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妹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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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秀就像升级打怪，”颜西因半点不觉得忧虑，从容道，“我只是选了个难度高一些的副本来挑战一下。”

    “我不会画画。”季向晁闷声道。

    这个姿势，厉原北目光可以无比便捷地落在他颈后。

    颜西因恍然。

    颜西因不得不权衡。

    可是他书包一开、学士袍一披，却发现少了垂布。

    西城区酒吧众多，“问月”不过是其中最普通的一间。

    他摇了摇头，就倚着树自己生闷气。

    等学长走后，颜西因当即一个电话叫厉原北滚过来。

    正如此刻，颜西因心中已有决断，但他却只是眄着厉原北，良久不语。

    季向晁喉结滚动，但他摇头道：“还没。”

    厉原北眸光晦暗，他粗重地嗅着，仅停顿了一秒，便合齿咬下去。

    学长问还拍吗。

    尽管挥之不能即去，但杀伤力仍然为零，所有凶悍的时刻都在床上。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显示陌生号码。

    季向晁蓦地出声。

    墙边摆了张可供半躺的小藤椅，躺椅上的人闭着眼。

    颜西因干脆利落地拒绝道：“有考试，不做。而且我正要追别人呢，跟你做算什么。”

    他给颜西因揉手心，还十分自然地亲了亲颜西因打得泛红的手指，面不改色道：“哥哥忘了放了，小西别生气。”

    颜西因对此深觉苦恼。

    他才不管厉原北在外有多威风凛凛令人闻风丧胆，在他面前，厉原北百依百顺有求必应召之即来。

    那是个柔软雪白、好似羊脂玉雕成的人，五官却秾丽潋滟，右眼尾一点鲜红的胭脂痣，远胜身后繁花似锦。

    上个月自己打算追一个大四学长，对方要穿学士服拍毕业照，他便也要穿上一起拍，找了季向晁做跟拍摄影师。

    此后风波解决，厉原北将家业做得越发烈火烹油……那又怎样，是厉原北自己说要给他当牛做马，他不要，厉原北还求着他要呢。

    颜西因只瞥了一眼便挂断，想了想干脆直接关机。

    颜西因想找下一个喜欢的人了——一个既不会反过来喜欢他、又能让他保持新鲜感的

    颜西因脸色仍然有些苍白，他重新闭上眼，懒洋洋道：“是我哥哥找来的，不用理会。”

    终于放暑假，颜西因干脆关机断联，每日只开机一小时。

    这病也怪，只对颜西因发作，只有颜西因能缓解，但无论如何治愈不了。

    于是他不得不多番忍痛割爱，先将厉原北这病缓过去再说。

    但颜西因近日却渐渐有预感，这段喜欢同样无法长久。

    喜欢他的人多如牛毛，假如他只想找猫玩具的话，何必自己追。

    --

    虽说他总是把哥哥当奴才用……但还是哥哥更重要一点吧。

    明艳耀眼至极的人，天生属于舞台和镜头。

    厉原北凑近他，呼吸急促到诡异的程度，如同某种急性瘾症发作。

    颜西因显然不信，甚至近乎笃定道：“你故意不放的，你不想让我追他。”

    他总是要谈恋爱的，有心仪对象或者男朋友时，他就不给厉原北啃他的机会。

    颜西因缓缓道：“他是我哥哥，可我不想靠他出道。”

    季向晁照做。

    颜西因颇觉遗憾，望了望夜空，道：“明天就满一个月了。”

    顿了顿，又小声咕哝道：“讨厌的狗。”

    颜西因自己也困惑：为何这些男人如此没有定力，至多一个月便缴械投降？

    颜西因静了静，重复道：“我哥哥？”

    画着画着，颈侧抵上来柔软的触感，似沾着满墙蔷薇的花露香，又似是这触感的主人自身的香味。

    他知晓厉原北家中颇有些背景，只是二十年前碰上了些棘手之事，因此掌权人将独子寄养在他家。

    什么锅配什么盖，当着外人的面，颜西因也照样打厉原北的脸，而厉原北……脸上不仅毫无愠色，还莫名笑了一下。

    因为季向晁为人木讷寡言，颜西因起初喜欢这种安稳平静的感觉，可相处一个月都无波无澜的，颜西因便觉得他着实无趣。

    倘若没追到……目前还没出现这种情形。

    喜欢的人，与哥哥相比，孰轻孰重？

    别人会觉得他这哪里是追人，简直是把男人当他的猫玩具——他动动猫耳朵、翻翻小肚皮、翘着长尾巴、喵喵叫两声，勾得人死心塌地了，他却毫不留情一脚踹开。

    颜西因边踩着他，边问他：“今天喜欢我了吗？”

    季向晁一见他呼吸困难，将人带出来通风缓解，才会来到后门这里。

    颜西因有强迫症，无法接受少了垂布的奇怪学士服照。

    颜西因讨厌他这副控制狂的样子，偏要道：“但我就是喜欢他，你又不是我爸爸，你有资格管我吗。”

    而厉原北皮糙肉厚，脸上连一丝指印都瞧不见。

    颜西因最近一直断断续续发低烧，酒吧内人员密集、空气不流通，方才他只是坐在吧台边喝了一点点饮料，便有些哮喘发作的前兆。

    把颜西因丢进人堆儿里，只需0.000001秒便能找出来。

    《选秀万人迷，但性单恋[娱乐圈]》

    颜西因其实不太理解季向晁为何还杵在旁边，照理说他该和那个学长一起离开才是。

    但颜西因公主脾气比天大，抬手便打他一巴掌。

    季向晁似乎与他们有不同。

    --

    季向晁执笔的手顿了顿，才落下去，同时问道：“真的要去选秀？选秀期间训练强度那么大，队友还未必都好相处，你哥哥直接帮你安排solo出道不是更好吗？”

    思绪回笼，颜西因看了眼自己的手背，立刻蹙起眉，嫌弃道：“这么丑。”

    室内灯光五彩斑斓，音浪嘣嘣咚咚响彻云霄，无数年轻男女蹦得正起劲。

    颜西因偏头望向他，问道：“那你觉得我可以吗？”

    他喜欢过很多人，喜欢就会追，但一个月是最长期限。

    颜西因：“……”

    唯一的阻碍，或许也就是他身体不太好。

    ——前男友太多且个个死缠烂打，颜西因拉黑后他们还会换号再打来，令人困扰。

    厉原北给人揉着脚踝，问道：“晚上做不做？”

    此处背靠几棵百年老树，位置隐蔽，四下也无人。

    季向晁颔首，道：“上个月，你要拍毕业照的那次见过。”

    颜西因让他做什么，他都照做，唯独不肯松口回应颜西因的喜欢。

    颜西因伸出左手腕，道：“这边画只小蝴蝶。”

    “有人偷拍。”

    不难想象，一旦在公众面前曝光，颜西因的热度会高到何种程度。

    掌中手背莹白剔透，隐约可见纤细的蓝紫色血管，如同一块柔软的羊脂玉。

    二十年来，谁第一眼见到颜西因，都会当他是女孩子。

    他上衣短，下摆露出一痕紧丨致腰腹，窄似新月。

    厉原北带着他坐到旁边长椅上，把他腿搬到自己腿上，轻轻给他揉脚踝。

    从衣着与行为举止来看，来人明显比他们年长，身上一丝学生气也无，成熟、沉稳、内敛，目光颇具压迫性，明显久居上位。

    季向晁只得离去。

    这下不伦不类的，自然拍不成合照。

    对比之下，则衬得后门出口处愈发幽静，甚至有些冷清。

    直至厉原北灼热的嘴唇蹭了蹭他脖颈，颜西因才终于大发善心，环住他脖颈，脸枕在他颈侧，道：“那好吧，那我不喜欢他了，哥哥的病更重要。”

    颜西因抬手盖住眼睛，道：“讨厌的人。”

    因此一旦追到，他会迅速生出抵触之感，并离对方远远的；

    厉原北走近时，季向晁就站在颜西因身侧。

    颜西因足尖点了点他下颌，又往上挪了挪，不轻不重地踩了下他的脸。

    脱离手机能做的事，诸如阅读、旅行、网游、各类游玩项目、各类晚宴酒会茶会……他几乎都尝试了个遍。

    他的性单恋倾向十分严重。

    “画完了。”

    厉原北也从不澄清是弟弟。

    缥缈月光倾泻而下，门后做了玫瑰花墙，花瓣白如脂膏、粉如胭脂，影影绰绰，俱融化在雾气一般的月色中。

    季向晁并未迟疑，笃定道：“当然可以。”

    季向晁道：“你不靠你哥哥，也不签公司，选秀的水深得很，没有背景的话，想出道难如登天。”

    身侧男人一手执笔，一手托着他的手，仿佛不经意般问道：“谁打来的？”

    他要的是小玫瑰，季向晁画得像手撕面包。

    然而美人总在灯火阑珊处。

    他一直嗅颜西因，粗声道：“……宝宝。”

    然而厉原北这病发作得实在频繁且无规律，颜西因推开他，他便好似快爆体而亡。

    将明媚鲜妍之美诠释到极致的皮相骨相，眼波流转间生机盎然，像一朵……温室里娇养的小玫瑰。

    厉原北不再否认，道：“他配不上你。”

    他与厉原北一同出门，总有人对厉原北夸他妹妹漂亮可爱。

    纤细柔白的一段，香气幽微，牢牢攫获男人所有感官，使之头晕目眩。

    于是颜西因礼貌道：“谢谢你向晁学长，今天没拍成，下次有机会我再找你约拍。”

    但颜西因觉得这是误解——他喜欢人时，的确是全然真心的。