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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又有一种专注的赤诚,即使是把她拢在怀里、几近疯狂的最后时刻,情欲的底层依然有丝澄澈清明。

    她陡然恨上了这旖旎的氛围,以及这个趁醉乱撩的男人。伸出空着的一只手狠狠拍上他手背。

    不知道是彼此的身体太过合适,才会挣扎着接近。还是性格太过不合,撕扯和拉锯,激发了更多的执念。

    突然意识到,跟前任高医生在一起五年,也极少有这种时刻:想打他骂他……更想贴着他。

    到小酒馆也就十分钟的车程,过去看到了烂醉如泥的两个人,赖在窗边不肯走。

    ……吴优输了。

    李执尝到了一丝暖意,他觉得也许自己是错的,她从来都不寒冷。每一下触碰、每一寸气息,都是火热的。

    关她什么事?明明是他咄咄逼人。再说了,李执会为情所困?吴优可是亲眼看过他处理三角恋的,那叫一个手起刀落、干净利索。

    吴优伏在李执胸口,双手捧着他的脸。把嘴唇递上,让舌尖交汇。窗外已是深冬,车厢内雾气蒸腾。

    手背剐蹭着他的大衣领口,柔软细腻的羊绒肌理,带着男人呼出的热气,

    吴优突生出一种诡异的想法:“他爱她。”

    “你怎么不跪?米兰也没人认识你,被围观就说日语。”

    在米兰的时候,卫晴说会考虑一下。没想到这就是她的答复。

    沈南风和卫晴是同类,她们都不会为了爱放弃自己的节奏。那不是不够爱对方,而是对自己的生活足够热忱。

    沈南雨瞟了眼吴优,又朝李执看了看,意有所指……刚刚李执死皮赖脸缠着他打电话,一定要吴优接才肯走,是少见的孩子气模样。

    这些人为什么不能学学他和乔靓,谈场无公害、没副作用的恋爱?

    刚刚做的热可可还没来得及喝,马克杯放置到餐台就出了门。

    说回正经的,李执把选择权交到沈南风手中。

    李执看沈南风解下项链,把戒指挂在其间。尘埃已定,她做出选择,就像卫晴一样。

    这感觉很陌生,两人在长辈面前落落大方地牵过手,也在床笫意乱时掌心交叠于凌乱枕席。

    她和沈南雨扶着李执往车子走,霓虹渐暗,夜风卷起一丝寒意。

    像埋在灰烬底下的一粒火星,随时准备随风而动,席卷世界。

    沈南风握着一枚银戒,那是她初玩雕刻时,自己手作的。昨天收到了卫晴的国际包裹,她说:“不想幻想渺茫的未来,农历春节前,或者带着这枚戒指来找她,或者算物归原主。”

    他跟乔靓情意相通、臭味相投,怎么会懂失意人的孤独心境?

    这几天李执都回来的有点迟,但今天尤其地晚,她本以为他要出差或是夜不归宿。

    冲着成了泥的人发火:“咱俩吵架,我还得给你当代驾?”

    吴优接到电话已是十一点多,她正在家刷剧。从玄关处取了风衣随手套上,还好没洗澡呢。

    那还是挺

    白天在工作台间穿梭,仿若金刚不坏之身。夜幕下的酒醉,是都市男女遭不住的一丝破绽。酒精暖热的是身体,还有寒凉过的心意。

    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抵抗。吴优无奈地起身,却对上他注视的目光。

    却从未有过这样,没有社交性质、不带情欲色彩,磁石相吸般、自然而然地触碰。

    无奈地把身子探过去,肩膀越过他的胸膛,俯身帮李执系安全带。

    “怎么回事,亲姐的酒都请不起了?”沈南风抬眼冷睥,沈南雨走到面前收酒,被两人同时发声撵走。

    世间爱恋,模样不一。得到的都是侥幸,不是谁都能轻易抵达彼岸。多得是苦苦挣扎、却不肯放手的,像溺水的人挣扎纠缠着一缕缕苇草。

    神经病……沈南雨觉得一阵恶寒,他冷!

    如在耳旁,隐约回响。

    人离乡贱,她在国外没有这么多帮手和资源。

    她也不可能让李执在国内,她一个人遥控指挥。这不公平,朋友是用来并肩战斗,而不是让别人兜底的。

    这份爱艳丽又单薄,像柔韧又招摇的红色虞美人。又像忽明忽灭的烛火,沈南风护不住,不如放她走……

    “你这都不算事,不然回家跪一通好了。”

    “遵循本心,如果你想出去,国内的品牌我们再想办法。或者异地办公,或者再聘请新设计师协助。尊重你的选择。”

    一些破碎的记忆袭来,他含着她耳垂吮xi时,牙齿轻轻划过,黏腻的吞咽声音断断续续。

    李执觉得自己很惨,日日相见,却如隔天涯;沈南风觉得自己更惨,心意相通,敌不过相距万里。

    *

    前两天不还挺嘚瑟,在她们面前显摆悠悠送的挂件,自称“有主儿”了么。

    李执断然不肯去后座,一定要去坐副驾。吴优和沈南雨扶他安稳待好,醉了的人不听使唤,两人被他折腾地累得够呛。

    吴优捧着一杯咖啡在楼下透气,午后的阳光里和乔靓玩踩影子的游戏,两个大人有点傻里傻气。

    宁静的车厢有小声惊呼,最受疼的,却是她。

    雕花玻璃落地窗印着年轻的人影,已经歪歪斜斜。在冬夜里,好看的男女神色都有点落寞,像是经霜的枫叶,鲜艳里带着点伤感。

    李执也不反驳,突然分外地安生。虽然还是不成个形,却乖顺地倚在座椅上看她。

    可卫晴终究比她还要恣意,她想要在街头无所顾忌地亲吻,不惧怕遇到任何亲友,没有任何多余的注视。

    蝶翼轻轻震颤,细雨隐入平湖,夜悄无声息,滞了几秒。

    “他这是在笼络人心……”

    “陆峰是不是又给你画大饼了?”兔姐看到上午俩人在开小会。其实是把部门的直播电商与品牌扶持计划,两部分全权交给吴优负责。

    李执没预兆                                                地挨了这么一下,手腾地松开。

    沈南雨不知道,不是每对情侣都能那么幸运地一拍即合。

    “……啊”

    这个呢,就是上司的驭人失策。下属心野了,想出去扑腾两圈了,才知道放权。

    太难熬了……他们甚至没有过真正的交合,却又如此熟悉和吸引。

    吴优听沈南雨提起姐姐那个神秘又遥远的恋人。虽然没见过面,能让沈南风肝肠欲断,绝对是个狠人。

    指骨坚硬、肌肉紧实,膈得她眼角都湿了。没人告诉吴优,应该怎么打男人。

    无所谓,吴优看开了。这两个模块,直播是新的利润增长点,容易出绩效;品牌扶持是自己的老本行,还可以积攒私下的创业资源。

    沈南风不吱声。她这趟当街下跪不至于,但猛女落泪是有的,太丢脸了。

    琢子谈了场异地恋,沈南风谈了场异国恋。

    他们的新品牌马上就要揭幕,十几年的求学,籍籍无名时孤独的设计、制作、缝制、裁减,终于小有名气,她不可以放弃。

    “喏,这位刚刚分手,马上回归单身狗了。”

    待沈南雨离开回酒馆,吴优关上门上了驾驶位,气不打一处来。

    这有点离谱,他醉了、她可没醉! “爱”仿佛是块禁地,两人都退避三舍。

    南风在国外待得太久了,她也在米兰追逐过自己的梦想,高定工坊里她亲手缝制过黎明与暮色,可异国的风终究是带着陌生的气息。

    他的眼睛仿若在说:“跟我走吧。”让她沉醉痴迷。

    吴优不搭理李执,他继续追着含糊地念叨:“可是我好冷,你为什么总对我这么冷?”

    “可以嘛,你现在事业是公司内外双开花,以后忙不过来了,手心手背可都是肉。”

    刚刚在部门组会上脑暴过度,急需放空。

    卫晴决定在欧洲定居了,给她下了最后通牒。或者断掉、或者团聚,不要中间选项。这是个刚烈的女孩,能跟家里决裂坦白的人,总归是果断狠心的。

    “你们尊重我的选择,那我也要尊重自己的事业啊。”

    漆黑的瞳仁像幽深的秘境,让人一瞬间滞住。吴优想,李执的眼睛真好看。望着你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含着深情。

    真是坚决,一如她爱她的模样。最初的定情信物,最终的分手通牒。

    沈南风促狭地挤兑李执。她可没心情安慰他。在沈南风看来,李执简直在无病呻吟秀恩爱。再吵再闹,还不是连哄带骗把人搞到一张证上了?

    她在上海有了自己的工作室,有永远等着她不打烊的小酒馆。乃至她的中国胃,终于有了随时实地、触手可及的江湖菜。

    “这位已婚人士呢,貌似也为情所困。”

    不断地打磨、摩擦、挫伤彼此,像流水一遍遍冲刷过砾石,此间如此漫长难捱,也终将水落石出。

    她不敢再看李执的眼睛,视线往下移,却触碰到他滑动的喉结。

    不当面说分手,已经是对南风最后的温柔。

    李执酩酊中步履微斜,握着她手臂的力道却穿透风衣,念念有词:“悠悠,怎么穿这么少,冷不冷?”

    南风姐姐真是羡慕李琢,北京到上海算个啥事。京沪高铁五小时的等待,纵隔千里,也不过一日往返;不似上海和米兰不同时区的挂念,跨越了欧亚大陆的山海,终究是太过遥远漫长。

    在卫晴决定留学拿永居的那刻,沈南风就知道两人的航线开始偏航。她尽力过,把卫晴带回家正式拜访;在卫晴和家人闹崩时,让李执帮忙收容安抚她。

    《她嘴超毒;他超爱》

    李执抬起来右掌,附上她停顿的手。无意识地握着,又用力地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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