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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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年来，这桩惨案第一次有了线索，却又被一支不知从哪里来的箭打断，好像连老天爷也不愿意他查这件事。
他还要赶去金虹帮盯着后续，华县令就将他送到府门口。
一支短箭已经穿过他刚刚站立的地方，直穿华县令的心脏。
但是对面那一拨人好像也想将她抢走，不停地往她身边进攻，身边帮主的小弟一个接一个倒下。
他骑上早已备好的马，预备往金虹帮去，却只听见穿破白日虹云的破风之声。
这桩惨案至今不知是谁所为，彼时皇帝刚登基不久，太后和摄政王在朝中夺权，除了部分文官，其他的大臣都分属两派，党同伐异。
帮主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竹徵提心吊胆地等待着审判。
皇权渐渐旁落，而那一年在石马举行的祭天大典上，皇上还未出场，羽林卫亦被皇上调走保护太后。
裴风鹤拿他没办法，就算快要将他掐死，他也不曾吐露出半个字，只能按他说的先将他送往边疆。
他变得更好，身边的人怎么就一个个地都离开呢，他到底能抓住什么？
她听见嘶吼与叫喊，听见痛苦的哀嚎，听见战争爬满她的全身，撕咬着她每一寸肌肤。所见之处血流成河，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她只是想活下来，怎么这么难呢？
帮主早已去处理外头的风波，留下小弟看着她，那些小弟关心外头，都不愿意在这守着她。
裴风鹤疑惑了，“你华县令在这阳泉县能有什么危险？”
这少女本来就是故意被他抓走，此刻他反倒被将了一军！
华县令讨好地笑了一下，赶紧上前给他松绑，“您毕竟是将军，华某怕您一醒来，直接就把我杀了，权宜之计，真是抱歉。”
小弟们确实听见了这些话，也拿不准她的身份，不敢动手，只能慢慢移动，眼睁睁看着她跑出去。
“什么？是什么？”裴风鹤辨不出这两个字，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问，但是华县令似乎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反复地说这两个字，直到微弱的气息已经消失。
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倒下，她捡起一把刀，第一次渴望有一个类似于“武力暴涨”和“铁石心肠”的金手指。
虽然这位向来“仁善”的皇帝是直接受益者，但毕竟当时年幼，因此到底真相如何也不了了之。
此话一出，倒是真的震住了他们。
认下身份是一回事，要不要做又是一回事，她不做命运的玩物，别人也休想禁锢她。
竹徵望着慢慢围住她，即将上来抓住她的人群，又将刀横在自己脖子上，“帮主！今日攻来这些人我不认识，如果是裴将军，那他拿我作饵，我也没必要再跟他站在一边，如果不是，那也不是我通风报信。”
可是她没有吹动鸟哨，又是谁来了呢？
她的世界已经安静了，没有其他的东西，只有强烈的求生欲望。
“您说的，我答应！我不关心谁是肖小姐，钥匙也不在我身上，玉佩您要自拿去，我只要一条生路。”
他这才明白，原来是他们的连环套！
边疆毕竟算是他的地盘，他不说他有千百种方法治他。
她渐渐脱了力，望见身旁的小弟已经一个不剩，取而代之的是他们的尸身。
帮主还在等待竹徵的回答，就听见外面的喊叫声和打杀声。
边疆五年他靠着“自由”两个字活下去，却还没归京就已经被皇上的帝王心术束缚着。
竹徵用尽她平生的力气大喊。
裴风鹤听了这话，一股冷意向他的四肢蔓延，他几乎听不见华县令说的任何一句话，眼前只剩下“石马惨案”几个血淋淋的大字。
他不知道此刻该做什么，只能使劲捂住他的伤口，倾身凑到他嘴边听他在说什么。
这蹚浑水，她不淌，谁爱走谁走。
“你是谁的人？”
她趁他们不备，马上站起身来，将刀抵在脖子上，那些小弟看见她这一茬，反而不敢上前了。
外面的人只记着厮杀，没人拦她。
每一个刚刚还鲜活的人，即刻已经变成躺下不能再动弹一下的木偶。
华县令拱手行礼，承诺到边疆一定全盘托出，他点头，这件事他无论如何一定要知道真相。
她看见被砍下双臂仍在挣扎着蠕动的人，看见那些即便身边已经堆满了伙伴的尸身，仍在拿着刀往前冲的人，看见捂着自己的伤口一边惨叫一边被人持续砍杀的人的身影。
华县令举起双手，身体瞬间颤抖起来，“明白明白，您的人品我相信，要不然也不会给您松绑是吧。”
祭坛上就突然出现一个神秘组织，几乎将两党股肱大臣屠杀殆尽，只有少数几个告病的逃过一劫。
她反应虽然快，但是毕竟不会武功，突围有难度，既然如此，不如……
“裴将军，得罪了，我只负责拖延时间，并无冒犯之意。”
华县令沉默了，良久后才说，“您保我全家人性命，我一定全告诉您。”
裴风鹤还想问，但是华县令已不愿意多说，执意要他护送自己去边疆。
她好累啊，活下去，怎么这么难呢？
华县令惨叫一声就倒下了。
她只是想 毫无束缚地回家，怎么这么难呢？
裴风鹤今日没有带人，他只能选择看看华县令还有没有救，他几乎站不稳地下马，冲到华县令身边。
裴风鹤眉头一挑，看着自己被绑住的手。
或者说，是裴风鹤，拿她做诱饵，就为了钓出来金虹帮这条鱼？
竹徵就更懵了，她完全不知道这一茬啊！
她早就该知道，早在卷入书中时，她就已经不能独善其身了。
他让小弟将她再度绑起来，来不及对她愤怒，就转身离去。
裴风鹤感受到华县令将他绑在椅子上，但是因为他也换了自己的酒杯，没有晕过去。
华县令又沉默了一会，才道：“倒不是危险，而是恐惧，十五年前，‘石马惨案’您肯定知道，我就是唯一逃过一劫的人。”
所以趁着他们都没注意到她，她已悄悄恢复了自由。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
竹徵脱了控制才开始狂奔，她现在必须快点跑，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但虽然如此她还是被帮主发现了，帮主双眼迸出愤怒，马上指使着小弟们抓住她。
而据华县令所说，他是这场事故唯一的见证者。
她身染鲜血跪在这片土地上，身旁是滚落的头颅和肢身。
她尽力躲着他们，在帮派的院子里寻找假山之类的遮挡。
他怕夜长梦多，安排周荣明日就将他和华夫人送到边疆。
身在局中，终究身不由己。
裴风鹤冷笑一声，华县令看起来更像是早知道这雕虫小技困不住他，卖个好给他戴个高帽子罢了。
裴风鹤在解绑的那一瞬间就暴起，左手精准地掐住他的喉咙，“你既知道我是谁，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明白吗？”
今日他才从这些事里窥到一点希望，却又即刻被打碎。
她用裴风鹤临走时塞在她手里的刀片磨着困住她的绳索。
他的衣襟早已被华县令的血迹打湿，他却毫不在意。
——————
无论是哪种，她现在都必须认下肖小姐这个身份，因为这是她唯一的筹码了。
与此同时，有小弟跑过来向他禀报，说外面有一群人冲进来。
他话已说不全，只蹦出微弱的两个字：“环营……欢迎……”
于是在下一次又有人穿透人墙拉住她时，她毫不犹豫地用刀片刺向这些人的指尖，她强迫自己不去看那血淋淋的结果，只做一个刺向敌人的机器。
金虹帮。
但是她没有，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只能将自己全部的力气投诸于此，尽力抡起那把刀砍杀着对方，尽力对抗着对于迸发的鲜血的恐惧。
他掐着时间醒来，华县令却不是要审他的样子，反而给他行了一礼。
没吃软骨散，做这件事还是挺快的。
————
她失了力气，意识不清，渐渐倒在这血泊里。
《换身份后被竹马求亲了》
终于，帮主挥了挥手，那些小弟即刻会意，没有继续拿刀向着她，反而转过身来护着她离开。
华县令认为那些人没有办法将手伸到边疆去，为了摆脱噩梦，只能远走。
她很清楚，她死了的话玉佩不还是随便他们拿，帮主派人已经是情谊，而这些人死了，她也没有活路。
更恰巧的是，那日除了女将裴成君，其他武官全都有各种各样的事，均未到场。
她跟裴风鹤商量的结果是，反正脚铐已经由云何收着，拿不到东西，这些人不会撕票，如果找到了张巡，她吹动鸟哨再寻他就是。
他勉力坚持的人生，连任何意义都找寻不到，只是父母要他包容他就包容，唐语蓁要他体贴他就体贴，弟弟妹妹要他负责他就负责。
当时皇上尚年幼，但是此一役之后太后和摄政王的势力就削弱了很多，皇上成长之后也渐渐能够安插一些心腹。
“刚刚都听到了吧？你们帮主希望我跟他儿子成亲，那我就是你们将来的少帮主夫人，敢拦我，我就立马死在这！”
他荒诞无稽的人生总是在失去，他却永远抓不住影子。
十几年来，他再次听见这四个字仍旧感觉如坠冰窟。
] 十几年来，这桩惨案第一次有了线索，却又被一支不知从哪里来的箭打断，好像连老天爷也不愿意他查这件事。
他还要赶去金虹帮盯着后续，华县令就将他送到府门口。
一支短箭已经穿过他刚刚站立的地方，直穿华县令的心脏。
但是对面那一拨人好像也想将她抢走，不停地往她身边进攻，身边帮主的小弟一个接一个倒下。
他骑上早已备好的马，预备往金虹帮去，却只听见穿破白日虹云的破风之声。
这桩惨案至今不知是谁所为，彼时皇帝刚登基不久，太后和摄政王在朝中夺权，除了部分文官，其他的大臣都分属两派，党同伐异。
帮主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竹徵提心吊胆地等待着审判。
皇权渐渐旁落，而那一年在石马举行的祭天大典上，皇上还未出场，羽林卫亦被皇上调走保护太后。
裴风鹤拿他没办法，就算快要将他掐死，他也不曾吐露出半个字，只能按他说的先将他送往边疆。
他变得更好，身边的人怎么就一个个地都离开呢，他到底能抓住什么？
她听见嘶吼与叫喊，听见痛苦的哀嚎，听见战争爬满她的全身，撕咬着她每一寸肌肤。所见之处血流成河，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她只是想活下来，怎么这么难呢？
帮主早已去处理外头的风波，留下小弟看着她，那些小弟关心外头，都不愿意在这守着她。
裴风鹤疑惑了，“你华县令在这阳泉县能有什么危险？”
这少女本来就是故意被他抓走，此刻他反倒被将了一军！
华县令讨好地笑了一下，赶紧上前给他松绑，“您毕竟是将军，华某怕您一醒来，直接就把我杀了，权宜之计，真是抱歉。”
小弟们确实听见了这些话，也拿不准她的身份，不敢动手，只能慢慢移动，眼睁睁看着她跑出去。
“什么？是什么？”裴风鹤辨不出这两个字，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问，但是华县令似乎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反复地说这两个字，直到微弱的气息已经消失。
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倒下，她捡起一把刀，第一次渴望有一个类似于“武力暴涨”和“铁石心肠”的金手指。
虽然这位向来“仁善”的皇帝是直接受益者，但毕竟当时年幼，因此到底真相如何也不了了之。
此话一出，倒是真的震住了他们。
认下身份是一回事，要不要做又是一回事，她不做命运的玩物，别人也休想禁锢她。
竹徵望着慢慢围住她，即将上来抓住她的人群，又将刀横在自己脖子上，“帮主！今日攻来这些人我不认识，如果是裴将军，那他拿我作饵，我也没必要再跟他站在一边，如果不是，那也不是我通风报信。”
可是她没有吹动鸟哨，又是谁来了呢？
她的世界已经安静了，没有其他的东西，只有强烈的求生欲望。
“您说的，我答应！我不关心谁是肖小姐，钥匙也不在我身上，玉佩您要自拿去，我只要一条生路。”
他这才明白，原来是他们的连环套！
边疆毕竟算是他的地盘，他不说他有千百种方法治他。
她渐渐脱了力，望见身旁的小弟已经一个不剩，取而代之的是他们的尸身。
帮主还在等待竹徵的回答，就听见外面的喊叫声和打杀声。
边疆五年他靠着“自由”两个字活下去，却还没归京就已经被皇上的帝王心术束缚着。
竹徵用尽她平生的力气大喊。
裴风鹤听了这话，一股冷意向他的四肢蔓延，他几乎听不见华县令说的任何一句话，眼前只剩下“石马惨案”几个血淋淋的大字。
他不知道此刻该做什么，只能使劲捂住他的伤口，倾身凑到他嘴边听他在说什么。
这蹚浑水，她不淌，谁爱走谁走。
“你是谁的人？”
她趁他们不备，马上站起身来，将刀抵在脖子上，那些小弟看见她这一茬，反而不敢上前了。
外面的人只记着厮杀，没人拦她。
每一个刚刚还鲜活的人，即刻已经变成躺下不能再动弹一下的木偶。
华县令拱手行礼，承诺到边疆一定全盘托出，他点头，这件事他无论如何一定要知道真相。
她看见被砍下双臂仍在挣扎着蠕动的人，看见那些即便身边已经堆满了伙伴的尸身，仍在拿着刀往前冲的人，看见捂着自己的伤口一边惨叫一边被人持续砍杀的人的身影。
华县令举起双手，身体瞬间颤抖起来，“明白明白，您的人品我相信，要不然也不会给您松绑是吧。”
祭坛上就突然出现一个神秘组织，几乎将两党股肱大臣屠杀殆尽，只有少数几个告病的逃过一劫。
她反应虽然快，但是毕竟不会武功，突围有难度，既然如此，不如……
“裴将军，得罪了，我只负责拖延时间，并无冒犯之意。”
华县令沉默了，良久后才说，“您保我全家人性命，我一定全告诉您。”
裴风鹤还想问，但是华县令已不愿意多说，执意要他护送自己去边疆。
她好累啊，活下去，怎么这么难呢？
华县令惨叫一声就倒下了。
她只是想 毫无束缚地回家，怎么这么难呢？
裴风鹤今日没有带人，他只能选择看看华县令还有没有救，他几乎站不稳地下马，冲到华县令身边。
裴风鹤眉头一挑，看着自己被绑住的手。
或者说，是裴风鹤，拿她做诱饵，就为了钓出来金虹帮这条鱼？
竹徵就更懵了，她完全不知道这一茬啊！
她早就该知道，早在卷入书中时，她就已经不能独善其身了。
他让小弟将她再度绑起来，来不及对她愤怒，就转身离去。
裴风鹤感受到华县令将他绑在椅子上，但是因为他也换了自己的酒杯，没有晕过去。
华县令又沉默了一会，才道：“倒不是危险，而是恐惧，十五年前，‘石马惨案’您肯定知道，我就是唯一逃过一劫的人。”
所以趁着他们都没注意到她，她已悄悄恢复了自由。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
竹徵脱了控制才开始狂奔，她现在必须快点跑，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但虽然如此她还是被帮主发现了，帮主双眼迸出愤怒，马上指使着小弟们抓住她。
而据华县令所说，他是这场事故唯一的见证者。
她身染鲜血跪在这片土地上，身旁是滚落的头颅和肢身。
她尽力躲着他们，在帮派的院子里寻找假山之类的遮挡。
他怕夜长梦多，安排周荣明日就将他和华夫人送到边疆。
身在局中，终究身不由己。
裴风鹤冷笑一声，华县令看起来更像是早知道这雕虫小技困不住他，卖个好给他戴个高帽子罢了。
裴风鹤在解绑的那一瞬间就暴起，左手精准地掐住他的喉咙，“你既知道我是谁，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明白吗？”
今日他才从这些事里窥到一点希望，却又即刻被打碎。
她用裴风鹤临走时塞在她手里的刀片磨着困住她的绳索。
他的衣襟早已被华县令的血迹打湿，他却毫不在意。
——————
无论是哪种，她现在都必须认下肖小姐这个身份，因为这是她唯一的筹码了。
与此同时，有小弟跑过来向他禀报，说外面有一群人冲进来。
他话已说不全，只蹦出微弱的两个字：“环营……欢迎……”
于是在下一次又有人穿透人墙拉住她时，她毫不犹豫地用刀片刺向这些人的指尖，她强迫自己不去看那血淋淋的结果，只做一个刺向敌人的机器。
金虹帮。
但是她没有，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只能将自己全部的力气投诸于此，尽力抡起那把刀砍杀着对方，尽力对抗着对于迸发的鲜血的恐惧。
他掐着时间醒来，华县令却不是要审他的样子，反而给他行了一礼。
没吃软骨散，做这件事还是挺快的。
————
她失了力气，意识不清，渐渐倒在这血泊里。
《换身份后被竹马求亲了》
终于，帮主挥了挥手，那些小弟即刻会意，没有继续拿刀向着她，反而转过身来护着她离开。
华县令认为那些人没有办法将手伸到边疆去，为了摆脱噩梦，只能远走。
她很清楚，她死了的话玉佩不还是随便他们拿，帮主派人已经是情谊，而这些人死了，她也没有活路。
更恰巧的是，那日除了女将裴成君，其他武官全都有各种各样的事，均未到场。
她跟裴风鹤商量的结果是，反正脚铐已经由云何收着，拿不到东西，这些人不会撕票，如果找到了张巡，她吹动鸟哨再寻他就是。
他勉力坚持的人生，连任何意义都找寻不到，只是父母要他包容他就包容，唐语蓁要他体贴他就体贴，弟弟妹妹要他负责他就负责。
当时皇上尚年幼，但是此一役之后太后和摄政王的势力就削弱了很多，皇上成长之后也渐渐能够安插一些心腹。
“刚刚都听到了吧？你们帮主希望我跟他儿子成亲，那我就是你们将来的少帮主夫人，敢拦我，我就立马死在这！”
他荒诞无稽的人生总是在失去，他却永远抓不住影子。
十几年来，他再次听见这四个字仍旧感觉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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