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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语间，他刻意地将重音落在“山主”二字之上。
说话的少年，正是未来的大秦帝国的主人——秦王嬴政。
他想起一个月前，那天狂风呼啸，青铜鹤形灯里的烛火颤巍巍地摇晃着，秦王政背手站立在沙盘旁，声音缓慢而又清晰：
采采有了明显的慌乱，这 无异于是不打自招。
秦王政冷笑了一声，“蕞尔小国，惯会左右逢源，然内政不修，以致国弱民愚。尔等潜入咸阳，企图行刺，是害怕寡人忘记了还有个卫国么？”
他的声音散在突起的风中，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桑语略有迟疑，但还是点点头。
李斯伸出手，有雪花落在他的手心，又逐渐消融逝去。他虽倦容满面，眉眼间却是浮上了一丝喜慰。
秦王政每日听政如常，即使是在入夜之后，章台宫中的商议声仍久久未曾平息。
李斯这时也走了进来，匆匆扫视了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秦王政身上，“君上可安好？”
距离这条巷陌数里之外的章台宫，此时却是灯火通明。宫殿门外，宫人们皆垂首静立，尽管困意阵阵，却依旧如绷紧了的弓，不敢有丝毫松懈。
众人皆屏息凝神，静待着君王的怒火。秦王政却是微阖着双目，端然稳坐，如入睡了一般，仿佛对眼前的刺客毫不在意。
此女约莫十四五岁，一身宫人打扮。她箕坐于地，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决绝姿态。
“国灭，则君死之。寡人死不足塞责，只愿卿等守住雍城。雍城，乃我大秦根基之地，绝不可落入敌手。”
莫名地，桑语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这样的眼神，她很熟悉，也很害怕。
她将马头一勒，眼角余光扫过那株高大的桂树。
采采的脸上骤然失去了血色，她的双眸充斥着悔恨。她绝望地意识到，卫国会因为他们的愚蠢而陷入绝境。
李斯身为长史，时常侍奉在君王左右，然而他只知道大王病了，至于究竟病得如何，恐怕只有太医令说得清楚了。
秦王政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寡人仁慈？真乃笑话！都说秦人是虎狼，虎狼若是仁慈了，岂不是成了狸狌野犬？”
在桑语走下城墙的那一瞬，秦王政六年的第一片雪花飘落而至。
虽是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可是他们都低估了秦王，在泥泞中长大的少年，总是保持着如临深渊的警惕。
此刻，他突然又想起了那只厕中鼠，不知它如今是否也像自己一样，已经逃离了污秽之地，来到了粮仓之中。
彼时秦国正面临存亡之危，秦军主力被楚军牵制在了函谷关，赵将庞煖则统领数万精锐直扑蕞城。
桑语正仰头凝望着黑暗中的某个角落，双眉紧蹙的面容在火把摇曳的光影中时隐时现。
阿九领命，转身踏上石阶。不承想雪滑路暗，又兼心头有事，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踩空跌倒。幸有小将士眼明手快，及时伸手扶了她一把。
桑语轻轻摇头，“你们先回去吧，关好门早点休息，我有事儿要进宫一趟。”言毕，她扬鞭催马，转眼间没入黑夜深处。
蒙毅应了一声“诺”，但就在他准备动手之际，桑语却开口道，“别，让她骂吧。骂够了，她就不骂了。”
她的话音刚落，那名女刺客脸色骤变，“你……你……玄女山山主？”
漆木大案旁，一位少年跽坐于地，身着丝帛玄衣，眉宇间透露出肃穆之气，面色却有些异样的苍白。
她们来到咸阳已经半月有余，承担着守城的职责，两班轮换交替，昼夜不敢安心。
他们这群可怜的傻子，单纯地听信了奸人的话术，以为只要他们能够杀死秦王，就可保卫国无亡国之险。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桑语温和地问道。
阿九深知，此时若追上去，只会成为桑语的累赘。于是，尽管心中忧虑，她还是选择了听从吩咐。
“蒙毅，卸了她的下巴！”秦王政脸色阴沉，目光如冰雪寒彻。
“山……山主？”
殿中四角生着火盆，盆中刚添了新炭。火苗熊熊，驱散了寒冷。
雪夜静谧无风，就连树影都是静悄悄的。
于是她被安排进宫做了侍女，秘密蛰伏在了章台宫之中。那人让她耐心等待时机，结果一等就是一年之久。终于，五国合纵攻秦，咸阳城中兵力不足，那人命令他们趁机动手。
步出大殿，他的步伐逐渐放缓了，举目望去，远处的屋檐之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重新站稳身子后，阿九向小将士道了声谢，走得小心了些。也正是此时，桑语听见她的低语，似乎只是在诉怨天寒。
《岂曰无衣（秦穿）》
女刺客颤抖着手，指着桑语的鼻子怒骂道：“世人皆道你是如何如何救护苦命人，对你敬若神明，谁知你竟是如此臧获小人！为虎作伥，助暴秦为孽，桑语，你终将不得好死，”
蒙毅得了秦王政的示意，默默地后退一步，将剑收入鞘中。
桑语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哦”，而后便不再说什么了。
“寡人无事。”秦王政睁开眼来，起身踱到玉阶之下，缓缓走至桑语跟前，“山主孤身来救，寡人甚是感激。”
采采换了跪坐之姿，上身直起，“罪在我等，非卫国之过。采采愿受任何处罚，只求大王仁慈，勿攻卫国。我……我可以告诉大王，那个幕后主使者的模样。”
“别等了，你的同伴们已经全部被制服了。”桑语手提长矛大步走进殿中，向那名女子说道，“你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他们并非我所杀，甲士们也不过是尽守卫之责。况且，在你们做出决定之时，就应该预见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
李斯叩地谢恩，接过手炉后，便起身告退。
李斯将铜管掩在袖下，语重心长地劝道：“君上为国事计，亦宜仔细身体。夜色已深，君上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寺人巽恭敬地应诺，再折回来时，手中捧着一个精美的青铜兽面花纹手炉。
“呸！假惺惺！”女刺客狠狠地朝桑语啐了一口，“趴在地上做了狗，这一辈子都是狗！桑语，你何需沦落至此？”
桑语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垂眸说道：“救人于凶险，乃是我玄女山所应为，何况大王的安危关乎天下万民。”
李斯心中一紧，疾步追去。
他的声音很轻，一字一句，却是直接击溃了采采。
李斯踩着雪地，听着脚下的声响，感悟着天地之寥廓。他往前走着，骤然瞧见一道红色的身影飞快地掠过，似乎是朝着大殿的方向而去。
眼下已是亥时，家家户户的灯火早已熄灭。寂静的夜晚中，哒哒的马蹄声显得尤为急促。
鏖战多日，咸阳城中辎重匮乏，兼之又有谣言四起，一时之间，人心莫不惶惶。秦室宗亲多往雍城暂避，秦王政则是与一众臣工共守咸阳。
蕞城作为咸阳东面的屏障，一旦失守，联军便可长驱直入，届时咸阳城内免不了一场生灵涂炭。
在他下方的位置，同样摆放着一张几案，端坐着一位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这位男子身材适中，面容庄重，双手在竹简上迅速而熟练地挥动着。他是李斯，秦国的长史。
她在马匹旁停下脚步，抬眼看向苍穹，随即扭头对阿九道：“雪一下，只怕后半夜会更冷。你去叫上阿五，回驿馆取些厚衣来。”
被桑语这么一打岔，他眼底的厉色消散了许多。
女刺客定定地看向桑语，当二人目光交汇时，她眼底的怒意却悄然散去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悲哀。
此时的殿内极静，地上跪了一片。只有郎卫蒙毅右手紧握长剑，剑尖正对着一位年轻女子的脖颈。
桑语还想问她是从何处来，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然而这时，秦王政沉声问道，“汝，是卫人？”
秦王政随即取过一方铜印，重重地盖在文书上，然后将竹简卷起，装入铜管封存。
“等等，等等。”桑语听得有些糊涂，“抱歉，请容我插句话！你们说的，是康叔的封地卫国，还是三家分晋的那个魏国？”
女刺客掀起眼皮，看了看秦王政。随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回道：“采采，采采卷耳。”
“怎么了？阿姊。”阿九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见桂树叶影婆娑。
秦王政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将目光转向寺人巽，“给长史拿个手炉来。”
秦王政回答道：“康叔的封地卫国。”
“祖宗百年之宗社，守住了。”秦王政说着，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嗽声在沉寂的大殿里回荡着，令李斯实在有些担忧。
李斯将陶削挂回腰带，随后双手捧起竹简递与少年。少年仔细看罢，点着头说道：“命斥候快马送去蕞城。”
桑语连忙伸手扶她，“别别别，不过年不过节的。”
“山主！”采采微笑着唤她，眼中似有莹光流转，“适才口出无礼，还请山主见谅。”她说着，向桑语磕了个响头。
这场战役终于快要结束了，但是战争还远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然而意有另指，桑语怎会不明白！
“大家都已经累了，快了快了，”桑语轻叹，自言自语，“在乱世里活着，真累啊。”
突然，一声马嘶划破了夜幕，阿九急忙调转马头。
桑语将长戈轻轻搁下，席地而坐，与女刺客面对面。
在宫里的采采，与在宫外的卫人们，形成里应外合之势。这样的计划绝对不是天衣无缝，但值得一搏。
] 言语间，他刻意地将重音落在“山主”二字之上。
说话的少年，正是未来的大秦帝国的主人——秦王嬴政。
他想起一个月前，那天狂风呼啸，青铜鹤形灯里的烛火颤巍巍地摇晃着，秦王政背手站立在沙盘旁，声音缓慢而又清晰：
采采有了明显的慌乱，这 无异于是不打自招。
秦王政冷笑了一声，“蕞尔小国，惯会左右逢源，然内政不修，以致国弱民愚。尔等潜入咸阳，企图行刺，是害怕寡人忘记了还有个卫国么？”
他的声音散在突起的风中，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桑语略有迟疑，但还是点点头。
李斯伸出手，有雪花落在他的手心，又逐渐消融逝去。他虽倦容满面，眉眼间却是浮上了一丝喜慰。
秦王政每日听政如常，即使是在入夜之后，章台宫中的商议声仍久久未曾平息。
李斯这时也走了进来，匆匆扫视了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秦王政身上，“君上可安好？”
距离这条巷陌数里之外的章台宫，此时却是灯火通明。宫殿门外，宫人们皆垂首静立，尽管困意阵阵，却依旧如绷紧了的弓，不敢有丝毫松懈。
众人皆屏息凝神，静待着君王的怒火。秦王政却是微阖着双目，端然稳坐，如入睡了一般，仿佛对眼前的刺客毫不在意。
此女约莫十四五岁，一身宫人打扮。她箕坐于地，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决绝姿态。
“国灭，则君死之。寡人死不足塞责，只愿卿等守住雍城。雍城，乃我大秦根基之地，绝不可落入敌手。”
莫名地，桑语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这样的眼神，她很熟悉，也很害怕。
她将马头一勒，眼角余光扫过那株高大的桂树。
采采的脸上骤然失去了血色，她的双眸充斥着悔恨。她绝望地意识到，卫国会因为他们的愚蠢而陷入绝境。
李斯身为长史，时常侍奉在君王左右，然而他只知道大王病了，至于究竟病得如何，恐怕只有太医令说得清楚了。
秦王政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寡人仁慈？真乃笑话！都说秦人是虎狼，虎狼若是仁慈了，岂不是成了狸狌野犬？”
在桑语走下城墙的那一瞬，秦王政六年的第一片雪花飘落而至。
虽是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可是他们都低估了秦王，在泥泞中长大的少年，总是保持着如临深渊的警惕。
此刻，他突然又想起了那只厕中鼠，不知它如今是否也像自己一样，已经逃离了污秽之地，来到了粮仓之中。
彼时秦国正面临存亡之危，秦军主力被楚军牵制在了函谷关，赵将庞煖则统领数万精锐直扑蕞城。
桑语正仰头凝望着黑暗中的某个角落，双眉紧蹙的面容在火把摇曳的光影中时隐时现。
阿九领命，转身踏上石阶。不承想雪滑路暗，又兼心头有事，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踩空跌倒。幸有小将士眼明手快，及时伸手扶了她一把。
桑语轻轻摇头，“你们先回去吧，关好门早点休息，我有事儿要进宫一趟。”言毕，她扬鞭催马，转眼间没入黑夜深处。
蒙毅应了一声“诺”，但就在他准备动手之际，桑语却开口道，“别，让她骂吧。骂够了，她就不骂了。”
她的话音刚落，那名女刺客脸色骤变，“你……你……玄女山山主？”
漆木大案旁，一位少年跽坐于地，身着丝帛玄衣，眉宇间透露出肃穆之气，面色却有些异样的苍白。
她们来到咸阳已经半月有余，承担着守城的职责，两班轮换交替，昼夜不敢安心。
他们这群可怜的傻子，单纯地听信了奸人的话术，以为只要他们能够杀死秦王，就可保卫国无亡国之险。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桑语温和地问道。
阿九深知，此时若追上去，只会成为桑语的累赘。于是，尽管心中忧虑，她还是选择了听从吩咐。
“蒙毅，卸了她的下巴！”秦王政脸色阴沉，目光如冰雪寒彻。
“山……山主？”
殿中四角生着火盆，盆中刚添了新炭。火苗熊熊，驱散了寒冷。
雪夜静谧无风，就连树影都是静悄悄的。
于是她被安排进宫做了侍女，秘密蛰伏在了章台宫之中。那人让她耐心等待时机，结果一等就是一年之久。终于，五国合纵攻秦，咸阳城中兵力不足，那人命令他们趁机动手。
步出大殿，他的步伐逐渐放缓了，举目望去，远处的屋檐之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重新站稳身子后，阿九向小将士道了声谢，走得小心了些。也正是此时，桑语听见她的低语，似乎只是在诉怨天寒。
《岂曰无衣（秦穿）》
女刺客颤抖着手，指着桑语的鼻子怒骂道：“世人皆道你是如何如何救护苦命人，对你敬若神明，谁知你竟是如此臧获小人！为虎作伥，助暴秦为孽，桑语，你终将不得好死，”
蒙毅得了秦王政的示意，默默地后退一步，将剑收入鞘中。
桑语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哦”，而后便不再说什么了。
“寡人无事。”秦王政睁开眼来，起身踱到玉阶之下，缓缓走至桑语跟前，“山主孤身来救，寡人甚是感激。”
采采换了跪坐之姿，上身直起，“罪在我等，非卫国之过。采采愿受任何处罚，只求大王仁慈，勿攻卫国。我……我可以告诉大王，那个幕后主使者的模样。”
“别等了，你的同伴们已经全部被制服了。”桑语手提长矛大步走进殿中，向那名女子说道，“你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他们并非我所杀，甲士们也不过是尽守卫之责。况且，在你们做出决定之时，就应该预见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
李斯叩地谢恩，接过手炉后，便起身告退。
李斯将铜管掩在袖下，语重心长地劝道：“君上为国事计，亦宜仔细身体。夜色已深，君上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寺人巽恭敬地应诺，再折回来时，手中捧着一个精美的青铜兽面花纹手炉。
“呸！假惺惺！”女刺客狠狠地朝桑语啐了一口，“趴在地上做了狗，这一辈子都是狗！桑语，你何需沦落至此？”
桑语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垂眸说道：“救人于凶险，乃是我玄女山所应为，何况大王的安危关乎天下万民。”
李斯心中一紧，疾步追去。
他的声音很轻，一字一句，却是直接击溃了采采。
李斯踩着雪地，听着脚下的声响，感悟着天地之寥廓。他往前走着，骤然瞧见一道红色的身影飞快地掠过，似乎是朝着大殿的方向而去。
眼下已是亥时，家家户户的灯火早已熄灭。寂静的夜晚中，哒哒的马蹄声显得尤为急促。
鏖战多日，咸阳城中辎重匮乏，兼之又有谣言四起，一时之间，人心莫不惶惶。秦室宗亲多往雍城暂避，秦王政则是与一众臣工共守咸阳。
蕞城作为咸阳东面的屏障，一旦失守，联军便可长驱直入，届时咸阳城内免不了一场生灵涂炭。
在他下方的位置，同样摆放着一张几案，端坐着一位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这位男子身材适中，面容庄重，双手在竹简上迅速而熟练地挥动着。他是李斯，秦国的长史。
她在马匹旁停下脚步，抬眼看向苍穹，随即扭头对阿九道：“雪一下，只怕后半夜会更冷。你去叫上阿五，回驿馆取些厚衣来。”
被桑语这么一打岔，他眼底的厉色消散了许多。
女刺客定定地看向桑语，当二人目光交汇时，她眼底的怒意却悄然散去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悲哀。
此时的殿内极静，地上跪了一片。只有郎卫蒙毅右手紧握长剑，剑尖正对着一位年轻女子的脖颈。
桑语还想问她是从何处来，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然而这时，秦王政沉声问道，“汝，是卫人？”
秦王政随即取过一方铜印，重重地盖在文书上，然后将竹简卷起，装入铜管封存。
“等等，等等。”桑语听得有些糊涂，“抱歉，请容我插句话！你们说的，是康叔的封地卫国，还是三家分晋的那个魏国？”
女刺客掀起眼皮，看了看秦王政。随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回道：“采采，采采卷耳。”
“怎么了？阿姊。”阿九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见桂树叶影婆娑。
秦王政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将目光转向寺人巽，“给长史拿个手炉来。”
秦王政回答道：“康叔的封地卫国。”
“祖宗百年之宗社，守住了。”秦王政说着，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嗽声在沉寂的大殿里回荡着，令李斯实在有些担忧。
李斯将陶削挂回腰带，随后双手捧起竹简递与少年。少年仔细看罢，点着头说道：“命斥候快马送去蕞城。”
桑语连忙伸手扶她，“别别别，不过年不过节的。”
“山主！”采采微笑着唤她，眼中似有莹光流转，“适才口出无礼，还请山主见谅。”她说着，向桑语磕了个响头。
这场战役终于快要结束了，但是战争还远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然而意有另指，桑语怎会不明白！
“大家都已经累了，快了快了，”桑语轻叹，自言自语，“在乱世里活着，真累啊。”
突然，一声马嘶划破了夜幕，阿九急忙调转马头。
桑语将长戈轻轻搁下，席地而坐，与女刺客面对面。
在宫里的采采，与在宫外的卫人们，形成里应外合之势。这样的计划绝对不是天衣无缝，但值得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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