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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语假装没看见，向他微微点头，以示感谢。
《岂曰无衣（秦穿）》
桑语心里不由有些好奇，在朝臣们面前，秦王究竟是如何强忍咳嗽，不露半点病态的呢？
他本欲开口探询，想要弄清楚那目光背后所隐藏的一切。但话语涌到嘴边，他却不敢吐露半分。他恐惧着，害怕那个可能真切存在的答案。
师父的想法，桑语自然不会拒绝，这才有了穿越时空的奇遇。
“君上找我？有何事？”
但这样的热闹里，隐伏着无尽的悲凉。
“寡人送山主出宫吧。”
“这是你应得的，秦国绝不亏欠有功之人。”
“君上，相邦，”李斯施施然起身，“臣窃以为，王将军所言在理。况且，臣闻山主之言，哪里是诋毁秦法，分明是以一片赤诚之心待我大秦。苍鹘大人，您觉得呢？”
蛾眉般的下弦月，在浮云掩映下，忽隐忽现。玄色的身影，随着月光变幻，或明或暗。
樽俎灯烛间，君臣觥筹交错。今晚不言国事，不提战争，只有美酒和佳肴，所有人都沉醉于短暂的安稳之中。
桑语接过灯笼，道了声谢，踩着夜色走入梅林深处。透过一簇簇密集的梅花的间隙里，能看到湖畔宫殿模糊的轮廓。终于，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周围的附和声不断，但桑语毫无惧色，脊背愈直。
女乐再度拨动琴弦。
于是，他沉默了，所有的思绪化作了咳嗽。
起初，怪老头找到了桑语，并向她详细解释了事情的原委。桑语本打算婉拒此事，毕竟任谁听了这桩事儿，都只会觉得荒诞。然而怪老头带给了她一封信，在信的右下角，赫然盖着她师父的印章；而信纸上，仅有一个龙飞凤舞的“生”字。师父的期望显而易见，她希望她能接受这个请求。
秦王政轻哼了一声。
他想要问她，究竟是为何会流露出那样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只有弱者才需要的同情。
哪番言词？
她反应了一瞬，缓声说道：“桑语口出不逊，知道错了，望祈君上宽宥。”
所谓“义兵”，是“以诛暴君而振苦民”，是残酷战争中的一面道义旗帜。吕不韦的目的是想达到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梅林，艳丽的红梅在银色月光的映照下静静绽放，悬挂在树枝间的宫灯泛出朦胧的光亮。
王贲望了父亲一眼，站起身来，“君上，桑山主若抱祸心，又何必下山，徒然辛苦这么多日？在入咸阳之前，她屡次庇护亡奴，所思所想之不同，诸位是今日才知道的么？”
说罢，他朝秦王政和吕不韦一拜，神态恭敬。他的话语在殿内回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得不重新审视桑语的言论。
筵席散时，夜已经很深了。高台之下的空地，数辆马车有序地排列着。众臣皆醺醺然，脚步虚浮地钻进自家的马车中。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桑语仔细回想，忆起是某日自己自言自语的话。没想到，居然被秦王政听去了。
桑语并未戳破这个谎言，“无碍便好，君上的身体关乎社稷，务必要谨听医嘱，每日里按时服药。”
寺人巽提着灯笼领路，穿过一道回廊，往南走去。沿着一片湖转过来，桑语顿时被扑鼻而来的梅花香气所吸引。
吕不韦手叉着腰，大笑了几声，“太卜丞适才所说的那番话，字字句句可谓用心恳切，老夫受教了。俟《吕氏春秋》书成，还请桑太卜斧正其误。”
秦王政望见她的侧脸，花影落在她的眸中，有盈盈笑意从眼角眉梢漾了开来。她与平时，似乎有些不同。在他的印象里，桑语始终都是淡淡漠漠的，除了关乎玄女山的事情，似乎没有什么能够引起她的情绪起伏。
“相邦折煞我了。桑语在玄女山时就有耳闻，相邦召集了三千门客编纂《吕氏春秋》。如此皇皇巨著，能够有机会一睹为快，实乃桑语之幸。”
身为秦国的君王，他早已习惯了人们敬畏或仰慕的眼神，然而她的目光却如此不同，它触动了他心底某个未曾觉察的角落，让他感到恼怒，同时也感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秦王政忽地大咳起来，直咳得浑身颤抖。桑语在旁，本能地伸出手去。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及他的衣物时，秦王政却将身形微闪，躲开了她的触碰。
秦王政换了个话题，“寡人先前误以为，以山主的性子，不会喜欢鲜花，也不会喜欢明月。”
她仰起头，看着枝头的红梅，花瓣上还盛着薄薄的落雪。
总有人说桑语是个“怪人”，但是在她心中，师父才是真正的“怪人”。
“无碍，”秦王政打断她的话，“偶感风寒，服几剂药便好了，并非什么大事。”
“不必……”桑语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麻烦君上了。”
弦声杳渺，同磬音和鸣酬唱着。有寒风将梅花的清香送进殿中，与乐音密密交织。
“你来了，”秦王政转过身来，“在山主的眼中，咸阳城的梅花是否与别处的梅花有所不同？”
秦王政眸中有异色一闪而过，继续往前走着。
多么古老的仪式！然而一张信纸上，通常只有寥寥几字。
古代的医疗水平很低，风寒是足以夺人性命的，算不得什么“小事”。桑语初次进入章台宫时，就察觉到了似有似无的药味。算算日子，秦王政已经病了数月了。
秦王政一直默然，此刻终于开口：“桑太卜，回座上吧。”
桑语摇摇头：“梅花离开了梅树，很快就会枯萎。看着花瓶里的枯花，反而会徒生愧疚。它们属于枝头，还是不要打扰它们为好。”
秦王政默了片刻，“山主似乎并不了解如今的秦国。相邦向来主张大兴‘义兵’，当年麃公率军攻打魏国卷邑，因斩首三万，反而遭受了惩处。如今虽仍有‘计首授爵’，然，凡攻城陷阵、斩将搴旗、捕获俘虏等，皆为军功，皆可授爵行赏。山主守我咸阳，如此赏赐，自然是值得的。”
桑语无法判断他的心思，有坑也只能顺着跳了。
李斯眼中透出几分无奈，或许是对桑语鲁莽大胆的行为感到无言。
桑语的目光投向吕不韦，那双略带阴翳的眼睛深邃而难以捉摸。吕不韦的话，无异于告诉众人，他赞同她的观点。
“咸阳城的梅花很美，月亮也很好看。与在玄女山中所见的，不一样。”
桑语摇摇头，“依秦律，斩一首级爵一级。玄女山虽有守城之功，然而我们终究未曾上过战场，未杀一人，实在受之有愧。君上若是想给予玄女山什么赏赐，记得日后手下留情便可。”
桑语一直埋头苦吃，直到半饱才从铜盘中抬起头来。她发现王贲正看向这边，便举起面前的酒爵，遥遥一敬，以嘴型说了句“谢谢”。
李斯倒也不觉得自讨没趣，继续说道：“桑山主入了秦廷，自此，便是大王的臣，是秦国的臣。适才她能说出那些话来，正是为国事忧心也。关东六国，乃秦国势在必得之物。然，如何安抚六国的遗民，的确是件难事。桑山主开诚布公地探讨解决之道，如何能称之为祸心？分明是好心！”
桑语知趣地收回了手，待他咳嗽止住，小心地问道：“君上的病……”
现代的通信工具已经十分便捷了，但是师父她老人家仍是喜欢以书信往来。
与在现代时所见的，也不一样。
秦王政负手走在前面，将要走出梅林时，他止了脚步，转身说道：“山主若是喜欢梅花，不妨折一枝回去。”
王贲看懂了，同样举起了酒爵，隔空相碰。
月色朦胧，树影迷离，桑语忽然感到一丝凉意袭来，她知道是时候告辞了，“多谢君上邀我赏梅。今夜的景色，我此生，怕是难以忘记了。我该告辞了，不然就该天亮了。”
被李斯点名的苍鹘，正是最先提出“杀桑语以正国威”的大臣。他斜眼向李斯睨了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
桑语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她转而说道：“君上，‘食邑十户’的赏赐，请您收回吧。”
桑语闻言，复又抬起头，看向梅花与明月，“鲜花与利刃，是可以共存的。更何况，鲜花的绽放，需要利刃的保护。天上的那轮明月，无论沧海桑田，它都在那里，窥视着人世间的秘密和丑陋。它却永远洁白无瑕，如美玉一般。鲜花与明月，美好如斯，怎能叫人不喜欢？”
“我师父？”桑语叹了口气，“吾师不知往何方云游去了，我也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她了。”
“山主随臣前去便知。”
桑语颔首应“是”，走回案后坐下。她理了理衣摆，然后以袖掩唇，终于将枣核吐出。当她再次抬头时，恰好对上了李斯的目光。
寺人巽停下了脚步，“君上在梅林里等着您。”
湖水在月光下安静地闪烁生辉，水的气息却是肆意地弥漫着。二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秦王政又开口说道，“贵生之义，人是如此，梅花亦如是。不知寡人是 否有幸，可以亲往拜谒尊师？”
桑语刚刚一脚跨出大殿的门槛，寺人巽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山主，君上有请。”
他可不相信桑语觉得自己“错了”，适才她在殿上的神态，已经足以说明她真正的想法。现在如此说，只不过是不想让他多问罢了。
“山主为何要说出那番言辞？”秦王政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桑语的思绪。
桑语不想打破这份静谧，她止住步，并未言语。
李斯注视着秦王政，后者的脸色依旧沉静如水。李斯不解桑语为何会说出这些言辞，在他对她的认知里，她并不像那种口无顾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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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曰无衣（秦穿）》
桑语心里不由有些好奇，在朝臣们面前，秦王究竟是如何强忍咳嗽，不露半点病态的呢？
他本欲开口探询，想要弄清楚那目光背后所隐藏的一切。但话语涌到嘴边，他却不敢吐露半分。他恐惧着，害怕那个可能真切存在的答案。
师父的想法，桑语自然不会拒绝，这才有了穿越时空的奇遇。
“君上找我？有何事？”
但这样的热闹里，隐伏着无尽的悲凉。
“寡人送山主出宫吧。”
“这是你应得的，秦国绝不亏欠有功之人。”
“君上，相邦，”李斯施施然起身，“臣窃以为，王将军所言在理。况且，臣闻山主之言，哪里是诋毁秦法，分明是以一片赤诚之心待我大秦。苍鹘大人，您觉得呢？”
蛾眉般的下弦月，在浮云掩映下，忽隐忽现。玄色的身影，随着月光变幻，或明或暗。
樽俎灯烛间，君臣觥筹交错。今晚不言国事，不提战争，只有美酒和佳肴，所有人都沉醉于短暂的安稳之中。
桑语接过灯笼，道了声谢，踩着夜色走入梅林深处。透过一簇簇密集的梅花的间隙里，能看到湖畔宫殿模糊的轮廓。终于，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周围的附和声不断，但桑语毫无惧色，脊背愈直。
女乐再度拨动琴弦。
于是，他沉默了，所有的思绪化作了咳嗽。
起初，怪老头找到了桑语，并向她详细解释了事情的原委。桑语本打算婉拒此事，毕竟任谁听了这桩事儿，都只会觉得荒诞。然而怪老头带给了她一封信，在信的右下角，赫然盖着她师父的印章；而信纸上，仅有一个龙飞凤舞的“生”字。师父的期望显而易见，她希望她能接受这个请求。
秦王政轻哼了一声。
他想要问她，究竟是为何会流露出那样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只有弱者才需要的同情。
哪番言词？
她反应了一瞬，缓声说道：“桑语口出不逊，知道错了，望祈君上宽宥。”
所谓“义兵”，是“以诛暴君而振苦民”，是残酷战争中的一面道义旗帜。吕不韦的目的是想达到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梅林，艳丽的红梅在银色月光的映照下静静绽放，悬挂在树枝间的宫灯泛出朦胧的光亮。
王贲望了父亲一眼，站起身来，“君上，桑山主若抱祸心，又何必下山，徒然辛苦这么多日？在入咸阳之前，她屡次庇护亡奴，所思所想之不同，诸位是今日才知道的么？”
说罢，他朝秦王政和吕不韦一拜，神态恭敬。他的话语在殿内回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得不重新审视桑语的言论。
筵席散时，夜已经很深了。高台之下的空地，数辆马车有序地排列着。众臣皆醺醺然，脚步虚浮地钻进自家的马车中。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桑语仔细回想，忆起是某日自己自言自语的话。没想到，居然被秦王政听去了。
桑语并未戳破这个谎言，“无碍便好，君上的身体关乎社稷，务必要谨听医嘱，每日里按时服药。”
寺人巽提着灯笼领路，穿过一道回廊，往南走去。沿着一片湖转过来，桑语顿时被扑鼻而来的梅花香气所吸引。
吕不韦手叉着腰，大笑了几声，“太卜丞适才所说的那番话，字字句句可谓用心恳切，老夫受教了。俟《吕氏春秋》书成，还请桑太卜斧正其误。”
秦王政望见她的侧脸，花影落在她的眸中，有盈盈笑意从眼角眉梢漾了开来。她与平时，似乎有些不同。在他的印象里，桑语始终都是淡淡漠漠的，除了关乎玄女山的事情，似乎没有什么能够引起她的情绪起伏。
“相邦折煞我了。桑语在玄女山时就有耳闻，相邦召集了三千门客编纂《吕氏春秋》。如此皇皇巨著，能够有机会一睹为快，实乃桑语之幸。”
身为秦国的君王，他早已习惯了人们敬畏或仰慕的眼神，然而她的目光却如此不同，它触动了他心底某个未曾觉察的角落，让他感到恼怒，同时也感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秦王政忽地大咳起来，直咳得浑身颤抖。桑语在旁，本能地伸出手去。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及他的衣物时，秦王政却将身形微闪，躲开了她的触碰。
秦王政换了个话题，“寡人先前误以为，以山主的性子，不会喜欢鲜花，也不会喜欢明月。”
她仰起头，看着枝头的红梅，花瓣上还盛着薄薄的落雪。
总有人说桑语是个“怪人”，但是在她心中，师父才是真正的“怪人”。
“无碍，”秦王政打断她的话，“偶感风寒，服几剂药便好了，并非什么大事。”
“不必……”桑语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麻烦君上了。”
弦声杳渺，同磬音和鸣酬唱着。有寒风将梅花的清香送进殿中，与乐音密密交织。
“你来了，”秦王政转过身来，“在山主的眼中，咸阳城的梅花是否与别处的梅花有所不同？”
秦王政眸中有异色一闪而过，继续往前走着。
多么古老的仪式！然而一张信纸上，通常只有寥寥几字。
古代的医疗水平很低，风寒是足以夺人性命的，算不得什么“小事”。桑语初次进入章台宫时，就察觉到了似有似无的药味。算算日子，秦王政已经病了数月了。
秦王政一直默然，此刻终于开口：“桑太卜，回座上吧。”
桑语摇摇头：“梅花离开了梅树，很快就会枯萎。看着花瓶里的枯花，反而会徒生愧疚。它们属于枝头，还是不要打扰它们为好。”
秦王政默了片刻，“山主似乎并不了解如今的秦国。相邦向来主张大兴‘义兵’，当年麃公率军攻打魏国卷邑，因斩首三万，反而遭受了惩处。如今虽仍有‘计首授爵’，然，凡攻城陷阵、斩将搴旗、捕获俘虏等，皆为军功，皆可授爵行赏。山主守我咸阳，如此赏赐，自然是值得的。”
桑语无法判断他的心思，有坑也只能顺着跳了。
李斯眼中透出几分无奈，或许是对桑语鲁莽大胆的行为感到无言。
桑语的目光投向吕不韦，那双略带阴翳的眼睛深邃而难以捉摸。吕不韦的话，无异于告诉众人，他赞同她的观点。
“咸阳城的梅花很美，月亮也很好看。与在玄女山中所见的，不一样。”
桑语摇摇头，“依秦律，斩一首级爵一级。玄女山虽有守城之功，然而我们终究未曾上过战场，未杀一人，实在受之有愧。君上若是想给予玄女山什么赏赐，记得日后手下留情便可。”
桑语一直埋头苦吃，直到半饱才从铜盘中抬起头来。她发现王贲正看向这边，便举起面前的酒爵，遥遥一敬，以嘴型说了句“谢谢”。
李斯倒也不觉得自讨没趣，继续说道：“桑山主入了秦廷，自此，便是大王的臣，是秦国的臣。适才她能说出那些话来，正是为国事忧心也。关东六国，乃秦国势在必得之物。然，如何安抚六国的遗民，的确是件难事。桑山主开诚布公地探讨解决之道，如何能称之为祸心？分明是好心！”
桑语知趣地收回了手，待他咳嗽止住，小心地问道：“君上的病……”
现代的通信工具已经十分便捷了，但是师父她老人家仍是喜欢以书信往来。
与在现代时所见的，也不一样。
秦王政负手走在前面，将要走出梅林时，他止了脚步，转身说道：“山主若是喜欢梅花，不妨折一枝回去。”
王贲看懂了，同样举起了酒爵，隔空相碰。
月色朦胧，树影迷离，桑语忽然感到一丝凉意袭来，她知道是时候告辞了，“多谢君上邀我赏梅。今夜的景色，我此生，怕是难以忘记了。我该告辞了，不然就该天亮了。”
被李斯点名的苍鹘，正是最先提出“杀桑语以正国威”的大臣。他斜眼向李斯睨了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
桑语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她转而说道：“君上，‘食邑十户’的赏赐，请您收回吧。”
桑语闻言，复又抬起头，看向梅花与明月，“鲜花与利刃，是可以共存的。更何况，鲜花的绽放，需要利刃的保护。天上的那轮明月，无论沧海桑田，它都在那里，窥视着人世间的秘密和丑陋。它却永远洁白无瑕，如美玉一般。鲜花与明月，美好如斯，怎能叫人不喜欢？”
“我师父？”桑语叹了口气，“吾师不知往何方云游去了，我也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她了。”
“山主随臣前去便知。”
桑语颔首应“是”，走回案后坐下。她理了理衣摆，然后以袖掩唇，终于将枣核吐出。当她再次抬头时，恰好对上了李斯的目光。
寺人巽停下了脚步，“君上在梅林里等着您。”
湖水在月光下安静地闪烁生辉，水的气息却是肆意地弥漫着。二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秦王政又开口说道，“贵生之义，人是如此，梅花亦如是。不知寡人是 否有幸，可以亲往拜谒尊师？”
桑语刚刚一脚跨出大殿的门槛，寺人巽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山主，君上有请。”
他可不相信桑语觉得自己“错了”，适才她在殿上的神态，已经足以说明她真正的想法。现在如此说，只不过是不想让他多问罢了。
“山主为何要说出那番言辞？”秦王政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桑语的思绪。
桑语不想打破这份静谧，她止住步，并未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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