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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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珩如此金尊玉贵，她的太紧张言语冒失了。

    “奴婢担心娘子安全。”清风还是不放心，看着周围擦肩而过的人群，其中好些男子看着若瑶的眼神里都带着不怀好意，她不由得担心，她家娘子实在是长得太招人了。

    “这哪儿行，回府上冷冷清清的有什么意思。”明月笑着反驳，娘子最喜热闹了，肯定想应个节，和大家一起放的。

    “今年的兔儿节太热闹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得到河灯，不然还是回府上放天灯吧。”上岸后，清风护着若瑶挤在人堆里。

    传说萧珩杀人如麻，犹如罗煞，杀她不过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她揭开他的面具行为如此冒犯，够她死百次了。

    清水巷在蓉城的南边，是平民的聚集地，也是若瑶长大的地方，自然没这么热闹。

    明月忙慌的招呼着船夫靠岸，码头比之前的热闹更盛，画舫一个接一个的停靠繁忙不已，人们都聚在河边放河灯，人潮攒动，乐坊的仙乐飘来，真是好一副盛世繁华，人间烟火。

    萧珩认得，这小娘便是方才在朱雀楼上看到的哪位了，眼睛红得和只兔子一样，看着就让人觉得柔弱可欺，目光上移，她头上被面具压着漏出的半截额饰是当初阿勒邱带过的那个，没错了。

    顾不得许多，怕再受伤，若瑶将自己受伤的左手护在胸前抱着，瞬间豆大的泪珠密密麻麻的坠落。

    “昆仑奴？我可不是昆仑奴，那昆仑奴不过是张面具罢了，面具之下的人脸可是不尽相同的。”萧珩淡淡出声，看那小娘子的可怜样，该是和下人走散了吓成这个样子，胆小如鼠，可真是配不上带阿勒邱的额饰。

    “哦？可上次你不是说，那人再也回不来了吗，命中还有一情节，何出此言？”萧珩出声，脸上似乎还有一丝落寞。

    这女巫应该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吧，敢这么行事。

    萧珩说要送她回去，堂堂定远大将军说的话应该是不会作假。

    “我待会儿派人送你安全回家，你把头上的额饰卖给我如何？”面上虽是温润的，那话语却是不容拒绝，萧珩长年带兵，自然是带着上位者的压迫。

    立坛祈愿后，将所求之事写于纸上放于河灯或是天灯里，兔儿神就能看到保佑自己。

    这不是自己在画舫上看到的那定远大将军萧珩吗？

    那额饰本来佩戴就很复杂，若瑶左手受伤了，就更难摘下了。

    那火差点喷到若瑶的脸，吓得她急忙往后退，人群更加拥挤，她被人潮带着一个方向走了好久，不也知道是推了她一把，她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随着那女巫的咒语结束，那水晶的紫色光芒又淡淡的消失了。

    明月气恼，顾不得害怕就想过来打清风，还未走近，忽然之间排山倒海的涌入一大群人，把三人冲散开来。

    《少爷先别死！夫人有喜啦！！！》

    “清风，明月。”若瑶喃喃出声，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并肩走过却没人回应她。

    她怎么觉得，是她活了不久了。

    左手火辣辣的疼，若瑶觉得自己的手指都断裂了。

    清风一想也对，笑了笑放心了。

    “是呀，带上面具不就没事了，街上好些人带呢。”明月道。

    这街道上的人多数长得多像是外邦人士，黑黑的昆仑奴，瘦弱的新罗婢，蓝瞳的菩萨蛮，这里像是异邦人的聚集地平康街，她只是听父亲说过那平康街乱得很，所以从未踏至过。

    “你忘了，我有这个？”若瑶自然是知道清风的担忧，俏皮的扬了扬手里的面具，笑得明媚灿烂。

    这个不是昆仑奴，那个也不是，若瑶走累了，越来越害怕，面具内全是泪水，原本还能控制住默默流泪，现在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若瑶索性将面具抚到了额头上，右手细细的擦着泪水。

    放下棒骨，女巫神色逐渐恢复了过来，十分严肃的对着萧珩说到；“你命中还有一情劫，要是不放下，活不了太久了。”女巫应该是不太会说东洵的话，说得很慢，语调也十分奇怪。

    若瑶带上兔子精面具，可手里还有个昆仑奴，一瞬间觉得好玩，给清风试了个眼色将面具递给了她，想要再逗逗明月。

    “好呀，你俩合起伙来吓我。”明月气得跺脚。

    若瑶顾不得这么多了她着急的想确认，快步走到了那人面前，一个抬手揭开了他的面具。

    思及此，若瑶也拨开布帐走了进去。

    她好着急，清风明月都不见了，正打算撑着手起来的时候，一个男子一脚踩到了她的左手上，“啊”那痛感瞬间连心，她痛苦的出声，若瑶的小手那承担得起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

    “明月什么都不怕，就是怕鬼，哈哈哈哈哈哈。”清风也难得恣意大笑。

    她不该逗明月的，如今三人被人流冲散了，都是报应，现在夜深了，又听闻平康街到处都是坏人，万一真将她掳了去可怎么是好。

    若瑶注意到，那桌上的水晶倏的亮了。

    “哈哈哈哈哈哈，明月，你不是会武功嘛，怎么这般胆小。”若瑶笑得直不起腰来。

    若瑶看着那金子眼睛都直了，这可够若瑶一家三口三年的吃食了，也没听说过波斯女巫算卦这么贵呀，果然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周围都是人挤人，她如惊弓之鸟很是无助，只得小小的踱步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过了不知道多久，若瑶终于从人群的浪潮中挣扎出来。

    萧珩倒是面色如常，镇定自若。

    这么神奇？

    擦干眼眶里的泪水，视野才渐渐清晰起来，倏的，看到前方有个波斯女巫的占卜帐子，那旁边站的不正是一个带着昆仑奴面具的人嘛。

    这人怎么这么熟悉。

    布帐内密不透光，就燃着那一盏灯，到处都是野兽的兽皮和鸟类的毛羽，那波斯女巫的头上也插着不少，她全身都是古怪的穿搭，身前的桌上摆着几个圆形的水晶，还有一跟巨大的棒骨，那棒骨上还嵌着好些个铃铛。

    说着就要摘下那额饰给他。

    看向周围，她本就不怎么识路，眼下这条陌生的街道她更是从未来过。

    如此恐怖的面具之下，确是一张如斯温雅的面孔。

    他叫她跟着他，那便跟着他吧。

    “额饰？”若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萧珩居然对这个东西感兴趣，他是天潢贵胄，提出的要求她还能拒绝不成，“好。”

    萧珩挥袍一坐下，便从怀里拿出一盏金锭放在桌上，“算上一卦。”

    是清风吗！

    说罢转身拉开布帐，进了那波斯女巫的铺帐。

    那女巫口涂着黑色的口脂，面色冷漠收下了金锭，细细盯着萧珩的脸庞好一会儿就开始做法了，从身后拿起一壶水用手蘸了蘸就朝萧珩身上洒去，若瑶吓了一大跳。

    “我不是说你是昆仑奴，那昆仑奴是昆仑山另一边来得黑奴，粗鄙不敢，怎么会是你呢。”若瑶顾不得手上的疼，连连摆手。

    萧珩被揭开面具也是一惊，十多年了，还没人对他对此大胆，他眼神微眯。

    注意到她手上的血红印子，萧珩眸光暗了暗。

    盛大的烟花持续了半个时辰才落幕，夜色渐深，石楠河面上渐渐飘散着数不清星星点点的河灯，天上一盏盏明灯升空，这是兔儿节夜晚最后的习俗。

    除了阿勒邱，还会有谁有资格让他上心，活不久？简直就是个笑话，但倘若是阿勒邱能回来，他真的活不了太久

    随即又拿着棒骨在萧珩面前左右摇动，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听不懂的咒语，念了好一会儿，忽然那女巫似是看到了什么画面，表情好似十分痛苦，喘不上气，棒骨上的铃铛响个不停，若瑶看着好揪心，跟着紧张了起来。

    若瑶小声的啜泣，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寻找她们，清风是男装带着昆仑奴的面具，她便一直注意着路人脸上的面具。

    “娘子，认错人了？”声音低沉，像贴着若瑶的耳朵灌入，渐渐分明。

    清风很上道，带上面具，一个虎扑，吓得明月一个虎窜到了几米开外。

    若瑶一时间怔然，手僵在了半空，红肿湿漉的眼睛上还挂着一行泪珠。

    若瑶很是害怕，直到左手上的疼感传来，她的心才恢复了清明，“我是在找昆仑奴。”若瑶抿着小嘴，怯懦出声。

    一进去便被里面的布置吓了一跳，布帐里挂着的都是羊头和一些不晓得是什么的动物骨头，森然恐怖，那铁杵锅里的灯芯很粗，染着熊熊烈火，先前就差点被火烫伤，若瑶咬咬唇压制住心里的害怕，尽量让自己面色如常。

    若瑶和明月对视一笑，明月说到自己的心坎上了：“人是有点多，我们可以往清水巷那边去，那边人少些。”

    那额饰应当是当年被沐府军队当作战利品搜罗回去，辗转到了这小娘子手里。

    若瑶瞪大了双眼，这话也太大逆不道了吧，说他们东洵国的战神活不了太久？还是为情所困？若瑶再笨此刻也觉得脖颈发凉，这种秘密她知道了，不太利于生命安全呀。

    若瑶忍不住好奇，平康街是买卖下下等外邦奴隶的地方，长此以往成了三教九流的聚集。堂堂定远大将军，来这种地方是为何呢，若瑶好奇但还是压住心中的疑惑，跟着萧珩坐到了客席上。

    是一群跳胡舞的彪形大汉，踩着高跷，脸上还带着神明的面具，舞队里还有人拿着火把，一口喝下烈酒表演喷火，这是官舞坊的人在表演除魔驱邪，保佑百姓平安顺遂。

    “我...”若瑶不知所措踉跄后退一步，不晓得如何作答。

    “好了，跟着我吧，待会儿会有人帮你弄。”萧珩温怒出声，似是有些不满。这女娘毛手                                                毛脚的，别把头饰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