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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到了这一步还惦记你那游戏呢……”宋音欲言又止。就算真要把一切当游戏一样无所谓, 起码手上得有新手教程吧？

    几人顿时背生冷汗.

    “很悲伤用这种方式见到大家。”她思考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接下来要谈一件沉重的事，所以现在想和大家说一点话。”

    苏玉良若有所思：“你用看见这个词。”

    她严格按照UP主的态度来。

    “——嗯，大家下午好。”

    好吧，笑容是藏不住的，还好她此刻在屏幕后面。

    “那魔鬼便和他说，第一个世纪救我，我给你财产无数；第二个世纪救我，我许你三个愿望；等到第三个世纪救我，我要吃你肉，喝你血，以惩怠慢……”

    从前她就不避讳沿着弹幕剧透的未来行动, 只要结果正确，中间的过程都是可以省略的。不过这次宋音多了一分疑虑，合心公司暗示这是“早已开始的故事”, 而在另一个设定里, 过去是一条已经覆灭的路径，那条路上没有她与所谓候选人的存在。

    如果不能回到南歌子只发布视频内容的过去，她从未出现过也是一个他们愿意接受的结局。在看着那些员工排着队，沉默地走出大门，与进门的诡异擦肩而过时，所有核子，无论国籍与语言，此刻都升起了相同的悲戚。最后视频主上楼，无人的大楼寂静空旷，竟让人在夏日感受到了寒冷。

    真正无法达到的，是宋音最初的游戏UP主涨粉日常。

    孟挑云点头：“‘注视’太认真了，我们做不到，对方也不在意。我们能看见的最多只有她想让我们看见的, 她的游戏。”

    “取消到三万，或者取消到个位数也可以。”宋音补充道，“之后我们再进行下一个环节。”

    但现在是谁在给她发弹幕？真人？假人？亦或是很久以后的后来人？大概率不是后者，合心公司说了它已无法提供可参考的内容。

    队伍拖家带口长长一串让人心生绝望，宋音主观上倒是有想解决掉它们的意图，但之前猝不及防被坑失忆让她有些阴影。自己第一轮怎么能活这么长时间？她此时对之前背后下黑手的核意识竟然产生了一丝感激。

    “是我们注视着南歌子, 还是南歌子注视着我们？”

    宋音在想什么呢——她发现自己虽然说“很悲伤”，但是看到激增的人数时，依然会感到一丝开心。开心，很简单的形容词，足够形容她的心情。

    想到这里, 她心念一动.

    当初只是开门时为了不浪费随手放进来的资产，此刻在队列里显得无穷无尽。她观察了一会，发现数量虽多，种类却有关联或比较固定。宋音不知道这些生物有没有繁衍的功能，只能猜想当初放进去一个便代表一个族群。

    邪神尝到了流量的甜头，发现大家喜欢看这个，所以“慷慨”地杀几个人助兴——苏玉良讲的是这样的事吗？

    假如她不在，管理员的位置还不知道要让给谁做, 更不好说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即便避开这点, 作为恐怖游戏实况主，她依然位于注意力的风暴眼中, 只需动几下心神就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男性核子苦笑一下，他不愿意相信他们最后招徕了这样一个怪物。

    就好像它没有参与过这场未来。

    “给我关注吧。”宋音又说。

    但是直播间很安静。

    无论如何，虚假的关注数此刻转化为具体的景象，第一次给宋音一点实感。

    三万、三百万、三千万，这是一天内的三个数字，宋音再次刷新界面，又多了一位数。其实这本来也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宋音一边压着嘴角一边表示不在意，再次升起同样的想法。

    无论是诡异还是人类，拥有了社会身份，特别是视频主这种职业，就必然离开不了来自外界的联系。

    苏玉良突然抓住身旁之人的手，低声说：“如果所有人都不点击南歌子的视频会有结果？所有人类都不，没有人去看发生了什么。”

    然而听了这话，一旁的男性核子猛然转头，神色带着一种无法理解的震惊：“你的意思是，她特地为此直播？”

    她也不打算通过毁灭人类拯救世界，无论如何，宋音都自诩长了嘴。

    第82章 《开门放鬼》

    “不，我们的重点有偏差——”女人刚准备解释，在场的讨论被设备传来的声音打断。

    “你对核域的控制权与这些仅通过行动改变的记录没任何关系。”语音助手再次响起，“试图以这种方式逆转现世属性，让诡异借此消失根本无法达到。”

    作为视频主的直接接触者，孟挑云不久前成为了课题组的一员。他们知道自己面临的问题棘手，但那个时候没有人会设想过这种情况——火星撞地球般，一切无光处的沉默被堂而皇之地展露于人前。

    胡思乱想了一会，宋音又瞥了一眼在线人数——几位数？8、9？她都有些晕数字了，合心公司网这么好的吗？

    孟挑云习惯将一件事坚持到最后, 不在于她乐观, 而是因为她已经接受了最坏的可能性。在这点上，这位长期从事于核域理论研究的核子是悲观的, 她是少见的既能和苏玉良聊起来，也能和前南歌子研究小组讨论视频主生物位的人。

    谁在给她点关注？.

    几人惶惶对视了一下视线，紧接着，正前方始终展示视频主账号主页的屏幕发生了变化，一条新消息弹出，你关注的UP主正在直播中。

    此刻，她实况的恐怖游戏是现实。

    ‘但现在这些关注数确实没有意义，难道有什么可用来比较的地方吗？’谈到这点，她有些唏嘘。在不久前，宋音还有着一个凭自己的才华和努力，让南歌子账号进军百大的目标，此刻这一目标也因为许多事情变得苍白又单薄，也不必再提。

    于是她说：“感谢大家，现在请把关注取消可以吗？”



    那是她为南歌子专门设置的提示音。

    第81章 《开门放鬼》

    【无相关存档可提供参考, 以下皆为新副本, 祝您游戏愉快】

    她抬头观察了一眼前方漫长的队列, 又重新看回对话框，很怀念当初红蓝弹幕各种提醒和剧透时的轻松。然而事不顺意, 对面的拒绝还带了一点游戏风味。

    疯长的关注数并不让人具有成就感, 外挂用起来是爽, 但缺乏几分真实。说句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 她情愿回到点击合心公司之前，一切的故事接着那之后发生。

    就在这时，一阵提示音响起。声音来自于人造超忆者的手机，苏玉良没有让身体状况急速恶化的周棋成带走它。

    ——我们是一群被圈养的用于提供关注的生物，比肉畜好一点对吧？.

    南歌子是在评论发过留言的真实“活人”，虽然这很难让人相信，像是用过家家的模型刻画神明，但她表现得是在意自己数据的。

    孟挑云心里闪过以上的念头，她刚准备说些什么，却听见前者说：“南歌子会在意，对吗？她或许不在乎核子，不在乎单独的人，但她绝对在乎关注。”

    基于核子会在核域里越坠越深，被透露核域存在的人会走进同样的结局，很久以前就存在一个理论：核子不该了解核域，不该了解捷径，不该了解未来。他们注定罹受这样的苦，便不该想着怎样逃脱它。

    “对！对！只要你按照她的要求做！”

    它们两个在时间线上得打一架, 但无论怎么说，前者似乎掌握着更多的未来。正好, “南歌子”这个账号的事业快没有未来了, 宋音现在需要这个。

    ‘本来就没有这个的想法。’宋音在心里回答。虽然并不想承认，但这一刻她与这群非人生物站在一条线上，后者全部消失，她最好也不要留在这个世界了。

    人们恐惧于直播中展示的一切未知，但又在视频关闭时厌恶被隔断的耳目。之后或许一切都好转，又或许不再好转。

    宋音在向业内人士索要一个答案。

    “能给我一些弹幕吗？”她说。

    “这个问题……我认为我们从未看见过南歌子, 南歌子也从未看见过我们。”

    宋音不装傻, 她知道自己拿着一手“重牌”——谈不上好坏，但占据关键位。

    关注数还在上升，但已经趋于平稳。远方传来热武器的声响，但始终没有人影出现。宋音把椅子拖到玻璃窗前，伴着日落细细欣赏了一会关注数，截图留存后，再次回到直播间。弹幕依然在不知疲倦地刷着，宋音没看内容，她知道看不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乱了，一切都乱套了。带着细微颤动的手指迅速点击按键，但室内依然一阵兵荒马乱。她怎么能一天让人两次面对这样的场景！她怎么能——

    昏暗的卧室里，房间的主人如从前一样点击了那个按钮。

    南歌子再次打开了视频！

    “但卡莱并未在第一次冒犯时死亡，我还以为……”

    “在视频主看到南歌子主页时直播恰好开启，之前公然播放视频的会议核子卡莱也死在了核域，或许我们也没有注视南歌子的权利。”孟挑云想了想在昆虫馆自己跟在南歌子后头的所作所为，确定道：“对于核子，她需要的是没有思考只听从命令的下属，一个不会动的工具。”

    顷刻间，杂乱的语言在屏幕上铺满，各色的图标和表情犹如倒卷的瀑布一般逆流而上，像是程序进入死循环时飞速更迭的乱码。她看不清内容，只能看见热闹。

    “那些生物暂停了！”

    观察人数有一会的宋音出声打起招呼，将手机对准窗户外的正下方。

    这又与合心公司领着必做清单的夜班员工对上了，可惜直播中那些会议的核子并没有满足视频主的要求，最终造成那样惨烈的结果。

    这一未尽之语让众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