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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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便拉开了榻下的夹层，看那位置正好能躺下一个人。

    男人刚从夹层中出来，曲如桢就将                                                匕首抵在他的喉咙处，冷静道：“你到底是谁？”

    她小心翼翼地探问：“钱妈？”

    外头狂风已刮了好一会，像是要下一场久违的大雨。

    心里暗骂他表面君子，实则小人。面上却不显，连忙应下。

    走近了才发现，女人竟在微微颤抖。

    曲如桢被吓了一跳，她想应是这偏房不常住人，平日也无修缮，窗子栓不紧，禁不起今夜这般风。

    曲如桢缓缓撑起身子，道：“老爷呢？”

    男人抬起的手逐渐放下，双手举起，边还小心地说道：“失策了，没想到夫人全身是伤，还有力气反制我。”

    男人看见她，却没有马上动作，而是伸处一根手指做出噤声的警示。

    男人吃痛，另一只手却没有闲下来，稳稳掐住了她的脖子。

    男人似是被气笑了，冷哼一声，“我本无恶意，张夫人这话真是倒打一耙。”

    张老爷也就是张巡看看这狼藉的地面，想起参军同他说的话，要尽早抓住夜探的贼子，要不然他们都没好果子吃。

    但来不及多说，她靠着榻坐下，咬牙将刚刚的伤口又挤出鲜血来。

    曲如桢马上反应过来，一边将自己身上包扎好的伤口又忍痛撕开，一边压低了声音对男人说：“不想暴露行踪就马上躲到这里。”

    钱妈边上手敷草药，边絮叨着：“夫人，您今天真是不该同老爷拌嘴，又是这么重的伤，您这细皮嫩肉的又得养多久才能好……立秋那几天的伤还没好呢。唉，要不是我身契在老爷手上，这么多年也早被吓跑了。”

    钱妈赶紧把捣好的草药敷在她的新伤上，这草药药性大，对伤口的刺激也大。一敷上，她的眉就狠狠绞在一起，房间里充满了她痛极的呜咽。

    放眼望去，整个丹山镇都被阴暗的云笼罩，黄色纸钱在天空中飘荡，呼啸的风刮的人脸生疼，无端生出一股诡异的气氛。

    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贼人，要是让他逃了，参军还不知怎么找他算账。

    话音未落，男人的一只手就已握住了她的簪子，趁着这时立马翻身，另一只手已经反手迫近曲如桢的脖子。

    凑近一看，她身上竟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新伤皮肉外翻，夹杂穿插着旧疤，血肉模糊，已分辨不清。

    但他依旧开口道：“我需要一个容身之地，夫人，会配合我的吧？”他说着还慢慢收紧了手，曲如桢此刻便有些喘不过气来，用手不住地拍男人筋骨分明的手。

    她缓慢地取下头上的鸢尾花簪，稳稳捏在手里。

    思虑过后，张巡决定去纠集府兵，全面搜索。

    过了好一阵，她也没听见钱妈将窗关起来，风雨声仍旧往她耳里灌，烛火也乱晃着，晃得她心悸。

    “男女……”曲如桢不等他说完，随手

    说着，张老爷加重手里的力气，将曲如桢捏的话都说不全。

    “不要再动歪心思了，你也不希望你丈夫误会吧，张夫人？”

    伴随而来的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溅起的泥水声。

    她看到男人走远了，就马上转身回屋将早就备好的草药捣好了，送到了偏房。

    于是就缓缓开口，“你深夜闯入我张府想要什么？你看到了，我这样什么都提供不了。”

    他眼里凶光毕露，“贼人竟敢自投罗网，还偷到我头上来了！”

    此刻她终于看清，来人一身黑色，干净利落，脸上用面罩遮着，只剩了一双丹凤眼。眼神却像是要刺破一切的刀锋，来者不善。

    曲如桢看着包扎好的伤口，缓缓道：“钱妈，你先出去……”话音未落，窗户突然开了，因年久失修而发出的吱呀声被吞没在这雨夜里。

    钱妈将屋外的火盆子端起，盆里未燃尽的纸钱被风吹起，连同灰尘一起飘扬在黑压压的天空中。

    张老爷此时也推门进来，曲如桢在这一瞬间身体就不自主地抖了起来。

    曲如桢看他那样子就不爽，“我不给你包扎，你一只手能包吗？”

    曲如桢立马继续道：“你不说，我现在就追上老爷，大不了我认个错，府兵一来，你也逃不了。”

    “今日这风这样大，外面的纸钱都被吹飞了。”

    她转头去翻一旁的衣柜，那里有钱妈之前在这落下的一些外敷的药，回头拉过男人的手准备帮他包扎。

    她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凑上去，轻声说：“夫人，没事吧？”

    她艰难地翻动了一下身子，如瀑的长发搭在一旁，这才露出她那张脸。

    他身上的雨水夹杂着他胳膊上的血流在地上，地板早已变的杂乱不堪。

    男人将手中的短匕调转了方向收回去，慢慢向她走过去。此时，天上又有惊雷忽地砸下来，近得像是落在身边。

    男人应是措手不及，身体颤了一下。

    角落传来窸窣声，她不敢再出声，立马闭嘴缩到角落里。

    说罢感到不对，反而看准曲如桢肩膀上的伤，狠狠捏下去，“不对！那贼人怎么偏偏把钱妈打晕了，剩下你，臭婊_子，你是不是背着我跟别人幽会呢？”

    曲如桢仔细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破绽。能独身上山，这男人定不是寻常士兵，但是再追问下去对她也没好处，这些东西不知道才能活下去，于是作罢。

    “老……老爷，那贼人确实觊觎奴的身子，但是奴用簪子刺伤……他，他……他听见老爷的声音，就逃走了。”曲如桢拧着眉，今天刚打的伤，血都尚未止住，这一下更痛击了她，心也跟着揪起来。

    “钱妈！去哪了！我不是说了今天把她关在柴房里吗？谁叫你把她放出来的！”一个壮硕的刀疤脸从后院出来，脸上的肉因生气堆在一起，配上半张脸的疤显得格外可怖。

    钱妈上手扶她坐正，一边说：“出去了，我看怕是又出去糟蹋镇上别的姑娘了。这七月半不好出门的，但谁敢劝，而且近日山匪流寇作乱，听说好些商队被劫了,最近不太平啊……唉，不说这些了，夫人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老爷估摸着一时半会回不来。”

    钱妈忙从屋内出来，低眉顺眼地道：“老爷，今天毕竟是七月十五，鬼节不好再让夫人睡柴房了，怕触霉头啊……”

    男人还来不及回答，就已经听见外面传来粗犷的声音：“钱妈？钱妈！”

    曲如桢将夹层合上后马上翻身下榻，动作中牵扯到了伤口，痛哼一声。

    偏房灯光昏暗，烛火也受了般惊吓摇摆不定，照的屏风上单薄的影子摇摇晃晃。走到一旁越过素净的屏风看是一张小榻，榻上瘫着一个女人。

    张老爷见到这幅场景，顿时震怒，“怎么回事！”曲如桢马上跪在地上，“老爷！有贼人闯入，将钱妈打晕后就潜逃了！”

    刚说完，一声惊雷划破天际，轰隆声打破了寂静的夜，雨终于下下来，这个夜晚注定不安静了。

    《换身份后被竹马求亲了》

    她思忖着，此时受制于人，仍在张府也是寄人篱下，不如先服软，徐徐图之。

    她一动不动，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具尸体。

    男人蹙起眉，伸手挡下来，“不必。”

    曲如桢听见这话，暗道不好，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多是有备而来，不好忽悠。

    此刻风云变换，只在一瞬间，男人就被迫近的曲如桢推倒，她将一直藏在手中的簪子抵在男人的喉间：“别动！再动一下我马上就刺下去。”

    “你给我待在这好好反省，不准包扎伤口，我回来再找你算账！”张巡冷哼一声，身便出了府门。

    钱妈见状欲说什么，但终究还是作罢了。

    曲如桢听着这狂风暴雨的动静，心里升起一点微妙的恐惧来，却抓不住影子。

    钱妈嗅到丝丝缕缕的血腥味，让她很是反胃。

    刀疤脸啐了一口，“今天算她运气好，爷不跟她这臭娘们计较，别给她请大夫，让她吃点苦头，看以后还敢不敢忤逆我。”

    说时迟那时快，曲如桢在他要夺下簪子之前就当机立断，直接狠狠刺下，簪子瞬间贯穿了男人的手掌。

    曲如桢是他自十岁起母亲就收进府里的童养媳，平日里受惯了打骂，也没胆子平白无故说些谎话来诓骗。

    “行行行，壮士，咱有话好好说……”说罢，便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挤出她此生最讨好的笑容。

    曲如桢感受到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却没有向下。

    男人不作多话，马上藏到了夹层里。

    说罢他就向院外走去。

    男人用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凝视着曲如桢，空了一瞬，无可奈何道：“我只是寻常士兵罢了，被将军派来丹山镇调查，拿了点张巡不想让我拿到的东西，被他们追杀。”

    她眉若清湾，眼含秋水，唇色朱缨一点，此番状况下，显得格外妖冶，像一朵盛开的曼陀罗。

    钱妈点了点头，慢慢往里走。

    张夫人曲如桢这才缓缓动了一下，将头侧过来：“疼……”

    想到自己衣不蔽体，还觉得好笑，心想，“都夜闯女人闺房了，还当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呢。”

    曲如桢听见张巡动静已毕，赶快拉开夹层。

    于是开口让钱妈去将窗关上，以免惹了风寒。

    风声雨声好像掩盖了来人悄然移动的声音，无边的恐惧蔓延。

    仔细来看，一只脚踝上居然还箍着已经老旧的镣铐，看样貌却不像寻常的奴铐，而是雕了祥云神兽，斑驳又华丽。

    男人下意识眨了一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