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照葫芦画瓢是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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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母系社会不能延续至今，程扬知举双手赞成一妻多夫制。

    殿选那日的“角色信息”里介绍过关惠悳是交州人，程扬知虽不清楚这朝代地域划分，可要说盛产芒果的地区，她大概能猜出对应现代的省份。

    “有吗？”程扬知庆幸自己十日前的记忆未丢，那日在殿前园内见过的几位女生她都没忘。

    女师的面容看上去温婉端庄，眼角虽有细纹，但眼神依旧明亮，透露出智慧与慈祥的光芒。她的眉毛虽不浓密，却恰到好处地弯曲，如同远山的轮廓。

    “各位少夫人金安，鄙人姓庄，是由内务府派来给大家教习书法的女师。”

    肖慕荷捧着瓷碗细细嗅闻，除了芒果之外还品出其他香气：“这是什么呀清姝，闻起来好特别。”

    “惠悳，清姝！”已坐于席间的苏乐言举起手朝厅门方向左右挥动，“真好呀住在宫里，都不用早起赶来学堂。”

    苏乐言不擅长书法，听到关惠悳的声音后也朝她桌面看去：“看完你写的，我自信多了。”

    “好东西！”程扬知卖了个关子，拉着关惠悳一起走入学堂。

    “啊？”关惠悳难掩嫌意，“她太过分了吧，凭什么对你们有意见呀？”

    大厅之外还设有几间小教室，分别用于教授绘画、刺绣等技艺。这些教室内部装饰精美，墙上挂着山水画、花鸟画等名家作品，供学者临摹。

    “永宁郡主的字，颇具个人特色。”女师扔下这句话便缓步离开。

    关惠悳大手一挥：“你可问对人了，我家就有个芒果园！”

    “特别新奇，我家那边有许多糯米制品，我都吃腻了，你做的这个让我重燃对糯米的爱！”苏乐言冲她竖起大拇指。

    “哇！这是什么好东西！”苏乐言眼睛都瞪大了。

    关惠悳放下砚台，凑上前加入话题：“可我听闻，少主府只有正室出入自由，侧室若想外出得竟有正室准允。”

    肖慕荷柔声开口：“可天底下有哪个男人甘愿一生只娶一妻呢？我与惠悳虽是嫡妻，但若是将来老三要纳妾，我也不能阻拦。”

    蝉鸣阵阵，枝叶簌簌，光影重重叠叠，初夏悄悄溜进程扬知的梦里。

    许是首日课业，女师并不严厉，对程扬知那勉强能看得出写了什么的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仅用一根银簪轻轻固定，耳畔挂着一对简单的玉石耳坠，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散发出淡淡光泽。

    “正解！”苏乐言十分赞同，“我嫁到他府上这么些时日，到现在人还没认全呢！”

    果不其然，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喜欢杨枝甘露的人，大家都对这独特的甜品赞不绝口。

    苏乐言也惊讶她的反应：“你不知道？住在少主府上可比住宫里自由，慕荷姐姐经常来找我玩儿呢。”

    “帮忙归帮忙，糖水归糖水！”关惠悳咕嘟咕嘟将碗里东西饮尽，“哈”一声表达畅快。

    杨枝甘露清新不腻，甜蜜中带着淡淡的酸涩，一种名为友谊的成分被勺子搅拌进碗里，在初夏的阳光下沉淀发酵。

    “她说那话，是批评吧？”程扬知嘴角下撇，心说你们古人也喜欢阴阳怪气。

    别的不说，对老婆还挺好。她笑着目送他们的轿子离开。

    关惠悳险些憋不住笑，肖慕荷温声安慰道：“清姝不着急，写字得慢慢来。”

    女师踱步至程扬知身后，压迫感瞬间攀升至她后脖颈，提毛笔的手都止不住地颤抖。

    程扬知不忘“市场调研”，统计大家的意见：“里面糯米团子吃起来如何？”

    结束后三少主和四少主家的马车早已在门外等候，肖慕荷与苏乐言结伴离开。

    关惠悳挨着肖慕荷坐下，与程扬知面对面：“她们的夫君呀，上了朝参了政，是在宫外设了府的，咱俩的少主就，呵呵……”

    “你们尝尝就知道了！”程扬知双手合握抵着下巴，期待她们的反应。

    “清姝？”关惠悳从身后揽过程扬知的肩膀，歪着脑袋与她打招呼，“许久不见，怎么觉着你瘦了不少。”

    “对呀，所以都是她来找我玩儿。”苏乐言尴尬一笑，耸着肩似是无谓之态，“四少夫人对整个府里的妾都有意见，如非要来学堂，否则我应该都无法私自外出。”

    关惠悳见她手里拎着木食盒，不忍好奇：“你这手里拿的是……？”

    学堂后院，有一处精致花园，园内种植各种花卉，如牡丹、芍药、菊花等，四季花开不败。花园中还设有一座小巧的亭台，供学者们休息、赏花、吟诗作对。

    大家的动作稳重而有节奏，墨块在砚台上旋转、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秋日落叶的细语。

    《我靠杨枝甘露发家致富》

    新时代的独立女性怎能向这封建糟粕低头，这古代离婚没有一个月冷静期，她想走谁能拦得住？！

    随着墨块不断磨动，砚台上的水珠逐渐变得浓稠，墨香四溢，学堂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烟香气。墨汁由浅入深，最终变得浓黑如漆，光泽透亮。

    程扬知看到那轿里还坐着人，想必是八少主亲自来接，她自然识相地不争当电灯泡。

    也不知是一上学就犯毛病，还是这高温天气热得人眼冒金星，程扬知站在学堂门口晕晕乎乎，迟迟不肯踏入。

    “我们俩住在少主府上，从宫外过来的。”肖慕荷坐在苏乐言对面，身上衣衫仍是莲青色，头上发饰皆为玉制，明显比刚入宫时华贵。

    “要不坐我们的轿子回去？反正八少主院应该离你那儿不远。”关惠悳拉着程扬知的手腕，接她的马车也已赶来学堂。

    程扬知走到她身旁位置坐下，将木食盒放好，疑惑道：“你不住在宫里？”

    程扬知从小到大一见老师就发怵，她几乎是机械性地随大家一同走向水盂，蘸取清水，滴润砚台；再学着大家熟练的模样将墨块轻放砚上，缓缓磨墨。

    关惠悳不舍地转身，八少主连忙下轿扶她上去。

    好直接，我喜欢。程扬知内心偷笑。

    “少主上了朝就能出宫？”程扬知十分惊讶，那若是七少主入朝参政，她哪还用愁如何跑路，直接无痛出宫。

    关惠悳嗅觉灵敏，一闻便知：“芒果！清姝你也爱吃芒果呀，我家乡那边可多芒果了。”

    来学堂上课还自备吃食，想必除了程扬知也无人有此做派。

    她笑着摇摇头，送别关惠悳：“不用啦，我要是跟你们走了，接我的轿子过来找不着人怎么办？明天见吧！”

    在她们交谈甚欢时，一位年岁稍长、身穿素雅棕色长袍的女师步入学堂大厅。

    “嘶——”关惠悳坐在她对面伸头一瞟，被她那张宣纸上东一坨西一滩的墨水吓得不轻。

    学堂古朴典雅，四周环绕着精致的回廊，廊间雕梁画栋，绘有睡莲与菊花。学堂门窗精工细作，窗棂上雕刻着梅花、竹叶等图案，既通风透光，又不失雅致。

    她愤然叹气，如今她与七少主之间虽有名有份、无情无意，但日后他若是取了正妻，她定也难咽这口气。

    大厅另一侧是一间棋室，室内摆放几张棋桌，桌上摆放黑白棋子。棋室壁上，挂着几幅名人棋谱，供习弈者参考。

    她拎着装空碗的木食盒站在学堂门口，不忍感叹这年头肯接老婆下班的男人可不多。

    “清姝，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芒果，从不知它能做成如此美味的糖水！”关惠悳三两口解决了小半碗。

    “就这点小事儿？”苏乐言放下瓷碗，拿出巾帕轻拭嘴角，“你直说我们也会帮你的。”

    “哎呀，方才你们也瞧见了，我的书法水平堪忧……”她有些不好意思，双手捧着自己脸颊，“实不相瞒，我琴棋书画样样不行，所以就想着，能不能拿这糖水贿赂你们，给我开开小灶。”

    苏乐言将毛笔放回笔架上，难忍笑意：“她没说‘字如其人’应该就不是在骂你。”

    宽敞明亮的大厅地面铺设着细腻的青砖，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红木长案，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长案两侧，整齐地排列着矮脚红木椅，供学者就坐。

    程扬知不曾见过除七少主之外的少主们，今日见了八少主还试图从他眉眼中猜测七少主面具下的长相。

    照葫芦画瓢她会，但照颜真卿、王羲之她也只能写出狗爬字。

    肖慕荷素来话少，反应也较为平淡：“清姝，你做这些，可是有事相求？”

    课间小憩时程扬知把木食盒拎去学堂后花园，卖了一早上的关子终于被揭开。

    程扬知担心她又一激动把巴掌拍在长案上，伸手轻抚她手背：“哎呀要怪也该怪四少主吧，他要是不纳那么多妾，四少夫人兴许也没那么大意见？”

    “那你会种芒果吗？”程扬知明白这古时运输没有现                                                代便利，若是过了夏季，芒果供应会大大减少。

    大厅一角设有一座小巧琴台，台上放置着一架精致的古琴，琴身漆黑发亮，琴弦如丝。琴台旁，摆放着几架古筝和琵琶，供习乐者使用。

    连握毛笔的姿势都得现学，写出来的不是鬼画符她就已经够知足。

    她身穿鹅黄仙鹤纹襦裙，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媚，关惠悳忍不住将她上下打量一番。

    七少主院里的马车姗姗来迟，程扬知不会抱怨，毕竟有免费专车接送的好事在现代可不多。

    那宣纸上的狗爬字似都长着嘴在嘲笑程扬知，她还从未有如此挫败之感。

    一切尽在不言中，她顺手拿起长案上的砚台，仔细端详。

    “哈哈哈哈哈！”程扬知没憋住笑，这简直跟她大学四年毕业还叫不出班里同学名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