是将手机放进了抽屉里。

    江予归也没有继续发其他的闲话，手机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第二十二章早饭

    她有些饿了，便将塑料袋从书包里拿出来，先将鸡蛋吃完又用袋子裹着馒头啃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从地铁站出来，她望了望天，这一片的天空晴朗澄澈许多，风中也不再有灰尘颗粒。

    一个神秘而又全新的世界,随着一张张照片在她面前展开。

    又平静了半晌，她才将手机重新拾起。

    这是最快的一次。

    打完字后认真读了两遍，确认没有问题，这才按了发送键。

    这是第二次对母亲说谎了。

    不仅对于舒言发脾气，也对曾萍和于富发。

    但这一宿，却仿佛做了好多年的朋友。

    在家里像个火药桶，几乎一点就炸。

    为什么于佳乐会这么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