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和仙君告白的第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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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对钓鱼完全不解的二人而言，真的看见一个人钓起一条大鱼是一件非常新奇的事情。

    云织视线扫了一圈，依旧没看见鸿歌的身影。

    而云织即便活了千百年，性格依旧活泛，也从来没有去关注过钓鱼这种需要心平气和极其耗费耐心的事情。

    帮她收拾好东西，第二天清晨，云织起了个早床，送走了鸿歌。

    她不禁有些疑惑起来。走到栏杆旁边倚靠着往外看，平坦的地势使延伸到河面的景象一览无余，除却货箱杂物，哪有鸿歌的身影。

    鸿歌在客栈楼下工作，一般来说都站在升降台附近负责引导安排客人上楼的事宜。云织从升降台下来的时候看了看，并没有在老地方看见鸿歌，大概是换了个地方休息去了。

    鸿歌推了推云织示意她看河面，云织扭过头去，才发觉应当是鱼上钩了，二者之间的角力激烈，水面也漾开了大片波纹。

    “奇怪，跑哪去了？”

    等大功告成，这串珠串便有了特殊的力量。得到了自然的祝福后，珠串便具有避邪护体和滋养身体的功能，拿给鸿歌带着，一是能保证鸿歌一路上的生命安全，二是倘若她母亲的疾病有感染性，珠串能保护她不被感染。

    但也许是憋的有些难受了，见有人可以倾吐，便没过一会儿就松了口，低落的说：“今天中午过路的商队给我递了一封信，是我哥哥托人带来的，信上说我母亲突然得了很严重的病，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医生也查不出原因来。”

    鸿歌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不知是否该说出口。

    毕竟是在厨房工作，这手串自从买了她也没机会带，也就和魈共度的那几天带过。那几日混乱坎坷，也难为这珠串没断开，看来是有点好运的。

    鸿歌点点头，她身边的男人就开口了，说话语气老成，但声音浑厚有力：“小姑娘家家的这么急躁做什么，我的鱼儿都被你吓跑了。”

    出了鸿歌的房间，平台上已经没有人了。

    鸿歌捏着手帕点了点头，说：“我预支了一些工钱，准备明天就回家去，哥哥在码头那边的工作不能停，我得回去照顾母亲。”

    云织又拿出了珠串，直接套进了鸿歌的手腕，按住鸿歌想收回去的手。她知道这次鸿歌肯定不会收了，所以又换了种说法，笑着说：“这珠串是我的幸运珠串，我戴着它躲过了一次危险，这次先借给你，希望你也能顺顺利利。要保管好它哦，回来了还得还给我。”

    云织和鸿歌对视一眼，嘻嘻笑开了，云织戏谑道：“江雪大哥，这只能说是你今天不宜钓鱼咯。”

    鸿歌吸了吸鼻子，话语上带了些鼻音，声音有些哽咽：“我哥哥说他已经找过了，不卜庐的医生抓了些药材，都很名贵，所以他还倒欠了些钱在那儿，但我母亲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给我来信说明的，原本他们都不愿告诉我免得我担心。”

    “哦。”云织眨了眨眼，转头又将这个问题抛向脑后，复而想起了海灯节的事情，于是兴奋的问：“我听掌柜他们说，海灯节我们可以去璃月港玩儿呢！我们一起去呀。”

    “哼，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江雪不知从何处折断了一根草叼在嘴里，说：“再说了，我不钓鱼，楼上那位不给我饭吃怎么办？”

    “鸿歌！”云织远远的叫了一声，等鸿歌回头看向她时，她已经步伐轻快的靠过来了。

    江雪斗笠阴影遮盖下的眼睛往少女手中的板栗瞥了一眼，没再说话，而手里开始动作了。

    云织超常的五感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转了一圈。

    云织和鸿歌和他道了别，看他高瘦的背影消失在客栈拐角，这才回头。

    “厉害厉害厉害！”鸿歌鼓掌，云织也投去赞赏的目光。

    云织张开五指，空气中的自然之力便开始汇聚在掌心，云织小心控制着这自然之力的数量，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此一缕一缕的输入进珠串的每一个玉珠中。

    “怎么会呢。”云织将最后放进口袋里的唯三板栗分了两个给鸿歌，然后又对着江雪挥了挥板栗，说：“看这个，言笑大哥在楼上烤的，我看他一个没吃都放包里了，说不定就是给你的呢。”

    好说歹说，鸿歌才收下钱。

    谁知鸿歌也摇了摇头，小腿一晃一晃的，说：“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他好像就在了吧，只知道他和言笑的关系挺好。”

    她握住鸿歌的手，轻声安慰她：“别担心，会没事的，实在不行我们就去不卜庐找医生看看。”

    云织扫了眼她乱七八糟的箱子，心想应该还是需要的吧。

    扭头时发丝落在了肩上，她指尖卷起一缕发丝玩弄，一般沿着平台边缘往河边走，那里是连接着大湖泊的一汪塘，偶尔有人会去钓鱼。

    有人微笑致意，有人矜持颔首，还有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少爷傲娇的“哼”了一声，身旁的女仆连忙像云织投来歉意的目光。

    “就是，日日钓鱼，这湖里的鱼都快被你钓光啦。”鸿歌也帮腔。

    走下楼梯，透过蜿蜒曲折的栈道，一道棕色的苗条背影落入云织眼中，她坐在栈道尾端，手撑在身后，身边还站着一个带着斗笠的钓鱼男人。

    江雪将鱼放进鱼篓中，里面还有另外两条鱼，看起来个头都不小，他把鱼篓提上，收起了钓鱼工具，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即使是她，也是生命之树孕育而出的“子女”，在生命之树选择牺牲自己补齐天空中的漏洞时，她也难受伤心了许久，还是后来看见生命之树的延续后才渐渐缓了过来。

    鸿歌百般推脱，云织宽慰她：“自从我来了客栈，你就一直很照顾我，我都记着呢。更何况我在客栈又没有花钱的地方，下个月工钱也快发了，所以不存在缺钱的问题。你有困难就先拿着，大不了算是找我借的，以后有钱了再还我不就好了。”

    金色的阳光勾勒在竹编的帽檐上，遮住了他小半张侧脸，只有尖削的下巴上嘴角勾起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鸿歌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转身时还说：“你快去休息吧，我这里不用你帮忙。”

    说到这里，她猛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裙摆。云织跟着她也一同站了起来，鸿歌还顺手拉了云织一把。

    “不用了，你身体刚刚恢复，还是去休息会儿吧，我自己一个人忙的过来，不用担心我。”

    主要是没什么其他能送出手的东西了，云织只能将这意义非凡的珠串送出去。

    说完这句话，她脸上的愁绪顿时压抑不住的显露出来，甚至眼圈都有些发红。

    这话说完，果然，鸿歌没有推辞了，只是泪眼汪汪的摸着珠串看着云织，重重的点了点头。

    但遇上这种事情，作为子女的又有谁能不担心呢？

    但今日不同，鸿歌心情不好，云织只想安慰她，所以看见魈时只和他对视了一眼便跟着埋头赶路的鸿歌进了屋。

    鸿歌的房间和云织的房间格局是一样的，只是窗户的朝向不同。云织见她开始收拾东西了，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忙说：“你先收拾，我去我房间找个东西。”

    云织笑了笑没接她的话，只是和她一起上了升降台。到了住处，巧的是刚好碰见了平台上往下走的一身清冷的魈。

    要是平常云织说不定还会惊喜的上去和他搭几句话，即使魈不怎么回答，但也足够云织开心一天了。

    “云织，你怎么下来了？”鸿歌往旁边让了让，给云织腾出了一个位置，云织一屁股坐了下来，洁白纤细的小腿悬着空不自觉的开始晃动起来。

    他将鱼篓甩在肩后，说：“小事一桩罢了，走了，再不把鱼送过去我晚饭可就没喽。”

    “这个情况作为子女是应该陪伴在父母身边的，那你和掌柜她们说了吗？”

    鸿歌看着开心的云织，面上也染上了些喜意，但随后又慢慢的落了下去，有些歉意的对云织说：“我也很想，但这次可能不能陪你了。”

    云织回她：“来找你玩呀，反正今天不忙。”

    说完，她转身就要跑。云织见她一副要冲刺的模样连忙拉住她让她不要着急，免得情绪冲动反而导致丢三落四，然后说：“我们一起吧，正好我也可以帮你收拾东西。”

    鸿歌擦了擦眼角，云织见她将眼睛揉的越发通红，连忙递给她一块手帕。

    江雪不动声色，手里稳得很，该放线放线该收线收线，一张一弛之间，鱼儿的身影逐渐露出水面。两个姑娘看得目不转睛，见到鱼儿时都有些激动了起来，脊背都挺直了，等到鱼儿终于被拉出水面，她们才松懈了一般惊呼出声。

    他今日清冷的气质更重了，眉宇间像是结起了冰霜般冷漠，原本是站在凭栏边看着远处的荻花洲的，但在二人出现时，他的视线瞬间转移到二人身上。

    她说：“我还得回去收拾东西呢，先不说了。”

    明明早上还好好的呢，怎么中午突然就情绪低落了起来呢？

    江雪来历不明，云织不太了解，就问比她早来的鸿歌：“江雪大哥是什么时候来到客栈的？”

    看见一向沉稳乐观的鸿歌突然情绪低落，云织心里也不好受了起来。二人朝夕相处好几个月了，云织也早已将她当做好朋友了。

    云织立刻发现不对劲，手按住鸿歌的肩膀，担忧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云织收回下意识寻找的视线，又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枕边盒子里拿出一串珠串手饰，那是她第一次去璃月港的时候看着好看买的，价格很便宜，中间坠着一颗盛开的琉璃百合形状玉石。

    那人正是鸿歌。

    楼下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基本上都是常在客栈住着的客人了，云织和他们见过几次还算熟悉，于是笑着招了招手。

    除了珠串，她还将自己这几个月剩下的工钱全部拿了出来，一起带到了鸿歌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