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初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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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余冬有点困了，长期紧绷的情绪一经释放，疲惫和睡意侵蚀而上，席卷全身。
几瞬之后，贺晏定睛再看，那小孩一个踩空跌落水里，就开始四肢奋力挣扎，河面上“咕噜噜”冒着气泡。
之前刘向娣当着他面说，哥哥嫁到他们家去，就不能经常回来了，不然哥夫家里会不喜欢，要他一个人好好的，不要去找哥哥。
他抱着自己缩成一团，浑身湿漉漉的，两个小揪揪耷拉下来，全身一颤一颤的显然是被吓到了。
说要走，人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若真是恩人，那自然是得好好上门道谢了。
“多谢！我是余老二家的哥儿，这是我弟弟余冬，不知恩人贵姓，过两日我上门道谢。”
这深度不深，问题不大，应该淹不死人，贺晏有些冷漠地想，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就算真有点什么，别人的生死与他何干。
不成，绝对不成！
昨日他要招婿的消息被传扬开来，今日一早，好多人上门就想说亲。
深度只到成人腰间的河水，对于矮墩墩的小孩来说，已经足以致命。
其实他也不知自己当时怎么就走下去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呛到水，冰冷的河水就这么无情地灌入口鼻中，视野与呼吸被一寸寸剥夺，黑暗将他吞噬……
“贺晏……”余满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有点耳熟。
既然如此，以后做买卖说不得能凭着这脸多赚点钱，贺晏开小差来。
当时孙媒人就是推荐了几户汉子，其中就有贺家的。
幸好……
良久后他才抱着余冬说，“爹么不在水里，他们在……很远的地方，等你再大一点儿，哥带你去。”
余冬有些震惊，但呆木惯了的表情看过来还是不怎么机灵。
“喂，别装聋作哑啊，说话。”贺晏一点儿怜惜都没有，用脚尖轻轻踢了他的屁股。
“不用。”反正他也只是顺嘴提一下而已，绝对不是怕这哥儿忘了。
他得赶紧回去洗澡，免得着凉，时下可没有小感冒这一说法，一感冒问题就很大。
“咳咳——”小孩四肢无力下垂，被贺晏用力挤压着胃部，很快就吐出几口水来。
既然这人说自己是好心，那就暂且先当是真的，之后他再来问余冬。
多亏当初果断退亲了。
贺晏：“……！！！”
直到按部就班弄好后，余满看着被被子包裹住的余冬，才开始后怕起来——
他凶得不行，语气很不耐烦说道，“哪家小孩，你家里人呢？带我去。”
只见他神色惶然，脚尖朝外。
余满愣住，还真是他。
“唔……凫水。”余冬嗫喏道。
看来是没指望了，贺晏随手抓起后背的衣服，就这么将小孩跟提什么似的给整个提溜起来，准备去村子里找人问。
小孩坐在地上，石板被晒得热辣滚烫，水珠低落化成水汽蒸腾而上。
贺晏松了一口气。
“嗯……”余满心酸不已，“小冬别怕，哥哥会陪着小冬，一直。”
贺晏顺势松手，看着面前的哥儿，皮肤是被晒出来的浅麦色，五官精致却不失明朗，眉梢微翘英气十足，只身上满布泥点的粗布麻衣能显出他的身份。
余满拍拍他，“睡吧……”
贺晏有些了然，看来也不是特别单纯，他干脆挥手道，“那我……”
他好说歹说将人尽数送走，回过神来在家里找了一圈，余冬人不见了。
走到半道，贺晏又拐回来拦着准备开跑的哥儿，好心提醒道，“回去洗热点水，姜汤喝上一碗，晚上注意别发热。”
还可以这样？！
他找到三叔家，三叔跟他说在河堤石阶见到余冬，不然他还跟无头苍蝇一样乱打转。
“贺晏，”他报完自己的名字后，轻扫一眼面前的哥儿。
他自己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犯不着亲自下水。
刘婶子便是方铭的亲娘，刘向娣。
他静静地靠在哥哥的怀里，温热清新的气息包裹着他，但窒息呛水带来的恐惧与黑暗还缠绕在心。
余冬垂眸：“好。”
余冬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哥哥，阿么和爹是死了，是吗？他们不会回来了。
他没想到这浑小子竟然趁他不留意的时候，一声不吭跑河边去了。
“你说，是不是你自己走进去的？还是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跑河里去？！”余满语无伦次，开始质问道，“你是不是想干傻事！”
“真的吗？可是刘婶子说……”余冬道。
“不是，这是我弟弟。”
大不了就“大声呼救仁至义尽““找根竹竿拉人上岸”，总之亲自下水捞人就不必了。自己下水，万一感冒发烧了怎么办？！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这么虎，要是他没注意走人了，那岂不是就……
……
昏暗的屋内，漆黑密不见缝，唯有油灯昏黄的亮光开辟出一片亮堂。
他颇为疑惑道，“你就是他阿么？”
二十秒的工夫却硬生生撕开了半年来蒙骗自己的假象，原来爹么真的死了。
他人好像挺好的哎。
他突然想起那家儿子一边看新闻一边吐槽，“好人没好报，大哥救人反被讹”又或者是“人情冷漠，一女子晕倒在地，五十路人均不闻”。
他用手帕在余冬脸上用力擦拭起来，直把余冬擦得嗷嗷叫，再也提不起力气大哭。
他弯下腰去听，啧了一声，你找爹倒是说说爹叫什么名字啊。
“阿么……爹……”
余满说完，也顾不上别的了，抱着湿透的余冬，立马伸手摸了摸徐冬的脉搏与呼吸，脉象有力，呼吸有些急促，这才放心下来。
爹么答应过他，等他病好后就教他凫水，他想先学着，到时候爹么回来看了一定很开心。
至于报不报恩的，如果有谢礼，那当然是最好了。
余满将小孩整个抱在怀里，庆幸地松了一口气。
话从口出，贺晏自己听了都觉得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哪个小孩会自己走进水里。
他以为小孩只是单纯在石阶玩水时，小孩转眼就迈下石阶往河里越走越深。
贺晏往四周看，试图找孩子的亲人又或者其他人，结果就是这么倒霉，除了他俩，真就没其他人了。
金晖照在身上暖暖的，怀里小小的身躯在微微颤抖，余满也顾不上是真是假了。
朗星满布，残月羞答答地藏在云层后，屋内是浅浅缓缓的呼吸
余满见余冬还是不出声，气得要死，直接就两巴掌下去，打得手掌都麻了几瞬，“说话，我知道你听得懂！”
好在小孩只是被呛了好几口水，还没到窒息的地步。
河流越往中间去就越深，河中间深度超过三米，但石阶附近深度也就一米。
余满解释说，“她说得不对，所以哥和他们已经退亲了，以后我们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以后谁还跟你这么说，你直接打回去，打不过了跟我说，我去，知道了吗？”
台阶空档，他没好气地粗鲁一放，全身衣裳湿哒哒地贴在身上，不舒服极了。
余满回到家后，按照贺晏说的那样给余冬洗漱，又让他穿了两件薄衣，完了再灌一大碗姜茶下去。
难道他长得就很让人信服？！
贺晏也不再耽搁下去，扭头潇洒地走了。
余满摇摇头，“不会，哥哥想要招婿，前些日子不是跟你说了嘛，你没有认真听，招婿了就是哥夫进门和我们住，哥哥不会离开的。”
“我弟他怎么了？”
下了水还是得尽快洗漱换衣服，免得着凉了。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问清楚人的住址和姓名，迟些时候是真的是假的都好处理，反正人也跑不到哪里去。
“对。”
“小冬！你还不回……小冬……”一道轻快矫健的身影见了余冬的样子，吓得直扑过来，声音着急慌乱。
余满下意识看了面前人好几眼，又觉得应该不是。
没有的话，就、就算不了！
贺晏挑眉，这么单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虽然他说的是真话，勉强也算是恩人一个，但在别人看来应该还是挺可疑的啊。
余满：“……”
压根来不及思索刚才那些有的没的了，山鸡一丢，紧跟着“扑腾”一声扎进水里，贺晏长臂奋力舒展，水花被抡得到处都是，四溅开来，星星点点又汇入河面中。
“您是河东村的吗？”
余冬又道，“哥哥、成亲了，就、就……”不要小冬了。
十秒后他从浅水区将小孩整个提起来。
余满顿时愣在那里，真是他自己走下去的。
贺晏认真打量完，才开始三两句话说清楚，“你弟自己走河里去了，我见了就捞起来，问题不大，只呛了几口水进去。”
就在这一瞬间，贺晏脑海中闪过无数阴晦的念头。
那人挺拔的身影坚定地离去，余满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飞快跑起来。
余满：“哦，好，谢谢。”
孙媒人明明说贺家老大是个二愣子啊……这人眼神锐利，暗藏锋芒，显然并没有传闻说的那么愣啊。
看着不像啊，这个哥儿绝对没有二十岁。
说到后面，平复好的情绪又翻涌起来。
余满听到后面直接气炸了，他恨不得冲到方家大骂起来，这方家真是里里外外坏透了。
] “嗯，”余冬有点困了，长期紧绷的情绪一经释放，疲惫和睡意侵蚀而上，席卷全身。
几瞬之后，贺晏定睛再看，那小孩一个踩空跌落水里，就开始四肢奋力挣扎，河面上“咕噜噜”冒着气泡。
之前刘向娣当着他面说，哥哥嫁到他们家去，就不能经常回来了，不然哥夫家里会不喜欢，要他一个人好好的，不要去找哥哥。
他抱着自己缩成一团，浑身湿漉漉的，两个小揪揪耷拉下来，全身一颤一颤的显然是被吓到了。
说要走，人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若真是恩人，那自然是得好好上门道谢了。
“多谢！我是余老二家的哥儿，这是我弟弟余冬，不知恩人贵姓，过两日我上门道谢。”
这深度不深，问题不大，应该淹不死人，贺晏有些冷漠地想，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就算真有点什么，别人的生死与他何干。
不成，绝对不成！
昨日他要招婿的消息被传扬开来，今日一早，好多人上门就想说亲。
深度只到成人腰间的河水，对于矮墩墩的小孩来说，已经足以致命。
其实他也不知自己当时怎么就走下去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呛到水，冰冷的河水就这么无情地灌入口鼻中，视野与呼吸被一寸寸剥夺，黑暗将他吞噬……
“贺晏……”余满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有点耳熟。
既然如此，以后做买卖说不得能凭着这脸多赚点钱，贺晏开小差来。
当时孙媒人就是推荐了几户汉子，其中就有贺家的。
幸好……
良久后他才抱着余冬说，“爹么不在水里，他们在……很远的地方，等你再大一点儿，哥带你去。”
余冬有些震惊，但呆木惯了的表情看过来还是不怎么机灵。
“喂，别装聋作哑啊，说话。”贺晏一点儿怜惜都没有，用脚尖轻轻踢了他的屁股。
“不用。”反正他也只是顺嘴提一下而已，绝对不是怕这哥儿忘了。
他得赶紧回去洗澡，免得着凉，时下可没有小感冒这一说法，一感冒问题就很大。
“咳咳——”小孩四肢无力下垂，被贺晏用力挤压着胃部，很快就吐出几口水来。
既然这人说自己是好心，那就暂且先当是真的，之后他再来问余冬。
多亏当初果断退亲了。
贺晏：“……！！！”
直到按部就班弄好后，余满看着被被子包裹住的余冬，才开始后怕起来——
他凶得不行，语气很不耐烦说道，“哪家小孩，你家里人呢？带我去。”
只见他神色惶然，脚尖朝外。
余满愣住，还真是他。
“唔……凫水。”余冬嗫喏道。
看来是没指望了，贺晏随手抓起后背的衣服，就这么将小孩跟提什么似的给整个提溜起来，准备去村子里找人问。
小孩坐在地上，石板被晒得热辣滚烫，水珠低落化成水汽蒸腾而上。
贺晏松了一口气。
“嗯……”余满心酸不已，“小冬别怕，哥哥会陪着小冬，一直。”
贺晏顺势松手，看着面前的哥儿，皮肤是被晒出来的浅麦色，五官精致却不失明朗，眉梢微翘英气十足，只身上满布泥点的粗布麻衣能显出他的身份。
余满拍拍他，“睡吧……”
贺晏有些了然，看来也不是特别单纯，他干脆挥手道，“那我……”
他好说歹说将人尽数送走，回过神来在家里找了一圈，余冬人不见了。
走到半道，贺晏又拐回来拦着准备开跑的哥儿，好心提醒道，“回去洗热点水，姜汤喝上一碗，晚上注意别发热。”
还可以这样？！
他找到三叔家，三叔跟他说在河堤石阶见到余冬，不然他还跟无头苍蝇一样乱打转。
“贺晏，”他报完自己的名字后，轻扫一眼面前的哥儿。
他自己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犯不着亲自下水。
刘婶子便是方铭的亲娘，刘向娣。
他静静地靠在哥哥的怀里，温热清新的气息包裹着他，但窒息呛水带来的恐惧与黑暗还缠绕在心。
余冬垂眸：“好。”
余冬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哥哥，阿么和爹是死了，是吗？他们不会回来了。
他没想到这浑小子竟然趁他不留意的时候，一声不吭跑河边去了。
“你说，是不是你自己走进去的？还是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跑河里去？！”余满语无伦次，开始质问道，“你是不是想干傻事！”
“真的吗？可是刘婶子说……”余冬道。
“不是，这是我弟弟。”
大不了就“大声呼救仁至义尽““找根竹竿拉人上岸”，总之亲自下水捞人就不必了。自己下水，万一感冒发烧了怎么办？！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这么虎，要是他没注意走人了，那岂不是就……
……
昏暗的屋内，漆黑密不见缝，唯有油灯昏黄的亮光开辟出一片亮堂。
他颇为疑惑道，“你就是他阿么？”
二十秒的工夫却硬生生撕开了半年来蒙骗自己的假象，原来爹么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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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起那家儿子一边看新闻一边吐槽，“好人没好报，大哥救人反被讹”又或者是“人情冷漠，一女子晕倒在地，五十路人均不闻”。
他用手帕在余冬脸上用力擦拭起来，直把余冬擦得嗷嗷叫，再也提不起力气大哭。
他弯下腰去听，啧了一声，你找爹倒是说说爹叫什么名字啊。
“阿么……爹……”
余满说完，也顾不上别的了，抱着湿透的余冬，立马伸手摸了摸徐冬的脉搏与呼吸，脉象有力，呼吸有些急促，这才放心下来。
爹么答应过他，等他病好后就教他凫水，他想先学着，到时候爹么回来看了一定很开心。
至于报不报恩的，如果有谢礼，那当然是最好了。
余满将小孩整个抱在怀里，庆幸地松了一口气。
话从口出，贺晏自己听了都觉得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哪个小孩会自己走进水里。
他以为小孩只是单纯在石阶玩水时，小孩转眼就迈下石阶往河里越走越深。
贺晏往四周看，试图找孩子的亲人又或者其他人，结果就是这么倒霉，除了他俩，真就没其他人了。
金晖照在身上暖暖的，怀里小小的身躯在微微颤抖，余满也顾不上是真是假了。
朗星满布，残月羞答答地藏在云层后，屋内是浅浅缓缓的呼吸
余满见余冬还是不出声，气得要死，直接就两巴掌下去，打得手掌都麻了几瞬，“说话，我知道你听得懂！”
好在小孩只是被呛了好几口水，还没到窒息的地步。
河流越往中间去就越深，河中间深度超过三米，但石阶附近深度也就一米。
余满解释说，“她说得不对，所以哥和他们已经退亲了，以后我们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以后谁还跟你这么说，你直接打回去，打不过了跟我说，我去，知道了吗？”
台阶空档，他没好气地粗鲁一放，全身衣裳湿哒哒地贴在身上，不舒服极了。
余满回到家后，按照贺晏说的那样给余冬洗漱，又让他穿了两件薄衣，完了再灌一大碗姜茶下去。
难道他长得就很让人信服？！
贺晏也不再耽搁下去，扭头潇洒地走了。
余满摇摇头，“不会，哥哥想要招婿，前些日子不是跟你说了嘛，你没有认真听，招婿了就是哥夫进门和我们住，哥哥不会离开的。”
“我弟他怎么了？”
下了水还是得尽快洗漱换衣服，免得着凉了。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问清楚人的住址和姓名，迟些时候是真的是假的都好处理，反正人也跑不到哪里去。
“对。”
“小冬！你还不回……小冬……”一道轻快矫健的身影见了余冬的样子，吓得直扑过来，声音着急慌乱。
余满下意识看了面前人好几眼，又觉得应该不是。
没有的话，就、就算不了！
贺晏挑眉，这么单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虽然他说的是真话，勉强也算是恩人一个，但在别人看来应该还是挺可疑的啊。
余满：“……”
压根来不及思索刚才那些有的没的了，山鸡一丢，紧跟着“扑腾”一声扎进水里，贺晏长臂奋力舒展，水花被抡得到处都是，四溅开来，星星点点又汇入河面中。
“您是河东村的吗？”
余冬又道，“哥哥、成亲了，就、就……”不要小冬了。
十秒后他从浅水区将小孩整个提起来。
余满顿时愣在那里，真是他自己走下去的。
贺晏认真打量完，才开始三两句话说清楚，“你弟自己走河里去了，我见了就捞起来，问题不大，只呛了几口水进去。”
就在这一瞬间，贺晏脑海中闪过无数阴晦的念头。
那人挺拔的身影坚定地离去，余满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飞快跑起来。
余满：“哦，好，谢谢。”
孙媒人明明说贺家老大是个二愣子啊……这人眼神锐利，暗藏锋芒，显然并没有传闻说的那么愣啊。
看着不像啊，这个哥儿绝对没有二十岁。
说到后面，平复好的情绪又翻涌起来。
余满听到后面直接气炸了，他恨不得冲到方家大骂起来，这方家真是里里外外坏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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