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莲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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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东西如此重要，值得这么多人用生命去护送？
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少爷懂什么生活艰难呢？
“我看见了，”谢姜芨警惕地拉着傅堪的袖子往
可惜，神鸟生于天长于天，所有的痛苦都是天命带来的，当然也理解不了世人之苦。
他连着喊了几声，手在乞丐身上摸索一阵，高声宣布道：“我爹死了！”
谢姜芨看见了几辆熟悉的牛车，全都十分默契地在同一个拐角转弯，抬头看，拐角处有一个建筑直冲云霄，黄昏暮色苍茫，那建筑却金碧辉煌、灯火通明，透过薄如蝉翼的窗纸，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宾客。
——她会不会也重蹈他们的覆辙呢？
谢姜芨小时候曾听父亲说过一个神话故事，传说远古时期有一种拥有神骨的猛禽，待到成年后，肩后便会长出硕大的羽翼，翅膀丰满的过程疼痛难忍，那是从骨血里浇灌出来的力量，比剥皮抽筋更折磨百倍，而若能熬过这一场磨练，便能成为翱翔于天空中的神鸟，再不受尘世束缚。
她敏锐地拉紧了包裹，却听那乞丐说：“好香啊……我好饿。”
招牌高高悬挂，用金粉书写，字遒劲有力，宛若游龙，在灯笼的照耀下泛出镶着金边的红光：
“不是它太珍贵。”
他猛地抬头，双目充红宛如滴血，像是丛林里饿了许久的野兽，谢姜芨被他的目光惊得下意识后退。
她冷嘲热讽道：“低贱的人给您带路，大少爷。”
就在这时，傅堪从身后搂住她的双臂，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语气竟是从未听过的亲昵：“夫人。”
真是窝囊啊。
谢姜芨：“我觉得我们要不还是原路返回，另寻道路……”
可她揉了揉眼睛，偶有微风拂面，树叶随风摇曳，苍翠欲滴。
她一路走得胆战心惊，身后的大少爷走得悠哉悠哉，到了尽头，竟然没出任何幺蛾子。
谢姜芨扯出一个冷笑，快步走到了傅堪前面。
再往前走些，就隐隐看到了袅袅升起的炊烟。
莲舫。
他身边跟着另一个小乞儿，脏兮兮地缩在角落，眼神泛着水光，很是可怜。
谢姜芨目瞪口呆：“不是，这也罪不至死吧……”
谢姜芨：“……”
女孩的声音清脆明亮，带着怒意和嘲讽。
他叹了很轻的一口气，声音缥缈虚无：“……是他们太低贱。”
他单从外表上看，符合她对神话故事主角的一切幻想。
谢姜芨立刻攥紧了背带，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不行，这玩意害死了那么多人，肯定……肯定很值钱，我要拿它去换钱。”
残破的木桥架于两个低矮的断崖之间，微微晃动。
傅堪突然开口，谢姜芨抬头看他。
木桥年久失修，走起来嘎吱作响。
“是我在说话，你看他做什么？”
谢姜芨有一种错觉。
傅堪目不斜视地在前面带路，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匆匆观察每一具路过的尸体，他们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那些伤口都呈现洞状，与地面上雪花烫出的痕迹一模一样。
一个冰凉的东西塞进了她的掌心，是一块碎银，可以打发得这乞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认她做娘。
镇门口有些破败，明明临海，南海就在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但是黄烟滚滚，树木干枯，光是呼吸都会被呛到。
“断几根骨头”？
谢姜芨低头看着这两个打配合坑蒙拐骗的npc，冷声问道。
羊肠小道曲折蜿蜒，偶有人驾牛车经过，赶路人行色匆匆，谢姜芨好几次想问能不能搭一程，那些人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直接从她身边疾驰而过。
他话说得毫不客气，摆明了觉得谢姜芨的地位要低于傅堪。
说完她就后悔了。
“给我吃一口……”
大雾渐深，在朦胧纱幔的中间，有一道桥凌云而过。
谢姜芨看向傅堪，后者眉头紧皱，说道：“有血腥味。”
再睁眼回头时，雾消散了，云也不见，他们俨然到了山脚，走过木桥就来到了地面。
只听他继续道：“她才是我家主人，别错认了。”
他话刚说完，那乞丐从墙上掉下来，拍在地上。呼吸微弱，显然还困难地活着。
这里环境异变，天灾频发，她还没有完全掌握这个世界的规则。
乞丐眼睛死死盯着那碎银，不停碎碎念：“对不起，是我不识好歹……”
一切都是为了任务。她在心里将任务奖励默念了三十遍，才忍住了一刀砍死傅堪的冲动。
谢姜芨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明知他在演戏，话却说得熟稔，像是真和她做过夫妻一样。
傅堪没有对她的嘲讽有任何反应，只是欣然点点头，请她快些走。
再往前走，尸体变少，只有零星的一两具。
傅堪很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转瞬即逝，里面的嘲讽意味却很浓。
他非常瘦，打满补丁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凸起的骨架。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被狠狠拍在墙上，狠狠抽搐一下，不动了。
在热雪消融的那刻，所有的树木都转过了枝桠，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茂盛枝叶投下的巨大阴影像是恶鬼的利爪。
他空无的视线像是放得很远，一切的景象都映在他的明镜似的心里，然后偏头“看”向她的包裹。
谢姜芨怒目而视：“笑什么？你以为过日子不要钱吗？”
所幸傅堪也没她想象得那么娇气，二人步履不停，终于在天黑前到了云来镇。
他喃喃道，起身就要来抢夺，谢姜芨将碎银猛地往远处一扔，那乞丐却熟视无睹，径直向她扑来。
傅堪没有立刻回答，失去视力，其余感官传来的任何事物都变得沉重且聒噪，凌乱的风声呼啸而过，从出山洞开始，他就在欲盖弥彰的雨后泥土味中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她确实很想从袖子里甩出几千两扔在他脸上，可惜她两袋空空，连一个铜板都凑不到。
那味道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痛楚扭曲而真实，谢姜芨喋喋不休的话再次化为一潮又一潮的耳鸣，唯有最后一句十分清楚。
再说了，如果活不下去，把那半块玉牌当掉都能换很多钱。
“莲舫？”谢姜芨奇怪道，“这难道是艘客船么？”
谢姜芨面无表情地看向傅堪，后者一本正经地低头“回望”，很是无辜。
她放眼望去，看不真切。一只脚刚要迈前一步，身后突然传来躁动的响声。回头望去，参天巨树和矮木丛接二连三地抖动起来，落叶萧萧而下，带动着顶端无法望见的积雪，谢姜芨这才发现这些雪异常得多，它们争先恐后地丛树上滚落，重重地砸向地面，视线内仅剩的尸体被瞬间吞没，积雪化成一股猛烈的气体，隔着几丈开外都能感受到翻滚的热浪。
这次轮到谢姜芨沉默。
只见一直缩在角落的小乞儿突然目光如炬，他四肢并用地爬到乞丐身边，大喊一声：“爹——”
“我建议你把那个东西扔了，”傅堪回答道，“看来它不仅仅只迎合你的欲望。”
傅堪衣服上的污秽早就干透了，深深浅浅地斑驳着，很不配他。
嗓音嘶哑，音调高昂，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他说着说着，眼神突然看向了谢姜芨身后。
蓬勃向上的朝气依旧旺盛，毫无恶意的大自然向渺小的他们敞开怀抱。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不会知道这完美的景色下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
谢姜芨下意识抽出袖中匕首，一只手抬起将傅堪挡在身后，而傅堪却轻飘飘地拉着她往自己身后一藏，衣袖翻飞间，那乞丐瞬间被气浪掀飞几丈开外。
她长到二十多岁，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但却觉得若这世上真存在这样的羽人，大概就是像傅堪这样的。
她顺着台阶就下，举起手中的碎银，笑眯眯地看着乞丐。
他们又是因为什么都惨死在这里？
一个神神秘秘的光头乞丐敲了两下碗，朝着傅堪挤眉弄眼。意识是若要听下回分解，请投币。
那乞丐从善如流地跪下，磕了两个头，刚要举碗谢恩，就听谢姜芨说：“耳听为虚，不如眼见为实——我突然不想听了，走，我们直接进去看看。”
谢姜芨拉紧了缚在肩膀上的包裹，感受着它传来的重量，不寒而栗。
所以他说其他人“低贱”。
“死不了，”傅堪说道，“最多断几根骨头。”
那乞丐撇撇嘴，一拂袖，重新坐了回去，斜着一双眼睛不满地哼哼：“要钱，当然是问当家作主的老爷要啦！女施主若愿意施舍一二，我也可以喊你两声老爷。”
热雪吞噬了肉/体和骨骼后迅速消融，把大地硬生生熔了一层，路面竟又变得光滑平整，尸体消失殆尽，树木停下了动作，叶片从枯黄重新染成翠绿，一切又安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说“低贱”。
谢姜芨蹙眉：“我们不是应该到山脚了吗？这桥……”
她深呼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非也，非也。百年前曾有一次南海倒灌，淹了不少宅子，不计其数的百姓家破人亡，便有了祭祀海神的习俗，‘莲舫’便是用来祭祀的主船只。”
真实得令人不适。
像是邀请。
如果只是食物……似乎没有珍贵到这份上。
谢姜芨想起傅堪说的话，这婴儿是一种食物，它能迷惑进食者，变换成任何他们想吃的东西。
死了？
] 是什么东西如此重要，值得这么多人用生命去护送？
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少爷懂什么生活艰难呢？
“我看见了，”谢姜芨警惕地拉着傅堪的袖子往
可惜，神鸟生于天长于天，所有的痛苦都是天命带来的，当然也理解不了世人之苦。
他连着喊了几声，手在乞丐身上摸索一阵，高声宣布道：“我爹死了！”
谢姜芨看见了几辆熟悉的牛车，全都十分默契地在同一个拐角转弯，抬头看，拐角处有一个建筑直冲云霄，黄昏暮色苍茫，那建筑却金碧辉煌、灯火通明，透过薄如蝉翼的窗纸，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宾客。
——她会不会也重蹈他们的覆辙呢？
谢姜芨小时候曾听父亲说过一个神话故事，传说远古时期有一种拥有神骨的猛禽，待到成年后，肩后便会长出硕大的羽翼，翅膀丰满的过程疼痛难忍，那是从骨血里浇灌出来的力量，比剥皮抽筋更折磨百倍，而若能熬过这一场磨练，便能成为翱翔于天空中的神鸟，再不受尘世束缚。
她敏锐地拉紧了包裹，却听那乞丐说：“好香啊……我好饿。”
招牌高高悬挂，用金粉书写，字遒劲有力，宛若游龙，在灯笼的照耀下泛出镶着金边的红光：
“不是它太珍贵。”
他猛地抬头，双目充红宛如滴血，像是丛林里饿了许久的野兽，谢姜芨被他的目光惊得下意识后退。
她冷嘲热讽道：“低贱的人给您带路，大少爷。”
就在这时，傅堪从身后搂住她的双臂，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语气竟是从未听过的亲昵：“夫人。”
真是窝囊啊。
谢姜芨：“我觉得我们要不还是原路返回，另寻道路……”
可她揉了揉眼睛，偶有微风拂面，树叶随风摇曳，苍翠欲滴。
她一路走得胆战心惊，身后的大少爷走得悠哉悠哉，到了尽头，竟然没出任何幺蛾子。
谢姜芨扯出一个冷笑，快步走到了傅堪前面。
再往前走些，就隐隐看到了袅袅升起的炊烟。
莲舫。
他身边跟着另一个小乞儿，脏兮兮地缩在角落，眼神泛着水光，很是可怜。
谢姜芨目瞪口呆：“不是，这也罪不至死吧……”
谢姜芨：“……”
女孩的声音清脆明亮，带着怒意和嘲讽。
他叹了很轻的一口气，声音缥缈虚无：“……是他们太低贱。”
他单从外表上看，符合她对神话故事主角的一切幻想。
谢姜芨立刻攥紧了背带，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不行，这玩意害死了那么多人，肯定……肯定很值钱，我要拿它去换钱。”
残破的木桥架于两个低矮的断崖之间，微微晃动。
傅堪突然开口，谢姜芨抬头看他。
木桥年久失修，走起来嘎吱作响。
“是我在说话，你看他做什么？”
谢姜芨有一种错觉。
傅堪目不斜视地在前面带路，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匆匆观察每一具路过的尸体，他们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那些伤口都呈现洞状，与地面上雪花烫出的痕迹一模一样。
一个冰凉的东西塞进了她的掌心，是一块碎银，可以打发得这乞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认她做娘。
镇门口有些破败，明明临海，南海就在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但是黄烟滚滚，树木干枯，光是呼吸都会被呛到。
“断几根骨头”？
谢姜芨低头看着这两个打配合坑蒙拐骗的npc，冷声问道。
羊肠小道曲折蜿蜒，偶有人驾牛车经过，赶路人行色匆匆，谢姜芨好几次想问能不能搭一程，那些人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直接从她身边疾驰而过。
他话说得毫不客气，摆明了觉得谢姜芨的地位要低于傅堪。
说完她就后悔了。
“给我吃一口……”
大雾渐深，在朦胧纱幔的中间，有一道桥凌云而过。
谢姜芨看向傅堪，后者眉头紧皱，说道：“有血腥味。”
再睁眼回头时，雾消散了，云也不见，他们俨然到了山脚，走过木桥就来到了地面。
只听他继续道：“她才是我家主人，别错认了。”
他话刚说完，那乞丐从墙上掉下来，拍在地上。呼吸微弱，显然还困难地活着。
这里环境异变，天灾频发，她还没有完全掌握这个世界的规则。
乞丐眼睛死死盯着那碎银，不停碎碎念：“对不起，是我不识好歹……”
一切都是为了任务。她在心里将任务奖励默念了三十遍，才忍住了一刀砍死傅堪的冲动。
谢姜芨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明知他在演戏，话却说得熟稔，像是真和她做过夫妻一样。
傅堪没有对她的嘲讽有任何反应，只是欣然点点头，请她快些走。
再往前走，尸体变少，只有零星的一两具。
傅堪很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转瞬即逝，里面的嘲讽意味却很浓。
他非常瘦，打满补丁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凸起的骨架。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被狠狠拍在墙上，狠狠抽搐一下，不动了。
在热雪消融的那刻，所有的树木都转过了枝桠，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茂盛枝叶投下的巨大阴影像是恶鬼的利爪。
他空无的视线像是放得很远，一切的景象都映在他的明镜似的心里，然后偏头“看”向她的包裹。
谢姜芨怒目而视：“笑什么？你以为过日子不要钱吗？”
所幸傅堪也没她想象得那么娇气，二人步履不停，终于在天黑前到了云来镇。
他喃喃道，起身就要来抢夺，谢姜芨将碎银猛地往远处一扔，那乞丐却熟视无睹，径直向她扑来。
傅堪没有立刻回答，失去视力，其余感官传来的任何事物都变得沉重且聒噪，凌乱的风声呼啸而过，从出山洞开始，他就在欲盖弥彰的雨后泥土味中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她确实很想从袖子里甩出几千两扔在他脸上，可惜她两袋空空，连一个铜板都凑不到。
那味道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痛楚扭曲而真实，谢姜芨喋喋不休的话再次化为一潮又一潮的耳鸣，唯有最后一句十分清楚。
再说了，如果活不下去，把那半块玉牌当掉都能换很多钱。
“莲舫？”谢姜芨奇怪道，“这难道是艘客船么？”
谢姜芨面无表情地看向傅堪，后者一本正经地低头“回望”，很是无辜。
她放眼望去，看不真切。一只脚刚要迈前一步，身后突然传来躁动的响声。回头望去，参天巨树和矮木丛接二连三地抖动起来，落叶萧萧而下，带动着顶端无法望见的积雪，谢姜芨这才发现这些雪异常得多，它们争先恐后地丛树上滚落，重重地砸向地面，视线内仅剩的尸体被瞬间吞没，积雪化成一股猛烈的气体，隔着几丈开外都能感受到翻滚的热浪。
这次轮到谢姜芨沉默。
只见一直缩在角落的小乞儿突然目光如炬，他四肢并用地爬到乞丐身边，大喊一声：“爹——”
“我建议你把那个东西扔了，”傅堪回答道，“看来它不仅仅只迎合你的欲望。”
傅堪衣服上的污秽早就干透了，深深浅浅地斑驳着，很不配他。
嗓音嘶哑，音调高昂，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他说着说着，眼神突然看向了谢姜芨身后。
蓬勃向上的朝气依旧旺盛，毫无恶意的大自然向渺小的他们敞开怀抱。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不会知道这完美的景色下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
谢姜芨下意识抽出袖中匕首，一只手抬起将傅堪挡在身后，而傅堪却轻飘飘地拉着她往自己身后一藏，衣袖翻飞间，那乞丐瞬间被气浪掀飞几丈开外。
她长到二十多岁，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但却觉得若这世上真存在这样的羽人，大概就是像傅堪这样的。
她顺着台阶就下，举起手中的碎银，笑眯眯地看着乞丐。
他们又是因为什么都惨死在这里？
一个神神秘秘的光头乞丐敲了两下碗，朝着傅堪挤眉弄眼。意识是若要听下回分解，请投币。
那乞丐从善如流地跪下，磕了两个头，刚要举碗谢恩，就听谢姜芨说：“耳听为虚，不如眼见为实——我突然不想听了，走，我们直接进去看看。”
谢姜芨拉紧了缚在肩膀上的包裹，感受着它传来的重量，不寒而栗。
所以他说其他人“低贱”。
“死不了，”傅堪说道，“最多断几根骨头。”
那乞丐撇撇嘴，一拂袖，重新坐了回去，斜着一双眼睛不满地哼哼：“要钱，当然是问当家作主的老爷要啦！女施主若愿意施舍一二，我也可以喊你两声老爷。”
热雪吞噬了肉/体和骨骼后迅速消融，把大地硬生生熔了一层，路面竟又变得光滑平整，尸体消失殆尽，树木停下了动作，叶片从枯黄重新染成翠绿，一切又安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说“低贱”。
谢姜芨蹙眉：“我们不是应该到山脚了吗？这桥……”
她深呼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非也，非也。百年前曾有一次南海倒灌，淹了不少宅子，不计其数的百姓家破人亡，便有了祭祀海神的习俗，‘莲舫’便是用来祭祀的主船只。”
真实得令人不适。
像是邀请。
如果只是食物……似乎没有珍贵到这份上。
谢姜芨想起傅堪说的话，这婴儿是一种食物，它能迷惑进食者，变换成任何他们想吃的东西。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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