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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拥有强大的力量,明明可以轻易摧毁一切,觉得保护弱者很麻烦,但是五条君还是选择了保护别人的道路,真的非常温柔……”

    我和五条悟无声对视。

    “是吗……”

    我松开他,看见他连游戏都不顾,一副见鬼的模样。

    “哈?”

    “才八点耶,你是什么老奶奶作息吗?”

    “真是好霸道的话。”

    五条悟伸手虚空点了点我们的脑袋,他满不在乎地说:“也就是说,咒灵的那五颗头颅,还存在作为人类的意识,他们□□死去,意识却还与咒灵共存。”

    “是事实罢了,保护弱者也很麻烦。”

    随着代表失败的游戏音效出现,他才叹了口气把手机放下,不太理解地说:“到底有什么好哭的,无论生还是死,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吧?”

    夏油杰恍然大悟:“怪不得它刚刚刻意地让头颅躲开百目女的攻击,只用身体承担伤害。”

    “会有人带她去火化安葬的,人都死了,也不会追究她做的事了。”

    夏油杰不可置信:“你重点是这个吗?”

    五条悟吐着舌头,抬手划过脖子做了一个干掉的手势,“要同时把那五颗头一起砍掉才行啦!”

    “哈?”

    “那五条君是个温柔的人。”

    最后他挠了挠头嘀咕:“随便你。”

    山田静低低泣声:“因为我不相信你会就那么轻易地死去,我知道你有多想活下去……”她抱紧了清原阳子,“如果我能早点、早点回来就好了,如果我能早点回来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对不起,对不起……”

    清原阳子看向泪流不止的山田静,踌躇地开口:“我没有想到你会回来。”

    “在和高专的人联系,报告任务这类的。”

    我握住清原阳子的手,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来吧,雪很冷,不会让你感觉到痛的。”

    “为什么能这么理所当然地伤害别人呢?”

    五条悟毫无感情地唔了一声,我听见他在噼里啪啦按着手机。

    少年没有回抱我,一只手撑在木质的地板上,一只手重开了游戏,“弱者才会被强者欺凌,而强者是不会考虑弱者的想法的。”

    “是啊,无论怎样,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百目。”

    “是吗。”

    清原阳子的身体开始异化。

    夏油杰着急地冲我们喊着,在看到我们的瞬间表情又变得古怪。

    “当初头上有奇怪疤痕的诅咒师,给了我咒具,也是他告诉我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催生诅咒成为咒胎的。劝你们早点找到他吧,那家伙看起来就是会随意玩弄人性的恶劣存在。”

    “阳子!”山田静打断了她的话,“你不是很好奇冰激凌的味道吗?”

    五条悟,是珍贵的稀血。

    清原阳子眼神清明地看着我,语气坚决。

    没有人阻止我,五条悟和夏油杰沉默地看着我们。

    “悟!的场同学!”

    我的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如果这个世上存在稀血,那恶鬼呢?是否也存在呢,是否他们并没有消失,只是我至今还未遇到罢了,那些鬼正和以前那样残忍地杀害着人类吗?如果鬼现存于世,那是否代表着,当初围杀无惨的大家并没有成功呢?

    眨眼间,无数的雪凭空出现,泛着虚幻的银光,随风飘落。洁白的雪落在咒灵身上,凝成霜结成冰,让五头神像不能动弹。

    “这样啊。”

    “你居然还敢抱怨?我愿意告诉你们这件事你们就感恩戴德吧。”

    “哈哈,你形容得很对。那个家伙明明知道其他人都排挤我,还傻乎乎地往我面前凑,说要和我做朋友。”

    “阳子!”山田静抱着清原阳子对我们哀求道:“救救她,求求你们!”

    我看见清原阳子释然地笑了,即便脸上有那样可怕的疤痕,即便半个身体已经变成了咒灵的模样,我也觉得她此刻实在是美丽,而我如此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美丽慢慢逝去。

    夏油杰眸光一沉。

    五条悟和夏油杰愣了愣,我在她面前蹲下,哀切地问:“你确定吗?”

    “还记得吗?那个时候我们还很小,路过了杂货店看到里面的电视在播放的冰激凌广告,你说从来没有吃过,很想吃一次。”

    “不,即便你来了结局也不会有所改变,我们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

    “因为太饿了,我就去她的家里偷东西吃,她发现了我,却没有赶走我,甚至还问我一个馒头够我吃吗,要不要再多拿几个。”

    清原阳子露出洁白的牙笑了。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吧。”

    蓝色的咒力直接毁掉咒灵一半头颅,一点残渣不剩,随之而来的百目女将剩下头颅吞进眼中。

    眼泪从我的眼角轻轻滑落,我对他说:“可以抱一下吗?”

    “夏油君呢?”

    “我和静认识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雪天。”

    “嗯,我家长辈曾经是咒术师,她告诉过我高专制服的特征。不过这些信息,你们大概也都查到了吧?”

    我感受到他肌肤下的血脉流动,这让我的牙齿有点痒。同时,藏在我身体深处的食欲也开始冒头,我确定了之前的猜测。

    我望着她的坚定的模样,想到我刚到蝶屋时,每日都因为失去母亲而痛苦,在我不知如何活下去的时候,香奈惠就带着温柔又坚定的笑容对我说:“一定会有的,每个人存在这个世上,都会有自己的意义,只要你不放弃去寻找。”

    “你后来有去吃过吗?是甜的哦,和我们小时候偷吃的白糖一样甜,又和雪一样冰。”

    “也就是说……”

    我明白,却始终难受,我的掌心仿佛还残留着清原阳子的余温。

    清原阳子躺在地上看着漫天飘落的雪说道:

    我不太明白:“可是咒灵刚刚不是想杀了她吗?如果她被杀了,那咒灵自己也会死去。”

    “不,他的弱点在那些头颅上。”

    随着清原阳子的死去,村民渐渐恢复意识,我们无暇再关心他们,带着昏迷的山田静和清原阳子的尸体回了老宅。

    我的姿势像个幼童一样被五条悟单手抱着,但是我却不是幼童该有的身形,又因大脑昏沉,需要一个能支撑我的东西不至于东倒西歪,于是我的双手正抱着五条悟的脑袋,这个画面在旁人看来恐怕实在糟糕又搞笑。

    “难道它一直能无限再生吗?”

    “忘了。”

    “因为太弱了吧。”

    我第一次感受少年的怀抱,和母亲或是香奈惠的都不一样,他的温度高得不可思议,驱散了我许多不安。

    “你这不是都明白吗?那为什么还要哭?”

    “我可以控制住它的动作,剩下的可以交给两位吗?”我起身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把我挡在身后的两个少年说道。

    我想起咒灵的那些头颅,新长出来的第五颗头,与古角步美十分相像,我恍然道:“不是杀死,而是融合?”

    “不睡觉吗?”

    “苍。”

    “百目女。”

    “真过分啊。”

    但我们并没有真的碰到,我和五条悟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空气,我猜测这是他的术式。

    我含着眼泪,把她失去神采的眼睛轻轻合上,低头对她说谢谢。

    “她一直是这样善良又奇怪的人。”

    “事实就是如此,我的死亡已是注定结局。”

    气息微弱的巫女缓缓睁开眼睛。

    山田静撑起笑容。

    我被放在地上,谢天谢地五条悟没有真的像物品一样直接把我扔下去,我不由得感激。

    “你是笨蛋吗?”

    过了许久,他没有看我,而是语气奇怪地问:“喂,你在哭吗?”

    “放弃吧。”五条悟双手插着口袋缓步走到她们身边,“成为祭品的时候,诅咒的味道就蔓延在她身体里了,她和咒灵恐怕不止定下了一个束缚,同生共死这类的?”

    诡异的图腾爬到了清原阳子的脸上,诅咒的味道更重了,她眉眼带着一丝伤感,深深看了一眼山田静,用最后的咒力让她昏了过去。

    五头神像被打得半残,夏油杰乘胜追击,浑身都是眼睛名为百目女的咒灵朝神像进攻,但还是如同之前一样,受伤的地方很快就再生出来。

    山田静的眼泪落在清原阳子的脸上,她用手抹去,连带着那些本来凝固的血一起。

    “飘雪。”

    这次他没有开术式。

    她抬头对我们说:“杀了我吧,趁我还有意识。否则咒灵会从我身体里再次诞生。”

    洁白的雪缓缓落在清原阳子身上,她的身体慢慢变冷,开始无意识地发抖,我用术式加速让她失温,断开了她的知觉。

    五条悟不可置信:“你是在小瞧我吗?”

    “之前不是被你打掉过了吗?”

    我将山田静安置在房间后,看到坐在檐廊玩手机的五条悟,他似乎丝毫没有被清原阳子的死去影响到,我并排和他坐下。

    《爱哭鬼和最强》

    “这种事情应该要早点说吧?”

    我沉默了一会,问道:“清原阳子之后会怎么样?”

    “我确定,至少,不要让我最后成为真正的怪物。”

    “那你有答应吗?”

    清原阳子呆愣地看着她。

    “就和神明大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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