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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萱没说话,听他又说:“我们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陆淮不买账,哼笑一声:“你让他亲自来当面道歉。”

    楚萱看着一身黑的陆淮的身影,他动也不动,像与黑暗融为了一体,明明高挺的身形,此刻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寂寥,似一只被雨淋傻了的金毛犬,高贵又落魄。

    “你发烧了?”

    没人回应她。

    起好心可别人不领情,楚萱也有些后悔自己的话,说:“你还是早些回去。”

    陆淮却不接,沉默半晌,来了句:“他在?”不然为什么急着赶他走。

    以前她像调戏良家妇男一样,对他开玩笑:“陆淮,你跟我亲都亲了,是不是得叫我老婆了?”

    陆淮歪歪倒倒地进了厕所,不多久,楚萱就听到马桶冲水的动静,再之后,就再没了动静。

    他越不照她说的做,她越想逗他:“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吗?别人谈恋爱可都喊得好亲密的,就你,天天叫我同学同学,我俩就只是同学关系吗?陆淮,你会跟同学亲亲抱抱?你叫一声听听。”

    陆淮后背靠在电梯桥厢上,冷笑道:“怎么?你信不过我的人品?”

    她给他换了一个新毛巾,陆淮这才接过,往头上胡乱擦几把,然后开始往身体上擦,随从上到下的顺序,他开始弯腰,这一弯,他人就开始摇摇晃晃,楚萱看他要倒地,便又伸手拉住了他。

    楚萱站在电梯门外说:“你给我地址,我给你叫车。”

    她不让步去换,陆淮干脆抬脚,人直接往室内迈,楚萱急得伸手拦他:“你别走!你要把我地板弄.湿了。”

    她上前去将伞递给醉鬼,好言相劝:“你湿着站在这不冷吗?我把伞借你用,你先回去吧。”

    陆淮脸上有股怒气,像要找人来训,说话比刚才还咬牙切齿:“那位。推我那位。”

    他人高腿长,她的沙发容不下他整个人,这会他的一只腿支了起来,另一只垂到地上,看起来有种斯文败类般的粗犷。

    他迷迷糊糊地看着楚萱,然后伸出了手,握住了她拿着药的手腕,将它拉去他肩头上。

    看他喝水急切,一杯水没一会儿就彻底喝完,楚萱好心问他:“要不要再给你倒一杯?”

    楚萱去翻药箱,又想起他才喝了不少酒,根本不能吃抗生素消炎药,只能拿了些维生素,接了水,边走边说:“你先吃点维生素,等酒劲过了——”

    风吹雨急,她浑身干着尚且冷得一哆嗦,何况他一身湿漉漉的。

    她又去摇他,摇了好几次陆淮才睁眼。

    在门口等半天不见陆淮出来,楚萱感觉奇怪:“陆淮你用完没有?”

    “陆淮!”

    她才问出口,陆淮就侧脸,抬手臂挡住鼻子,接连不断打了几个喷嚏,再抬眼后,看她的目光有点呆,呼吸也粗重。

    她去拉单元门,灯光重新亮起,打开门后以为陆淮会跟上,结果转身一看,他还站在那个地方纹丝不动。

    陆淮在人后说:“她要上。”

    两人一阵沉默,头顶的感应灯也灭了,一时耳边只有雨声潇潇。

    喊了好几次没有人回应,楚萱推开半掩的门,见陆淮坐在地上,人靠在墙上闭着眼睛,看起来是又睡了过去。

    楚萱疑惑,上周在电梯里她和楚洋的对话这人听没听见,但离得近了,她看见他白净的脸上此刻染着非常不正常的红晕。

    陆淮像个只会听指令做事,没有智力的AI,用指腹擦掉她唇上的口水,一副不解风情:“陆萱同学,该回家了。”

    陆淮应了声好,慢慢悠悠地往客厅走。

    到最后,他已经眉头紧皱:“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

    几乎是立刻,楚萱不可自抑地轻呼了一声,缩起了肩。

    她听到陆淮的呼吸一下紊乱。

    手落在他肩上时,楚萱反应过来,这是以前他们接吻时两人最常用的姿势,她爱扯他后脑勺上的头发,拔得陆淮总嫌她分心,更猛烈地攻击她。

    陆淮看着有使用痕迹的蓝色毛巾,皱眉问:“不是新的?”

    她以为他这就要回去,想说你这样子最好缓缓再走,却听陆淮问:“厕所在哪?”

    但陆淮根本不听她的话,楚萱一把拉住他手臂,隔着衬衫也发现他身体烫得吓人,她心中一哆嗦,急忙说:“我给你换新的,你在这等着!”

    他看着她的眸中没有什么实际焦距,但眼眶是通红的,楚萱看着他泛红的眼、脸、耳朵,手掌中间是发烫的他的胳膊,到底没立刻把让他回家的话说出口。

    楚萱一听这话更怒了:“陆淮,我只是让你来吃药,不是让你来挑三拣四的。”

    楚洋就不在江城,怎么当面道歉?

    就在楚萱这短暂分神回忆的瞬间,陆淮侧脸朝向她,唇一下贴在了她脖颈上:“老婆……你别走。”

    他低头,视线看着楚萱的方向,楚萱看他的眼眶更红了不少,人随时要倒地,到了这个地步,她明白自己不会将这个神志不清的人赶回去,便从他跟前提步走,准备从柜子里给他拿洗漱用品。

    果然醉鬼都说胡话,楚萱懒得跟他对这种没营养的话,指挥他说:“你坐起来。”

    楚萱的身体一僵,心脏像被一剑劈开。

    看他这样的怒容,听他这样的语气,楚萱以为他还在为楚洋动手而耿耿于怀,便又低姿态地帮楚洋善后:“是他冲动,是他做得不对,我替他跟你道歉。”

    楚萱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那你回去用你自己的!”

    楚萱一时心软。

    楚萱最终在邻居们不耐烦的眼神中上了电梯。

    楚萱对醉鬼的颠三倒四和倔性服气,她还是重复说:“你早点回去。”

    楚萱被他突如其来的口中热息惹得发痒,肌肤立刻泛起了一片颤栗,可她还没对这点痒做出反应,陆淮就亲了她脖子一下,随后沿着耳根后方,唇从脖颈移动到了她的耳廓上。

    “陆淮?”

    楚萱发火道:“你装什么大爷?难道还要我伺候你?拿着!”

    可等递给陆淮毛巾,他却不伸手接。

    “陆淮?”

    她朝陆淮说:“你要不然上去吃些药再回去?”

    陆淮手中的动作一停,缓缓直起腰,然后看着她。

    进到玄关处,她将拖鞋给他,语气很差:“你先别进,我给你拿个毛巾来擦下水。”

    陆淮点了下头。

    “你还能不能站起来?”

    陆淮还是不接,他看了眼楚萱身后,没别的人从屋子里出来,收回视线说:“我不用别人的东西。”

    “你等着。”

    连用过的地方都忘了,这是有多醉,楚萱又担心他吐在半道上,急切地指给他看:“那儿,那儿。”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见到陆淮已经长拉拉地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楚萱回厨房,听到客厅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端水出来,就见陆淮颤颤巍巍地站了起身。

    陆淮原地顿了下,唇角起了个苦涩的笑,接过楚萱递给他的东西,按她说的照做。

    她说:“你去沙发上坐着,我给你准备点药。”

    陆淮缓缓站起身,虽然身体摇摇晃晃,但手扶在洗手台边缘也算站着了。

    她喊了他几声他毫无回应,眼看着沙发被他压出湿痕,楚萱弯腰去摇他:“陆淮。”

    她准备关上单元门,陆淮却长臂一伸,一下拉住了门框,但他没有继续动作,而是固执地问她:“他在?”

    陆淮缓缓睁眼,眼神迷离地看了她一会,忽然勾唇,问她:“你来了。”

    然而这一回,陆淮却不是只问不动了,他像因屡败而一定要固执迎敌的战士,浑身提着一种要战斗的戾气,将门“砰”一下大力拉开,擦着楚萱的肩就迈了进门。

    还能这么口无遮拦,楚萱黑着脸,想再开口让他回去,可这时从外进来了几个邻居,几人从她身侧进了电梯,看她在电梯门口迟迟不进来,有个人开口问她:“你上不上了?”

    楚萱喊了声,但无济于事,他直接进了被他迷迷糊糊摁开键的电梯,站在灯下,眼神失焦地看着跟上来的楚萱。

    以前那样抵死不从,即使两人亲密得不像话,这两字都像能烫他的舌头,如今他倒是能张口就来,可这种称呼,早过了它该出现的时候。

    所幸陆淮虽然醉了,但还是听得进话,当真坐了起来。

    哪知陆淮一下伸手,将她拉到了怀中紧紧抱着:“老婆……”

    眼看着两人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近,他就要吻上来,她一把用力甩掉他的手,人往后退:“这是维生素,你先吃。还有体温计放在腋下量一量。”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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